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新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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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珊是阿关在便利商店打工时的同事,是阿关那时心仪许久的女孩,比阿关小了两岁。

    「妳……长得好像我……以前一个同事……」阿关口吃地说着。

    「我就是她,我就是几月前跟你一起在便利商店里打工的同事。」仙女笑着说。

    「!」阿关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阿关犹自恍神着,太岁身后又走出两个穿着盖头斗蓬的神仙,不约而同地揭下了头盖。

    那身形胖壮的少年开了口:「还记得我吗?我是福生啊。」另一个瘦小的少女则抿着嘴嘻嘻笑着,一副好玩的样子。

    阿关又是一阵大惊,福生是他国中时的同学,跟他交情普通,他又看看那瘦小少女,只觉得有点眼熟,却不记得是谁。

    「杨若雨,这是我在凡间的名字,以前跟你读同一所小学,哈哈!」瘦小少女哈哈笑着。

    阿关张大了口,他隐约记得小学时的确有个女同学叫杨若雨,同班六年却没讲过几句话。

    「小子,吓傻了吧,他们三个,都是受命暗中保护你的神仙,免得你在成长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太岁朗声笑着说。

    原来天界一直以来都派遣太岁帐下菁英部将,轮流暗中守护阿关。若雨和小学时的阿关同班六年,福生则和国中时的阿关同班三年,又在高职不同班的情形下,暗中保护了他三年,而林珊则是在阿关高职三年级时,混进了学校,当他的学妹,并在阿关毕业之后,跟着到了那便利商店应征当店员,继续着保护备位太岁的任务。

    福生在天界叫作「象子」,是洞天里千只独角仙炼出来的;杨若雨则叫「红雪」,是千只红色瓢虫炼出来的。而方才那黝黑少年青蜂儿和长发青年飞蜓,自然是千只蜂和千只蜻蜓炼出来的神仙。

    林珊叫作「秋草」,是千只纺织娘炼出来的。

    阿关呆望着两位老同学,一时说不上话,心中五味杂陈,感到自己像是被剥了层皮,原来自小到大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象子开了口:「大人,你如果嫌我们天界名字拗口,还是可以叫我们凡间的名字,你以后还是叫我福生吧。」

    「我喜欢人家叫我红雪,不过你要叫我若雨也行。」瓢虫仙红雪接着说。

    「同样的,阿关大人你还是可以叫我林珊。」林珊微笑说。

    「嗯……你们以后叫我阿关就行了,不用加大人也没关系……」阿关有些茫然,看着太岁身后还站了个人,无奈地向那人摇摇手,问:「你呢?你该不会是我幼儿园同学吧?」

    太岁哈哈一笑,说:「你这忘旧的小子,我们这儿有草螽仙、瓢虫仙、蜂仙、蜻蜓仙、独角仙……是不是还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阿关楞了楞。

    若雨抢着答:「少了蝴蝶仙。」

    「!」阿关惊讶地喊:「翩翩?」

    太岁身后那人身子一震,这才走上前来,双手向上微微一扬,又放了下来,不愿揭开斗蓬上那盖头大帽。

    「翩翩!是不是妳?」阿关急忙跑了过去,惊喜问着:「妳的伤好了吗?」

    「好了一半……」那人声音有些沙哑,但的确是翩翩的声音没错,比起洞天离别前嘶哑难听的声音,已好上许多。

    「一半?」阿关伸手要去掀翩翩的盖头套,翩翩身子往后一退,阿关抓了个空。

    「翩翩仙子呀,我们都关心妳的伤势,让我们瞧瞧嘛!」老土豆抢了上来,也好奇地弯着腰,仰头想要偷瞧翩翩盖头帽子底下的模样。翩翩向后一退,不让老土豆瞧。

    「土豆,过来。」太岁皱了皱眉,清清嗓子说:「谈正经事要紧。北部这顺德鬼邪神受擒之后,剩下两大邪神,一个是千寿邪神;一个是五星之一的辰星启垣。」

    老土豆听了太岁开口,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回太岁身旁,搓了搓手,又说:「这千寿邪神跟启垣……邪神,可不是俺的管辖啊……」老土豆持着木杖敲起地来,嚷嚷着:「你们还躲着干嘛?怎不出来向太岁爷和阿关大人报告情势!」

    四周几道黄光泛起,三个矮小老人从土地钻出。

    「红豆、绿豆,妳们看起来又老了几岁!」老土豆拍手笑着,指着那两个拄着拐杖,一个身穿绿袍、一个身穿红袍的老太婆,他们是负责巡视千寿公势力范围的土地神。

    而负责启垣星君势力范围的,则是身穿黄袍,叫作「黄豆」的土地神。

    「哈哈,怎么土地神全是『豆』字辈的?」阿关忍不住笑了起来。「有没有毛豆?黑豆?蚕豆?」。

    「毛豆本来有,但让邪神杀了……」黄豆答。

    「唔!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阿关愕然,想不到真的有叫毛豆的土地神,且还让邪神杀了。

    老土豆挥了挥手说:「不对、不对,北部土地神才是豆字辈;中部土地神是「菜」字辈,有白菜、韭菜、芹菜、紫菜……;南部土地神则是「瓜」字辈,有匏瓜、地瓜、南瓜、苦瓜、黄瓜……」

    绿豆叫嚷起来:「紫菜不久前被邪神打死了……听说南部的地瓜断了条腿,还邪化了!」

    老土豆不敢置信地说:「老地瓜邪化?俺不相信,俺只听说他腿断了是真的!」

    黄豆连连摇头。「他腿没断,只邪化了。」

    红豆挥摇着木杖喊:「不对,绿豆说的才是对的,地瓜腿断了,也邪化了!」

    几个土地神七嘴八舌,竟吵了起来。

    「通通给我闭嘴!」太岁沈声说:「地瓜腿没断,也没邪化,前两天还陪老夫出战,你们这些老家伙别乱传无聊耳语!」

    众土地神们见太岁不悦,这才停下了口,乖乖报告起各自调查到的情报。

    「千寿邪神处事谨慎,行事低调,组织绵密,我和红豆花了好大的功夫,收透过一些精怪帮忙,才知道这千寿邪神暗中召集了大批鬼怪邪兵,正准备要接收顺德邪神的地盘呀。」绿豆夸张地说。

    「辰星偏好单打独斗,手下大小邪神差不多十来个,多半是以往的部将。」黄豆跟着说。

    「十来个,那不怎么样,顺德小屁手下就有几十只邪神。」阿关插嘴。

    「不呀,辰星手下多是以往麾下部将,比起顺德邪神四处征战收来的杂牌军要强得多啰。」黄豆连连摇头。

    「我和绿豆估计,千寿邪神的兵力,是要强过辰星的。但论主将的强度,辰星启垣却又要强过千寿邪神许多。」红豆这么补充。

    阿关点了点头,辰星原是五星之一,是和太岁平起平坐的大神。

    「辰星不爱那些鬼怪,他似乎认为鬼怪力量不够,不屑收一般鬼怪作为兵力,也不特别标示地盘,而是带着部将四处挑衅所有碰到的正神、邪神、山精鬼怪。」黄豆继续说。

    太岁哼哼笑了两声,说:「启垣这家伙,性格本来就阴阳怪气,本来老夫挺欣赏他,看他脾气跟老夫挺像,想不到这厮竟成了邪神!要不是得先扫荡南部邪神,保护太岁鼎,否则老夫真想会会启垣这家伙,看能不能拉他一把。」

    「所以我认为,现在应当先将重心放在千寿邪神身上,先灭千寿邪神,再拖住辰星,等太岁爷忙完了身边琐事,再一同对付辰星启垣。」林珊开了口:「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辅佐阿关大人,太岁爷可以带着其他哥哥姊姊集中力量加紧对付南部邪神。」

    几个神仙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太岁静了静,摇摇头说:「不,小子现在的能力尚不成熟,破上强悍邪神还是有危险,顺德邪神受擒,原本鼎立的局势已经打破,这两路邪神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谁都说不准。秋草娃儿,老夫知妳足智多谋,但启垣是五星大神,若他有所动作,绝非妳这小娃能够匹敌。」

    「太岁爷说的是。」林珊点点头。

    「你们全留在这。」太岁环视众部将。「象子、红雪,暂为翩翩副将,听翩翩的号令行事,驻守据点二,带领本来据点二的几位天将成另一路,牵制辰星启垣,若是遇上辰星袭击,切记不可硬敌,迅速通报老夫;飞蜓、青蜂儿,你俩暂为秋草副将,主攻千寿邪神,若有良好时机,便联合据点二共同出击,并力击溃千寿邪神。」

    「我当秋草副将……」飞蜓一脸臭,却也不敢忤逆太岁爷的安排。

    太岁吩咐完,又叮嘱林珊:「林珊娃儿,尽管老夫将翩翩、飞蜓这些大将都留在这儿作妳帮手,但妳仍得切记,万事不可逞强,若没万分把握,便静守据点,等老夫忙完了手边事,再回来与你们会合,共同破这两大邪神。」

    「是,太岁爷。」众部将齐声回答。

    太岁伸了个懒腰说:「老夫要赶回去了,你们这批神仙,都是为了因应太岁鼎崩坏而炼出来的神仙,抵御恶念的能力比寻常神仙强上百倍,你们可要好好干,别让天界其他神仙看扁了。」

    「是!」

    太岁再看看阿关,说:「小子,听城隍说,你已能徒手抓住恶念。不错、不错。即便老夫自恶念炼出,当年却也花了许多年苦修,才能触摸到恶念,想不到我的血融入凡人肉身,会有这么好的效果。难怪那些精怪们都戏谑凡人是万恶之源。恶念始于生灵,生灵以人最恶,哈哈哈哈……你记住,往后你要更用心去体会恶念,用手去抓、用心去感受,你便能控制恶念,进而操纵太岁鼎。有一天,你会成为比老夫更称职的太岁。」

    「是、是……」阿关听太岁称赞自己,不住地点头,却又觉得这番称赞背后的重担,万分沉重。

    太岁说完,再伸了个懒腰,身子一纵,晃作一道黑影,窜上了天。

    「阿关大人,那咱们也先走了,咱们还得四处搜集情报呢!」老土豆说完,也与其他土地神相继离开。

    「那……我们现在要干嘛?」阿关搔了搔头。

    飞蜓哼了哼说:「干嘛?当然是继续讨论这仗接下来怎么打啦。」

    □

    大伙来到市区一间餐厅,挑了个多人大桌纷纷坐下,阿关坐在靠墙的位置,身旁依序坐着的是林珊、飞蜓、青蜂儿,对面则是福生、若雨及翩翩。

    福生正对着阿关,大口喝着服务生端来的开水;若雨和翩翩最是要好,她轻倚着翩翩肩头,和翩翩一同点菜。

    既然进了餐厅用餐,翩翩也不得不揭开斗蓬的盖头大帽,阿关瞥见翩翩的脸上缠着满满的白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不由得关心地问:「翩翩,妳的伤恢复得怎样了?」

    翩翩却像是没听见般,自顾自地和若雨细声交谈点菜,阿关问了两次,见翩翩不理他,心里晓得翩翩大概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谈论她的伤势。

    尤其林珊和若雨都长得漂亮,林珊是大众美女脸,举止落落大方;若雨则小家碧玉,活泼可人。

    阿关想起翩翩尚未中绿毒之前的模样清丽绝伦,更胜另两位仙女,中毒之后,始终郁郁不乐。

    这让阿关又恨起了顺德大帝,他捏着叉子刺着盘子上的肉,把那肉当作顺德大帝来插。

    「我们一面吃,一面分配兵力。」林珊拿起纸巾抹抹嘴。

    「据点二有六名天将,两位医官,据闻还多了个身怀异术的凡人,现在再加上翩翩姐和象子及红雪;我和阿关这路,却只有飞蜓和青蜂儿……」林珊这么说,一翻手,召出了白石宝塔。

    「啊!」阿关看着白石宝塔,想起了塔里那些精怪,跟着他见到癞虾蟆从塔里探出头来向他眨了眨眼,又惊又喜地说:「虾蟆精!哈哈,大家都好吧?」癞虾蟆吐了吐舌头,欲言又止,头又缩了回去。

    「呃?」阿关不解,摇了摇宝塔:「怎么了你?」。

    「按照我们的计划,千寿公还是要先打的,宝塔这路兵马,就让我和阿关大人先用。」林珊这么说。

    福生和若雨看看翩翩,翩翩则是不置可否,静静喝着汤。

    「等等,我们这边还有城隍跟家将团,共九位神将,兵力已经够强了,宝塔还是给翩翩吧,那本来就是她的宝物……」阿关这么说。

    飞蜓语气不耐地说:「宝塔是谁的是一回事,里头的兵马归谁又是一回事,现在是打仗,不是儿戏,既然决定主攻千寿邪神,那么主攻的一方分配较多的兵马,理所当然不是?」

    「但是……文新医院的天将,主要负责防守医院,这样一来翩翩可以调动的兵马太少了不是吗?」阿关有些犹豫。

    青蜂儿点了点头,附和着阿关:「我觉得大人说的没错,辰星爷战力可不小,要是翩翩姐可调动的兵马不够,如何牵制辰星呢?」

    飞蜓转头瞪了青蜂儿一眼,冷冷地说:「小蜂儿,你懂不懂『牵制』这二字的意思?倘若兵力足够,不如一举灭了辰星,就因为要将主力集中攻打千寿邪神,所以另一路只能『牵制』。」

    青蜂儿吐吐舌头,吃起了面包,不敢辩驳。

    「三个神仙齐力,加上原有的天将,牵制启垣邪神,很够用了。」翩翩本来喝着汤,此时抬起头说话,不经意和阿关四目交会,赶紧又低下头。

    「辰星强在本身和手下都是精锐,千寿公却胜于有着数不清的鬼卒妖军。白石塔里的精怪、虎爷,让牠们上阵对付大将,无助于事,只是平白牺牲,但让牠们对付鬼卒妖军,却有更大功用,不是吗?」林珊这么说。

    「嗯,就这样子吧。」福生和若雨对看了看,表示没有意见。

    「秋草姐这么说,应该是有道理。」青蜂儿也吃着面包,表示没意见。

    飞蜓将手搭在青蜂儿肩上,哼哼地说:「怎不说飞蜓哥说的有道理。」

    「你们都有道理,你们决定就好了。」青蜂儿乖乖啃着面包。

    阿关呆了呆,说:「这样好了,宝塔里的精怪归我们这路,虎爷归翩翩那路,阿泰跟六婆好久没见到阿火了,让他们和虎爷聚一聚,这总行了吧。」

    飞蜓皱了皱眉,还想再讲,林珊已经同意。「好,就依阿关大人说的,精怪归我们,下坛将军归翩翩姐。」

    由于时间已晚,餐厅就要打烊,一伙年轻神仙吃不过瘾,又买了许多小菜,打算到阿关套房里续摊。

    七人挤进电梯,林珊一直跟在阿关身旁,彷佛真是个称职的保母,翩翩也始终低着头,默默跟在众人身后。

    独角仙精福生拍着大大的肚子,直嚷着凡人的食物怎么吃都吃不饱,飞蜓让福生肚子挤得难受,忍不住伸手推推挤挤,众人打打闹闹了好一阵,这才出了电梯。

    阿关取出钥匙开门,见到套房变得十分凌乱,不禁尴尬地说:「最近……都没有整理房间……里头有点乱……」

    大伙挤了进来,本来冷清的小套房剎时热闹许多。

    「这就是备位太岁的房间!」「听说本来是翩翩姐的!」「呀!床上有备位太岁大人穿过的内裤!」大伙挤进房间,笑闹起来。

    阿关从若雨手上抢下那些还没洗的内衣裤,尴尬地看着翩翩。

    「大人的床怎么脏成这样?」若雨尖叫着,大力拍打着脏兮兮的床,这些日子来,阿关有时大战之后,受了一身伤,吃了医官开的药,只觉得昏昏欲睡,回来躺下就睡,隔天才洗澡,以至于床上不但脏臭,还满是污泥和血迹。

    翩翩没说什么,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棉被枕头,这些原本是她的棉被和枕头。

    「啊哈……对不起……床铺本来很香的,都被我弄臭了……」阿关看着翩翩,怕她生起气来,只好笑嘻嘻地赔不是。

    翩翩只是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

    「咦?这不是翩翩姐吗?」青蜂儿拿起床头那几片冰晶,只见有张阿关的独照,也有张阿关和翩翩的合照,也有张翩翩的独照。

    「这是寒彩洞的流水墙!」「翩翩妳带大人去过寒彩洞了!」「那不是妳儿时的住所吗?」大伙儿起着哄。

    「我很久没回去过寒彩洞了,那天刚好想起,就回去看看。」翩翩淡淡地说。

    「妳干麻一直翻我的东西?以前妳不是很安静吗?」阿关又抢下若雨从枕头下搜出的成人杂志,那是阿泰借他的,柜子里还有一堆。

    若雨哼哼地说:「那时我负责暗中保护你,自然不能太出风头,哈哈,我想起来了,你有次感冒打了个喷嚏,鼻涕流到了脖子上!」

    「杨若雨,妳够了!」阿关有些脸红地说:「还有不要在我的床上跳!」

    大伙吃起了小菜,由于福生和若雨曾做过阿关的同学,这时聊得格外起劲,纷纷说些阿关以前的糗事,阿关也不甘示弱,想起那福生曾经一人吃掉三个便当,以及若雨当时戴着眼镜的呆样。

    阿关这才知道,这些年轻神仙和自己,都是在同一时期被炼出,彼此间只差了两三年。此时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嚷着谁大谁小。

    飞蜓最大,自洞天炼出至今二十一年;其次是福生,十九年;再来是十七年的阿关;十六年的翩翩;若雨、林珊和青蜂儿都是十五年,若雨比林珊大了几天,林珊又比青蜂儿大了几天。

    不过属于半个凡人的阿关,出生至今十七年,却不包括在妈妈肚子里的十个月了。

    「我家还有小学的毕业纪念册,妳别不承认,妳明明就戴着奇怪的眼镜!」阿关挟起卤味袋子里一块直径超过两吋的甜不辣:「那个眼镜框,有这么大。」

    「真的这么大?」飞蜓咦了一声,也挟起一块甜不辣,在若雨脸前比了比。

    「就这么大。」阿关点点头。

    「这样?」福生也挟起一块甜不辣,和飞蜓一左一右,摆在若雨眼前,惹得大伙一阵狂笑。

    「备位大人,你要掀我丑事是吧!那我也要掀你的底……」若雨气得要摔筷子。

    「我哪有什么丑事。」阿关老神在在,一副要掀就掀的样子,他想起毕业纪念册里,还有好几张若雨戴着大大红框眼镜,躲在角落摆出幼稚动作的照片,要是翻了出来,包准眼前这娇小可爱的瓢虫仙子,要钻入地洞去了。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哪里?」若雨站了起来,夸张地左顾右看。「咦?好像真的一样喔,哇,我梦见林珊耶,嘻嘻嘻嘻!」

    阿关愕然,眼睛瞪得老大,这是那时阿关让小混混打倒,躺在医院里昏迷时做的梦境,想不到他们竟然晓得。

    「嘻嘻,好香哟——」若雨凑到林珊身边,闻了闻,装出陶醉的模样。

    「红雪姐……」林珊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推开了若雨。

    阿关却笑不出来,他心想好险自己那时没有对梦中的林珊做出更下流的举动,否则真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几位同辈神仙。

    跟着他想到那奇异的梦,跟自己这两年来,不停重复那爸爸身亡的恶梦,有没有关联?难道也是这些神仙们干的好事,那样有何意义?

    若雨见阿关半晌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便吐了吐舌头。「备位太岁大人,你生气了吗?刚刚的事,我再也不提了,你就当我没说过。」

    林珊连忙打圆场说:「阿关大人,当时你被小流氓打昏了,太岁爷吩咐医官半夜去医院替你治伤,太岁爷也想顺便在梦里和你说明太岁鼎的事,所以才吩咐我们在你的梦境中动些手脚,你可别见怪。」

    阿关笑着摇摇头说:「我没有生气啦……我是在想,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做着一个同样的梦,梦见我爸爸被流氓活活打死。在昏迷时,也做了这个梦,如果你们要借着梦境跟我说太岁鼎崩坏的过程,我可以理解,但是……让我梦见爸爸死去的过程,又是为了什么?」

    若雨连忙摇头说:「喔!不是,大人,我们只是在你作梦的中途进入你的梦,你说的那恶梦,我们也注意到,却不是我们干的!」

    林珊补充说:「或许在施术当时,阿关大人你正做那恶梦,在我的操梦术影响下,变得比以往更为真实,至于那恶梦的来由,我们就真的不知道了。」

    「没关系,反正这些日子,我再也没做那个梦了……」阿关笑了笑说。

    大伙又聊了很久,聊着近来发生的事,聊着邪神势力消长,阿关讲到了玩具城一战,讲到了小强,不免又有些哀伤。

    阿关注意到翩翩完全没开口,只是静静地听,顶多跟着众人点点头。阿关有点失落,他本以为至少在成功阻止千童命计划这件事情上,翩翩会称赞他两句的。毕竟这是由他发现、主动出击下的行动,尽管结局并不圆满,但总也阻止了上千孩童的无辜牺牲。

    翩翩离开之后,阿关总算努力地让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不再是那个碰上鬼怪就吐满地的平凡少年了。

    翩翩脸上纱布下露出的眼睛,依然闪耀动人,长长的睫毛总是垂下,静静地看着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趁着一伙人各自闲聊的空档,阿关对翩翩低声喊了喊:「妳怎么都不说话?」

    翩翩只是耸耸肩,阿关又问:「妳说妳的伤只好了一半,是怎么回事?」

    「洞天里裔弥姊姊连同树神婆婆,还有许多大仙,合力替我治伤,总算把我体内的绿毒给镇压住,不再那样难受了。但每天早上,总会隐隐发作,必须按时吃下大仙开的药,所以只算好了一半。」翩翩总算开口回答。

    「那……妳身上的纱布……本来不是只包着左边吗?为什么……」阿关担心地问。

    「你离开之后,绿毒早已蔓延到了全身……」翩翩漠然说着,彷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阿关还想讲些什么,林珊已凑了过来:「阿关大人,你和翩翩姐讲些什么?」

    「没有,只是问些事情……」阿关笑着摇头。

    翩翩则点头应和:「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

    深夜,负责留守据点二的翩翩,带着福生和若雨离开了本来属于自己的套房。

    飞蜓、青蜂儿则出了门,拿出钥匙,竟打开对面两扇门。

    「你们也住这栋大楼?」阿关大为讶异,林珊点点头说:「这些套房都是天界早已看中的地点,即将成为正神在北部的第三处据点,作为讨伐千寿邪神的重要据点。」

    「嗯?」阿关见林珊还没出去,咦了一声问:「那妳呢?妳也住对面吗?」

    「不……」林珊笑了笑,收拾着桌上碗盘。「我现在的职责是辅佐你,同时保护你,当然和你住一起。」

    阿关有些受宠若惊,却又有些难以适应,本来翩翩不在之后,这套房成了自己一个人的,做什么事都可以,衣服袜子可以乱丢,棉被可以弄得脏脏臭臭的,此时突然多了个仙女要和自己同住,且是先前曾暗恋过的女生,不免觉得十分不自在。

    「真抱歉……房间实在太脏乱……」阿关拿起棉被,拿到厕所里拍着,上头的污泥和血迹,却怎么也拍不掉。

    「没关系,等明天天亮,我会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林珊收拾好茶几,手指一伸,朝床铺指了指,一阵青风拂过床铺,阿关只闻到一阵异香,床铺似乎没那么脏了。

    阿关从柜子里拿出毯子,铺在地上,又拿出个枕头。

    「咦?」林珊不解地问:「这毯子……」

    「我睡地上,床铺给妳睡呀。」阿关也楞了楞。

    「之前你和翩翩姐,都是这么睡的?」林珊有些讶异。

    「是啊,不然一张单人床两个人怎么睡?」阿关答。

    「单人床还是挤得下两个人啊……」林珊呵呵一笑。

    「挤是挤得下,但是……」阿关抓着头,有些尴尬。

    「翩翩姐没和你说……」

    「说什么?」

    「没什么。」林珊笑着摇了摇头。「我明天再去买张床,两个人都睡床。」

    「不知道房间摆不摆得下……」阿关看看四周。

    深夜,阿关在地板毯子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以前两个不熟悉的同学,和在便利商店打工时暗恋的同事,竟都是天界派来保护他的神仙。

    阿关有些哭笑不得,以后会不会还有其他旧识,哪天突然蹦出来,手里拿着武器,说他们其实也是天界派来保护自已的神仙?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当大伙离开之后,阿关也更清楚感受到,此时和他同房之中的林珊,的的确确就是他先前暗恋过的那个林珊。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味。

    本来那个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同事,此时竟成了守护自己的仙女,就睡在自己身旁的床上。

    简直像是在做梦,想着想着,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阿关起床时林珊已经不在,桌上的字条写下她和飞蜓、青蜂儿今日的任务,他们是去搜集千寿公的情报了。

    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白石宝塔,阿关想起了还要将虎爷派到文新医院,作为翩翩的兵力,便拍了拍白石宝塔,说:「癞虾蟆、老树精,你们在吗?」

    阿关还没说完,癞虾蟆就从白石宝塔里探出头来,呱呱地说:「大人,你终于睡醒了。」

    「哇,一叫你,你就出来,动作真快。」阿关哈哈大笑说:「这些日子大家还好吧?」

    「秋草仙子吩咐若大人你没叫我们,我们都不能打扰你呀,呱呱。」癞虾蟆说。

    「哈,不必那么拘谨,有什么事叫我就行了……对了,我进去看看你们。」阿关念了咒语,纵身一跳,跳进了白石宝塔里。

    「大人!」「备位太岁大人!」

    阿关跳进宝塔一楼庭园,便听见楼梯一阵吵杂,精怪和虎爷全冲了下来,将阿关团团围住。

    「咦?还有些虎爷在睡觉吗?怎么只有这些?」阿关看着眼前的虎爷只剩下十来只。

    「大人,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和太岁爷、秋草仙子四处征战,许多同伴都牺牲了,这些虎爷们,已是幸存下来的了。」老树精的模样看来有些憔悴,头上许多叶子都掉了。

    「西王母的势力十分庞大……」绿眼睛狐狸说:「秋草仙子领着咱们大战一个阎王,那阎王的恶鬼阵好厉害,杀死我们许多同伴。」

    「吼吼吼吼!」躲在远处的小猴儿还攀在树上,拔着树上结的果子,往地上乱丢。

    「小猴儿牠怎么了?」阿关愕然地问。

    「自从上次大战阎王恶鬼阵后,牠好几个好友战死,之后牠便时常闹脾气了。」老树精这么说。

    「这样啊……」阿关楞了楞,又看看那些摇着尾巴的虎爷,一身通红的阿火,恭恭敬敬地伏在不远处,另外黑身红纹、绿身蓝纹、黄身黑纹这三只虎爷,和阿火同为最强的四只虎爷,都还在。

    阿火身上有几道又深又长的暗红色疤痕,似乎是新伤。

    「咦?你也还在啊!」阿关抱起了那只蹭着他脚的小虎爷,本来幼猫大小的白色小虎爷,似乎长大了两三吋,背上的灰纹颜色也深了些。

    「大人,你别看牠小,牠可凶悍了!咬死好多鬼怪!」癞虾蟆呵呵笑着。

    阿关看看四周,精怪仍有五六十只,但有不少新面孔。老树精叹了口气:「秋草仙子带着咱们,一面征战,一边召募新血,现在你看到的精怪里,有一半都是新加入的。」

    阿关暗暗吃惊,这代表当初在河畔招募而来的精怪们,可战死不少。

    「大人,听说你去过洞天了,能不能说给咱们听听,洞天长什么样子?」癞虾蟆有些期待。

    阿关看着四周睁大了眼、兴奋不已的精怪,心里不免有些歉疚。牠们虽然都是修练已久的精怪,各有各的异能,但毕竟不是专职的天界战士,许多精怪还没进入洞天,就已经战死了。

    就算真的打胜了所有的邪神,结束了这浩劫,又有几只精怪能残存下来,平安进入洞天?

    阿关叹了口气说:「我和翩翩商量一下,不一定非等大战结束,若刚好有空档,就带大家进洞天玩玩,当作是劳军,提振士气……」

    「哗!还是阿关大人对我们好——」还没说完,精怪们一阵欢呼,将阿关捧了起来,往上丢去,再接住,像是庆贺棒球比赛得了冠军一般。

    「好了、好了!」阿关哭笑不得地说:「我们赶快先去据点二,让虎爷跟六婆聚聚!」

    往文新医院的路上,阿关刻意用走的,不骑石火轮,好对大伙儿多讲一点洞天里的事,街上路人看着阿关拿着一只石雕塔自言自语,都不禁离他远些。

    在阿关吩咐下,癞虾蟆也不敢随意探出头,怕吓坏了路人。

    阿关到了文新医院,看到阿泰在院子里抽烟,笑着跑去,抢下阿泰嘴上的烟,扔在地上踩熄。

    「喂……」阿泰皱起眉头。

    「你看我带了谁来?」阿关拉着阿泰往医院跑,上了特别事务部,关上门,又叫来六婆和老爷爷们,这才朝白石宝塔拍了拍,说:「大家都出来吧。」

    一阵喧哗,所有的精怪跟虎爷全都蹦了出来。

    「阿火!」「我的小老虎啊!」阿泰跟六婆高兴地叫了起来。

    老爷爷们也高兴地逗着这些虎爷,老人院一战,要不是几十只虎爷奋勇大战邪神,他们可全都被邪神杀死了。

    六婆看到许久不见的宝贝老虎们,又听阿关说有许多虎爷都战死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哀戚,竟流下了泪来,摸着阿火背上的伤痕,呜咽着说:「阿火啊,不痛不痛……阿嬷帮你敷药……帮你敷药……」

    听阿泰说,翩翩昨夜回来医院,医官和天将们都去迎接,但到了早上,翩翩和另外两位神仙又出去了,也不知去哪里。

    阿关将当前情势,以及太岁的吩咐,大略向众人讲了一遍,同时要六婆安心在文新医院,提供后援的工作。

    「哼!」六婆拿出木头小庙,喊了几声,招呼虎爷们钻进小庙,跟着不悦地说:「阿关呀,你瞧不起我老太婆是不是?我身体好得很!后援的工作让那些没路用的老男人去做,老太婆我是打定第一线了!」

    「呿——」「就爱逞强。」老爷爷们只是嘘了几声,也不反驳。

    「阿嬷啊,阿关他们不但是神仙,而且还是年轻的神仙,妳年纪大了,打打杀杀的工作,让我们年轻人去做就行了啊!」阿泰劝阻。

    六婆自然不肯,阿关也不多争,反正六婆只听神明的话,到时由翩翩分配工作,六婆自然无法反对。

    到了下午,翩翩也回来了,看到一屋子虎爷精怪,也笑了起来。「好久没见你们了,咦,下坛将军怎么少了许多?」

    阿关摸摸头,将虎爷们战死不少的事儿告诉翩翩。若雨哼了一声说:「这么说来,咱们据点二分配到的兵力,只有这么一点,难怪秋草一口答应,宝塔一直是她在用,她知道下坛将军已经所剩无几。」

    翩翩淡淡一笑。「昨晚大家不是已经讨论过了,据点二的任务只是牵制住启垣邪神,主力本应该放在备位太岁大人驻守的据点三那儿。」

    若雨还是有些怨言:「太岁爷顶多吩咐秋草伺机而动,集中力量主攻千寿邪神是秋草的计划,不是大家的计划。」

    「这时候还计较这个。」翩翩摇头笑笑。

    若雨还有意见,后头已经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大伙朝那吵架声看去,原来是小猴儿紧抓着兔儿精的手,想抢下牠手上萝卜。

    「给我、给我!」小猴儿尖声叫着,龇牙咧嘴。兔儿精气得大骂:「这是我的萝卜,为什么要给你?」

    「给我、给我!」小猴儿张大了嘴巴,狠狠朝兔儿精胳臂咬了一口,硬是抢下了萝卜,却又不吃,随手朝一只鼹鼠精扔去。

    「丢我做什么!」鼹鼠精让萝卜砸了,气得跳了起来,推挤着周边精怪,要去打那小猴儿,就这样胡乱推挤一阵,竟引起了大大骚动,有三分之一的精怪竟然互相打了起来,牠们推挤着、叫骂着,其他的精怪有些帮忙劝架,有些傻在一旁叹气。

    「大胆!」「你们在做什么?」福生和若雨跳入战圈,将几只打得凶的精怪,都拉了开来,有些被拉开的精怪,楞了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打了起来,有些被拉开了,却又扑上前去打得更凶。

    「大家为何……」阿关楞在原地,他感到空气中充满了令人难受的气氛。

    「你插什么手!你插什么手!」小猴儿跳了起来,竟龇牙咧嘴地扑向阿关。

    阿关直到这瞬间才明白,这房中空气里弥漫着的讨厌气息——

    是恶念。

    细小的恶念难以察觉,但随着争执越是显露而出。小猴儿双眼血红,身子泛出红褐色的气息。

    一个人影窜来,伸手掐住了小猴儿的颈子,将牠压倒在地上,是翩翩。

    阿关回过神来,只看到翩翩蹲在地上,握着靛月刀架在小猴儿脖子上,小猴儿似乎清醒过来,一会害怕,一会却又龇牙咧嘴,像是精神分裂一样。

    精怪们让这一幕吓坏了,都不敢再叫骂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小猴儿,又互相看看彼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

    福生和若雨也一脸惊恐,他们是神仙,不怕邪魔妖道,却就怕这恶念。

    几只精怪哭了起来,挥着手说:「呜呜,我不要去洞天了……」「上次阵前花精突然邪化,你们神仙一刀就杀了牠!」「说好大家齐心对抗邪神,但神仙只把我们当仆役来使唤!」

    翩翩松开手,小猴儿抱着膝盖,缩在一角,眼睛忽红忽黑,贼呼呼地看着四周。

    「小猴儿邪化了……」「小猴儿邪化了……」「就要轮到我们了……」「下一个不知是谁……」精怪们又骚动了起来。

    阿关慢慢地朝小猴儿走去,伸出手,作势要摸摸牠。

    「阿关,小心牠咬你!」阿泰叫嚷着。福生和若雨也赶紧跟上去,想拉住阿关。

    「对不起……」阿关摸了摸小猴儿的脑袋,小猴儿像是受到了惊吓,咧开嘴巴,恶狠狠地瞪着阿关,像是随时要咬他一样。

    「都是我们拖你们下水……」阿关喃喃说着,轻轻摸着小猴儿的头,他感到一股股的恶念在小猴儿脑门上打转,那恶念像团浓浆,黏腻恶心。

    阿关闭上了眼,只感到掌心上的恶念触感更加清晰,还带着一阵、一阵的痲痒感觉,他回想起在老降头师家那晚,情急之下逼出了小玉身上的邪气,现在的感觉便和那时相同。

    他感到手上那股黏劲更加明显,他慢慢抓起恶念,往后拖拉,那晚小玉身上的,只是方留文施下的降术邪气,相较之下,这小猴儿身上可是货真价实的恶念。

    阿关觉得掌上有种热辣疼痛感,像是针刺一般,他觉得浑身的力量都涌向手掌,助他捕捉那恶念。

    他感到掌心上那饱满扎实的触感,他已经牢牢抓住了恶念,便猛一抽手,将那股恶念自小猴儿的脑门拉了出来。

    阿关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手上握着一团红红黑黑的烟,捏起来像软黏的鼻涕,阿关另一手召出了鬼哭剑,将这把恶念凑在剑上,只听见鬼哭剑发出了阵阵哀鸣,将那恶念吃得一点也不剩。

    小猴儿瞪大了眼睛,眼珠黑澄澄水亮亮的,牠跳了起来,惊讶地舒展手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举动,跟着牠一跃而起,跳上了阿关后背,搂着阿关的脖子,哭了起来。「阿关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呜呜,这些天我很害怕、很害怕……」

    「备位太岁大人将小猴儿身上的恶念抓出来了!」

    「阿关能对付恶念呀!」

    精怪们骚动起来。

    「嘿。」阿关笑了笑,卷起袖子,准备替其他精怪抓出身上那细微的恶念,但他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双腿一软,竟摇摇要倒。福生就在他身旁,连忙伸手托住他的身子。

    阿关只觉得一下子虚弱许多,双腿发软,无法站直,比起那晚逼出小玉身上那寻常邪气,这时从小猴儿脑袋抓出的恶念,竟让他耗尽了全身力气。

    「我……好像有点头晕。」他苦笑了笑,觉得头更晕了,眼前慢慢变黑,他闭上眼睛前,隐约看到翩翩对他点了点头,似乎在称赞他已经学会制抑恶念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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