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重要！”管仕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晚来会儿。”
“怎么，坏您老人家好事了？我是担心软包中华加美女影响院长大人的决策，架上的药没半个月的时间卖不完。”雷明掏出盒软包中华抖出两支，管仕接过，点燃防风打火机，两人的脑袋凑到一起。
管仕、雷明均持有联盛医药百分之二十的干股，赵连生拿两人当爷敬，当佛供。数载下来，管、雷手中各分得红利三百余万，这还仅限与联盛医药的合作。有一点管仕看不惯，那就是赵连生的贪得无厌，该赚和不该赚的都往兜里划拉，在金钱面前毫无底线，人品极差。雷明也多次和赵连生说：“赚取差价我和老管没意见，是赊是欠那是你本事，可归了本金总是要结算的吧。现在告你的厂家和医药公司有一个加强连了吧，这么整下去早晚出事。低调做人，低调做事，老虎吃猪有意思吗？”
“兄弟听大哥的，大哥说结，那咱就分文不差。”赵连生赔着笑脸。可转过头依然我行我素。
管仕、雷明心中有数，脑袋上的乌纱帽不是一劳永逸的，说不定哪天栽在见钱眼开的赵连生手里。俩人有了从联盛撤股的想法。
“良家妇女就是比满江红歌舞厅的小妞强，一说一笑，看着都养人。”管仕咂摸着嘴唇道。
“喜欢就上，大权在握耍点花活儿小小的业务员还不乖乖上床，实在不行用钱砸。”雷明甩下头型道。
“小毛丫头有两把刷子，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天长日久必成大器。”
“管哥，你不是要就此放行吧？”
“哈哈，老弟，你也太瞧不起大哥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饮酒不醉真君子，好色不乱乃英豪’，几句捧臭脚的小话儿，两条软包中华还不至于左右咱这类人吧，党性、原则还要不要坚持？觉悟，多年受党和国家培养的觉悟时刻提醒我们：远离诱惑，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民公仆！……只是觉得这么聪慧的女孩儿跟在一个傻乎乎没多少见识的呆小子屁股后是种浪费。她脚型可真美，不会超过37码，看脚背的白劲，脚趾头也绝差不到哪去，涂上红趾甲油，妈的，简直是犯罪！”管仕直咽口水。
管仕有个特殊爱好，喜欢女人的美脚，每当电视中播放《水浒》他都耐心地等着“潘金莲”的出现。那双盈盈可握的小脚，勾着他的魂儿呢，一见西门大官人趴在桌下把玩三寸金莲，管仕就有种砍杀他的冲动。管仕的变态喜好雷明心知肚明，嘉市色情场所中脚美人甜的小姐，没少让雷明用币子牵引到管副院长位于城乡结合处一幢不起眼二层小楼的席梦思床上。小姐们私下称呼管财主为“洗脚盆”，都说他的舌头比搓澡巾还好用，只有你长不出来的，没有他舔不到位的。所以只要一听说雷老板招人，都哭喊着前去。钱太好赚了，上三路下三路全省，只要来回互搓脚丫子，对方立马丢盔卸甲，一泻千里。
蔚然，留意到管副院长如火如荼的眼神，她根本没发觉雷子送自己的那双高跟鞋上，拴着管仕如饥似渴怦怦狂跳的心和裤裆中坚硬如铁杵的阳具。
“行啦行啦，廉政报告对我一个人演讲有意思吗？这帮医药代表比胶水还黏人。也别小瞧泰升这俩货色，明明看到自家药品摆上货架却提也不提，玩什么呢？卧薪尝胆？欲擒故纵？小破孩儿。”雷明又点上第二支烟。
“老北京有句顺口溜：精灵鬼、透亮碑儿、小金豆子、不吃亏。结交奸人总比傻人强。赵连生外表精明，实际还不如蔚然呢，和那个叫雷子的智商不相上下，这些年若没咱哥俩这块罩着，联盛医药早破产了。这小子死脑瓜骨也不知换换路数，只顾崩厂家的药往市医院塞，还全是现货现款，虽说有你我的干股，可是风险也不小哇。没见觊觎正院长宝座的那几头蒜（副院长）成天跟军统特务似的满院出溜，呼声高的科室主任也蠢蠢欲动，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钱是好花，可是也要有命来花啊！”管仕道。
“泰升派出的俩人还算会来事，有几个科室主任推荐了他们的产品，尤其是张淼，跟我说过不下三回，她没破例收取好处吧？”雷明将抽了一半的中华烟掐灭。他端起管仕的茶杯。
“要收早收了，张淼的清高有目共睹，那不是装出来的，是骨子里带来的，别拿你的小肚鸡肠去衡量一个可亲可爱可敬的白衣天使。”
“要不咋说大哥你能当上院长，而我只配在药剂科做个人神共愤的小科长，还是你那句话，觉悟！”
“呵呵，得了便宜卖乖是不是，小科长？有人出五十万跟你换，你干不干？”
“美金行。”
“哈，给我五十万美金我把院长扔给你。少扯闲篇儿，我会跟雷子说药事委员会暂时没通过泰升的产品进入市医院。你别说差了，等赵连生送来的卖完再让他们进。有患者反馈，银杏叶片的疗效还是不错的，比其他药厂的同类产品性价比要高。”
“嗯，好。管哥，咱们什么时候从联盛抽身？”
“房子、车子、票子还缺哪样？”
“一样不缺，一样不少，比上不足，比下多了去。”
“接下来该往‘前’奔了。切断与联盛一切往来交易，还药企公道。清理所有合作者的未了结的账目，以高姿态面对上门的药品推销员。”
“管哥，以你的胸襟，正院长的交椅迟早归你，市医院无人能与哥哥你平起平坐，卫生局主管任免的老周更是拿你当自家兄弟看待，有谁不佩服你在为人处世方面的独到。”
“咱哥俩心照不宣，高帽子留着扣对手吧，我现在的位置你也惦记很久了吧。”
“人往高处走嘛。管哥，要真有那天，药剂科长的职位咋办？”
“由你兼着。”
“嘿嘿，你真是我的亲哥，今晚满江红小脚美妞伺候。”
“知我者雷明是也。”
“管哥，说句实在话，张淼的小脚想不想亲？”
“唉！梦里飞花，几分痴迷。还是遵守游戏规则吧。”
出医院大楼，雷子不言不语，如霜打的茄子。事情进展顺利，挺高兴的事，为何是这种消沉状态？蔚然还以为他胃疼呢，她从包里取洛赛克，还说没水让雷子干咽下去。
“没病没灾的吃什么药。”
“那干吗愁眉苦脸的？”
“小然，你说我还适合在销售行里混下去吗？两次，要是没你帮忙我都不知该咋应对过去。瞅管仕盯你的眼神，我怎么像在出卖自己的兄弟姐妹。”雷子的头越垂越低。
“咯咯，就因为这个呀，还男子汉呢。你说的‘混’很好，专业，完全是混出来的。多跑几家医药公司，多蹚几家大型医院，多与医药口的业务人员沟通，多做总结，多思考。勤能生巧，勤能补拙，不用多久你肯定会超过我的。销售行里没有笨死的，只有懒死的，而且你也绝不是一个脑筋不开窍的人，目前只是火候、时机未到。”
“呵呵，别安慰我，我初中才强巴读完，你船舶学院毕业。在没遇到你、徐立君、青霉素前还觉得自个儿是盘菜。不就是卖药吗，卖呗，你情我愿的事，有啥难的？可一进入，根本两拧。拿社会上学的那点皮毛去市医院谈天说地，真让人笑掉大牙。太无知了。”
“谁生下来就会跑？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饭，要一口口吃。经验，要一点一滴地积累。你比我刚出道那会儿何止强百倍，别说十七万，一千七百块我也没卖出去呀，到现在连块地盘也没混着，不是揣着私货四处打游击吗？其实你甭听我和管仕、雷明谈得云里雾里头头是道，官面上的话谁不会说，专业术语教科书上海了去，唬人玩的，最后还不是拿扣点说话。万变不离其宗，市场由需求、销售组成，基本细分成四块：产品、价格、渠道、沟通策略。很容易释解。其实你已经在做了，并且做得很好。成熟不能靠拔苗助长，最好的方法是在潜移默化中悄悄成型。你回头看一眼，你刚来嘉市时的情景，再与今天对比一下，是不是有了很大不同，说是飞跃也不为过吧。对了，我舅舅来电话还夸你呢，说我找了个……”
“找了个什么？”雷子心思放在自责上没反应过味儿。
“没什么。咱们接着说市医院的事。”蔚然庆幸脸红的一刻雷子在走神。
“哦。你说药事委员会能一致举手通过泰升产品进入市医院吗？”
“你还真信管副院长说的话呀！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不必等他来信儿，隔一天继续跟进。还有就是各科室主任也要勤走动着，他们手中也有进药名额，有时提单主任、临床医生、药房计划员的作用能比管仕手中的签字笔。品牌、客情关系的维护是保证药品购进上量的重要前提。”
“嗯，懂了。即使通过审核也要等联盛送去的那批药售完啊。”
“对喽。看，思维步入正轨了吧。我就说你行。”
“然然，我突然有个想法。”
“说说看。”
“不如咱俩合伙卖药吧。”
“优劣互补。其实我也有想过，泰升的宽松体制以及对区域经理的支持力度，葫芦岛药业望尘莫及，在销售定额回款期限上又无明确规定，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灵活地利用药企资金倒卖、储存进口药品或国产畅销药，全部现款现货，概不赊欠。”蔚然的想法远比雷子的成熟。
“十七万的流动资金只是小数，如果能够成功打进市医院，几十万、上百万都有可能。不过时间还要抓紧，制度一时一个变化，谁能确保泰升的宽松政策不会变？谁又能保证温和办事处主任一职能安稳地坐下去？”
“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那就让我们联手推送泰升成为新时期的‘轿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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