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克如何缔造运动王国-耐克·乔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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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长串电视采访车停在西伊利诺街的狭长街道两旁,车上的碟形微波天线高耸人天际,就要触及十月的夜空似的。在一座高四十尺、迈可·乔丹飞身上篮的看板下,一位沮丧的球迷正聚集在这家以乔丹为名的芝加哥餐厅前。

    十二个小时前,新闻记者以悲切的语气报导:因为盛名之累,长期舞台生活所产生的心理倦怠,这位被称为“当代最负盛名的运动员”决定退出他最后的慰藉——篮球运动。

    芝加哥晚间十点新闻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录影工作人员在西伊利诺街和拉萨尔街口采访路人,询问他们对乔丹宣布退出篮坛的看法。然后,电视播出了一段色调晦暗的影片,标题是:芝加哥的损失和飞人乔丹的时代。在某个频道上,闪烁着一句黑框、简短的祝福:迈可再见。

    在迈可·乔丹餐厅里,这名退休的青年穿着典雅的绿色丝质衬衫和宽松的打皱休闲裤,身旁围绕着各式各样的鸡尾酒、炸蟹饼和十几位朋友。他们坐在特别为高个子设计的坐椅上,边玩着纸牌,边盯着旁边的电视萤幕。电视上正转播今晚一场重要的棒球季后赛,播报员又一次在中场休息时插插乔丹退出职业篮坛的消息。新闻中先播出一段今天上午记者招待会的画面,然后,几位乔丹以前的队友陆续发表了简短的哀悼声明。

    迈可之屋

    在这间小而隐密的避难所中,所有的人都沉静下来。这时,乔丹把目光转回到自己大而柔软的双手所握住的纸牌上,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举起酒杯,敬所有在这餐厅二楼后方私人包厢中的朋友们。

    在这间一般人称为“迈可之屋”的房间里,大部分的人都跟着乔丹笑了笑。

    乔丹早先和每位朋友都谈过,希望大家都能为他的决定感到高兴。有些朋友,特别是他在北卡罗莱纳州的老朋友,今天稍早赶到他家时觉得非常难过;但是,乔丹希望他们了解,退出篮坛是唯一能让他获得解脱的方法。

    乔丹小圈子里的所有成员都是他多年的老友,他曾说过,只有这些老友能使他免于发狂。他们今天都到齐了,包括佛莱德、安得列、道格、伟斯和他大学时期的室友巴斯·彼得生。至于那两个头发斑白、正在房中央和乔丹玩牌的家伙,以前是芝加哥体育馆的安全人员,在联邦反毒机构工作过。这几年乔丹日渐需要偶尔赌博,以舒解公众生活所带来的压力,他们两人就常视情况在深夜陪伴着乔丹。

    还存三个来自耐克的家伙,他们是应乔丹的要求从奥瑞岗州飞来的。霍华·怀特是耐克职业篮球部门经理人,就在那位名满天下的朋友身旁几尺,他坐在一张专为篮球选手设计、非常深的椅子上。怀特和迈可正在谈论时事,同时,像往常一样友善地互相开玩笑。

    虽然身材并不高,在一九七〇年代,怀特曾经是马里兰大学的当家后卫,大学毕业时甚至为联业球队选中;后来因为膝盖受伤而改行当教练,辗转得到现在这个体坛中极为显赫的职位,负责监管和耐克签约的众多篮球选手:“顾问”,这是选手们现在签字合约上对他的正式称呼。

    过去九年里,在耐克和乔丹共生的崛起过程中,耐克人都把怀特叫成“迈可的代言人”,他几乎每天都和乔丹见面或通电话。怀特常叫乔丹“MJ”或者“M”,要不就根据某种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理由,用浓厚的南方口音叫他“瘦子”。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怀特身旁的沙发,沙发上坐着的是汀克哈特非得,这个瘦削、说话轻柔的男子曾经是世界级的撑竿跳好手。乔丹篮球生涯中经历的六百六十七场季内赛、一百一十一场季后赛和无数的表演赛、练习赛,每场比赛开始前,乔丹都要慎重地拆开鞋盒,穿上一双新鞋。在乔丹运动生涯中所穿过的十代精品中,有八代是由哈特菲得亲自负责设计的。

    两天前的深夜,当哈特菲得接到耐克董事长菲尔·耐特的电话时,他正在波特兰家中的工作室里。经过冗长的创造过程,他刚完成了飞人乔丹篮球鞋第十代替换品的设计图。

    “明天带着你的随身行李来公司,”虽然耐特一向以他神秘的态度出名,但这一次,哈特菲得感觉得到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要去芝加哥。”如同往常的习惯,今晚耐特坐在环绕着乔丹身旁这位伙伴们的最外围。他穿了一套绿色西装,当然,是一套皱巴巴的西装,这已经是他的注册商标了。他坐在那儿,一手握着他常戴着的那付运动太阳眼镜的镜脚。

    创造梦想

    从最初开着一九六四年份的普里茅斯勇士车,载满进口田径鞋四处推销,到现在,耐特的发型有过多次的改变。有时他的发型使人联想到法国小说中的人物福特洛伊;有时,又像早期的披头合唱团,或是十五世纪的僧侣;然而,现在坐在餐厅里,一手拿着饮料,一手握着太阳眼镜,五十五岁的耐特那头又长又卷、金中带红的头发和修得很短的胡子,使他看起来极像个成功而略显示老成的摇滚乐歌手。

    多年来绝大部分伴随他一起工作,帮助他获得权力、庞大财富以及他并不热衷的盛名的工作伙伴,并不了解耐特到底在想什么、要追求什么?可是怀特和哈特菲得都感觉得出来,耐特现在对于这一段黄金岁月的消逝相当感伤。就像耐特自己经常讲的,乔丹出现在他生命以后的这几年来,耐克经历了“再创新”——耐特默默沉思这段为期仅有九年的时光。在这段期间,他和乔丹以及许多其他的“耐克人”深深地影响了大众文化,经由他们的心血,耐克改变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视觉、听觉和感觉经验,甚至创造了恒久不变的梦想。

    过去九年来,亿万富商耐特和篮球天才乔丹之间的关系,有如史诗般被传颂,也为商业世界和体坛增添了不少传奇色彩。虽然高中时代曾经在校队选拔中惨遭淘汰,但乔丹这个在布鲁克林和北卡罗莱纳州长大的瘦削男孩还是勇往直前,将人类体能极限推进到一个新的境界。在他耀人的职业生涯中,长期的合作伙伴是一名来自奥瑞岗州的优秀中距离田径选手;从一篇在商学院中写的论文开始,这位选手缔造了一个到现在仍由创始人领导的商业帝国。而在他创业过程中,更成功地一手塑造了一群被时代年轻人视为超人罕见的运动英雄。

    耐特认为,如果企业能够结合本身对运动的强烈喜好,加上对天才型运动员知名度的塑造,必将产生神奇的效应。大约就在乔丹成为耐克人的同时,耐特也开始全力推动这早已存在他脑海的预感。如果能让一般人像他一样,把运动员视为人类的最佳产物,那么运动员将会享有如同古代、或书中英雄的待遇。耐特相信,人们会围绕在这些英雄身旁,听取他们的一言一行。因为在一般人的认识中,超乎寻常的运动能力,正代表一种原始的、真实的卓越;而在现实生活中,则因为处处是妥协、挫折和琐事,这种感觉已经逐渐被淡忘了。

    人们对于产品的情感,远不如运动迷对偶像球员的热情崇拜。但耐特认为,那些优秀运动员所不能缺少的优良产品,同样可以创造出像运动迷一般忠诚的顾客。“没有人会永远固定买同一种产品”耐特这么说。所以,产品必须和其他更有吸引力、更深层的意义结合在一起。

    飞人乔丹诞生

    耐特对经济组织的信仰很单纯,那就是:经济组织就是事业的团队,它渴望成功带来鼓舞。就是根据这种信念,他在奥瑞岗州波特兰市郊区创立了一个极具活力、不同凡响的企业文化。

    一九八〇年代中期,耐克开始与这些信念融合,之前,耐克只是一家有点反主流文化倾向、明确在走下坡,同是面临着财务紧缩、慢跑热退潮的制鞋公司。许多工业专家和证券分析师一致认为,耐克已经欲振乏力了。

    那时,除了一小撮热爱大学篮球的狂热分子,大部分美国人从未听过乔丹——这位刚从北卡罗莱纳大学毕业、身材瘦长的新人。可是到了一九八五年春季,数以百万计的电视观众,在黄金时段看到,一个篮球飞快地滚向露天球场的一端,朝着一位穿着非常宽松短裤的英俊小伙子飞去。他轻易地用他那双穿着彩色运动鞋的脚,将球勾人掌中;然后,这小伙子开始移动。在球场柏油地面的另一端,喷射引擎发出刺耳的噪音,正加速运转准备起飞,当引擎咆哮声到顶点时,小伙子一飞冲天。慢动作影片生动地描绘他在空中向外伸展的四肢,创造出神奇的延伸效果,连那些使尽全力跳跃都无法触及门把的小小孩,也都能感染到这股神奇的力量。

    在这段广告的最后十秒,只见到乔丹在空中漫步。即使是从未看过任何篮球比赛的观众,此刻也对他精湛的运动技巧,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这段广告不仅证明乔丹有鸟般的飞行能力,也暗示他脚上所穿的现代科技、和他极具美感的敏捷身手之间有着必然关系。

    一九八五年,这段名为“乔丹之航”的广告片不断地在电视上播出,于是乔丹的名气愈来愈响,大家都知道这个会飞的耐克小子,称他为飞人乔丹。全国瞬间掀起抢购“飞人乔丹”篮球鞋热潮;商店前人潮大排长龙,零售价格上涨,人们开始囤积鞋子转手图利,对商品供不应求的抱怨,以及其他只有大规模自然灾害或战争时才会发生的现象,此时纷纷出现。

    后来的八年,耐克的广告预算由原来不到二千万美元,迅速超过一亿五千万美元。每一季耐克广告都会塑出各式各样的乔丹“形象”。吉姆·瑞思握是一位年轻而且有天份的广告文案,从小就沉迷棒球明星卡上球员生活琐事的记载(好比爱德Ed)在球季结束后喜欢用假饵钓鱼……鲍伯平常爱做模型飞机。瑞思渥并未依照耐特原先的构思,将乔丹超人的运动发塑造成超级英雄的神话;相反的,他将乔丹装扮成一位平易近人、有几分城里人时髦味道的好好先生。

    瑞思渥的作品经常得奖,有一部分的作品是他跟史派克、李共同制作的。通过这些作品,乔丹帅气的笑容和柔顺的性格使他成为每个孩子心目中最好的朋友。耐克的财力和强力宣传,的确成功地塑造了乔丹。他的形象一方面带有古老的英雄色彩,同时又兼具现代意义。耐克的广告就像流行歌曲一样,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上瘾,一再期待它的出现。

    在乔丹打电话告诉耐特,他已经失去持续篮球生涯的动力的前一年,新闻周刊发言一份一百位美国文化中最具影响力的人物名单,瑞思渥也列名其中。这时候,除了大洋中的小岛或是冻原上的爱奴猎人以外,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乔丹是耐克人。

    “菲尔和耐克把我变成一个梦幻人物。”乔丹退休前感慨地说。

    英雄制造机

    到了一九九三年初,美国每三双运动鞋,就有一双是耐克的产品。耐克的产品设计、行销、广告和企业管理都有显著的特色,她的神秘魅力、不守成规和企业性格中那股既独特又杂难的“酷劲”,都己广为人知。

    急剧成长的美国运动市场规模已达六百亿美元。而这个来自奥瑞岗的“英雄制造机”背后那股追求卓越、成功的团队精神,让竞争者感到又爱又怕。许多对手用“崇拜”的态度来形容耐克,用“家庭”来称呼耐特的所有人马。在一九八〇年代未一片不景气中,耐克的员工总数每年以接近4%的速度成长了,到了一九九三年,耐特已拥有将近一万名忠诚的跟随者。在乔丹退休前六年,公司的年营业额从十亿元窜升到将近四十亿美元,利润更膨胀九倍多。

    一项客观的品牌忠诚度调查显示,十八到二十五岁的美国男孩中,有77%认为耐克是最理想的运动鞋。总有人向鞋店打听耐克最新产品的消息:耐克新产品上市时,甚至有一所学校大唱空城计,因为所有的学生还没放学就跷课到鞋店去了。耐克开始“再创新”之后的第六年,学校附近的商店里,任何一个年轻人都能轻易他说出十几种才上市两个月的耐克产品,许多人甚至能记得印在鞋盒上的六位数库存号码。

    体坛最具权势的人

    在耐克“再创新”的几年里,科技导向与品牌吸引力帮助她突破了许多政治障碍。

    一九九三年一月,当一家规模不大的耐克经销商在中国上海开幕时,数以百计的民众从天色未亮就在等待,希望自己是十亿人中第一个拥有耐克这种美国明星产品的顾客,即使它是由韩国、印尼或是中国大陆制造的,也没关系。全球的消费者欲望其实差不多,这家小经销商所吸引的庞大人潮,并不会让奥瑞岗州比佛顿的耐克经理感到意外,因为一九九二年的一项调查报告早已显示,在中国大陆的学生心目中,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两个人,一个是革命英雄周恩来,另一个就是来自芝加哥的乔丹了。

    乔丹在电话这端娓娓说出这令人震惊的消息时,耐特这个梦幻创造者才刚被运动新闻杂志选为“体育界最有权势的人”。在运动书刊的封面上,他的络腮胡脸孔有一大半被奥克丽运动太阳眼镜给盖住。虽然早已经是无数企图创业的年轻人心目中的英雄,也是企管硕士个案研究的对象,可是现在,耐特的名字更经常与一夜致富的何瑞修·阿吉或是霍华·休斯相提并论;甚至有些人认为他是个为了追求利润而玷污运动精神的无情掠夺者。

    一方面,耐克被视为企业经理和行销艺术的杰出案例;另一方面,耐克却饱受劳工团体、运动精神的支持者和新闻记者的批评,这其中也包括许多股市分析师和专业投资人,他们始终怀疑耐特所创造的高成长是一种短期现象。

    一九八六年三月,商业周刊在一篇关于美国工业空洞化的封面故事中谈到耐克。这篇备受争议的文章评论,因为耐克委托外国的低成本工厂从事所有的生产,所以这家公司实际扮演的角色,跟一般行销和设计公司并没两样。这篇文章认为,耐克代表一种新的典型公司,一种加速美国工业死亡的“分散”企业型态。商业周刊这篇文章一开头就引用了新力总裁盛田昭夫的警告,“美国工业的空洞化表示美国正在放弃做为一个主要工业强权国家。”

    可是短短几年,耐克又被赞许为后工业化未来全球企业的最佳模范。就在乔丹退休之前,品牌周刊观察,耐克在仅仅五年中,成功地将自己从一家“挫败的、内部士气低落的二流制鞋工业”,提升为与新力和可口可乐相同的全球知名品牌。这份杂志预言,因为耐克贩卖的是远比鞋子更杂难、更有意义的东西,耐克将会改写行销的规则。

    一九九三年,新力公司急着将生产基地转移到耐克早已设厂多年的亚洲国家时,耐克却成功地提供了许多令人羡慕的工作机会,一九九二年,耐克的国内工作人员,包括设计师、电脑工作人员、行销专家和其他的白领工作人员,扩张的速度超过了另一家同样位于美国西北部,正迅速成长的软体设计公司微软。耐克用最新科技创造的形象,在九〇年代初期就征服了亚洲、欧洲和南美洲,有一天海外市场将会占公司营业额的半数。

    离迈可·乔丹餐厅不远的北密西根大街上,有一家占地六万八千尺、名叫耐克城的展示大厅,每天大约有一万两千名顾客从各地蜂涌而至。这家商店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运动鞋和体育的博物馆,里边有一座篮球场、白色的迈可·乔丹和其他运动员雕像、一些养热带鱼的巨大水族箱,以及每面墙、甚至地板上都无所不在的耐克企业专属形象。耐克城一九九二年夏天开幕后,立即超越林肯公园动物园、雪德水族馆和世界知名的艺术中心,成为芝加哥最受欢迎的旅游区。

    和迈可·乔丹一样,NBA冠军芝加哥公牛队几乎所有成员也都是耐克人。耐克的英雄波·杰克森在南区的白袜队打棒球、杰克森、运动和耐克组合成的强势文化,使芝加哥交响乐团引用“波知道”这句口号来促销他们的季节公演。

    一九九三年六月,公牛队连续第三年赢得NBA冠军时,无数的帽子和运动衫上都印有一句耐克“再创新”这几年中最流行的口号:Just Do It,和另一句由此衍生的格言,“一次、一次、再一次”。

    从芝加哥人的角度来看,与其说耐克是一家由一个奥瑞岗州的亿万富豪所经营的全球化企业,不如说是由迈可、波、耐克城和just Do It组合成的一个企业实体。在迈可·乔丹餐厅一楼那间摩肩接踵的酒吧里,顾客们向着十七台电视组成的电视墙,荧幕上播出乔丹和其他公牛们飞快的步伐,荧幕一角则播放飞人乔丹的个人演出;在另一边,可以看到红白相同、鲜艳的耐克商标。当大家看到乔丹在一段庆祝公牛队三连冠的影片中宣布,他一定会为赢得第四次冠军努力时,楼下的群众同声一气地发出叹息。

    那天下午,迈可宣布决定从声名的巅峰引退时,消失的不仅是他自己,似乎整个芝加哥和耐克也濒临消失。

    乔丹说:“我已经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

    事实上,自从巴塞罗纳奥运会到今天,这十四个月中,耐特早已经观察出乔丹逐渐退却的转变。他听乔丹谈过对比赛渐渐失去兴趣,也见过他因为媒体批评他赌博而勃然大怒。

    乔丹的父亲詹姆士七月被谋杀以后,耐特、怀特和哈特菲得都去北卡罗莱纳参加葬礼;耐特认为乔丹的退休多少和他丧父的颓丧心情有关。

    在芝加哥北方三十哩的高地公园郊区,耐特在乔丹家门前的大轿车里跨出。他望了望聚集在乔丹家门前迥转道旁的观望人群,球迷们带着鲜花、标语、篮球或是其他纪念品来这几,将物品放在乔丹家门前的草地上,因为来的人太多,他家看起来就像是个神殿似的。乔丹五岁的儿子杰夫瑞进托儿所以前,必须由乔丹的安全人员先在学校内装妥一套价值三十万美元的安全系统。

    几个月来,耐特好几次想到,作为一个象乔丹这样的英雄人物所付出的代价;此刻他又一次感到不安,他不知道以往塑偶像的努力是否太过分了。

    飞人乔丹系列运动鞋和运动服的销售,大约占耐克总营业额四十亿美金中的两亿。但除了在商言商以外,耐特觉得乔丹退休带来最大的损失,是他所谓的“美感”,也就是他和乔丹携手并进的美好感觉;此外,观众也失去了继续观赏乔丹全盘掌控篮球和他那完美表现的机会。乔丹使篮球成为一项艺术。

    乔丹欢迎耐特的到来。然后,耐克的人马加入客厅里一小群紧张而愁苦的朋友。“如果你们之中哪一个流下一滴眼泪,”乔丹瞪着一位他在北卡罗来纳的老友说,“我一定踢他的屁股”。

    这群人一同启程去参加记者会。全球数以亿计的观众收看了记者会的转播,正常节目中还不断插播。

    在回乔丹家的路上,乔丹那种明显的幸福感让耐特非常吃惊。

    “耐待,”乔丹咧著嘴、脸上带着一贯的帅气笑容说,“你一定要听一听两个礼拜前我在加州碰到的事。打完高尔夫球以后,我沿着环礁湖海滩骑着租来的脚踏车,和我一起骑车的还有我的飞机驾驶和一个为开特力工作的家伙。当我们经过一所学校,看到八个年轻人很认真地在打半场斗牛。”

    经过短暂讨论后,乔丹的高尔夫球伴,一个不懂怎么用街上行话说“报一队”的白人跨下他的脚踏车,是进水泥球场,用很不上道的语气说:“对不起,朋友们,我现在跟乔丹在一起。我们想跟你们赢的一队比赛。”

    “你给我滚出这个球场,小子。”一个正在打球的家伙吼着。

    “显然他们不让我们加入,乔丹。”飞机驾驶向乔丹报告,乔丹仍然戴着安全帽和太阳眼镜,跨坐在脚踏车上开怀地笑着。

    “你应该走到球场旁边说:报一队。”乔丹解释。

    当乔丹脱下安全帽走上球场时,赢的一队那四个人转头看着他,他们终于正视下一位对手;这下子,四名年轻人目瞪口呆,然后同时缓缓地后退。

    经过一段感觉很长的沉默,其中一个最矮最胖的小伙子打破沉默:“嘿,我想跟你打球已想经了快五年了,”他说:“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我们八个人一直不停地打,”乔丹告诉耐特:“我们一边投篮一边嘻闹,玩得疯极了。很快地,附近的人都闻风而来,球场旁挤满了至少五百人。可是,耐特,”说到这儿,乔丹深沉的声音听来更温和了:“你知道吗?这可能是我打篮球以来最快乐的一次。”

    然后,乔丹专注地看着耐特说:“你明白吗?我已经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

    耐特点着头,似懂非懂,“不需要证明什么”,这种状态对他来讲是极端抽象的;在耐特的想法里,世界上至少还有价值二十亿美元的市场等他去开发,还有许多虽然知道、也想要,可是还未拥有耐克产品的潜在顾客。在耐克的四周存在着许许多多竞争对手,更有一些不友善的投资机构,总是将耐克每次的成长,视为走下坡的开始。

    也许,商业帝国的扩张和运动的杰出表现对于胜利有不同的信念,无论如何,耐特就是无法想像,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事需要证明。

    乔丹穿上白袜

    那天深夜,饮酒阔论几个小时后,白天的生疏和悲伤都逐渐远去,乔丹私人聚会中的一些朋友开始胡闹起来。这时,哈特菲得拿出小记事本,他和怀特、耐特一起开始工作,乔丹在一旁兴奋地起哄;“一双乔丹牌高尔夫鞋是最自然不过的选择,”哈特菲得说:“或者是休闲系列,再不然就开一家叫乔丹的新公司。”

    “你能想像乔丹经营一家公司吗?”怀特开玩笑说:“他会在第一天就把所有人都开除。谁能替他做事?”

    所有人都笑了。

    他们讨论到欧洲篮球巡回表演赛,也谈到一系列由耐克赞助,为那些没有机会离开城市的孩子们举办的迈可·乔丹运动夏令营。

    突然乔丹说:“如果这件事不成功,希望你们能保守秘密,我现在计划是要在下一个球季加入芝加哥白袜队。我很快就要在附近的一个训练场跟几名教练一起练球,然后在春季训练前一个月,飞抵佛罗里达。”

    那些耐克人一起看着他,他们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哈特菲得看了看表,他必须打电话给一名鞋子设计师,想把这名设计师从爱迪达挖过来。爱迪达一直都是耐克的竞争对手,现在更成为耐克的死敌。一名原来在耐克工作的耐克人跳槽至爱迪达,并且誓言要摧毁耐克,就像耐克以前对爱迪达帝国的所作所为。

    “乔丹,你跟他说一说,”耐特这样要求:“帮我们完成这项交易。”就这样,这位年轻的爱迪达设计师,一名无可救药的篮球迷,竞发现他自己在电话中和乔丹交谈。“运动史上的创举。”这位年轻人将来可能不断地向家人和朋友重复这个故事,直到别人都烦透为止。

    “我真不敢相信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挖到你,”乔丹说:“因为这些家伙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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