嗜血的权杖:从乡村教师到南宋权臣-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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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生前生后那点事儿

    这话应该从宋神宗说起,自从这位壮志满怀的皇帝老儿,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决意改革之后,朝堂上那些应试教育出身,满脑子四书五经,满口之乎者也的文臣们就坐不住了,玩起了文人们最擅长的智力项目——内斗,哗啦啦的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革新变法,一派主张遵循祖制,两派相互掐架,你方唱罢我登场,你贬我来,我贬你,好不壮观。

    一个人,如果喜欢用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的方式自残,那么连穿开裆裤的娃娃都知道,这个人的脑袋肯定有问题。

    人既如此,国家亦如何?

    大宋的江山,岌岌可危啊!

    老话常说,乱世出英雄。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那是因为他周围有一群贪生怕死的狗熊。

    所以说,乱世不但出英雄,更出狗熊。

    可是,谁是英雄,谁是狗熊,自古至今又有谁能说清楚,所谓的史书传记,不过貌似公正客观,实则居心叵恻,到头来,江山易主,又是一塌糊涂。

    好了,闲话少说,时间到了元祐五年(1090年),哲宗这个小皇帝十五岁了,掐指一算,已经是继位五年了,但还只是个摆设,朝政大权掌握在太皇太后高氏手中。

    高氏,通俗点说就是高老太太,请注意这两个“太”字,它可是资格、辈分的象征。

    人啊,一旦混到“太”字辈,脑袋就木了,思想就腐了,眼光也跟着花了,只想着年轻时的那点事了,张口闭口老祖宗那会儿如何如何,守旧意识浓重,就像鲁迅笔下的九斤老太,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总感觉世风日下。

    高老太太就是一个典型。她临朝听政,守旧派当道,革新派被打发得远远的。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国势日下,积弱积贫。

    元祐五年(1090年)这一年,朝中无大事,一潭死水。

    腊月二十三,传统里的小年,在凡间值守的各路神仙,纷纷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述职述廉,顺便捎点土特产。玉皇大帝虽不食人间烟火,但也来者不拒,礼节还是要的嘛!

    工作汇报得好或礼送得厚,赏!

    工作汇报得差或礼送得薄,贬!

    贬到哪里?贬到人间。有人说,小年这天出生的孩子,都带着一股怨气!原因就在这里。

    话正这么说着,在静江府古县,一个新生婴儿呱呱坠地。

    孩子父亲叫秦敏学,进士出身,现任古县县令。

    县令?好家伙,乍一看以为是个肥缺。仔细考证一下,未免有些失望,在宋朝,县令不过是一个虚职,没有什么实权,真正的一县之长是知县。就如同现在官场的主任科员与科长,调研员与处长、巡视员与厅长,虽说级别一样,但一掂量手中的权力,就明白那是天壤之别啊,实职和虚职中间的路还很长,游戏规则还很多。

    真是不当官,不知道官场学问有多深!

    可怜的秦敏学,生不逢时啊!

    秦家虽不是官宦世家,但也是书香门第,秦敏学的父亲、祖父都是读书人,只不过运气不济,屡落孙山,连个秀才也没混上。秦敏学自幼好学,老实本分,承载着秦家的希望。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后来终于考中了个进士,做到了县一级的官位,虽只是从八品小吏,但也算给秦家争了口气。

    秦敏学饱读经史,满腹学问,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长江后浪推前浪,做个高官,拿个厚禄,光宗耀祖。

    因此,每次老婆王氏怀孕,他都要不厌其烦的问,有没有做到奇怪的梦,遇到奇异的事。孩子出生前后,他更是要把屋里屋外打量个遍,有没有红光啊,香气啊,天上星星有没有陨落啊……

    秦敏学相信,但凡大富大贵的人降生,都要伴有奇异现象。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书上就是这么说的。

    他是读书人,不信书,还能信什么?

    但结果是,他生了两个儿子,都没有书上说的现象发生。

    他有些失望!有些动摇!

    等到他第三个儿子降生,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这又是一个平庸之辈,难道老天爷就这样看不上我老秦家!秦敏学暗自叫苦。

    这一次,秦敏学犯了个大错误!

    不管怎样,孩子出生了,就要取名字。秦敏学把家谱翻了一通,叫出一个名字:秦桧。

    这是秦桧第一次在历史舞台上露脸,尽管他还只是一个只会吃奶的娃娃。

    秦桧的童年过得还算幸福,秦家虽称不上是上等富户,但也算中等小康人家,秦敏学虽没什么实权,但毕竟是吃皇粮的,有个铁饭碗,里里外外有几个仆人照料,日子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时候的秦桧,是父母眼里的小三儿,哥哥眼里的三弟,弟弟妹妹眼里的三哥,仆人眼里的三公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惬意日子。

    与此同时,在北方的国都汴京,一场政治变革正在悄然进行。

    元祐八年(1093年)的九月,高老太太在不安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在这八年中,大宋的最高统治者不姓赵,而姓高。就像有段时间,大汉的江山不姓刘,而姓吕,大清的江山不姓爱新觉罗,而姓叶赫那拉一样。中国的老太太们,以东方女人独有的参政方式来谱写着一段段历史。

    高老太太的死,宣告哲宗八年影子皇帝郁闷生涯的彻底结束。

    皇帝终于亲政了!

    那本就应该属于他的权力,却整整迟到了八年!八年中,他每天端坐在朝廷,接受大臣的朝拜,却无从发号使令,一切事情都由高老太太定夺,所有大臣都听从高老太太的命令,除了礼节性朝拜之外,没有谁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恨他的奶奶,他更恨那群迂腐守旧的元祐大臣!

    他要让他们知道不尊重皇帝的下场,他已经忍了八年,压抑了八年,憋在心里那股烈火必须得发泄出来,烧上一把火,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宋哲宗,才是大宋国的真正主宰者!

    战国时的秦王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天子发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哲宗是大宋天子,他发怒会是怎样呢 ?血流千里纵然夸张,流放岭南还是轻而易举。

    请注意了!元祐的老臣们开始遭殃了!守旧派要完蛋了!革新派东山再起了!

    处理完高老太太的丧事,哲宗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先把元祐大臣的代表人物吕大防、刘挚、苏轼、梁焘以及善于打小报告的刘安世、范祖禹等人统统流放岭南,一个不留。

    岭南?不会吧,那地方可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是旅游度假好地方!皇帝把这群元祐大臣流放到那里,难道是高抬贵手,手下留情?

    错!怒火中烧的哲宗绝不会宽容到那等地步,岭南当时还是一个蛮荒之地,和今天撒哈拉、塔克拉玛干沙漠一样,属于天然墓地。哲宗把这些元祐大臣流放到岭南,实际就是宣告他们政治生命的结束。

    事情到此该画上句号了吧?

    不,事还没完,到了绍圣四年(1097年),哲宗又开始有新的举措了。这一次发展到连死了的人也不放过,先后追贬和削夺了司马光和吕公著等人的恩封,他们的后人也给贬了。

    最后的结局是,朝廷上所有的元祐大臣均被贬到岭南团聚去了。

    这就是皇权的威力,皇帝的厉害!

    不服不行!

    2、小小读书郎

    时间总是不经混,刚才还是嗷嗷待哺的娃娃,转眼间就变成了翻墙上树的淘小子。

    该给小三儿找个地方读书了。秦敏学夫妇盘算着。

    读书?那时候读个书,不像现在这么简单,年龄一到,拿个户口簿,便能就近报名上学。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书不是什么都能读得起的。富贵人家的孩子读书,通常是高薪请个名师到家里开小灶;中等人家的孩子读书,那得凑份子,几家合请一个老师;至于穷人家的孩子,多半是没得读的。

    秦敏学虽然在古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毕竟不是“一把手”,说话办事,力度有限。孩子上学的事,也不那么顺畅。

    秦夫人王氏有个哥哥叫王本,在祁门县当知县,因为是“一把手”,有实权,所以在祁门县那一亩三分地上,说话办事那是相当的好使。

    在祁门县这个地方有个远近闻名的才子叫汪伯彦,这位老兄家境虽然贫寒,但读起书来,一点也不含糊。怎么个不含糊法?按现在的说法,那应该是月考、期中考试、期末考试以及各种各样的知识竞赛都统统拿下,第一非他莫属。

    知识就是力量,成绩就是资本。汪伯彦少年成名,在祁门当地算是新闻人物,受到人们的狂热追捧,知县王本就是他的铁杆粉丝之一。

    实际上,攻于心计的王本看重的不是汪伯彦的才华,而是他的锦绣前程。他心里算得很明白,以汪伯彦的学识,通过科举考试,将来在朝廷里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

    对这样有前途的年轻人,感情投资是必不可少的!

    特别是在汪伯彦考中秀才之后,王本为了彰显自己对人才和教育的重视,专门命人修建了一座学堂,取名为“英才馆”。

    有了馆,就应该有馆长和塾师,馆长是谁呢?当然非汪伯彦莫属,塾师也由他兼任,来个“双肩挑”,王本一个人拍板就把这事给定了。

    汪伯彦考中秀才后,本打算在家埋头苦读,一门心思准备科举考试。无奈家穷四壁,温饱问题无从解决,加上知县王本的极力邀请,不得以出山做了个馆长兼塾师。

    学堂和老师都有了,就缺学生了。按理说,这修“英才馆”花的都是老百姓缴纳的血汗钱,应该算是公立学校,谁都可以就读的。

    理是这么个理,但祁门县的“一把手”王本不答应。他琢磨着,这肥水可不能流外人田,先可自家人来,王家孩子们先上,不够数的话,旁系亲属再往上补,当然,他不会忘记自己的外甥秦氏兄弟。

    就这样,秦桧在舅舅王本的关照下,一路从古县来到祁门县,实现了跨学区就读,择校费自然是全免的。

    不难想象,英才馆开馆的壮观场面,形形色色的官员、乡绅、秀才书生、好看热闹的闲人们凑到了一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热闹是短暂的,枯燥才是这里的全部。

    此时的汪伯彦心里最清楚,眼下他手上两件大事,一件是准备科举考试,那是实现理想抱负的必由之路;另一件就是教书育人,以此来混口饭吃。

    不管他愿意不原意,每天他都要捧着书,摇头晃脑的领着学生们朗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了解,汪伯彦渐渐发现,这群读书的孩子中,秦桧是最聪明的,不但记忆力好,领悟能力强,字写的也十分漂亮,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学习好的孩子,都是老师的最爱。自古至今,向来如此。

    汪伯彦对秦桧十分赏识,每每与人聊天,都要夸赞秦桧一番。

    在祁门,汪伯彦是名头响亮的人物。在老百姓看来,能够让他赏识的人,一定也是个大才子。混到了这份上,秦桧不想出名都不行。大概这就是今天所谓的名人效应吧,出书,定要找个名人帮着吹嘘一番,说是什么吐血推荐;卖药,定要找个名人帮着忽悠一番,说是什么药到病除;拍影视作品,定要找个名人炒作一番,说是什么爆炸性绯闻……诸如这般伎俩,老祖宗早已是屡试不爽!

    只不过,这里的秦桧是个例外,是汪伯彦主动捧的他。

    事到这还没完,因为汪伯彦和秦桧名气越来越大,竟引来一个异人。之所以有“异人”这个称呼,就是因为他和正常人不一样,喜欢故弄玄虚,带点神秘色彩。异人是史书里面的常客,很多帝王将相在尚未功成名就的落魄岁月中,都曾有异人出现,并做出精准的预言。仿佛他们是玉皇大帝的特使,专门负责免费给人提供内部消息。

    所以,异人的出现,某种程度上说是个好兆头。

    看来汪伯彦和秦桧的好运来了!

    异人预言:祁山小邑,一书院有二宰相在焉。

    一听这个预言,汪伯彦和秦桧两个人身上就有抖不完的精神,脑子里有想不尽的荣华富贵。

    再把目光放到朝廷上,自宋哲宗亲政以来,可谓是颠倒乾坤,把他奶奶听政时的政策统统打了一个红X,全部否掉,推倒重来,把他父亲神宗时治国理念重新般了出来,对当年跟着高老太太混的元祐大臣们豪不手软,全部流放到岭南。

    这个皇帝不简单!

    更不简单的是,哲宗放弃了对外委曲求全的观念,停止与西夏谈判,主动出兵西夏,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大宋皇帝铁了心要打仗,小小的西夏,何愁搞定不了?几场反击战过后,西夏就受不了,主动来找大宋求和。

    这样情景在大宋太稀少了!

    好样的,哲宗!

    或许是理想太多,包袱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或许是天要亡宋,不给这年轻有为的皇帝太多的时间。

    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和他的父亲神宗一样,带着满腔壮志和无限遗憾,宋哲宗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年仅25岁!

    太可惜了!

    更可惜的是,25岁的哲宗,还没有子嗣。他的晚婚晚育,把大宋推到了十字路口。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又一个老太太出现了,那就是向太后,她虽不是哲宗的亲生母亲,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皇太后。

    在古代,宫闱里的女人们往往就是通过皇权的更替来达到干涉政治的目的。

    向太后也不例外。她本人没有儿子,在皇位继承人上,她不是考虑国家长远大计,而是看重她个人利益得失。

    必须选择一个忠于自己的人!向太后给立帝问题定了个基调。

    可是在神宗皇帝仅存的五个皇子中,哪个是忠于向太后的人呢?

    向太后心里面早有数了,那就是端王赵佶。

    端王赵佶是何许人也?他是神宗皇帝第十一儿子,生性风流倜傥,轻佻浪荡,直白点说就是个花花公子。要说他一点优点没有,那是严重违反马克思主义的,他的优点是书法绘画非常棒,传世作品可谓不少。但是做皇帝,不能光写字画画好,还要有很强的治国安邦能力,就是说要懂政治,懂艺术只能是艺术家,懂政治才是国富民强的保证。而赵佶最欠缺的就是理政能力,这对一个天子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可是对于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太婆来讲,哪还顾得这么多,只要跟自己对撇子,感情好就行。

    何况还有一帮趋炎附势的大臣们在鼎力支持!

    于是,一顶小轿,趁着夜色,把赵佶接到皇宫。

    宋徽宗继位了!

    3、太学有个秦长脚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秦桧书读得正来劲,却发生了两件意外的事件,给他原本坦荡的人生增加了几许坎坷。

    一件是秦敏学因病去世。他一生官运不畅,始终在县一级混,升迁无望,郁闷异常,心力交瘁,积劳成疾,加之当时医疗条件太差,虽然中医已经很是发达,但是和西医相比,中医局限性太大,很多现在吃几片药就能摆平的小病,在当时,就是皇帝老子得了,往往也治不好,到头来只能是两腿一蹬,等死!

    另一件是宋徽宗崇宁二年(1103年),汪伯彦不负众望,考了个进士,入朝做了官,小小的“英才馆”早已成为他的过去时,剩下秦桧这帮学生,只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

    对秦桧打击最大的是少年丧父,老师走了,可以再请,可是作为一家顶梁柱的父亲没了,这个家就彻底的垮了。

    在古县,秦家的日子已经没法过了,秦敏学一死,经济收入就没了,只能坐吃山空,可是原本秦家就是中等人家,一大家子人这么吃老本,没多久就入不敷出了,秦家又是客居古县,没有亲戚照应,最后只能是沦落到家徒四壁,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天无绝人之路,这里活不下去,那就打道回府!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秦桧的母亲王氏带着一家人回到老家江宁的乡下。在那里日子过得仍然贫苦,秦桧也慢慢长大了,有时候为了几千钱,他不得不四处借贷。

    好在秦桧书读得不赖,有点名气,经别人的介绍,他实现了就业,做了一名乡村教师。

    教师?好职业,名利双收。要讲荣誉,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什么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什么默默奉献的园丁……要讲利益,现在哪个人不怕老师啊,即使再有钱有权,老师的一个电话过来,不也得跟三孙子似的去陪笑脸送小费,老师办的补习班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家长的钞票铺天盖地而来,腰包岂能不鼓!

    秦桧发达喽!

    然而这在当是只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当时的教师的职业,就是“臭老九”,比要饭的没强到哪去!俗话说:家有三斗米,不做孩子王。老百姓认为,堂堂一个读书人,整天和几岁孩子混在一起,那叫什么出息!教师不是一种光荣,反倒是一种耻辱,读书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从事这种职业的。

    秦桧也看不上这个职业,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穷得叮当响呢?

    这个郁闷啊!

    满腹牢骚的秦桧,对教书并没有什么兴趣,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整天心不在焉。每天放学回家,路过大户人家的水田,总要感慨一番:“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猢狲王”。

    人不能可一棵树吊死,工作不如意,就得琢磨着另寻出路,出路在哪呢?读书人的出路也只有读书了。

    宋徽宗赵佶继位后,对教育体制进行了改革,增加了太学招生人数,同时在崇宁三年(1104年),废除了科举,只从学校中选拔人才。

    太学作为全国的最高学府,是朝廷官员的主要来源。进入太学,成了众多读书人的追求目标。

    按照当时的教育制度,太学的学生分为三等,即上舍、内舍、外舍。考核学生成绩和学生升等的制度,称“三舍法”,规定新生入外舍习读,经公试、私试合格,参考平日行艺,升补内舍。内舍生两年考试一次,考试成绩和当年公、私试分数校定皆达优等,为上等上舍生,即释褐授官;一优一平为中等上舍生,准予免礼部试;两平或一优一否为下等上舍生,准予免解试。上舍生不再参加公试。私试每月一次,由学官出题自考学生;公试每年一次,由朝廷降敕差官主持。

    太学生主要从八品以下官员子弟和平民的优秀子弟中招收。秦敏学生前正是从八品的官员,作为官员子弟,秦桧正好符合太学生入学条件。

    科举废了,就只能玩太学了!

    秦桧在祁门读书的时候就小有名气,回到老家江宁后,又干起了乡村教师,虽然身份卑微,但学识还是众所周知的,按考核等次来讲,绝对算是个优秀才人。

    够条件,够资格,人又优秀,这太学的入取通知书该到手了吧 。

    辞去孩子王,上学去喽!

    上太学真的有这么容易吗?当然不是。你想想整个大宋国就这么一个太学,而其名额有限,只招三千八百人。在人丁兴旺的大宋,和秦桧一样优秀的人,何止三千八百个?

    够条件的多,招收的少,供远远大于求,矛盾就凸显出来。这就和当今的高校招生、公务员招录情景一样,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矛盾十分尖锐。

    有了矛盾,就得想办法解决,怎么解决?高校招生、公务员招录采取的考试办法,一考定终身,几张考卷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是上还是下,是胜还是败,是进还是退。

    其实啊,这考试更有点像赌博,比的不是学识,而是运气。运气好的话,自己会的题全在考卷上;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自己会的题全不在考卷上。

    那么太学招生是否也采用考试的方式来录取生员呢?答案是否定的。

    在太学招生上,大宋采取的举荐制度,就是由当地的官员、乡绅、名士、儒生等各界代表,联合向朝廷举荐,说某某人,天资聪明,才华横溢,品学兼优,是个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才,应该进入太学重点栽培一下。

    举荐的奏折一上,朝廷一批,这太学的大门就敞开了。

    这是规定的程序,不走不行!

    在江宁乡下,老秦家虽不是富贵之家,但也算是书香世家,世代都读书,在当地是远近皆知。再加上,秦桧这个乡村教师,虽说心有不甘,但也让七里八乡的人们都知道,秦敏学的三儿子,书读得不赖!

    名气不一定大,有点就行,到了举荐的时候,起码大家能想到你。

    另外,为了入太学,秦桧做了大量前期准备工作,充分发动各种社会关系,什么族人啦,什么亲戚啦,什么父亲生前的朋友啦,什么自己学生的家长啦,总之,只要是能攀上关系的,他都去攀了。

    那个时代,乡下的读书人本来就不多,像秦桧这样又有点名气又善于拉关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一切都朝着有利于秦桧的方向发展。

    举荐会如期开始,由地方官员牵头,乡绅、名士、儒生们跟着附和。

    秦桧,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余下的事情,就流于形式了,奏折报上去,朝廷批下来。

    太学,我来了!秦桧激动万分!

    秦桧首先进入的是太学外舍,这仅仅是太学之路的第一步,前面的路还很长。要想进入内舍、上舍,举荐已经行不通了,取而代之的是严格的考试。

    老百姓常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考验秦桧的时候到了!

    太学是公立学校,不但吃饭住宿不花钱,每月还给点补助费。

    秦桧的吃饭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就要埋头苦读,一步一个脚印的考下去,从外舍到内舍,从内舍再到上舍,直到官袍加身为止。

    奋斗!奋斗!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太学生虽是各地来的优秀人才,但比起来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水平是参差不齐。又因为都是一群年轻人,就好比今天的大学生,凑到一起,少不了要吃吃喝喝,嬉笑玩闹一番。年轻人天性好动,经常成帮结队出去游玩,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秦桧也这样随波逐流吗?不,他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他深知自己的今天来之不易,只有不断学习学习再学习,才能彻底摆脱困境,实现人生飞跃。

    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秦桧在太学生中算是一个另类。

    大家喝酒唱歌时,他埋头苦读,不为所动!

    大家吹牛扯淡时,他埋头苦读,不为所动!

    大家游山玩水时,他埋头苦读,不为所动!

    这么说来,秦桧应该是一个呆头呆脑的书呆子,除了读书就是读书。但事情又不是那么绝对,秦桧脑子很活,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学习,什么时候该放松一下。他读起书来,可以旁若无人,放松起来,也可以和大家打成一片。

    秦桧和同窗们在一起游玩时,最大的特点就是勤快,跑前跑后为大家伙张罗吃的喝的玩的,乐此不疲。

    时间长了,大家送他一个外号:秦长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现在学校里都有校规校纪,学生守则之类的规章制度,当时的太学也是如此,条条框框的规矩很多,稍不留意就有犯规之嫌,轻则训诫,重则开除。

    秦桧周围的同窗中,偶尔有犯错误的,不久就会有管事的找上来,挨一顿训斥。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纳闷,管事的耳朵也太长了吧,背后说话做事他都知晓。

    后来,有人无意中发现,秦桧经常背着大家伙,跑到管事的那里嘀嘀咕咕一番,似乎在报告什么。

    莫非秦桧在打小报告,怪不得大家干的事,管事的都知道,原来是他干的!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迅速在太学生们中间传开了,从此秦桧落得个卑鄙小人的口碑。

    按照唯物辩证法的观点,这事既有好的一面,也坏的一面,关键在后人怎么看。

    如果秦桧日后成了名垂青史的英雄,那么这事就应该视为敢于同违法乱纪行为作斗争,大胆举报揭发,积极为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做贡献。这种精神正是现在所缺少的,一些违法乱纪行为之所以肆无忌惮,和国人的麻木不仁、胆小怕事、爱惜情面有很大关系,如果大家都能像秦桧这样,那么我们的社会环境应该有个很大的改善。

    如果秦桧日后成了世人唾骂的奸臣,那么这事就应该视为卑鄙猥琐、出卖朋友、暗箭伤人的罪证,为后人诟病。

    历史是人民写的,功过是非,自当由人民来定!

    可是,人民又是谁呢?

    4、双喜临门

    宋徽宗继位头两年,表现得还算可以,积极为哲宗时候贬黜的大臣平反,虚心听取各方意见,提倡节约,褒扬正直廉洁的大臣……

    莫非大宋的中兴时代来临了!

    错,大错特错,千万不要为宋徽宗这种假象所蒙蔽,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基于两点原因:一个是三分钟热血,新皇帝新气象,刚一上来,难免要作作秀,让百姓们尝尝鲜!二是向老太后还活着,他不敢由着性子胡来,不管怎么说,他是在向老太后的抬举下,登上的皇位,地位还没有稳固,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好好表现的话,向太后一句话,也可能把他拿下来。

    还是忍一忍吧!徽宗!

    也是大宋的晦气,这向太后在徽宗继位的第二年就撒手归西了。

    向太后一死,徽宗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子可自由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幸福了一个皇帝,坑苦了一国百姓。

    从此,徽宗舞文弄墨的时间多了,处理朝政的时间少了;吃喝玩乐的时间多了,体察民情的时间少了。

    大宋的末日不远了!

    一个昏庸无道的皇帝手下,总要有一群贪官污吏来辅佐,上下互动,方能祸国殃民。

    老百姓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道理就在这。

    徽宗的下梁是谁呢?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足与谋。能和皇帝穿一条裤子的人,自然也就和皇帝有着相同的嗜好。

    纵使不喜欢,也要投其所好,故作喜欢,方能讨得皇上龙颜大悦,大赏特赏,大封特封,驶上了升官发财的高速路。

    皇帝的需求,就是臣子们的机遇。这样的机遇很少,能够抓住机遇的人更少。

    童贯就是这更少中的一个。

    说到了童贯,不得不简单说说他的来头。他是个宦官,也叫太监,是个被阉了的男人。

    童贯刚入宫的时候,还只是个少年,被安排在大太监李宪手下打杂。这个李宪很受神宗器重,让他担任监军,带兵在西北前线跟契丹人打仗,立了不少战功。童贯跟着他混,学到了不少治军本领。

    按理说,人要是有了本领,就得用;有了能耐,就得使,人尽其才嘛!

    再者说了,童贯和李宪还是同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问一问老乡,你有啥忙需要我来帮?

    有了这层关系,童贯还愁得不到重用,准备好升官吧!

    童贯是这么想地,但李宪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童贯的是个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奸诈小人,这样的人,一旦得志,那天下岂不大乱?!

    所以,在李宪的压制下,童贯进宫二十多年,仍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宦官。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前途,老老实实的等死吧!童贯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了。

    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成了童贯的思想主流。

    物极必反,机遇往往出现在绝望的一刻。

    童贯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个人就是徽宗赵佶,满脑子的艺术细胞,很喜欢古玩字画。

    为了满足自己兴趣爱好,徽宗让成熟老练的童贯担任供奉官,南下杭州收罗古玩字画。

    供奉官是专门为皇帝采购物品的官员,级别不高,但却是个肥缺。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关键是要把事办好,赢得皇帝的欢心,谋取升迁之道。对这个油水很大的差事,童贯有自己的看法。

    为了迎合徽宗,童贯在杭州四处搜刮,强取豪夺,不择手段,恨不得网尽天下所有奇巧珍品,来满足徽宗的胃口。

    在这期间,另一个深得徽宗赏识的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蔡京,一位在徽宗上台后的三把火中,被贬黜了的革新派官员。

    蔡京这个人是典型的政治投机分子,墙头草,随风倒,哪派得势就依附哪派。

    神宗的时候,重用王安石,实行革新变法,蔡京一见有利可图,就站到革新派一边,为变法摇旗呐喊。受到了王安石的赏识,连连升官。

    等到神宗死了,高老太太掌权,守旧派东山再起,革新派全面失势,蔡京一见形势变了,立刻转向守旧派,投靠到司马光一边,攻击起了变法。不过,对他这种两面派的做法,守旧派并不买帐,很快就把他贬逐出了朝廷。

    后来,高老太太死了,哲宗亲政,重新启用革新派,打击守旧派。蔡京又摇身一变,成了革新派元老,重返朝廷,对那些攻击过自己的守旧派大臣,进行打击报复。

    还没等蔡京把位子坐稳,年纪轻轻的哲宗撒手人寰了,留下了一堆半截子工程。

    革新派六神无主了。

    徽宗上台后,在向老太太的影响下,对革新派进行了一次不算彻底的清算。蔡京被夺了官,闲居在杭州。

    可以说,蔡京到了这个地步,本已没什么政治前途可言了。

    但童贯的到来,让老谋深算的蔡京嗅到了不同寻常气息。

    能不能东山再起,全靠这个人了!蔡京暗地里盘算着。

    善长官场攀爬之术的蔡京,很快就用钱开路,和童贯拉上了关系,打得火热。

    蔡京凭借着超常的政治手腕,买通了童贯,使得童贯在徽宗面前大加美言。同时,蔡京自身也有很高的艺术天赋,在书法、散文、诗词等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在艺术界名气也不小,徽宗对他这个人也早有所闻。

    有了童贯的举荐,又与徽宗兴趣相投,想不东山再起都难啊!蔡京很快受到徽宗的重用,连连升官,最后他干脆借着徽宗的东风,把宰相韩忠彦、曾布排挤掉,自己当起了宰相。

    喝水不忘挖井人。蔡京是靠童贯的帮助,在政治上起死回生的,自己发达了,自然不能忘了这个大恩人。

    政治上的恩恩相报,实际就是一种交易,你推荐我来,我推荐你,大家一同升官发财,结成一个利益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官场上混,要想把官当大当稳,必须拉帮结派,靠一个人单打独斗,早晚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道理,童贯清楚,蔡京也明白。谈哥们感情有多深,那是酒桌上的客套话。相互利用,彼此关照,才是根本。

    蔡京当宰相后,极力举荐童贯,徽宗也深感被童贯伺候的很舒服,于是就委以重任,让他执掌军权,领枢密院事。

    童贯、蔡京二人自此掌控了大宋的军政大权,为了达到讨好徽宗的目的,两人勾结杨戬、梁师成、李彦、王黼、高俅、朱勔等人,极力怂恿徽宗穷奢极欲,大兴土木,搜刮民脂民膏,搞得百姓怨声载道,揭竿而起,造反不断。

    大宋国的肌体发生病变了!

    原本就不懂政治的徽宗,在童贯、蔡京等人鼓动下,愈发昏庸。整日除了吟诗作画外,就是喝酒泡妞。见到美女就腿发软、眼发直,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后宫的三千佳丽还不够,在高俅的撩拨下,经常微服出宫,到青楼妓院寻欢猎艳。其中,和名妓李师师之间那段风流韵事,更是成为千古佳话。

    话说这李师师,那是长得妩媚,生得风流。不管哪个男人见了,都是浑身发抖,口水直流。

    更重要的是,她不但以色动人,还以才服人,琴棋书画、歌舞侍人,无所不能,无所不通。

    这么一个才色双全的女子,很快红遍了汴京城。

    出了名的李师师,主要的服务对象都是些上流人物,不是高官,就是富豪。

    同时,她的出场费也跟着名气一道水涨船高。

    一般人请不动她!

    徽宗的宠臣高俅,原本是个吃喝嫖赌的地痞无赖,后来因为蹴鞠踢得好,且善于溜须拍马,被当时还是端王的赵佶看中,留在身边,做了个心腹。

    赵佶做了皇帝之后,这高俅自然也跟着升官发财了,做了个殿前都太尉。

    大权在手,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高俅把精力不放在公事上,而是经常饮酒狎妓,出入各种情色场所。当红名妓李师师,自然也是他经常光顾的对象。

    在李师师那里体验到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优质服务后,高俅就时不时的把李师师这个人向高宗详细进行了推荐,说她长得如何倾国倾城,说他的身段如何苗条,说她的歌唱得如何好,棋下得如何棒……当然,他专门隐去了与李师师上床的快感。

    极品尤物,皇帝应该优先享用!这个道理高俅比谁都明白。

    徽宗本性就喜好风花雪月,听高俅这么一说,心里直痒痒,孩子总是自己的好,女人总是宫外的美,野花总是要比宫花香艳。

    我得去体验一把,不然这男人不是白做了吗?徽宗拿定了主意。

    不过这到青楼狎妓,可不比正常出巡,徽宗贵为天子,若是带着天子的仪仗,出巡青楼,考察李师师,那还了得,天下不是要大乱吗?

    徽宗虽然昏庸,但还不至于昏到白痴的地步!

    不光彩的事情,得偷着来,经过和高俅等人的一番密谋,徽宗打着微服私访的旗号,换套行头换个身份,直奔青楼。

    初遇李师师,好色的徽宗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那脸蛋、那眼神、那身条、那歌声、那舞步、那棋艺、那玉体、那风情……始终在徽宗的脑海里轮番闪现。

    她太有名了,要不然我非把她召入皇宫,做个妃子不可!徽宗很是遗憾。

    不过,话又说话来了,距离产生美,要是真召进了宫,恐怕新鲜劲一过,徽宗又移情别恋了。

    与李师师交往,徽宗总感觉相处时间太短,分别时间太久,相思在宫里头。所以,他也顾不上虚弱的龙体,隔三差五借着微服私访之名,去青楼和李师师幽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徽宗对李师师的痴迷达到了疯狂的地步,隔几天要是见不到李师师,这心里就憋得慌,吃不好,睡不好,神情恍惚。然而,只要一见到李师师,他顿时心花怒放,精神矍铄,吃嘛嘛香。

    可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皇帝出入青楼,嫖宿名妓的消息不胫而走,宫里宫外议论纷纷。

    徽宗应该收敛一下了,不然的话,恐怕人心不稳,日久生变啊!毕竟大宋的江山,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就此收手吧,徽宗!

    牵手容易,放手难啊!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动脑。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之后,高俅又给徽宗献策了,明的不行,咱来暗的,从皇宫挖条密道直接通到青楼。这样既可以解决徽宗的相思之苦,又可以避免被人看见。

    这个主意好!徽宗很喜欢。

    皇帝说挖密道,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劳力有的是,想挖多远就挖多远。

    密道挖成了,徽宗更加有恃无恐了,频繁的往返于皇宫与青楼之间,致力于和李师师饮酒作诗,听歌赏舞,床第交欢。什么朝政,什么战事,懒得再理,任由蔡京、童贯等人处置。

    帝无正事,国无宁日。

    一个皇帝留给后人的不是丰功伟绩,而是风流韵事!

    这不仅是皇帝个人的悲哀,也是一个朝代的悲哀。

    再说秦桧,在大学里混得可谓是如鱼得水,从外舍到内舍,再从内舍到上舍,一路考下来,可谓是畅通无阻。

    读书爽!考试更爽!

    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作为上舍生,秦桧直接被保送参加了由徽宗主持的殿试。

    结果,秦桧并没有让大家失望,他考了个第三名,被徽宗赐进士及第,补密州教授。

    密州教授是啥职务?就是主管教育的官员,等级为正八品,算个芝麻官,但比他老父亲的从八品要高出那么一点,算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教育?好嘛,掌管招生录取工作,权力大得很啊。凭个人感觉,秦桧这回算是个实权派了,不过仔细研究一下,就发现古代官职和现在是两码子事儿。象什么教授之类的,都是清水衙门,搞什么训导考核一类的,没什么实质内容,就是一个闲职。

    不过,要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太学毕业就想当个实权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怎么也得在一些闲职上混几年,积累一些工作经验,方能担当重任。

    就如同现在公务员一样,凡是要重点提拔的官员,往往要到基层锻炼几年,丰富一下工作阅历。

    这是官场游戏规则,自古有之。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秦桧自从考上进士及第后,一下子从默默无闻变成家喻户晓,成了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名人,引来粉丝无数。

    秦桧心里这个美啊!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意思是说,人一旦出了名,就容易招惹上是是非非,猪一旦壮了,就快要挨刀子了。

    话虽这样说,但古往今来,想出名要出名变着法子出名的人还是层出不穷。

    归根结底,出名还是利大于弊,要不然也不至于现在的年轻人削尖脑袋往名人堆里挤。

    做名人,可谓大大的爽!

    这不,秦桧前脚刚登第,后脚好事就来了,有人主动把女儿嫁给他!

    这个人是谁?王仲山这个名字可能不太出名,但他的父亲王圭却很有名,是神宗朝有名的“三旨相公”,他这个宰相当得很有特点,上殿面见皇帝时,说“取圣旨”,听了皇帝指示后,说“领圣旨”,回到衙门后对办事的说“已得圣旨”。

    关于王圭这个人的说法有很多。

    有人说他,碌碌无能。

    有人说他,胆小懦弱。

    有人说他,老奸巨猾。

    至于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里不做赘述。且说他有五个儿子,都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不成气候。依仗着老爷子的政治背景,朝廷上给个高干子弟待遇,做个不大不小的官。

    王仲山是王圭的二儿子,有个女儿闺中待嫁,提亲的不少,王仲山迟迟不点头。

    家人们都很纳闷,这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其实,王仲山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早把目光瞄准了那些太学里上舍生,这些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未来的朝中大臣,选个合适的,把女儿嫁给他,自己的后半辈子就高枕无忧了。

    很快,进士及第的秦桧走进了王仲山视线,他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反过来再看秦桧,家境贫寒,孤身一个在汴京打拼,虽然身中进士,但在官场上混,没有点背景,发迹的机会很小。

    秦桧是个聪明的人,他不可能不认识到这一点。他也在翻来覆去的琢磨,怎样才能找一个豪门大户人家做靠山,给自己日后的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双方是各有所需,优势互补,经媒人一撮和,二话没说就成了。

    王仲山找个进士作乘龙快婿,脸面上也风光不少。

    秦桧娶了个老宰相的孙女,政治背景不容小觑。

    一桩政治联姻的买卖就此成交了。

    中了进士,又攀上豪门,秦桧这次算是双喜临门啊!

    5、引狼入室

    要说徽宗这个皇帝,很有意思,他一边把任由蔡京、童贯等人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一边却又做着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美梦,幻想着成为名垂青史的有为君主。

    收复燕云十六州不仅仅是徽宗的梦想,从太祖赵匡胤开始,大宋历任皇帝都有这个梦想,但结果实现了吗?没有!那些比徽宗强上百倍的皇帝都没有能力收复,就凭徽宗这副昏庸无能、胆小怕事的架势,能收复得了吗?做梦去吧!

    糊涂的徽宗,根本就没有想到,当时大宋面对内外形势是怎样的?

    在大宋内部,首先是赋税沉重,百姓困苦不堪,起义连绵不断,极大地削弱了国力。其次,宋建国之初确立的军事制度,有着严重的弊端,军权掌握在不懂军事的文官手里,武将只能带兵打仗,至于仗怎么打,还是由文官来决定。导致宋军的战斗力极差,经常被起义军打得落花流水,连农民起义军都疲于应对,又何谈与辽作战,收复燕云十六州啊。最后,朝政混乱,人才紧缺。蔡京、童贯等人任用的多是无能贪婪之辈,根本起不到富国兴邦的作用,人心涣散,各为私利,没有形成一个团结统一的对外氛围。

    在大宋外部,辽因为内部的政治斗争,也在走向衰落,这是大宋所希望看到的,因为辽的衰落,缓解了大宋边疆的压力。但与此同时,在辽的北面,一个新兴政权正在迅速崛起,这就是由女真族建立的金。金在未建国之前,女真族一直受辽的统治,在辽的残酷剥削之下,女真族渐渐产生了反抗的意识,特别是女真完颜部首领阿骨打统一女真各部后,南下攻辽,屡战屡胜。

    公元1115年,也就是宋政和五年,秦桧中进士之年,阿骨打建立金国,定都会宁。

    愚昧的大宋皇帝和臣子们,还没有意识在危险的到来,他们看到金打败辽后,欢呼雀鸣,为金叫好加油。

    这群傻子,把豺狼虎豹当成自己朋友,妄想着借助金人的大刀长矛来完成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壮举。

    为了灭辽,实现祖宗遗愿,使宋与金直实现直接接壤,徽宗派遣使者从海路至金,商讨联合灭辽事宜。

    阿骨打刚登大宝,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听了宋使说明来意之后,心中难免激动不已。

    大金的机会来了!

    更为荒唐的是,徽宗非常直白的向金示弱,明确表示,金灭辽后,宋把每年向辽缴纳的岁币,每年如数转给金。

    这样的便宜谁不要啊,不要白不要!

    宋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燕云十六州收复回来!

    金表面上答应了宋的要求,双方达成了“海上之盟”。

    其实阿骨打心里在冷笑,就你那熊样,还想收复燕云十六州?门都没有!

    这世上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宋和金两国之间频繁的海上往来,难道就一点风声不走漏吗?两国结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放在朝廷上商议商议阿,这一商议就出问题了,朝中大臣三六九等,有亲金的,有亲辽的,亲金的没什么说的,亲辽的就不同了,不能坐等着看辽被灭掉啊,就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透露给辽了。

    辽知道这件事后,生气是肯定的,心想,好你个宋啊,竟敢跑我后院放火来了。可气归气,辽现在确实实力大不如以前,一个金就让他焦头烂额了,对宋的策略是,不急于动武,而是派使臣去恐吓一番。

    辽使对徽宗说,你还想不想当皇帝了,小心辽军打过来,端了你的老巢。

    徽宗本来就是一介懦弱文人,没有胆识谋略,身边也是一帮乌合之众,辽一吓唬他,他就害怕了,坐立不安,后起悔来。

    后悔了怎么办?后悔药是没得买的,只有采取补救措施了。怎么补救呢?徽宗就把金国的使臣给扣留了,到了约定出兵日期,也不出兵,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违约了。

    徽宗这么做还挺得意,心想,让金和辽先打吧,打个两败俱伤,我好坐收渔翁之利。

    徽宗这个想法好倒是好,但是机会来了,他能抓得住吗?

    阿骨打率领金军把辽军打得节节败退,先后攻克了中京、西京,大辽已经是穷途末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了。

    好家伙,机会来了,宋朝上下一片沸腾,徽宗迅速派童贯率领15万大军直奔燕京出发,准备上演一出趁火打劫的好戏!

    辽都被打得支离破碎了,拿下燕京应该不成问题,庆功宴摆上来,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

    宋徽宗揽着美女,摆下筵席,等着前线捷报。

    他把宋军的实力估计得过高了,童贯的大军刚到燕京,就被辽将耶律大石率领的部队给打得蒙头转向,大败而归。

    连辽残余部队都打不过,还恬不知耻要收复失地!

    醒醒吧,徽宗!

    他醒来了吗?不,没有!他的梦还有很长很长……

    一次失败算不了什么,可能机会还没有成熟,再等一等,徽宗和大臣们这么想。

    机会似乎说来就来,在宣和四年(1122年)六月,辽宣宗耶律淳去世,皇后德妃主政,内部出现分裂,以郭药师为首的一些辽将开始向宋投降。

    上哪找这样的机会,进攻,进攻,迅速进攻!

    这一次,在有内部接应的情况下,宋军杀入了城内,与辽军近身肉搏,那场面是相当的激烈,在辽军强力的狙击下,宋军横尸城墙内外,大败而退。

    煮熟了的鸭子又飞了!

    就连已是穷途末路的辽军都打不过,这样的军队还能干什么?徽宗开始怕了,他对宋军的战斗力产生强烈不信任感。

    他害怕战争,因为他有一支信不过的军队!

    与此同时,金军却长驱直入,攻占了燕京。

    看来燕京的问题变得复杂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徽宗并没有放弃对收复燕京念头,而且随着金军的占领,这念头愈加强烈!

    徽宗梦想着金会履行承诺,把燕京等地归还宋,于是不断派人和金进行商议。

    可是,当前形势今非昔比了,金早已不再是松花江江畔的一个小国,它已经占领辽的大半疆土,而且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士气正旺。处于巅峰时期的金,根本就不把宋放在眼里,心想,你连辽的残余力量都摆不平,还能有啥能耐?

    好在金太祖这时候还没有和宋彻底决裂的想法,金刚攻下辽,局势还不稳固,在这个时候,不能急于与宋为敌,还是先想个法子把宋给安抚住,让他对金没有警惕性,然后,找个机会,再打他个措施不及,灭掉宋,完成大一统!

    于是,金太祖就派人到宋责问徽宗:为什么金军攻到了燕京城下,却看连宋军的影子也看不到,此前,你为什么扣押我的使者,不按约定出兵攻打辽,把我大金当傻子耍啊?

    徽宗自知理亏,面对责问,当然是无言以对,只能一再哀求金,看在盟友的份上,把燕京等地还给宋吧。

    于是乎,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讲条件了啊,金说,这些地方还给你也可以,但是你得每年缴纳一百万贯“代税钱”,你想啊,我们攻下燕京等地费了多大力气,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弟兄们辛苦费、医药费、丧葬费、抚恤金等等费用得你们出吧,要知道我们是在为你们宋国卖命啊!

    徽宗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不能让人家亏本啊,谁叫咱屡战屡败,连燕京都攻不下来呢?再者说了,别说金要一百万贯,就是一千万贯咱也得给啊,谁叫咱将衰兵矬呢?

    好吧,金提的条件全部答应,燕京等七个州归宋所有了!

    宣和五年(公元1123年),当徽宗派童贯、蔡攸兴高采烈去接受燕京等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座座空城,所有人、财、物都被金抢掠一空。

    宋让金给狠狠的涮了一把!

    不过,童贯、蔡攸等人在给徽宗的汇报中,描述的是另一番景象:为了迎接宋天子的军队,燕京等地老百姓那是相当的热情,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纷纷拿出美味佳肴,琼浆玉液款待宋军,老百姓们一致感谢皇恩浩荡,感谢徽宗把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解决出来,他们向京师方向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太好了!徽宗得意十足,立即宣布大赦天下,并命人做了一个“复燕云碑”来彰显自己的丰功伟绩。

    说完了一段政治形势,再看秦桧。

    在朝廷上下忙着收复燕云之地的时候,秦桧却在密州教授的职位上刻苦工作,闲暇之余,仍不忘记埋头苦读,在为考试作准备。

    秦桧的出色工作,得到了安抚使张叔夜的认可,在他的推荐下,秦桧又一次参加了朝廷组织的科举考试,考中词学兼茂科,被任命为太学学正,还是从事教育工作,不过身份从地方职员升到了中央大员,为日后的平步青云,奠定了基础。

    看来,秦桧在政坛上发挥作用的日子不远了!

    6、政治“处女秀”

    要说这人啊,往往有打天下的能耐,却没有坐天下的命!

    金太祖阿骨打就是这样的人,本来金灭辽,一片形势大好,又从宋那里勒索了不少钱财,国家达到了巅峰状态,原本可以享享清福了,不想却在宣和五年(公元1123年),一命呜呼了!把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好江山留给了其弟吴乞买,也就是金太宗。

    这金太宗可不是一般人,身材魁梧,力大无比,一个人就能把熊、老虎这样的猛兽搞定,或许因为有这样本事,让他十分崇尚武力,野心很大,意图灭掉宋。

    相比宋国皇帝文弱,金国皇帝更具暴力倾向,因此,饱受儒家思想灌输的宋国大臣们都把金看作是野蛮之邦,有点谈金色变,很是畏惧。

    都知道中国足球有个“恐韩症”,莫非这大宋还有个“恐金症”不成?

    历史证明也确有此症!

    吴乞买上台后,一方面继续清剿辽军残部,另一方面,着手做进攻宋的各项准备工作。

    同样在宣和五年(1123年),发生了另一件看似不起眼小事,为金留下了攻宋的借口。

    张觉原来是辽的将领,后来金灭辽时,他投降了金,金让他掌管平州,后来由于金统治残暴,老百姓就要求他摆脱金的统治,于是他就投降了宋。当时就是否接纳他投降的问题,宋内部有很大的争论,最后,头脑简单的徽宗还是选择接纳了他,这就为日后金攻打宋埋下了祸根。

    好你个宋啊,我大金的叛将你也敢收留!

    金怒了!

    张觉这样反复折腾,最后也没落下个好下场,迫于金的压力,他被宋将王安中给杀了,还把人头送到金,来显示宋对金友好的决心。

    这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金好不容易抓住的把柄,怎能就此放弃!

    宋危险了!

    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金军完成了对残辽的清剿,俘获了辽天祚帝。

    八月,吴乞买大旗一挥,金军分东西两路,分别由翰离不和粘罕率领,向宋发起闪电战。

    连残辽都打不过的宋军,怎能抵挡住金的虎狼之师!城池纷纷失守,军队节节败退,坐镇前线的童贯,一路狂奔,逃回了汴京!

    这个惨啊!

    在宋军把守的诸多城池中,只有太原成功阻止住了粘罕统率的西路军前进步伐。而翰离不统帅的东路军,连战连捷,杀过黄河,直奔汴京!

    徽宗和大臣们作梦也没想到战争会来得这样快!当他还在青楼里搂着李师师醉生梦死的时候,金军已经快打到了汴京。

    朝堂上下一片慌乱!

    擅长尔虞我诈的臣子们,在这个时候,却似乎没了精气神,个个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有的主张弃国南逃,有的主张议和投降,有的主张兴兵抵抗。

    每天在朝堂上,吵吵嚷嚷,徽宗听着头都要大了!

    在这个危难之时,太常少卿李纲站了出来,他劝徽宗退位,把皇位传给太子,这样一来,能给人改头换面的感觉,让天下的豪杰志士看到大宋的希望,一起来抵抗金军。

    退位?如果在和平年代,这是万万不能的,因为当皇帝权力多大啊,金口玉牙要啥有啥!可如今形势不同了,皇帝是一个危险的职业,胆小怕事的徽宗对退位是求之不得的,只要一退位,他就自由了,想往哪逃就往哪逃,不再为江山社稷着想,不再被大臣们的意见所左右,也不会背上亡国之君的罪名。

    说退咱就退,徽宗三下五除二,没用几天,就把退位的事搞定了,把太子叫到皇宫,把龙袍往他身上一披,新皇帝就即位了!

    这就是钦宗赵桓。

    时间是宣和七年(1125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又是一个小年!

    钦宗即位后,改元号为靖康,1126年即为靖康元年。

    迫于内外压力,刚上台的钦宗确实采取一些积极措施,比如处置了徽宗一直重用的蔡京、童贯等六贼,让人们看到了大宋复兴的希望。

    还是那句老话,有其父必有其子。钦宗也是一个胆小懦弱,反复无常的人。他一面重用主战派李纲,组织京师保卫战,征召勤王之师,另一面起用李邦彦、张榜昌等议和派,不断向金求和。

    由于李纲组织有力,京师军民上下一心,多次挫败金军的进攻。

    再由于金军远道而来,孤军深入,粮草补给不足,不宜久留,加之,各地的勤王之师不断汇聚汴京,翰离不感到局势对金越来越不利!

    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走了,未免太没面子了吧,要知道大金建国至今,还没有打过什么败仗?

    不如抓住宋皇帝的致命弱点,狠狠的敲诈他一笔!

    于是,翰离不借宋派使臣求和之机,向宋提出:索要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等各万匹、绢帛百万匹;宋朝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以亲王、宰相作人质,才许议和。

    这样苛刻的条件,军事占优的宋能接受吗?

    先看看议和派的李邦彦、张邦昌等人的态度,他们似乎得了很重的“恐金症”,铁了心求和,也不管敌我形势如何,也不管条件多苛刻,只要金军能退,就全部答应!

    而以李纲为首的抗战派则坚决反对。

    双方分歧严重,争论激烈。

    注意,请注意,秦桧在政坛的“处女秀”即将登场!

    此前,秦桧一直作为主管教育的官员,对朝政没有发表任何公开的言论,也没有上书建言献。

    他难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吗?

    错,他一直在关注局势走向,一直研究应对的策略,一直等待恰当的上书时机!

    秦桧对金兴起的前前后后进行了仔细研究,对宋自身的情况做了全面分析,他认为,在整体实力处于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对金的策略必须以防守为主。

    首先,金是个虎狼之国,贪得无厌,今天你割给他一座城,明天他就会索要两座城,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了。所以,对金的无礼要求,必须谨慎对待,能不割的就尽量不割,能少割的就尽量少割,尽最大努力与金周旋。

    其次,加强边备,金是一个出尔反尔的野蛮之邦,对它不能放松丝毫警惕,应该调集重兵,把手关塞,坚决拒敌于国门之外,挫败金的不良企图。

    再次,在与金签订和好盟约时候,措辞一定要慎之又慎,最好是召集百官,一起商议,不能因言语的疏漏,给金留下任何把柄,让金出师无名,在道义上没有立足之地。

    最后,不能在礼节上屈膝受辱,要让金感到宋作为一个大国的威严,从心理上给敌人造成一种威慑,不让金使入城和上殿,让他摸不清宋的形势,了解不到宋的真正实力,用策略迷惑敌人。

    在就是否接受金提出的条件问题上,议和派和主战派争论不休,钦宗迟迟拿不定主意之时,秦桧抛出了精心研究的“秦四点”:一言金人要请无厌,乞止许燕山一路;二言金人狙诈,守御不可缓;三乞集百官详议,择其当者载之誓书;四乞馆金使于外,不可令入门及引上殿。

    不难想象,当时朝廷是怎样一个乱相,两派七嘴八舌的争论,上书直言的奏折应该海了去了,钦宗整日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秦桧的这四点建议,即使是看了,也已经麻木,不会做出什么特别的批示。

    莫非就此石沉大海了!这可是秦桧的“处女秀”啊!

    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糟糕,秦桧的这四点建议,中心思想介于议和派和主张派中间,聪明的秦桧走的是中间路线,两派都不得罪,不管哪一派最终胜利,自己都不吃亏,免得落下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下场。

    显然秦桧这次议政,是有备而来,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

    官场险恶,不得不防啊!

    正是秦桧这个既有议和内容又有主战内容的四点建议,赢得了两派一致认可,在这个非常时期,钦宗为了避免在用人问题上引起两派的纠葛,就把秦桧这个“中间派”任命为职方员外郎。

    秦桧为自己主张找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发表时间,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身,从教育战线跨越到政治舞台。

    从此,宋史上一个最富有争议性的人物正式登场!

    迎接他的是掌声?还是叫骂?

    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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