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鸭与野鸭的投币式寄物柜-两年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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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来的那个河崎君,真是个有意思的男生。”丽子小姐一边给寄存在店里的三毛猫剪指甲,一边对正在扫地的我说。

    每天上午刚开门的一段时间,外面路上的行人还不多,店里的工作也相对轻闲。店门前有三只原鸽,挑有太阳照得到的地方徘徊着。平时是看不到这些鸽子的,也许是阳光把它们吸引过来了。

    “他不会又来了吧?”

    “刚才。”丽子小姐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我一开门他就来了,然后放下那个就走了。”

    在门边摆放宠物玩具、颈环等商品的架子上,放着一盆可爱的小白花。

    “那个……”我担心起来,“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无聊的话?”

    “他说‘如果说花朵能让世界变得丰富多彩,那么丽子小姐就是花朵’,真可笑。”她口中这么说着,脸上却毫无笑意。

    “真够莫名其妙的,对不起。”我的心情简直就像我突然变身为河崎的监护人了似的。

    “哎,被人这么直白地称赞,还挺愉快的。”丽子小姐雪白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愉快的痕迹。

    “丽子小姐,你该不会觉得河崎是个优秀的青年吧?”

    “那他是做什么的青年?”

    “名头是学生,什么研究生二年级。不过基本上就是伪学生啦,和理科研究生完全不一样,他一点儿都不忙。”

    “以后要当教授?”

    “谁知道。”我应该说过好几次了:在有幸聆听河崎谈论他的人生构想这一类话题之前,我们的交往就已经结束了。

    “我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脸长得那么漂亮。”

    “不要被外表骗了。没有比他更差劲的了。”

    “小琴美,莫非你是受过骗的过来人?”鲜红的双唇点缀在丽子小姐雪白的面孔上,格外勾人视线。那一抹红唇此刻正一张一合,艳丽无比。

    “不是什么过来人,请称我为受害人。”

    丽子小姐把三毛猫放回到小小的笼子里——这是一只毫不设防的猫,任由丽子小姐抱着,胖胖的身体完全是松弛的。然后丽子小姐坐到了一张圆椅上。

    “那个男人啊,远远超越了什么脚踏两只船三只船的水平。他恨不得见到一个女人就上去搭讪。”

    “是以数量取胜的类型?”

    “数量……也不能这么说。他好像有什么使命感一样。”

    “使命。”丽子小姐喃喃地说着。我无从分辨她是感到愉悦,还是认为这很无聊,“有那么得天独厚的相貌,可能就有那样一种生活方式吧。”

    “可是可是……”我拼命想反驳。那一刻,我堪称完美地理解了当出现对被告有利的证词,检察官本着决不能任其发展之心而奋起反击时的心情,“丽子小姐也是美女,但肯定不会像那个男人那样生活吧?”

    “因为我是女人。”丽子小姐声音平平地说,“要让我对很多男人出手,我还怕怀孕呢。光这点,女人就已经很不划算了。”不晓得这话有多少是出自真心的,“而且,我对别人没兴趣。”她边说边落寞地撩起了头发。

    我含糊地点点头。丽子小姐经常说:除了自己,管他谁正陷于困境、谁正在受苦,统统与自己无关。我觉得就算目睹有人正处于困境,比如遇到色狼,她可能也会假装看不见。别人是别人,自己是自己,就这么简单。丽子小姐似乎觉得自以为能拉别人一把的想法本身就很狂妄自大。从这个意义上看,她跟河崎很像。丽子小姐不知道我住哪儿,也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甚至觉得她根本就不想知道。

    “话说回来,那个预约了的客人,怎么还没来呢?”我看了眼表,换了话题。

    “不是客人。”丽子小姐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也没有湿度。

    我们说的是三十分钟之前才打过电话来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随随便便地打了声招呼,就口气蛮横地丢过来这么一堆话:“半个月前我买了一只腊肠犬,太不讨人喜欢了。我要退货,你们收回去。”

    我对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格外讨厌,差点儿回答说:“你才是,赶紧收声断气吧。”

    “我马上就去你们店。”女人说完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丽子小姐的店里,有时也会把卖出去的动物再买回来,但这次的情况实在让人心情恶劣。

    “被那种人养着,它也不会幸福的,我们留下它。”丽子小姐说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才是成熟女人的处事方式啊,我由衷地感到钦佩。可丽子小姐突然站了起来,依然面无表情,却摆出一副漂亮的战斗姿势,开始左右交替着接连出拳。这是在干什么啊?我伸长了脖子,发现她面前的架子上放着一本摊开的拳击教材。她正看着右直拳那一页练习。

    “这完全是要揍人的准备啊。”

    “你怎么知道?”

    “会、会被告的。”

    “没事儿,我会揍得她告不了。”

    “哪有那种揍法呀?不过……”我点点头,“对不讲理的人,就应该拿出这种态度。总是太客气,为照顾对方的情绪而有所保留,一个搞不好,对方就会得意忘形。”

    “你是在说河崎君吗?”丽子小姐的洞察力真好。

    “嗯。”我承认了,“他可能还是小屁孩儿的时候,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的那一瞬间,就得意忘形了。心想我是多完美啊……之类的。”

    “还说‘世上的女人都是我的’那样?”

    “说不好还真是。”

    “不过,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青年。很讲礼貌。”

    “那是战术,战术啦。那些专业骗子不也都很讲礼貌嘛?骗老人的都是这样的。叫什么,‘殷勤无礼’,对吧?”

    “殷勤无礼不是那个意思,而且我也不是老人。”丽子小姐的话很冲,她是生气了吗?我不安起来,幸好她又加了一句:“啊,这话说的,我不是在生气。”

    “河崎施展的是专业骗子的手段。你别被骗了。”

    “小琴美,看你的脸,你是真的很生他的气呀。”

    “当愤怒变成仇恨,为了复仇,民众们就会站起来。”我把右手抬到脸旁,用力一握,“咯吱咯吱。”

    “这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丽子小姐说。

    “呼啦呼啦。”

    “这是……愤怒的火焰。”丽子小姐静静地说完,又反复练了好一会儿右直拳。

    丽子小姐坐到椅子上,戴上她的黑框眼镜,对着电脑开始整理一些联络事项。发邮件给有业务往来的公司,还有确认客户发来的邮件。

    我也再次拿起清洁用品,清理掉在地上的狗毛。但视线一落到那个空着的笼子上,心情就沉重起来了。那是黑柴的笼子。找不到黑柴,心里最不好受的自然是丽子小姐。就算她的表情没变,也能看出她的脸上浮现出难以名状的疲惫神色——连我都看得出来。

    我暗自猜测,丽子小姐是不是在关店后到处去找黑柴来着。当然我没有跟踪她,只是在与她回家的方向完全相反的路上看到过她。而且还有些蛛丝马迹——我不在的时候,她好像打电话询问过保健所。

    “和久井小姐那儿,就是‘奥黛丽’的猫,真的被偷了吗?”过了一会儿我问道。

    “嗯。”丽子小姐抬起头,摘下黑框眼镜,“应该是吧。她是这么说的。”

    “那只猫,是遭到宠物杀手的毒手了吗?”我脑中浮现出那三个年轻人的身影,急忙甩甩头将其赶走。

    “她是这么说的。”

    “和久井小姐呀,不是有虚张声势的毛病吗?是叫夸大其词,还是叫小题大做?”

    “最近很流行说成语吗?”听不出丽子小姐是在开玩笑还是很认真,“对了,小琴美是不是讨厌和久井小姐?”

    “倒也没到讨厌的地步,但要说那个人的坏话,我能说一个小时。”

    丽子小姐仿佛一时语塞,她沉默了一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是不是要笑了呀?我都为此做好准备了,可惜她没有。“那不就是讨厌吗?”

    “没有啦,没到讨厌的地步。”我装傻。对在招牌上写着“这是一家出于对动物的喜爱而开的店”,却不以为意地说“牛头梗太难看所以我们不卖”的人,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被偷了好像是真的。罪犯好像是把他们店后门的玻璃打碎了,然后把门打开的,而且好像警察也去了。也就是说,有人潜入店里,把猫带走了。”

    “那样的话。”我的语气毫无由来地轻快起来,“就和我们不一样了嘛。黑柴不见了的时候我们店没遭到破坏啊。”

    暗地里,我很想推导出黑柴的失踪跟宠物杀手无关的结论。

    “那是因为我们店的后门本来就没锁。”丽子小姐说。

    “我去问问和久井小姐吧。那个,我能离开一会儿吗?”

    “我想不行。”

    “不行?”

    “其实,昨天晚上,我去问过了。”

    “问和久井小姐?”原来丽子小姐也坐不住了啊。

    “对。她压根不肯说。”

    “可是,一开始是她自己跑来说的啊。”

    “对。只是我主动去找她,她好像觉得是在看她笑话。”

    和久井小姐开始觉得宠物被偷是自己的失败或者污点了啊,我如此想象。我想一开始她可能想博取同情,之后又觉得反而遭到了嘲笑。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本来就对丽子小姐抱有竞争心理,这我早就知道。她们年龄差不多,又同样未婚。身处在相似状况下的两个人,要么会萌发惺惺相惜之意,要么就会生出压倒对方之心。我想肯定会有其中一种感情产生,而和久井小姐显然是后者。丽子小姐美得像件艺术品,却表现得对男人兴趣匮乏。她似乎总是面无表情,待人接物也冷冰冰的,可其实客人对她的评价都很高——算起来,能让和久井小姐心生不满的项目有好多个呢。

    “可是,我还是去问一下吧。”对并非竞争对手的我,我期待她多少能透露点儿什么,“可以吗?”

    “也好。”

    “我会温柔地问出来的。”我秀出自己右臂的肌肉,拍了拍。

    丽子小姐看到我的举动,平静地说:“和久井小姐功夫不弱。别勉强。”

    和久井小姐的功夫比我预想的强大太多了。如果说我心里已经准备好了白旗,那刚和她说了一分钟话,我就打算高喊着“完败呀完败,撤退撤退”,呼啦啦地摇起旗子了。和久井小姐半倚半靠地坐在大楼一层的沙发上,一脸不高兴地敲着计算器——那是接待客人用的沙发,不过我估计,就算是客人也不会在沙发上瘫成她那副姿势。

    看到是我,她露骨地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哎呀,你特意来看我啊?”

    “呃,嗯,听说事情挺大的。”

    “很大哦。真的哦。所以呢?大不大,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和丽子小姐的对比如此鲜明,如此真情流露的说话方式,她做得倒也轻松,我想。

    “其实,我们的柴犬也不见了。所以,我想会不会跟和久井小姐店里的事件有什么关系。”我决定直接说出目的。与迂回的敌人对峙时,我觉得从正面出击,采取表里如一的战斗方式会比较有效。

    和久井小姐的脸颊一颤一颤地抽动着,她说:“所以说呀,所以说呀,昨天丽子小姐也这么说来着,但是我们店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哦。跟那种柴犬之流是不一样的。”

    之流?是什么呀?什么“之流”呀?“是呀,我听说是只猫。”

    “不是说这个。”她可能也想顾及一下我的情绪,可声音泄露了她的恼火,“我们店里的可是真的被偷了。价值摆在那儿呢,想买的客人那么多。”

    原来如此,我想。这么一比,确实一个“想买”黑柴的客人也没有,所以黑柴就没有商品价值了,它是被从商品架上撤下来的一只狗。

    “可是,作案者的目的是要杀死小动物啊。”

    听到我的话,和久井小姐的反应是把右手放到嘴巴上,瞪大了眼睛,一副“你说的话太恐怖了”的受惊表情。她还能再夸张点儿吗?

    “所以,我想跟商品价值没什么关系。”我不理会她,继续说下去。

    多嘴的女人——就算她嘴上没说,眼睛也在如此说着。

    “和久井小姐应该也很不安吧?”我这么说是为了讨好她一下,谁料她反而生气了。

    “为这点事儿就不安,所以女人才会被看轻。”

    “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啊?”

    “你应该不是警察吧?”

    “我是宠物店的店员。”

    “你又不是警察,跑来对这件事追根究底地问个不停,这算怎么回事儿?”

    这算怎么回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啊?可不管我怎么想,到头来还是被不屑一顾地赶了出来。

    惨败而归回到店里,丽子小姐在我开始报告事情经过之前,就先宽慰我:“辛苦你了。”——她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抱希望吧。

    那个想“退货”的客人好像还没来。

    我有点咽不下这口气。倒不是认为和久井小姐掌握着什么重要的信息,就是觉得这么放手很不甘心。

    “丽子小姐,我去打个电话。”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去吧,给谁打啊?”

    “以毒攻毒。”

    河崎的功力远远超出我的预期。

    “有必要特意让我去问吗?什么都跟你说,坦率成那样的女人,这世上几乎没几个吧。”

    从“奥黛丽”回来的河崎,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看来是真心觉得匪夷所思。

    “等一下,你能不在这儿这么随便吗?”我对正要坐到椅子上的河崎说。

    “我可是为了琴美,才特意去找那个和久井小姐聊天的啊。稍微随便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赶紧汇报。和久井小姐是不是跟你说了?”

    “连我问都没问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不少呢。”

    我和丽子小姐互相看了一眼,耸耸肩。和久井小姐毫不掩饰对我们的敌意,可对象一换成河崎,态度就不一样了。虽说事情正如我所期待的,可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可惜河崎问来的信息,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眼前一亮的。

    早上,和久井小姐刚到大楼,就发现后门的窗户被打破了,店里笼子摆放的位置变了,两只美国短毛猫不见了——那是客人下了订单之后才进的、血统很好的高级品种。她马上报了警,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然后呢?”

    “什么高中的时候在田径队,百米能跑十二秒几。”

    “切,那传言竟然是真的。”我继续施压,“然后呢?”

    “虽然有很多男性朋友,但有让她觉得‘就是他了’的魅力男性始终没出现。”

    “什么和什么呀?”

    河崎苦笑着举起手,说:“那是在邀请我。她说宠物被偷了,好害怕好害怕,好想有个人给她点支撑,声音还娇滴滴的。宠物(pet)之后的下一个话题,就是床(bed)了。”

    就为这点儿事就不安,所以女人才会被看轻——我真想把这句话还给她。

    “那你给她点儿支撑不就好了?”

    河崎坦然地回答:“是啊。说快也快,明天我要去和她约会。”

    “那可真是……”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然后?就这些?”

    河崎摆出一副正在回想的表情。“还剩一个杀手锏。”

    “快把那个杀手锏告诉我。”

    “那你再有礼貌一点,请求我一下。”

    “请你快告诉我吧,白痴王子殿下。”我半是认真地骂他,河崎却好像当成玩笑,露出一个愉快的笑脸。

    “我找到目击者了。”

    “目击者?”丽子小姐重复着这个词。

    “没错,就是目击者。”河崎对丽子小姐就很温和,“那栋大楼后边有一家面包店,一家深夜开门、现烤现卖的面包店。”

    我也知道那家店。专挑深夜营业的面包店实在少见,而且有电视节目专门介绍过那家会在大半夜飘出刚烤好的面包的香气的店,所以客人一直挺多的。

    “所以我就想,那里的店员会不会看到了什么呢。”

    “反正收银的肯定是个女孩子吧。”

    “正确。”他毫不心虚,“精彩的是,让我猜中了。”

    “猜中了什么?店员很可爱?还是看到了什么?”

    “都猜中了。店员很可爱,她也看到了。她说大概半夜两点左右,看到几个男女从宠物店出来。”

    “骗人的吧?”我马上说。

    “真的吗?”丽子小姐也同时出声。

    “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河崎叹了口气,从牛仔裤的后兜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什么?”

    “是那个店员凭大致的记忆画给我的。”河崎指着纸上的画说,“她说她是美院毕业的。学美术的大学真好呀,写出来是‘美丽的技术’,美术,真好。”

    我突然注意到那张纸的边沿写着一串十一位的数字。正想问那是什么,又马上反应过来了——肯定是电话号码。

    实话实说,纸上画的人物像是草草勾勒出全身的简笔画,很难说表现出了作案者的什么特征。模模糊糊的,跟画一堆烟雾也没多大区别。不过河崎又补充道:“他们是两男一女,男的有点像男公关,女的穿着很暴露的衣服。”听到这句说明的瞬间,我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继而觉得有一堆根本不存在的冰块砸到了我的背上。我靠在商品架上,心里反复念叨着:果然是那伙人。果然那时候遇到的那三个人就是宠物杀手。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就觉得应该就是他们,可是心底的某个角落很希望不是。我想起三天前在夜晚的公园里,他们曾这么说过:“从宠物店整点猫呀狗呀。”

    那意思不就是他们已经腻了,不再满足于只捉野猫,而要从宠物店偷吗?

    “喂,琴美,你的表情好吓人。”河崎对我表示关心,我却连把那关心拒之门外的精神都没了。

    “不过啊,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杀死一只宠物,到底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们迟早……”我一边回想那三个人的对话一边说,“他们迟早会对人出手的。肯定的。虐待小动物,只是练习而已。”

    “练习?”河崎发出不快的声音,“真的假的啊……”

    我想回答,可是发不出声音,为了不让他们看到我的腿在抖,我微微向后退了退。

    店门被推开的铃声响起,我勉强说出一句有气无力的“欢迎光临”。

    走进来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她穿一件深灰色夹克,丰满的胸部很引人注目;下颚宽大,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她的高跟鞋敲打着地板,直直地向丽子小姐走去。“打电话说过的,这只狗,你拿回去。”她伸直手臂,把右手抱着的笼子提到丽子小姐面前,笼子里有一只黑色的小狗。“这只狗跟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不喜欢。”

    丽子小姐那陶器般的脸还是不带任何表情。她点点头,小心地接过那只笼子,然后直接递给河崎。“帮我拿一下。”

    “没什么别的好狗了吗?”

    我讨厌这种说话方式。

    下一个瞬间,丽子小姐流畅地转身,行云流水地扭腰、挥臂——手臂完全伸直,完整的右直拳落在了女人的脸上。我看到女人的下巴猛地歪到了一边。

    “原来能做到啊,真意外。”丽子小姐毫无笑意,抚摸着自己的拳头。

    本来吧,这也许是个该大叫一声“快哉”的场景,可我脑子里装的全是宠物杀手,根本顾不上喝彩。

    就像有魔鬼附在我的背上,和我脸贴着脸,令我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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