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了:法庭外的荒唐闹剧-私了=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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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概述

    私了就是避开法律判决来处理民事纠纷和刑事案件的"了结"方式;法律不承认私了,我国现行法律规定,民事案件以调解为主,允许不申诉或申诉的一方撤诉,双方私自和解。虽说法律不承认处理民事纠纷的这种方式是"私了",而不惊官动府的私自和解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私了。法律上认定属于私了性质的案件只在刑事案件范畴,因为刑事案件必须按法论处,而当事人为了逃避法律惩罚私自了解,这便构成了"私了"。

    在"私了"案件中,"绑了"案件时下颇为流行。私了等于绑了,所谓"绑了",就是当事人一方的权利和利益受到了侵犯或人身受到了伤害,不求官,不告状,而采取一种古老的方式--绑架,绑了对方的人质,然后谈条件,企图追回损失。这类案件在生意场上时有发生,多由于对方欠了自己的钱,在屡次催讨无果的情况下,由于法律观念淡薄,于是采取了绑架人质--对方或其家人的方法。一般来说,采取绑架手段的一方是受害者,比如在沈阳打工的农民洪哲,为求出国,把自己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四万元钱交给金某,结果梦断他乡,回国后,为索赔,私自劫持了金某。应该说洪哲是一个受害者,回国后他要求金某给予赔偿理属正当。但遗憾的是他没有运用法律这个武器去解决问题,保护自己;而是采取非法手段,选择了劫持人质的方法,结果只能是自食其果,因为这触犯了法律,为法律所不容。

    当然,在"绑了"案件中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当事人中的一方由于鬼迷心窍、钱迷心窍或者为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绑架另一方。商品经济时代的到来,极大地刺激了人们对金钱的欲望,有的人靠党的好政策勤劳致富,但也有的人却不择手段违法犯罪攫取钱财而达到荒谬绝伦的地步。季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由于钱迷心窍,竟逼迫自己的妻子用色相去勾引年近古稀的退休干部章老头,为敲竹杠,私设公堂,最后只能是作茧自缚,被送上道德法庭和刑事法庭,遭到人们的唾弃。

    【案例】

    为生财逼妻就范敲竹杠私设公堂

    老畜生,我三十岁的女人被你这六七十岁的人睡,这么点儿钱还嫌多,你敢说一声不,我把你的头割下来往麻袋里一装,送东塘河里喂王八!"章老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好好好,我给钱。"

    商品经济时代的到来,极大地刺激了人们对金钱的欲望。于是,有的人靠党的好政策勤劳致富,也有的人却不择手段违法犯罪攫取钱财,甚至到了荒谬绝伦的地步。

    设计求富季其有,是江苏省盐城市一个偏僻村庄的青年农民。此人自小没了爹娘,缺少教养,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养成一股又蛮又横的脾气。十年前取了个名叫巧女的妻子,为他生下一双儿女。巧女性格软弱,逆来顺受,越发滋长了季其有霸道的脾气。平时说骂就骂,说打就打。打得家里鸡飞狗跳,打得邻居日夜不宁,因此,全村的人都知道姓季的不是盏省油的灯。大事小事都躲着他点,别人好躲,可做妻子的却没法躲。

    五月初的这天晚上,巧女伺候丈夫吃完晚饭,给他打水洗了脚,让他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吞云吐雾。自己再去拾掇家务,安排两个孩子睡觉。这季其有心里有事,电视也不看,只是一个劲地抽了好一会闷烟,然后倒头便睡。巧女见丈夫不高兴,也就小心翼翼地在床里边躺下了。

    季其有并不困,只是躺在床上瞪着屋梁想心事。白天他去一个亲戚家里借钱,想在夏收前把房子翻建一下,谁知钱没借到反而受了人家一顿话。说什么:"现在这年头那有呆子把钱往水里丢,靠借钱砌房子,充什么能……"想到这些话,季其有的血就往头上涌,浑身发热发燥。"哼,都他妈的不是东西。"嘴里骂着,一挺身子又坐了起来。

    他季其有成家立业也有卜多年了,现在住的这三间房子,还是刚实行大包干那两年砌的,早已跟不上形势。同左邻右舍比,人家不是两层小楼就是宽敞明亮的大瓦房。自己呢,虽说浑身力气,平时争强好胜不饶人,可是同人家一比房子,顿时就矮了半截。为了翻建房子,他可没少吃苦,除了种五六亩地,还捕鱼摸虾,农闲外出做点力气活。可这几年物价涨、农本高,一亩田种一年收入不到一百元,搞点小副业还不够家里开销。所以,筹备了七八年,这建房的材料才有了一半,要想动工起码还差几千元。看看左邻右舍,看看一天天长大的孩子,没有个好房子怎行?可钱呢?借不来,挣不来,哪天才能砌房子?

    季其有想到半夜也没有个主意。望了眼身边已经睡熟的妻子,不由得恨恨地骂道:"死婆娘,你倒睡得自在,不帮我一点忙。"嘴里骂着,头脑里却闪过一个念头:嗳,有了,就在这婆娘身上弄点钱。季其有这时想起了一个人,黑暗中好像看见显了灵的财神。此人姓章,今年六十又七,是本村众所周知的富翁,几年前从干部岗位上退休后,回到村里享老福,一个月下来手不动脚不动要拿到二百来块。虽说年近古稀的人了,可口袋里有钱就神气,拈花惹草的毛病不改。季其有听巧女说过,几年前章老头就曾窜到他家,甜蜜蜜地表示要帮他家买四千块砖砌房,还对巧女动手动脚。"这个老东西,既然你有这吃屎的心,我何不将计就计让你出点血。"季其有越想越来劲,黑暗中就寻思出一个借妻生财的妙计……

    逼妻就范季其有说干就干,摇醒了熟睡的巧女,先与她亲热了一番,乘着巧女高兴,他便对着巧女的耳朵讲起了自己的计划,他让巧女先同章老头发生关系,然后向他"敲竹杠"。巧女一听,赶忙推开丈夫,霍地坐了起来。"不要脸,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我不做。"季其有见状,知道巧女轻而易举不会答应,马上变了一副脸,挥手啪啪给了巧女两个耳光,厉声喝道"你这个臭婆娘,不听我话要你好看。"接着一把抓住巧女的头发往墙上猛撞,一面凶神恶煞地威胁:"你不肯干,你给我拿钱来。到底答应不答应?"打了好一会,季才换个腔调哄巧女:"只要你答应我这回,把咱们的房子砌起来,今后保证不打你,对你好……同那老东西做那种事不过逢场作戏,皮不破,肉不烂,事情过去还不是照样吃你的饭……"

    巧女被丈夫打怕了,经不住丈夫软硬兼施,当夜只好勉强地答应,说明天遇到章老头试一试。

    第二天,季其有一再催促巧女照他的计划行事。巧女无法,只好在章老头经过他家时,硬着头皮走上前说:"章爹爹,我家其有今天不在家,你晚上到我家来一下好吗?"章老头听到此言,抬眼看了看说话的巧女,昏花的老眼顿时放出奇异的光芒。这季家的女人,虽说生过两个孩子,可论年纪也才30岁,正是少妇最丰满的当儿。过去章老头想打巧女的主意,怕就怕她的丈夫是个愣头青,一旦败露恐怕吃不消。如今天鹅肉自己送到嘴边,岂有不吃之理。章老头当即一迭声地说:"一定来,一定来。"

    到了晚上,季其有早早做好安排,等候章老头的来临。从7点等到8点,不见老头来敲门。季其有急了,打开门出去探望。门刚开个缝,就见一个黑影一溜小跑向东逃走了。原来,这章老头人虽老迈却精于此道,天一黑就潜到季家房后偷听,听到屋里一男一女的说话,知道巧女的男人回来了,于是脚底擦油溜了。

    这里季其有计划落空,不禁又急又气。他硬说巧女故意走漏风声,放走了章老头。二话不说,将巧女的衣服剥个精光,反绑在椅子上,然后拿起一根塑料绳狠狠地抽打。巧女一边哭,一边求饶。季说:"想要我饶你,明天一定给我把那个老东西约来。"巧女身不由己,只好含泪点头。季又说:"明天你索性编得像一点,就说我上苏州贩龙虾了,要几天才回来。你约章老头时声音要大些,好让我在屋里听见。"

    第二天,季其有足不出户,监视着老婆的行动。他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章老头还要来。未到中午,"猎物"果然出现了。季马上叫巧女迎上去,按照他的要求向章老头学说一遍。章老头昨晚未能如愿,心里痒痒地难过了一夜。今天抱着再碰碰运气的心理,转悠过来。不想巧女果真相邀,而且说他男人去了苏州,心里一阵欢喜,一口答应晚上8点赴约,转身哼着小调走开了。

    夜审老翁夏天的日长,迟迟不见天黑,这可急煞了两个男人。那边,章老头特意刮了毛胡子,精心收拾了一番,换上了崭新的中山装,恨不得马上天黑;这边,季其有早早地吃过晚饭,从家里拿出小包,将菜刀、剪刀、纸笔和计划中的一应物品放进包里,天一黑就溜进了自家的猪圈,静静地守候着"猎物"到来。

    8点刚到,一个黑影像幽灵一样慢慢地向季家房前飘来,绕着房前后转了一圈后,轻轻地敲响了季家窗户。里面的女人问了声"谁呀",外面的黑影咳了两声,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黑影闪身挤了进去。

    季其有见此情景马上蹿出猪圈,透着门缝窥视屋内的动静。只见章老头进得门来一把搂住巧女就亲就摸,嘴里一迭声地说:"想死我了……"季其有不看便罢,一看肺都气炸了。好你个老王八,果然有这畜生心,竟敢把绿帽子往我头上套!他马上乒乒乓乓砸响了门。巧女心里有数,随即打开门。季其有一脚进门,首先啪啪给巧女两个响亮的耳光,煞有介事地骂道:"臭婊子,我辛辛苦苦外出做生意,你在家干这种混帐事,我打死你!"章老头见势不妙,就想开溜。季其有咣当一声将包里的菜刀拍在桌子上,厉声说:"好啊,你章老头以为我今天去苏州不会回来呀?想不到我回来了,老畜生,我这个衙门不好进,进了今天就休想出去!"一边说一边拴上大门加了锁,章老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有腿不能动,有口不能言。豆大的汗珠顿时从花白的头发根里往外冒。他一边抖一边央求:"好哥哥,只要你饶了我,要什么给什么。""好,晓得说这话还算你知趣。今天这个事,没有1500块钱休想了事。这五百块是磨损费,五百块是营养费,还有五百块是名誉损失费。"章老头央求说:"好哥哥,我老父亲刚病故,没有这么多钱,能不能……"季其有不等他说完,马上怒目圆睁,将菜刀往姓章的脖子上一架说:"老畜生,我三十岁的女人被你六七十岁的人睡,这么点钱还嫌多,你敢说一声不,我把你头割下来往麻袋里一装,送东塘河里喂王八。"章老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好好好,我给钱。"季其有说:"既然你答应,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就动手摘下章的手表,剥下章的衣服,一个口袋一个口袋翻找起来。结果只找到4.5元零钱。气得季其有大骂:"老畜生,带这么点钱就想出来嫖婆娘……"

    现钱翻不到,欠的也行。季其有早有准备,从包里摸出纸笔,命令章老头立下字据。第一,承认同巧女发生三次关系。第二,以后再不从季家门前经过。第三,保证给季家1500元,其中1000元在五天内送到,500元在七天内送到,如果不送,后果由章负责。

    写好字据,季其有还不放心。命令巧女用针把手指戳破,将血挤在瓶盖内,让章老头在字据上一一按上血印。又怕到时没有物证,便把老头的中山装扣留下来。叫章在衣领上按上三个血印。至此,季还是担心这么一笔巨款老头不会乖乖地送来,还要给点颜色看看。于是,他强行剥掉老头的衣裤,命令巧女用皮带抽打30下,巧女抽,他记数。末了,他又假惺惺地拿起剪刀,要把老头的下身剪下来作个"证据"。吓得章老头扑通跪下,磕头如鸡啄米,颤声央求:"好哥哥,留点脸面让我再活两天,你的钱我保证准时送到。剪下下身我活不成你也没处要钱了。"季其有一想也对,便故作让步说:"不剪下身也罢,饶你不死。但你得把下身的毛剪下来作个物证。章老头只求保命,哪敢再违拗,只得乖乖地留下了"物证"。此时,已是子夜,章老头被关在季家折磨了五个多小时,一惊一吓,一打一辱,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季其有见计划将要全部实现,便放走了章某。

    作法自毙放走了章老头后,季其有又把巧女按在床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再三盘问有没有让老家伙靠到身子。并且发狠说:"从明天起,你给我呆在家里,不准跨出大门一步。老东西五天内不送钱来,我把你们两个一块收拾掉。"八号这天,季坐在家里看守了一整天。巧女就像笼子里的小鸟,完全失去了自由,到了此时,她真正绝望了。结婚十一年来,她逆来顺受任凭丈夫欺凌,强将眼泪往肚里咽,指望有朝一日能对她好点。这次事情开始时,他哄她,只要依他的话做,保证今后不虐待她。可是,她忍着天大的委屈帮他实现了"计划",他还是没有放过她,对她格外凶。要是章老头到时拿不出钱,丈夫一气之下真的杀了人,这个家还怎么维持下去?漫漫黑夜,巧女独自想了个通宵,一边流泪一边考虑着如何逃出牢笼,想办法挽救这个家。

    九日上午,季其有又看了巧女半天,中午快吃饭时,他忽然想喝两杯,拿起酒瓶到邻居小店打酒。命令两个孩子看一会他们的妈。巧女借此机会,争得了孩子的帮助,一下子冲出家门钻到了附近的麦田里。

    整个下午,巧女伏在麦田里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丈夫在狠命地打骂儿女,孩子的哭叫像锥子一样穿透了她的心。她男人像发疯的野兽,一边打一边咆哮:"找到你个臭婊子,非宰了你不可……"巧女增加了叛逆的决心。深夜,当大地恢复了宁静,各家的灯火陆续熄灭后,巧女慢慢地摸到了同村的一个长辈家,向老人哭诉了自己的遭遇。老人得知季其有禽兽不如的行为后,当即鼓励巧女去找政府报案。于是,十日凌晨三点多钟,巧女铁下心,步行十多里到了乡派出所报了案。就在季其有伸长脖子等着章老头把千元巨款送上门的时候,却等来了一副冰凉的手铐。1992年7月30日,县人民检察院以敲诈勒索罪对季其有提起公诉。一个月后,县人民法院作出了刑事判决:认定季其有逼妻子用色相吸引他人,继而采取威胁和暴力强索钱财,其行为已构成敲诈勒索罪,依照我国刑法154条规定,判处季其有有期徒刑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

    (作者:复耕)

    【点评】

    一幕荒唐的闹剧收场了,剧中的两个主角,一个财迷心窍。一个色迷心窍,他们想以"财"、"色"的交易来满足他们各自的"急需"。所以,他们共同制造了这卑劣的罪恶,如今都被送上了刑事法庭和道德法庭。然而,透过这幕闹剧,人们是否会替巧女想一想,这其间,最可悲可叹的其实不正是这位缺少自重自爱的女人吗?如果她早一点知道用法律来保护自己,用道德来约束自己,是否可以早点阻止这场闹剧上演呢?"

    【案例】

    "求出国梦断他乡"为索赔劫持人质

    金老板和他的秘书苏小姐来到思可乐酒店门前。刚走下车,只见对面走过来一位40岁左右的短粗汉子:"金老板,咱俩的事该了结了吧?"

    沈阳市公安局作出决定:劫持外商,案情严重,立即破案。

    1997年10月28日晚6时许,沈阳市合资印刷有限公司的金老板和他的秘书苏小姐坐车来到皇姑区思可乐酒店门前。二人刚走下车,只见对面走过来一位40岁左右的短粗汉子:"金老板,咱俩的事该了结了吧?"金老板一听对方的口气,便知事情不妙,拉着苏小姐转身想走。短粗汉子这时一挥手,"呼啦"一下上来七个男人,不容分说连拉带拽就把金老板塞到一辆出租车里。苏小姐被打倒在地。短粗汉子领着那帮人打了两辆出租车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苏小姐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一公用电话亭打了"110"报警电话。皇姑公安分局崇山派出所的民警三分钟赶到现场。经询问苏小姐得知,这金老板是韩国来沈做生意的商人。劫走釜老板的人叫洪哲,据苏小姐提供情况洪好像是为了钱的事劫走金老板,详细情况她也不明。

    来沈外商被劫!事情严重。崇山派出所将情况汇报到分局。分局领导当即指示要迅速破案。当晚,分局刑警大队,政保科与崇山派出所的民警根据洪向金要钱这一情节,判定洪一定会和外界联系,遂兵分三路,在金老板的住处、他的公司和洪哲在沈的住处进行监控。29日早晨5时许,民警们在金老板住处发现了金老板,问洪哲情况,金老板不知。晨6时许,另一路在洪哲家守候的民警,将返回家中的洪抓获。谜底也随即揭开。

    洪哲原是铁岭市腰堡镇友谊村的农民,几年前携家来沈打工。洪做朝鲜咸菜卖,几年辛苦下来,手头上也有了些钱。按理说洪哲这么干下去,日子也算过得可以,可他偏偏想着出国挣大钱。1996年11月,洪哲结识了金老板,洪与金的结识颇有戏剧性。洪的爱人在沈城一家烧烤店打工,而金老板常到此吃饭,这样洪的爱人就了解到金老板是韩国商人这一情况。而金老板在商场上闯荡多年老于世故,十分明白那些急于和他认识的人的心理。所以未和洪哲说几句话,早就看出对方求他干什么。于是,金老板就向洪哲透话,只要洪给他4万元人民币,他就能帮洪办到新加坡去劳务,每月可赚7000元人民币。洪哲不久就将4万元如数交到金老板手里。可到1997年初,金老板告知洪哲,去新加坡办不了,但可以给他办到斐济这个国家。"斐济",洪哲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这个国家是个什么情况。在他犹豫不决之时,金老板又送给他一颗"定心丸":"到斐济打工,我可以事先给你联系好工作,每月7000元工资只多不少,如若我金老板办不到这个程度,4万元钱如数退给你。"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洪哲的疑虑。

    1997年6月,金老板给洪哲等四人办理完了出国手续,但事由却是到斐济国买印刷设备。洪哲他们四人都只顾着拿到出国护照高兴,无人追问这里的因由,便登机走人。但到了斐济国,洪方发现这只是太平洋上一个岛国,富裕程度还不如国内。金老板事先承诺联系好的工作,也根本是欺人之谈。洪哲四人发觉被骗了,但身处异国他乡也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决定先找个活干,看看能否挣到钱。由于洪哲四人语言不通,又无一技之长,最关键的是他们属非法劳务,找活比登天还难。只能在当地仅有的几家华人餐馆打零活,每天工资也只有3美元。这照洪哲一个月挣7000元的梦想差距太远不说,他们所持的护照也不允许滞留太长时间,而且天天打工提心吊胆,生怕当地警察发现被驱逐回国。洪哲他们勉强在斐济呆了20余天,觉得实在活不下去,四人凑了凑所有剩下的钱,买了回国的机票。

    回到国内,洪哲四人找到金老板要钱。金老板以为他们办手续花销太大为由,每个人只返回3.5万元。其他三人无心再计较那5000元,便做罢。可洪哲回到家里细算一下此行斐济国的花销,机票、食宿、服装总共花去9万余元,白白损失5万元,而且有相当数目的钱是借的。洪哲怎么核计这事怎么觉得窝火。于是又找到金老板,提出赔偿5.5万元,但遭到对方回绝。洪哲又多次催要,对方干脆闭门不见。洪哲眼见钱要不回来,便决定采用胁迫手段。10月27日,他约来七个朋友,决定劫持金老板。

    洪哲将金老板劫持到铁西七路一家饭店。在饭桌上,强迫金老板拿出5.5万元,不想金老板死活不肯。洪哲一瞪眼吼道:"不给钱,老子今天把你拉到荒郊埋了。"说罢几个人又架着金老板打车来到于洪区大兴乡一家饭店。金老板此时也彻底明白了,今天他若不答应给钱,洪哲决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于是便软了下来,答应和洪好好谈谈。而洪哲也清楚,这么个方法把金老板弄来,事情也非同小可。如果对方死硬到底,他最后说不定要鸡飞蛋打,钱要不成不说,弄不好还得进监狱。于是双方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金老板最终答应给洪哲2万元补偿。临放金老板走时,洪哲觉得这一晚上如果一点都钱没从金老板身上弄到,太丢面子。于是强行从金老板皮夹内拿出1000元,只给金老板留下了打车回去的钱。金老板前脚走后不久,洪哲和他的朋友各自返回家中,洪哲万万没想到刚进家门,便被民警戴上了手铐。

    (作者:徐世明)

    【点评】

    应该说,此案中洪哲最初是一个受害者,因为回国后他要求金老板给予赔偿理属正当。但关键是他不是运用法律武器来解决问题,保护自己,而是采取非法手段--劫持人质的方法,非法绑架扣押对方近12个小时。由于洪的不法行为触犯了国家的法律,这样,洪哲也就由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害人者。结果是索赔不成,反进牢笼,目的结果,大相径庭。所以说,每个公民当受到不法侵害时,首先要有法律意识,并学会运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千万不可鲁莽行事、意气对人,否则害人又害己,有理变无理。

    【案例】

    "生意场上起纠纷"为索货款绑人质

    "你用不着这么手狠。"

    "我等得没有耐心了,只有用这个手段才能要到欠款!"

    "你不要把我带走,现在回去就可以把你的货拉走。"

    "不用了,到地方再说吧!"

    1991年10月30日清晨,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悄悄地停在江阴市申港镇的一条乡间小路上,从车里走出两个男人。一会儿便消失在晨雾之中。

    上午10时许,该镇建材门市部承包人何警钟刚起床,扭开立体声收音机,合着音乐的节拍正给小孩穿衣服。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一愣神,伸手关上了收音机,打开房门,只见迎面站着两个面色阴沉的男人:一个是同自己做过生意的马鞍山人孙三保,另一个人自称姓周。"二位登门有何贵干?""要同你把账结一下。"何心中一"咯噔",满脸堆笑说:"要结账,我们到派出所去结。"经来人同意,何到隔壁给当地派出所挂了个电话。他用来人听不懂的江阴话向派出所报告了情况,值班民警让他到所里来。于是何警钟在二人的"陪同"下,骑上自行车往派出所赶去。

    骑了约300米远,何警钟发现前面公路旁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预感不妙,不由猛蹬踏脚板想冲过去。"把他拦住!"随着身后的一声吼叫,轿车里立即蹿出一个壮汉,上前一把抓住何的车把。何见状从车上跳下转身往田里跑,边跑边喊"救命",可为时已晚,那个壮汉和站在车旁的另一个大个子已扑了上来。壮汉左手抓住何的脖子,右手一个勾拳击在何的腹部,痛得他捂住肚子刚弯下腰,就被大个子趁势拦腰抱起,与随即赶来的孙三保一道往车里塞。何警钟右手扣住车门,边叫边挣扎,蹬掉了皮鞋,抓破了壮汉的左脸。"你还不老实!"壮汉说罢一拳打在何的太阳穴上,狠狠地关车门,随着一声惨叫,何缩回被压紫了的右手,大个子和壮汉将他紧紧夹在车后座中间,不能动弹。车窗摇上了,轿车载着被劫持的人质,加大油门开走了。

    在行驶途中,何警钟张着肿胀的嘴唇向孙哭诉说:"你用不着这么手狠。""我等得没有耐心了,只有用这个手段才能要到欠款!"何试探道:"你不要把我带走,现在回去就可以把你的货拉走。""不用了,到地方再说吧!"

    下午1时许,轿车开到马鞍山市江边联农村边的一个铁道旁停下,从车里走出4个人来,他们沿着小山边往左拐到一个小村子里,不久便进入一傍山而建的农家小屋里。

    11月2日上午,江苏省江阴市检察院和公安局的3名干警偕人质的家属来到马鞍山市检察院报案,称10月30日10时,江阴市申港镇建材门市部承包人何警钟因货款纠纷被马鞍山市孙三保等人劫持,现在下落不明,请求解救。

    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这个人质,而孙三保这唯一的线索也十分模糊。他是什么身份?用的是真名?假名?在何处上班?把人质绑架到哪里去了?

    当日上午,法纪检察科科长邹发带人分头开展调查,初步查清了缘由。原来孙三保是马钢三钢厂工人。90年10月,经他牵线,申港建材门市部承包人何警钟与马鞍山市强力机械制造厂签定了一份300吨废钢的购销合同,该厂在兑现钢材合同时,尚欠何2.8万元。于是何警钟就把这笔账记在孙三保头上,由此引起经济纠纷。

    1991年10月1日,另起炉灶的孙三保雇用三辆汽车,将价值2.7万元的30余吨废钢轨运到江阴市,卖给何警钟。但何接到货后除借给孙三保4800元支付运费外,迟迟不肯付货款。此后,孙三保多次索要货款,而何一再推说:"上次机械制造厂那笔汇款是交给你的,所以要找你要钱。先把该厂欠我的钱还清,我再付你这次货款。"孙表示上一笔钱自己不过是个联系人,要扣只能扣八千元,剩余的钱得付给他。双方话不投机,何又以银行国庆期间放假不办公为由拖欠货款,最后干脆就避而不见。孙三保一气之下跑到山湖村,用100元现金雇了一辆伏尔加轿车,伙同慈湖乡联农村农民刘某等四人,前往江阴市劫持了何警钟逼其还债。

    案情查清楚了,但人质关在何处还是一个谜。市检察院及时会同金家庄区检察院和公安分局的干警在可能拘禁人质的地方明察暗访,设下了埋伏。

    (三)

    11月2日,何警钟被非法拘禁三个晚上了。这段时间,孙三保也没闲着,多次催促何打电话让家里带钱赎人。10月30日晚7时许,参与绑架的壮汉用摩托车把何、孙二人带到老市区邮局,在那里,何对接电话的人说:"孙三保讲要带1.5万元钱过来接人。""你现在住在哪里?"何闻言改用方言说:"住的地方不认识,好像在慈湖乡联农村,房后是山,房前有一条小河。"对方告诉何:"钱明天送到。"于是,何扭头问孙三保把钱送到哪?

    孙指示何:在花山饭店接头。

    31日下午2时许。急不可耐的孙三保挟着何警钟与花山饭店服务台联系三次,却始终未能接上头。

    11月2日上午儿时,在孙三保的监视下,何警钟又与花山饭店总台通了电话:"喂,江阴来人了没有?"总台服务员则问是否姓何?就被正巧站在旁边的何警钟父亲听到了,他接过电话说:"我们这边已做好准备,你告诉拘禁你的人只你父亲一个人到的。"在询问了接头的时间后,何父挂了电话,当即将这一重要情况向市检察院作了汇报。

    (四)

    11月2日下午1时30分,天气晴朗,阳光斜射在花山饭店的玻璃拉门上,也照在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身上,他就是按约赴会的何父。在市检察院的安排下,他站在饭店的大门口,静候孙三保的光临,10分钟后出现了一个少妇,自称是代孙取钱的,但何父坚持一定要亲手交给孙三保。5分钟后,当一个身穿灰夹克衫的男子出现时,当即被守候多时的检察干警抓获,此人正是孙三保。

    当晚7时许,孙三保说出了扣押何警钟的地点,由市检察院驱车将人质何警钟解救了出来。至此案情大白:参与绑架的壮汉阮某,大个子刘某,都是慈湖乡的农民,而扣押地正是阮某的家。

    人质解救回来了,但案件并未了结。市检察院在办理这起非法拘禁案的同时,又不顾疲劳,利用次日星期天时间对孙和何之间的货款纠纷进行调解,促成双方达成了协议。何警钟回去了,而等待孙三保的却是一场法律审判。

    (作者:欧阳明)

    【点评】

    这一类私了案时下似乎颇为流行,私了等于绑了。当事人一方的权益受到了侵犯或人身受到了伤害,不求官,不告状,而采取古老愚昧的方式--绑架。绑了对方的人质,然后谈条件,以杀人或伤人相威胁,来追索损失。实际上,用绑架来私了债务案子的人,全不把法律当一回事,他们只信奉一个原则:欠债还钱。

    其实,用绑架人质的方法企图来私了债务的人,他们的本质是最为虚弱的,因为他们只是想以威胁的手段来达到追索债务的目的,并不想甚至根本不敢伤人杀人,因为那样做就更达不到讨债要钱的目的了,所以说绑架只是威胁罢了。一旦对方看透了问题的实质,说不定他还"希望"你绑架他呢,那样,你就从有理者变成了犯法者,他就从无理者变成了受害者,于是,他所欠的债务便可无限期拖欠甚至抵赖掉。这样有理者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说,。万万不能如此。

    在这起经济纠纷中,孙三保本来是个受害者,他完全可以依法追回欠款。但他却选择了以绑架人质来讨索欠款的愚蠢方法,最终只能是自尝苦果,为法不容。

    【案例】

    副检察长雇黑社私自了结反遭绑架

    夜色如黛。聚仙阁里已没有其他客人,武林高手刘宝元对公安局长说:"姜局长,我相信您的为人,也相信您的决心。但这个人老谋深算,老奸巨滑,熟悉黑白道,是一只阴险的笑面虎。而且,他左右逢源人缘极好,有权有势有胆有钱,恐怕您有心执法,也无力回天。还是由我江湖上来了断好,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手续,减少很多麻烦,至于违法之处,该砍该杀,我听凭您的发落。"

    究竟是什么事必须公安局长亲自出马?而受害者的亲属却想由江湖去了断呢!

    一、武林高手肝脑涂地

    1994年3月21日,春寒料峭,春雨潇潇。位于湘南的邵东县城被深沉的夜幕笼罩着,春雨洗去了她自日的喧哗,温柔的春风吹熄了万家灯火,城市渐人宁静,人们开始进入梦乡。"轰隆!"一声像开山的土炮,突然在县城花鼓戏剧团宿舍的围墙外爆响。不久,公安局接到了报案,刑事警察冒雨赶到现场,只见狭窄阴暗的巷道里,一位40岁左右的男子已肝脑涂地,仰卧在围墙边,鲜血被残硝和横溢的臭水染得污浊不堪,一部分内脏和肌肉被炸药的冲击波炸碎后又残酷地涂抹在围墙上,其状惨不忍睹。

    刑事警察们对现场采取保护措施后,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勘查,并迅速查明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刘双元,男,42岁,邵东县两市镇城西村个体司机,曾获湖南省散打擂台赛冠军,被省体委授予武术教练和三级武术裁判证书。开办武馆多年,弟子数千,是名震三湘的武林高手。为人狡诈凶险,爱讲江湖豪气。但他已闭馆多年,买了台货车跑运输,家资殷实,自称已隐退武林,告别江湖。经过现场勘查和尸检,认定死者是怀抱炸药行走时意外引爆身亡。

    排除了他杀和自杀的可能,刑事警察们只需作一个意外事故的结论便可班兵回朝了。但是,一个诱人的疑团却死死缠绕着刑事警察们--

    刘双元真的隐退武林告别江湖了吗?

    他深夜冒雨怀抱炸药去干什么?

    二、三百弟子哭闹灵堂

    一副棺材摆在灵堂的中央,四周挂满了花圈和祭帐,灵前摆满供品,供品中央一盏豆火般的长明灯,在烟雾缭绕的香火中跳跃着,像幽灵像鬼火像一团滚烫的罪恶,在挑拨着或跪或卧或哭或嚎的三百弟子,那气氛显得阴森恐怖哀痛悲伤,那三百弟子的情绪就像一堆干柴,只要那供品中央的鬼火滚下来,就可使他们化作一团邪焰,烧毁灵堂烧毁自己烧毁江湖上已知和未知的罪恶。

    为了解开疑团,侦查员李百年、朱晖和彭建群第二次来到了死者家里,但死者的胞弟刘宝元还是一脸的愤怒,对警察的询问不答不理,采取极不信任的态度。刘宝元也是与刘双元齐名的武林高手,为人比其兄更加强悍火爆,他此刻的愤怒和沉默正说明他心灵深处淤积的一腔难以言状的苦水,他的一举一动都强烈地感染着哭闹灵堂的三百弟子,其时,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时三个怒不可遏被春雨淋得落汤鸡似的徒弟突然闯了进来,气喘嘘嘘地说:"师傅,找…找到…到…动手吧!"

    "都给我出去!"刘宝元见徒弟说漏了嘴,突然怒吼道。

    这时,徒弟们才发现师傅的身边还有外人,连忙退了出去,却又亟不可待地将消息告诉师兄师弟们,一时间,灵堂里像开了锅的稀粥,三百弟子摩拳擦掌,群情激愤。

    "刘师傅,你们不可胡来!"李百年回身义正辞严地对刘宝元说,"我是刑侦队长,只要你把冤情说出来,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要是今晚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你们走吧,江湖上的事还是由江湖上来了断!"刘宝元说毕扯过胸前的孝布擦了一把泪水,冲出房门,双膝跪在兄长的灵前,众弟子见状,连忙纷纷下跪……

    形势严峻,三名警察不可能阻挡三百武林弟子。他们一面留人掌握动态,一面火速向姜明祥局长报告。

    三、公安局长笑傲江湖

    春风怒吼,春雨如咽如泣,刘家屋场上哀号声鼓乐声鞭炮声混响一片,如鬼哭似狼嚎,乌烟瘴气沸反盈天。刘宝元还跪在兄长的灵前,为自己的行动做最后的祈祷。这时,一彪人马不听徒弟们的劝阻已闯入灵堂,刘宝元回头一看,见又是李百年他们,便跳将起来怒不可遏地吼道:"姓李的,你算老几?江湖上的事只能由江湖上来解决!要说话叫你们局长来,送客!"

    这时,一位四十出头的汉子庄重地走上前去,悲愤而又威严地轻声对刘宝元说:"刘兄息怒,刘师傅遭受不测之祸死于非命,含恨而终,可悲可泣,刘兄与刘师傅骨肉至亲自当有失手足之痛。望刘兄节哀制怒,三思而行,千万不可因一念之差再铸大错。"

    "你是何人?关你何事?"刘宝元怒目圆睁,注视着眼前这位清秀而又威严的汉子,心中却犯起了狐疑。

    "我就是公安局长姜明祥!"

    "你?姜局长?"

    "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谈谈?"姜明祥肯定地点点头,还是那么轻轻地说。

    刘宝元扯着孝布揩了把泪,久久地凝望着姜明祥,终于点了点头。

    "姜局长,屋里坐吧。"刘宝元伸手引路。

    "不,我们在聚仙阁备了点夜宵,请刘兄一叙如何?"

    "这……"

    "师傅!"刘宝元正犹豫着,几个徒弟忙上前阻拦。

    "刘兄,我在车上等你,你带几个徒弟来吧。"姜明祥先发制人,径自走了。刘宝元既已点头,不好反口,只好不顾徒弟们的阻拦,对其哥的妻弟李来强说:"去就去!你带几个徒弟跟着。"

    夜色如黛,烦人的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聚仙阁里已没有其他客人,姜局长和刘宝元时而细语滔滔,时而高声争执。夜宵早已凉了,烟蒂也集满了烟缸。"姜局长,同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相信您的为人,我也相信您的决心。但这个人老谋深算,老奸巨滑,熟悉黑白道,是一只阴险的笑面虎。而且,他左右逢源人缘极好,有权有势有胆有钱,恐怕您有心执法,也无力回天。还是由我江湖上来了断的好,这样可以省很多手续,少很多麻烦。至于违法之处,该砍该杀我听凭您发落。"刘宝元的心里防线开始动摇。

    姜局长见时机已基本成熟,便示意李百年出示从刘双元家搜出的多种剧毒药品和从刘双元的货车座位下搜出的自制炸弹,不失时机地说:"从你二哥的行为便可看出江湖的险恶。我们衷心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步兄后尘,我们更不能容忍罪恶容忍案犯逍遥法外。"

    "姜局长,我服你了,政法战线到底还是好人多啊!"

    半晌,他终于喃喃地说:"杀害我二哥的凶手是检察院的刘副检察长!"

    "刘玉槐!?……"

    姜明祥的嘴微张着,双眼瞪得圆圆的,不知道是在怀疑刘宝元的嘴还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案情重大,姜明祥不敢怠慢,他果断地对身边的几位战友说:"案情非常重大,必须严格保密,立即成立专案组,由我任组长。我决定,现在马上去县委向县委常委汇报案情!"

    四、副检察长横遭"绑架"

    姜明祥局长在取得县委和市委领导的支持后,立即兵分三路,对刘玉槐进行侦查。一路查刘双元徒弟中的知情者,一路查刘玉槐的各种关系,一路对刘玉槐进行控制。侦查中,他们发现刘双元的徒弟中有知情者,刘玉槐的情妇陈梅梅神色紧张,行动诡秘,但刘玉槐仍悠然自得。没有直接证据,姜局长不敢轻举妄动。而这时,刘宝元却仍带着一班人马,日夜秘密跟踪着刘玉槐。时间已过去了一天,案情仍无大的突破。县里正在召开人大会议,代表们对发生在县城里的爆炸事件提出了质疑,而且要求县公安局限期查明,不得有误。案情重大,时间紧迫,姜局长心急如焚。抓吧?证据不足,万一24小时之内,征服不了对手。就会出现僵局,况且对手非同一般,好抓不好放。左思右想,抓不得。不抓吧?对手十分精明,万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狗急跳墙,或者逃之夭夭。不抓也不行。

    突然他灵机一动,刘宝元不是对刘玉槐虎视眈眈么?只要我……对!主意一定,姜局长的精神又立即振奋起来,他连忙走出办公室,去叫醒他那些刚刚入睡的战友们……

    一彪人马偷偷摸上邵东县电影公司某宿舍的三楼,只听"嘣"的一声,一扇房门开了。房内,一张沙发的靠背上刚露出一张惊愕的脸,一根套马索便飞了过去,套住了那男人的脖子。接着,四条汉子冲过去,抓住那男人的手脚,抬举着向楼下跑去,一人在前边牵着绳子,像牵着一只捕获的狼。

    一群汉子在奔跑,一串人流在涌动,一条街道在沸腾。人们争相观看,奔走相告。这时,只听人群里传出一个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救命啊!救…命…呀!我…我是检察院刘…刘副检察长…刘玉槐呀!救……救……我……"听到这叫声人群开始骚动。

    有的人惊讶,有的人麻木,人群中叫嚷声责骂声议论声形成了一股声流,渐渐掩盖了刘玉槐悲怆的呼救声。正在这时,又杀过来一彪人马,刘玉槐的未过门女婿,带着他的难兄难弟解救泰山大人来了。

    情况危急,眼看一场血刃在所难免。

    "住手!我们是公安局的。谁敢再动手,我们将严惩凶手!"

    "公安局的来了!"闪开的人群又哗然云集。对峙的双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公安干警将他们团团围住,一锅端到了城关派出所。

    刘玉槐坐在城关派出所的值班室里,一脸惨白,嘴唇乌黑,裤挡被撕裂,脚上的鞋袜已不知去向,上衣敞开着,检察服上已找不到一粒纽扣,他狼狈不堪筛糠似地颤抖着,大有死过一回的感觉。但他此刻唯一没有忘记的,是他那副检察长的头衔,他双手捂着膝盖,使劲摆出一副官相,对派出所的干警叫道:"快,快去叫姜局长来,我……我要直接同他说话。"

    姜局长急匆匆来到刘玉槐的跟前,不等姜局长开口,刘玉槐找到了救星似地连忙抓住姜局长的手说:"姜局长,这帮家伙无缘无故绑架我,你可要保护我呀!"

    "无缘无故?"

    "是的!我与他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好,你等着。"

    姜局长对战友们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叫李百年他们将刘玉槐带上早已安排好的汽车,分开围观的人群,驶向县公安局,驶向那早已为他安排好的特定处所。

    五、刘玉槐春夜梦黄梁

    子夜已过,刘玉槐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乱如麻。

    他最放心不下的是那个活着的"黄队长",活人是能说话的呀。"他该不会……应该不会……"瞑瞑中,他想起了1989年秋天那个难忘的日子--

    刘玉槐走近矿山保安队的队部,黄队长就如沐春风般走出来:"刘局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请请请!"黄队长拉着刘玉槐的手,将刘玉槐引进了会客室。

    "到这边检查工作,顺便来看看你。"刘玉槐接过黄队长递过的烟,边说边叼在嘴上,兴致好极了。

    刘玉槐自从上个月在一个远房亲戚家喝喜酒认识了这位远房亲戚,心中就升腾着一种莫名的激动,似乎这位豪爽粗俗会舞拳弄棒的保安队长一定能为他成就点什么事儿。所以,几番来往之后,他们的关系很融洽。一个想攀高官,一个想成大事,他们互相恭维着来到了一家餐馆的小包厢。

    酒过三巡,刘玉槐将话题转到了武术上:"习武强身。黄队长快五十的人了还这么结实,看来与习武有关。"

    "唉,习武有什么用?!连儿子的工作都解决不了。"黄队长摇摇头,有些自悲地望望刘玉槐,"哪像你们当官的,划一笔,可让你升官发财,也可让你人头落地。"说完,又举起了酒杯。

    "是吗?"刘玉槐举杯迎过去,"按这么说,我这文官划一笔,你这武官也愿跑一气?"

    "那当然!"

    "这是实话?"

    "真人面前不说假!"

    "那好,你帮我把我的秘书治一治!"刘玉槐认真地说,双眼直视着黄队长。

    "刘局长真会开玩笑。哪有领导用武治秘书的,文治不就行了。不听话换一个嘛。"黄队长不屑地笑了笑,忙不迭给刘玉槐添酒。

    "黄队长,我可是真人不说假话呀。"刘玉槐一脸严肃,放下筷子望着黄队长,他感到自己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而且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培养感情,才找到今天这样的机会说出去的,不能让姓黄的借酒装糊涂。

    黄队长心里格噔一下,怔怔地望着刘玉槐。

    是的,是真的。黄队长终于读懂了刘玉槐的表情,想通了刘玉槐的话。刘局长为什么要这样咧?他小心地提醒刘玉槐说:"局长,打政法干部可是罪加一等的事呀!"

    "只要不伤内脏,不伤眼睛,打断手脚没关系,能治好能上班,公安局就会不了了之。"刘玉槐说这话时,显得那么胸有成竹,那么轻描淡写,随便得像在给下属安排工作。

    "天塌下来有我撑着。你儿子不是没有安排工作吗?你就不为他的前途想想?"

    说到儿子,黄队长的心软了。要是能为儿子安排工作,叫他赴汤蹈火他也会在所不辞。

    "这是实话?"这次轮到黄队长发问了,他的脸上立时布满杀气。

    "真人面前不说假!"刘玉槐也用原话掷回,答得干脆。

    门外响起了喇叭声,接刘局长的小车来了。他站起来,用餐巾纸擦擦油腻腻的嘴,诡谲地一笑:"谢谢黄队长的款待,过几天我先请你去认认目标,然后听我的安排,包你没事。""我儿子的事?""你儿子就是我儿子。兄弟的忙不帮帮谁的?过几天来拿招工表。"

    刘局长说完夹着公文包向门外走去,是那般潇洒那般威风。那是一个44岁的县司法局长的潇洒,那是一个踌躇满志的男子汉的威风。

    刘玉槐走近他的小车,伸手去开车门,车门冰凉冰凉的,他一怔,想将手缩回来,没有成功。

    他醒了。

    一副冰凉的手铐已锁住了他的双手。

    正式的审讯开始了。

    "姓名?"姜局长主审。

    "……"

    "年龄?"

    "……"

    "姜局长,深更半夜的,你开什么玩笑?"刘玉槐终于颤颤兢兢开口了。虽然强装镇静,但已明显地底气不足。

    "老刘,我们是朋友,又是政法战线的同级别领导,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清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上半夜我们已给了你坦白自首的机会,那可是党和政府给你的机会呀!作为朋友,我劝你老实交待。作为公安局长,我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姜局长申明大义晓以利害后,静静地等待着刘玉槐的坦白。

    刘玉槐的内心在翻腾,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令人销魂的金钱、女色和权力,那使人丧魄的阴谋诡计和罪恶行径如一锅滚烫的面糊,在灼着他的心,使他虚汗淋淋。但他那善良的人性尘封得太久太深,虚伪的本性和侥幸的心理使他死死地抗拒着。

    刘玉槐的防线虽然动摇了,但他不见棺材是不会掉泪的。这类人,只有他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才会为寻求宽大而痛哭流涕一吐为快的。姜局长太了解他眼前的对手了,他将已经掌握的证据,一股脑儿扔了出去。

    "刘玉槐,黄队长你认识吗?"

    "我们是亲戚。"

    "他的师傅你认识吗?"

    "……"

    "郑秘书和王书记生病住院的原因你知道吗?"

    "这些药品是谁配的,你用过没有,效果怎么样?!"

    "你身上带着两根银针干什么?!"

    姜局长义正辞严连声质问刘玉槐。李百年和朱晖将证据一件一件摆到桌上。

    刘玉槐忽地弹了起来,只瞄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他大张着嘴,仰起头,然后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失魂落魄地说:"我交待,我全交待。"

    六、刘郎上任"三把火"

    春风得意的刘玉槐,于1988年当上县司法局的局长,达到了他自己的目的。这是他人生的辉煌时期。他笑过,他谋划过美好的未来,他想过独立潮头再创辉煌。然而,他的思想已在大潮中蜕变,他的灵魂也已被大潮中的病毒感染。他已没有了60年代当兵时的忠诚,也没有了70年代从警时的耿直。他赶上了80年代官场上的"时髦",但又觉得地位不那么牢固,人前人后明里暗里似乎总有人敢对他评头品足指指点点。

    正当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儿子在学校持刀斗殴,杀伤了同学,由于未成年,加之家有虎父,于是,这个犬子逃脱了惩处,但一万多元的医药费,却是谁也免不了的。一万多元,对于刘玉槐这有三个未成年子女且妻子没有工作的家庭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钱从何来?左思右想他还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权力。一人有难众人帮嘛,何不要基层的司法员拿点赞助。平时他们巴结我还来不及咧,现在家中有难,岂不正是时候。

    司法局长要化缘了。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几天全县司法系统被搅得沸沸扬扬。

    司法局党委王书记,是德高望重的老局长,刘玉槐是他一手提拔的。王书记听到这消息时很生气,便以党委书记的身份找刘谈话,要他注意影响,注意形像,中止"化缘"。刘玉槐口头上唯唯诺诺,骨子里咬牙切齿,骂他"老不死的管得宽"。

    他被迫中止了"化缘",但记下了一笔仇恨。

    "化缘"的风波总算平息了,可后院又烧起了一场烽火--

    我在外面累死累活,谁知家里养着只吃谷鼠。老娘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家,全被你这老鼠精吃空了。"刘局长的妻子在家里指桑骂槐吵开了,一个少妇提着简单的行囊趁黑走出了刘局长的家。

    那女人姓钟,是刘局长的远房亲戚。真是亲帮亲,邻帮邻,刘局长帮她算是帮到了家,先帮她离了婚,又帮她买了城市户口,还帮她解决了工作,最后将妻子打发到安徽去做油膏生意,自己索性帮钟女士把家安到了一起。那女人比妻子年轻、风骚,多少回使局长销魂荡魄,春宵苦短。

    因为有"亲威"这层外衣作掩护,朋友同事只觉得刘局长是位热心肠的仁人:因为老实巴交来自农村没有工作的妻子惯于忍辱负重,左右邻居都认为刘局长是个飞黄腾达不弃糟糠的贤者。直到妻子忍无可忍,撕破脸皮当众骂街,才拆散了这对多情男女的孽缘。刘局长好伤心好痛恨。他以冷落虐待等不闻声不见血的办法残酷地折磨着妻子。正当妻子有苦难言,他暗暗得意之时,又一场风波在机关大院兴起。

    县纪委找刘局长谈话了。生活问题和经济问题被纪委摆在桌面上。刘局长虽百般狡辩,但还是因为在某基建工程中受贿1000多元的错误被通报批评。

    贪权贪钱又贪色的三贪局长,走马上任不久,就被人反烧了"三把火"。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在摇晃,自己的脸皮在流血。他坐在办公室里拿着那一纸通报,冥思苦想着:哪个王八崽子敢告老子咧?

    想来想去,刘局长发现有两个人老是与他作对:王书记呀王书记,你在局里比我资历老威望高,自恃是老领导,隔三岔五总要对我指点、教育、批评一番。儿子杀伤同学后,有的乡司法员愿意出点钱,你也横加阻拦。你知道我口服心不服,又拿我没治,所以只好借刀杀人,密告纪检。郑秘书呀,你小子年轻气盛不服领导,老是与我对着干。你两口子关系不好,我找你爱人谈了一次话,你在大院里破口大骂我不怀好意。我批评了你,你肯定心里不服,又知道我基建那码子事,对,你小子报复我。最近,你跟王书记跑得勤。对,一定是你告的。不,是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告的。好呀,你们想整倒我,老子要让你们死不了活不成。

    刘局长就这样想当然,且越想越像,越像越想。猛然间,心底升腾起一股复仇的怒火。

    七、"我要他们慢慢死"

    刘玉槐找到黄队长面授机宜,然而,黄队长不过是一个靠几招花拳绣腿混饭吃的江湖客,真要他去杀人伤人,他着实还没这个胆量。三番五次,他都是变着法儿糊弄这位局长大人。后来,他被逼得实在没法子了,只好搬出他的师傅来:"我是没出师的徒弟,局长要整人,最好还是去找我师傅!"

    "师傅?谁是你师傅?快介绍你师傅给我认识!"刘玉槐急不可耐。

    "就是城郊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刘双元呀!"

    "是他?!"刘玉槐的嘴张着,是惊、是喜、是疑,只有他自己知道。

    黄昏的薄霭像轻纱一样笼罩着田野,刘双元带着刘玉槐在一条田间小道上蜿蜒蠕动,炊烟袅袅,微风拂面,很是凉爽惬意。两侧平展展的田野间,已经扬花的早稻密密匝匝地拥挤在一起,发出一片"哗哗"的喧闹声。四周不见一个人影,蝉已停止了鸣叫,百鸟正在归途,只有蛙声逐渐热闹起来,却不见它们的踪影,只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刘双元和刘玉槐走过了三条田塍,那一片刚刚响起的蛙声又停息了。刘玉槐刚想说点什么,只见刘双元一个前倒然后身轻如燕地跳起来,手上便多了一只肥胖胖的青蛙。青蛙"呱呱咕咕"地叫着,肚子胀得鼓鼓的,是一只母蛙。

    刘师傅真是名不虚传。"刘玉槐有些讨好地夸赞着刘双元,跟着他来到一块菜地边。

    刘双元将青蛙的后腿踩在脚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药瓶,用火柴棒轻轻挑出一点粉剂,掰开青蛙的嘴,放在青蛙的舌头上,然后,他松开手移开脚,只见青蛙奋力向前一跃,刘玉槐刚想去抓,谁知青蛙已四腿痉挛,直挺挺地落在地上。

    刘玉槐惊吓出一身冷汗,浑身筛糠似地说:"这,这是什么药?"

    "你不用问,只要能毒人就行。"

    "不,不行,这药太快了,会出乱子。"刘玉槐要制服他心中的对手,又不想产生轰动效应,他想不动声色,不留痕迹。他才40多岁,如日中天,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权力没稳定,票子没赚到,女人也还没玩够呀。他还要创造自己的锦锈前程。

    "太慢了不行,太快了又怕出乱子,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刘双元丢掉火柴棒,不耐烦地说。

    "我要他们慢慢死!"

    刘玉槐陪着笑脸,阴险地说着,忙给刘双元递烟。

    "刘双元慢悠悠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东西:"我还带了一种药,不会死人,但要控制剂量。你自己回家用鸡做实验吧。"

    刘玉槐连忙点头哈腰,双手虔诚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些白色粉末,还有一股刺鼻的辣香。"好的,就要这效果,我就知道刘师傅会有办法的。"刘玉槐脸上堆着笑将药放好,然后拿出一个包封塞给刘双元:"这点小意思,刘师傅先拿着,等事成了我另有酬谢。"

    刘双元也不含糊,将1500元昧心钱揣进怀里,趾高气扬地走了。

    刘玉槐将药拿回家后,小心翼翼地用鸡做了实验:灵。

    "他终于找到了报复同事的"灵丹妙药",他观察、踌躇几天后,便按照自己的预谋开始了实施。

    第一个目标是郑秘书。

    夜晚,刘玉槐踏着溶溶月色,向郑秘书家走去,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笃笃!"两声敲门声响过,郑秘书的爱人陈梅梅从门口伸出头来,笑呵呵应答:"唉唷,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边说边将刘玉槐迎进屋内,忙不迭倒茶递水。郑秘书见刘局长登门,也热情地从内屋出来迎接。

    一番"今天天气哈哈"之后,刘局长关切地问:"小郑呀,最近胃病怎么样?好些了吧?都吃些什么药?年轻人身体是本钱呀。小陈要多关心些小郑呀。"

    听到这关切的话语,小郑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感到还是领导的心境比自己开阔,能不计前嫌,亲自登门问寒问暖。他心中的那些不满即刻被局长的情感稀释了,他忙从书柜里拿出药瓶对局长说:"谢谢局长关心,我吃了三九胃泰,最近好多了。"

    胃病与心境有很大关系。我以前也有这毛病。我平时对你关心不够,上次的事,是我对你的态度不好,领导嘛,总想别人给他留点面子,我这人就这毛病,你多原谅。"

    听到这话,郑秘书有些受宠若惊,感到自己平时对领导的态度也有些过分,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歉意,忙说:"刘局长,您说哪去了。那些事都是我这人性子不好才惹您生气的,以后一定改。"郑秘书一边说,一边吩咐陈梅梅准备酒菜。"局长,您别见怪,我们喝两杯,算我赔罪。您等着,我去买点酒就来。"

    刘玉槐刚想起身拦他,谁知他一甩手就出门了。

    刘玉槐见四下无人,忙抓过郑秘书的药瓶,颤抖双手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三九胃泰胶囊"灌了进去,迅速将药瓶放归原处。

    酒打回来,菜摆上桌,这一夜,局长和他的秘书喝得脸红耳热,谈得情投意合,尽弃前嫌。

    郑秘书感到世界上真正待他好的是他的局长,局长是他的知己,他愿意为他鞍前马后冲锋陷阵。

    那一夜,郑秘书失眠了。

    第二天,他没有起来。

    第三天,他住进了医院。刘玉槐忙赶到医院去看他。郑秘书惭愧地说:"刘局长,我感到头昏目眩的,而且胸闷心悸,四肢乏力,可能是喝多了酒。你放心好了,我明天就回去,真不好意思,害您到医院来看我。"

    刘玉槐听后认真地点点头,鼓励他说:"你不要挂着工作,安心养病吧。"说完扬长而去。

    正如刘玉槐的"英明"预见,郑秘书的病一养便是半年。这半年内,陈梅梅与他离婚了。

    刘玉槐的心中搬掉了一块石头,他一阵狂喜,又将目光盯住了王书记。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刘玉槐对自己的行动,更加胸有成竹,不出半月,王书记就住进了医院。两年内王书记上省城下衡阳。病历写了两大本,病种写了一大串,却无法对症下药,只好提前退居二线,静静休养。

    刘玉槐将两块压在心头的"石头"先后搬进了医院,他开始得意忘形,他从心底里发出了一声狞笑。八、风流局长鸩杀发妻

    两年内,刘玉槐不但搬掉了两块压在心头的石头,还拾回了一把嫩草,那就是陈梅梅。

    不论从哪个角度欣赏,陈梅梅都不算漂亮,但在刘玉槐眼里,她出落得如西施般美艳,和自己那农转非的黄脸婆比起来,一个是残枝败叶,一个是美味佳肴。他得到这块可口的肉,是颇费了一番心机的。

    1991年3月,郑秘书和陈梅梅终于反目成仇,经法院判决离婚。按说,刘玉槐和陈梅梅还有些亲戚关系,论辈份,陈应叫刘舅舅。就因为沾了这点亲,刘玉槐带着妻子付林香将陈梅梅的财产搬进了自己的家。

    嫩草是拾回来了,老牛敢吃吗?刘玉槐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还是不敢下口。真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吸取了两年前的教训,不敢再让妻子抓把柄。再说,他是局长呀,是县城里屈指可数的大官呀,他不能让人在身后戳脊梁骨,说他"金屋藏娇"什么的。

    终于,他想出一条妙计:以帮助陈梅梅调理身心的名义,先挪单位再挪窝。只要她有了自己的窝,那窝也是他的了。

    刘玉槐没费多少周折,便将陈梅梅从县司法局调到了县肉食水产公司,并在城郊为陈梅梅租了套房子。

    从此,俩人便鬼混到一起。

    为了达到长期占有陈梅梅的目的,阴险的刘玉槐又打起了发妻付林香的主意。怎样才能不露声色地搬掉这块拦路石呢?

    刘玉槐又开始使用他的看家本事了,那就是:下毒。

    这一次,他的心更狠,他要置自己的糟糠妻子于死地。

    1992年6月,付林香正好生了病。刘玉槐连忙从刘双元那里弄了毒药,伪装在速效感冒胶囊里给付林香服用。不几日,付林香便住进了医院,被县人民医院怀疑为胃癌。刘玉槐一副大慈大悲的善相,第一次大发慈悲,拿着简陋的行装陪妻子住进了医院,日夜看护着付林香,把个付林香感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在医院里刘玉槐仍继续下毒,但付林香生命力相当顽强,除休克抽搐了几次外,仍无死的征兆。刘玉槐急了,又找到刘双元问:"有更好的药么?"

    刘双元又精心配制了一种药送给刘玉槐,他说:"这是一种能使人血压急剧升高的药,只要在吃药人喊头昏时将她推倒,她便会即刻脑溢血而死。或者在她昏迷时,将这两根银针扎到她的天顶上。"刘双元边说边递给刘玉槐药和银针。

    为了不留痕迹地致妻于死地,刘玉槐从单位要了一台北京吉普车带妻子到长沙治病。

    吉普车颠簸着,在长邵公路上疾驶。刘玉槐两次掏出伪装的药丸劝付林香吃下,付林香却执拗地说:"这一段被药吃烦了吃怕了,等到长沙检查出结果来再吃,免得吃乱了药,死都死个不明不白。"

    听付林香这么一说,刘玉槐的心咯噔一下,加之妻弟就坐在身边,他不敢再劝说了。

    在湖医附二医院检查的几天里,刘玉槐还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他怕授人以柄,只好将毒药丸丢入厕所内用水冲走。

    长沙之行,虽然没有查出病因。但刘玉槐目睹了应用于医学的现代科技的神奇功能,他不敢再下毒了。他找到刘双元,求他改用硬功,并如此这般地策划了一番。

    1992年夏季显得特别的长。一天晚饭后,刘玉槐陪着病情渐渐好转的妻子出门散步,他们边走边唠叨着家事,说着那不争气的小儿子,不知不觉走得很远。返回时,刘玉槐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车到广场,因价格问题刘玉槐与车主发生了争执,推推搡搡眼看一触即发,付林香怕丈夫吃亏,连忙拉住丈夫用身体挡住了车主,谁知车主大打出手,对付林香连击数拳。付林香倒了,刘玉槐连忙俯身去扶她,等围观的人提醒刘玉槐抓住打手时,打手早已逃之夭夭。

    事后,刘玉槐狠狠地骂刘双元:"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手!"

    几天后,付林香在街上行走时,突然被一骑单车的男子撞倒,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

    这一年,付林香47岁。也许是算命先生说的,她还没活够48岁,也许她有几条生命。就这样,她还在刘玉槐的身边顽强地活着。

    九、杀手的最后期限

    1994年新春特别的寒冷。新年初八,是一个雪雨交加的日子,刘玉槐裹着风雪,来到刘双元家拜年。

    "刘师傅,新年大吉,恭喜发财哟。"刘双元还在屋坪里,刘玉槐就满脸堆笑地叫开了。

    "哟,是刘副检察长。发财还得靠你哟。"刘双元应答着将刘玉槐迎进内屋。

    一番寒暄后,刘玉槐言归正传。

    "刘师傅,我那老婆硬是命大,毒不死,打不死。你得快点帮我想办法呀。"刘玉槐直言不讳。

    "你放心好了,现在还没散宵,过了元宵再说吧。"刘双元有点不高兴。心想,开杀戒也得过了十五呀,你刘玉槐也太狠毒了。

    "正月十二,刘玉槐又笑呵呵地来到刘双元家,刘双元没好气地说:"你又来干啥?"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还是那件事。"

    "再急也要让我过完年嘛。你回去等消息吧。"刘双元有些生气了。

    但刘玉槐是一个有耐心有"肚量"的人,他还是嘿嘿地笑着:"我怕时间拖长了……"

    "好。我农历二月份前帮你搞定,至于方法……我再想想。"

    讨了这句话,刘玉槐心满意足地走了。此后,刘双元开始对付林香的行踪进行跟踪调查,拿出了几个实施方案都被刘玉槐否定,至三月初八,刘双元又提出了一个方案:

    "老刘,我想了个好办法,用炸药炸。我将炸药内装电雷管安拉线,里面放石子、铁钉,一拉就炸。"刘双元拿出做炸药的材料给刘玉槐看。

    "好,这法子好。"刘玉槐终于拍板同意了。

    这时,刘双元卖开了关子:"老刘呀,是为了义气我才给你搞这事,换个人,给我2万块钱也不干,帮你搞只要意思一下就行。你先预付5000元吧。"

    刘玉槐知道刘双元迟早会提出报酬问题的。只要5000块能搞定这事,也算是便宜的了。因此,他毫不含糊地掏出一叠票子说:"好,搞不定怎么办?"

    "搞不定我退还钱财,从此退出江湖!"刘双元拍了拍胸脯,"我昨夜在法院和检察院的过道里安好了炸弹等付来,却来了几个卖苹果的,我溜了。我今晚再去。"

    "不行。那地方是政法单位,会出事的。"刘玉槐连忙阻止说。

    "你老婆老是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上下班,怎么办?"

    "那是我院张股长的爱人,要炸一起炸,别人难怀疑些。"

    "妙!最好这样,我们先在其他地方放上一炮,炸着谁谁倒霉,这样可以吸引公安局的注意力,然后再炸死你老婆,我看神仙也难断这案了。"受刘玉槐的启发,刘双元得意地说着自己的"高招"。

    "这法子绝了。刘师傅,最后的期限可是你自己定的呀。"刘玉槐念起了紧箍咒。

    "我的刘副检察长,你就搂着美妞听炮声吧!"

    "嘿嘿,嘿嘿……"刘玉槐就这样嘿嘿地笑着,离开了刘家,向他的"爱巢"走去。

    一个星期过去了,刘玉槐盼望的炮声依然没有响起。他坐立不安,像一个索命的恶魔,每天跑到刘双元家催促质问。

    1994年3月20日深夜,霪雨霏霏,阴风怒号,邵东县城内一声爆响,惊醒了无数春梦。

    听到炮声的刘玉槐,赶快推开陈梅梅绞索般的双手,欣喜若狂地披衣下床,伫立窗前,望着炮声传来的方向,望着死寂的夜空,听着那渐渐鼎沸的喧闹声,嘿嘿地阴笑着。这时,陈梅梅流着泪走过来依偎在他的肩头。他轻轻地抚慰着梅梅的秀发,感慨万千地说:"嘿嘿,总算弄响了。梅梅,你明天到海南去,把那6万元取回来。今天晚上的炮声一响,我们就可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嘿嘿,睡去吧,睡去吧。"

    刘玉槐拥着梅梅,急不可奈地走向床头……

    谁知,好梦成空。杀手刘双元的失手,不仅将他自己炸得血肉横飞,也将那个阴险狡诈的副检察长衣衫剥尽,抛到了世人的面前。

    (作者:伟伟)

    【点评】

    堂堂一个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又做司法系统领导工作多年,本是法律的执行者和维护者,或说他起码本应具有极强的法律意识。但他却要借助黑势力,暗中毒害党的干部和自己的秘书,以致鸩杀发妻,企图以此"了结"心头之恨,其所作所为,毫无法制观念,完全是地地道道的"江湖行为",阴谋犯罪。刘玉槐寄幻想于"黑社会",结果反遭"黑社会"绑架",实乃咎自由取。

    这条共和国法律的蛀虫,必将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而其下场,难到不是为某些执法犯法者敲响的一记警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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