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豪门-夜宴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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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璀璨的小灯烛,绕着树枝一圈圈地回旋往下,只将整座园林设计的后花园衬托得更加诗情画意。

    然,在这暄嚣的现实里,这份诗情画意注定是种虚伪的烘托。

    一如,人心的虚伪。

    林若将雪色礼服的下摆小心翼翼地提起,高高的鞋跟走过一座雅致的小桥,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下,银色的身影早已站在那,皎洁的月光在袭银色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雾。

    “沧,为你准备的房间还舒服吗?”她轻柔地询问。

    26层的VIP房,除了一间给蓝皓常年订去外,其余,因酒店作为本届大赛决赛期间唯一指定的下榻酒店,都被林氏传媒包了下来,以便招待贵宾客。所以墨沧此次下榻的,正是其中一间。

    那层光雾随着他略侧转身,终是涣散开去。

    他的声音响起时,冰冷到没有一丝的温度:

    “不要再让我看至fl你把属于小雅的东西给别人。”

    墨沧的手里光华夺目,俨然正是条Chanel的山茶花项链。

    “我只是想物归原主。我知道,你一定会把这条项链留下的。”林若的声音很轻,即便这么轻,都能辨出一丝的哀伤,“小雅不在了,这条项链是我前几日替她收拾最后一点东西时发现的。我想,她一定希望,这条项链能代替她继续陪着你吧。”

    其实,这条项链并不是原先条,原先条,林雅是带走了的。

    只是,唯有这条项链,是林雅和墨沧感情的一种纪念。

    隔了五年,她相信,他仍是记得的。

    他的幸福,是林雅最想要的。

    墨沧原握紧山茶花项链的手,此时,直把那花瓣都要嵌进掌心一般,他能觉到手心的疼痛,原来,他还是会痛。

    呵,真是可笑啊。

    不,心,不痛。

    他从来就是冷情的人。

    “沧,这么多年,你再回来的一天,我以为你能放下,小雅有你这么对她,也足够了!当我在这届选手中看到西汐时,她的笑容真的很像小雅。所以我希望——”

    “我早放下了。”墨沧冷冷地甩出这句话回身走近林若“针孔摄像机里的内容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晚宴结束前,你,知道该怎么做。”

    “针孔摄像机?”林若的眉心一皱。可,只是一皱,她想,她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墨沧却不再说话,越过林若,往桥上走去,越过的刹那,那条山茶花项链就这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若有瞬间的僵滞,不过一瞬,她俯下身,将山茶花项链捡起,今晚的事,她承认,她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只是,她何曾想过要用针孔摄像机呢?

    唇边浮过一抹苦笑,取出手机,拨通号码,简单的一句话从唇中溢出:

    “辛晚,针孔摄像机的带子,立刻全部给我。”

    说完这句话,不待对方回答,她旋即阖上盖子。

    她不想再多听一句,现在,她必须要保持平和的心境回到宴会厅去。

    这场晚宴,是她和蓝皓,不多的接近机会。哪怕,他已在记者面前默认他和西汐的关系,但,他没有直接承认他和她的婚约就此解除。

    总归,还有点转机吧。

    女人,陷了进去,真是蠢傻啊。

    西汐走进宴会厅时,错过的,只是开场的一些贵宾发言。

    由于是自助餐加舞会形式,其他九名佳丽早分散在人群中,与一些与席的贵宾谈笑风生。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记者被几名黑制服的保全人员拦在了宴会厅一处单独辟开的地方,想是酒店因为刚刚的事情特意做的安排。

    这,是的。

    “啊呀,我说26号啊,你可让我急死了!”迎面,劈头就是李姐担忧的声音,李姐一把拽过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刚去了哪儿,反正,今后三天的封闭式训练,你不能给我出岔子,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啊一进了决赛,总有些人喜欢约你们私会,可,你该明白,每届大赛成绩不错的选手,至少在决赛前不能有过多媒体的负面报道,否则,一定会与三甲无缘。”

    李姐仍用她之前的号码喊她,三日后,她的号码就不再是26号了,决赛,她抽到的号正好是10号。

    26号是过去式,她希望,方才发生过的一切,也都永远沉淀在过去。

    看来,李姐还不知道方才的事,但,这件事,明天应该就会见诸报端。

    正如李姐所说的,绯闻不会成就一位冠军,纵有墨沧的允诺,也仅会让人将这份得奖与所谓的潜规则联系起来。

    但,她既然无法阻止绯闻的见诸报端,多想,有什么用呢?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罢!

    “李姐,裙被海沙弄脏了,我临时去找了条裙。”

    她的声音略低,眉心蹙起时,身旁有一抹花花的身影走过不用侧目,她知道是蓝皓下电梯前,他和她为了避开记者的再次注意,默契地分先后顺序下来。

    她的分神,自然又落进李姐的眼中,李姐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语音低了几分:

    “刚走过去的人是谁想必你也知道他是个有名的花花大少,历届大赛后的优胜选手都会成为他的绯闻女友,至多一年就会无疾而终,他甚至可以同时和五名以上的女孩保持暖昧的关系,这种人不是你该去惹的,我看你的资质在这届选手中算是不错的。不希望你走以前那些女孩的老路。凭你的条件进入媒体,成为受欢迎的公众人物都是不难的,但,首先有一点,你得记得,别让绯闻缠着你,明白么?”李姐提醒着。

    “嗯,我明白。”

    她以前不知道蓝皓的为人,因为懒得关心现在,即便知道了,为了履行那双份协议也是不容她再次选择的。

    低下头,理着身上的裙子,这件裙是水蓝色的小礼服,没有什么繁复的设计,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

    裙子的尺寸正是她的码,蓝皓的细心更在于,除了裙子以外,另有一套内衣。

    这,无疑同样是她需要的。她的底裤被墨沧撕毁,撕毁的东西,又怎能再要呢?

    李姐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26号,她确是寄予厚望的。

    此时,场内的灯光突然就转暗了,李姐松开拽住她的手,道:

    “如果不会跳交谊舞,就到一边吃点东西。”

    她明白李姐的意思,跳舞虽能增加这些贵宾乃至评委的注意力,可,她不需要,她现在的,是。

    “我只会?芭蕾。”

    李姐笑着,手一指,宴厅旁边,环场排开的精致肴点。

    捡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西汐拿起一边的碟子,琢磨着该吃点什么,为了泳装环节,她从早餐开始就没吃,现在,真是饿啊。

    她需要很多东西来填满不光是胃的空落,还有其他。

    食物,她一直认为是能松弛神经,忘记不开心的有效武器。

    音乐响起,是一首舒缓的华尔兹的舞曲,她没有去辨是哪首曲子,目光完全被眼前的美食占据。

    面前摆放的是日本的料理,除了寿司,还有生鱼片。

    她吃过一次寿司,是大学时的男友洛诚从超市给她买来做午饭的。

    但,从没有吃过生鱼片,对它的了解,大多是来自于电视剧以及街边料理店散发的广告。

    不过是鱼身上切下一片生肉,要花那么不匹配的价钱去买,她认为是不值得的。

    现在,既然是免费的她学电视里演的那样子,夹起一片生鱼片,并小心地蘸了旁边的芥末酱,绿绿的,看上去,应该很不错吧。

    她把这片生鱼片慢慢地放到唇中,味蕾还没有品到它的“美味”,一只大大的咸猪手搭到她的肩上,她一惊,忙将鱼片径直吞进喉中,回身,看到,一油头肥耳的男子,西装笔挺站在她身后:

    “西小姐,不介意陪我跳支舞吧。”

    她不介意,她介意的是喉口的感觉,很呛很呛,比小时偷喝邻居叔叔的白酒更呛,辛辣的感觉直从喉口冲到鼻中,刺激得眼睛内,好像都有热热的东西要流出来。

    她说不出话,训练有素的笑容也绽不出来,她略避开身,想去拿一旁的纸巾,可,那个该死的胖子竟就势捉住她的一只手,把她往宴厅当中的舞池带去。

    她讨厌极了这种行为。

    今晚发生的事,本来她就在竭力地克制,这份克制的原因,只在于,她已然失去的情况下,选择的妥协。

    她是卑贱,但,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趁机让她再做不想做的事。

    “放手!”压制住眼底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刺激,在那胖子强行把她拥入怀里时,她喊出这话。

    由于喉口都是辣辣的感觉,这句话的分贝她并没有能控制住。

    声音很响,响得高过舒缓的乐曲,让无论步入舞池,抑或是周围的人都向她望来。

    林若正走向蓝皓,在离他只有几步距离时,听到西汐喊出这句话,她看到他的步子似要向西汐走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露痕迹地绕到他的跟前,生生挡住他的脚步,用手,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再不放开。

    第一次,她做出这样的举止,因为,或许,媒体明天就会大肆渲染,她和蓝皓之间的关系名存实亡。

    这,纵是她最怕面对的,然,作为女子,不到最后一刻,她总希望能有回旋的余地。

    每一次蓝皓的绯闻,都让她痛苦,这一次,她作为特约的赞助商,要的,就是在保留自己最后矜持的同时,阻止些什么。

    李姐随着西汐的大喊,朝她望去时,额上冒出汗来,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死缠住西汐的正是贵宾冯董,一个喜好女色的家伙。她踌躇着是否要走过去,带着得罪这个老家伙的危险。

    冯董见这么多人望来,不由恼羞起来:

    “什么玩意儿!”

    作为广告界泰斗的冯董,今天其他九个选手,哪个对他不是笑意吟吟,唯独这个晚到的,自以为长得好看了些,就高傲得目中无人?

    他不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发了狠地抓紧西汐的两条手臂,把她往舞池拖去。

    西汐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她的眼泪突然就这么流下来,她知道,这眼泪是芥末的恩赐,

    可,落在旁人的眼里绝对是另外种意味!

    她不喜欢这种意味眼泪是最要不得的廉价东西和博取同情一样都是她不要的。

    她试图从胖子手里抽回她的手,但,她的力气在胖子面前,无疑是弱小的。

    泪越流越多好像,不仅仅是芥末的原因,而是,这种她不要的廉价东西,猝不及防地,就攫取了她的脆弱。

    厅门的那端,传来一阵暄哗这阵暄哗使周围那些把视线投注在冯董和西汐身上的人,都朝厅门望去。

    那里,出现的除了墨沧之外,还有,他身旁一名娇媚的女子。

    “啊,快看,是慕歆雪啊!”本安静待在厅内一角的记者中率先带动这阵暄哗。

    “原来墨总和慕小姐在一起呀。”另一名记者马上附和。

    由于那一角离厅门很近,保全人员只奉命不让记者随意采访厅内的诸位贵宾,并没有限制记者采访厅外的贵宾。

    所以,这帮记者趁着保全人员犹豫的空当,纷纷杀到门口,镁光灯、快门、八卦提问一个都不能少。

    今日的娱乐圈,谁不知道横跨影、视、歌的三栖明星慕歆雪呢?她凭借一部颇有争议的大戏就此闯入公众的视线,并且出道三年,几乎没有传过绯闻,公众形象良好。

    没有想到,今晚竟以女友的姿态出现在墨沧的身旁。

    这么大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让这些记者充分觉到了,八卦无止境的兴奋。

    更让他们亢奋的是,两大被访主角竟出乎意料地配合,纵只对他们的提问含笑,也足够让他们明天妙笔一挥写成浅笑默允。

    墨沧的神情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一改商业杂志每每登出来时的冷峻,一袭淡紫裙装的慕歆雪偎在墨沧身旁,同样满脸幸福地笑着。

    这样的场景真温馨。

    与不远处那一幕,俨然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狼狈的西汐终于在一男子声音响起,冯董拉拽的手一滞间,松了下来。

    “冯董,上周你让小爱交给我的广告方案我看了,构思很好,但,冯董贵人事忙,一直约不到时间,现在有空聊一下吗?”蓝皓站在胖子的身后,仿似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淡淡。

    “啊,是蓝总啊。”胖子觉到西汐的手从他手里挣脱时,有些不甘心,却看到,蓝皓已揽住西汐的腰,这一揽,意味分明。

    胖子的额前有几道黑线浮过,为了女人,得罪蓝皓,似乎没多大必要。

    毕竟,蓝皓是亚治通讯的执行总裁,这几年主要负责亚洲区的业务拓展,而亚治花在广告宣传方面的费用一向是不菲的。

    林若站在宴厅的一隅,霓虹灯光闪烁,映着她眼角的金粉,不知是谁的泪,也不知迷了谁的眼。

    蓝皓就这样不露痕迹地挣开她的手,随后,朝个女子走去。

    那一刻她真的不想坚持了。

    取消婚约就取消吧。

    不在乎多一个这样的笑料。

    但,五年啊,哪怕最初没有心,没有情,当她越接近那个男子,终究一步步地沦陷了下去。

    可,仅是她一人的沦陷,那个男子,哪怕面上永是温润的笑容,然,他的心,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每年,和一个又一个选美大赛的冠军传出绯闻,至多一年,又都烟消云散。

    女人对他来说,保鲜期似只有一年,而她呢?连拥有这一年的保鲜期都是奢侈的。

    林若,林若!

    林氏传媒如今唯一的继承人,即便得到财富、名望,难道,进一个男子的心,这么难吗?!

    倘若可以,她真的愿意放弃这一切,也参加选美大赛,仅求按着那个定律,他能有一年的时间真正陪着她。

    只是,终究不能。

    只是,她该怎么放手呢?

    一场婚约,一场劫数。

    落寞地站在宴厅的一角,直到身后传来辛晚的声音:

    “你要的东西。”

    她接过辛晚递来的东西,轻启唇:

    “辛晚,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计较,这个,和记者那件事,不许再发生第二次。”

    辛晚低着脸,神色莫辨,低低地应出一句:

    “是他害了小雅的,我忘不了。”

    “你更要记着,小雅不会希望他受到一点的伤害!”说完这句话,林若将手中的片子轻轻的一拗,锋利的韧边从林若的手心剐过,血,就这样地滴落下来。

    她把拗断的片子递回给辛晚,辛晚担忧地唤了一声:

    “小若!”

    “没事,我去包扎一下,等晚宴结束,告诉李姐,让西小姐到18层的咖啡厅见我。”

    “好。”辛晚想要再说什么,还是选择了沉默,眼底掠过一丝阴灵。

    林若解下礼服裙上的丝巾,将它捂于伤口,随后,带着歉意的微笑,从人群里淡然地走出宴厅,借着这伤口,终于,她不用待在这个越来越让她窒息的地方了。

    窒息,现在,又何止她一人窒息呢?

    西汐不知道是由于喉口,或是鼻尖的辛辣堵得她窒息,还是被蓝皓骤然拥进怀里导致的窒息,呼吸不畅快间,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泪水沾着她的睫毛膏一并流下,沾得他花花的衬衫上是一摊不和谐的黑色!

    这时,舞曲换成了四步,本该从容不迫、雍容华贵的四步在她的脚下,如今只是完全没有章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哭,起初是由于那辛辣,现在呢?

    她不知道!

    只知道这一刻她想有一个怀抱可以暂时遮掩她狼狈的流泪。

    随着眼泪流出,那些窒息感就会慢慢地消退。

    而蓝皓轻柔地拥住她,在宴厅为了烘托四步渐暗的灯光下,拥着她,踏着舞步往边门。

    突转的舞曲是为了墨沧和慕歆雪而设的,转暗的灯光让那些记者暂时消停下来,也使得他们能顺利进入宴厅。

    现在,慕歆雪优雅地将手搭在墨沧的肩上唇边漾起甜甜的笑容:

    “沧,在看什么?”

    “你认为呢?”

    慕歆雪咯咯地笑着,反道:

    “即便我猜对了,你都不会承认的。”

    他拥紧她的身子,四步,真是很舒缓的步子,这样的曲调,注定只在这样的夜晚才让人暂时地舒缓。

    “沧,为什么今晚突然接我过来?”她跑起脚尖,将小巧的下巴尖抵在他的肩上,问。

    “今晚,你似乎很喜欢问为什么。”

    “呵,只是很惊讶,没有其他。”她不再多问,踮着脚尖,顺着他的步子,翩翩起舞。这个浮躁的世界,双双拥舞实在是太难得的浪漫,所以,她珍惜,这短暂的时光。

    “大赛的冠军会和你一同拍摄条广告。”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换来她的笑靥女口花:

    “你带我提前在媒体前露面,原来为的是替条广告做热身宣传。”

    她顿了一顿:

    “但,之前,好像你没提过,大赛的冠军也有份哦,呃?”

    墨沧没有再说话,逐次亮起的灯光里,再看不到那水蓝色的身影。

    他的眉梢轻扬,带着慕歆雪转回到场边,他注意的,该是那花花的身影才是。

    这种新型的电子商务平台,将使集团旗下的银迅数码开拓全新的业务领域。

    唯一会成为他竞争对手的,只有常年致力于无线数据业务,并拥有世界上最完备的移动业务管理系统和客户服务系统的亚治通讯。

    慕歆雪的手抚着他的衬衫,低声:

    “有些累了,这里太闷,可以回房休息么?”

    在他跟前,这三年,她习惯了娇嗔地说话,而素来人前冷酷的他,也纵容着她的娇嗔。他给了她很多,她自己也握住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她身边的男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人,无论媒体这个圈子带给她多少的诱惑她只做他一人的女人。

    可他呢?

    她没有想下去只把下颌再蹭了一下他的肩。

    “好。”

    他应出这一声,由保全人员护着,带她往一侧的专用电梯走去。

    从电梯里可以俯瞰整座后花园。

    花园里除了酒店侍应生外似乎并无半途离开宴厅的人。

    只是,在树影幢幢掩护下,谁又看得真切呢?

    在一圈梧桐树围成的凉台上蓝皓轻轻地拥着西汐西汐哽咽的声音从他胸前压抑地传来,他的步子却还在移动着仿佛仍跳着四步一样这样的姿势一直保持到连他都觉到脚有些麻木时,胸前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来,她原本美丽的脸上,因着睫毛膏被哭得掉了下来只在明亮的眼睛旁晕了一圈熊猫一样的黑眼圈。

    “需要纸巾吗?”他语音轻缓目光如那月色一样的柔和。

    “对不起我被芥末辣到了,我没吃过那东西,所以——”她的神情没有了之前的平静,有些惶乱,更有些言辞无措。

    方才,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任何顾忌地把脸埋进蓝皓的胸前仅仅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在更多的人面前出糗,还是因为她想逃离那个场合呢?

    她不。

    只知道,在那一刻,哪怕明天的八卦新闻再添油加醋些什么她都顾不上了。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她做不到平静。

    原来,一个人的忍受是有底线的。

    底线到了再强行抑制,真的做不到啊。

    眼角,突然有一团柔软的东西触过她一惊下意识地要避开,他却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扣住她,替她把残留的泪水一点一点地拭去:

    “协议中还有一个附加条件这一年内,别再哭了。”

    别再哭了……

    这句话,O进她的耳中她的身子微微震了一震。

    不过一震罢了。

    他以为她真这么软弱吗?

    呵,一如,他以为她很好哄,在花园里这么维持着跳舞的姿势,就能哄她以为仍在宴厅?

    只是,真难为他了。

    原地踏这么久的步,该很酸吧。

    她却是一步都不曾踏的,仅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在他看上去该是价格不菲的衬衫上,染上不和谐的黑色。

    当他的手帕轻柔地拭完她眼角残留的泪水,她喉口、鼻端的辛辣味早已缓和不少,自然,也流不出再多的泪来。

    原来,一旦少了理由,她就会选择继续忍耐下去。

    “蓝总,协议上不用加这条附加条件,因为,我不会再吃那些刺激的东西了。”

    “还是加上。”他的语调低和,带着别样的磁性,让她的脸颊有些许的烫。

    她抬起眸子,清楚地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足以和熊猫媲美的“尊容”。

    真难看。

    她讪讪地用指尖去擦眼角下的黑晕:

    “我以为这睫毛膏是防水的,没想到还是不防的。”

    随着她这句话,他的唇边漾过淡淡笑意,这个女子,哪怕刚才洗澡,都特意避开眼睛,生怕花了脸上的妆,可,这妆容虽精致,却始终,把她的美丽遮掩了起来。

    是的,她很美。

    这种美,如果不靠这些化学物品的修饰,会更加地自然。

    “包呢?”问出这句话,他看到她的眼底又有一丝的闪烁。

    除非是包落在哪,不能补妆,她才会刻意地保持这份妆容。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问,只是,对于这个认识不算长的女子,他突然,想关心她的切。

    即便,她并不纯粹。

    西汐有丝滞怔地望着蓝皓,这么细心的男子,却是一个别人口中的花心总裁。

    不过,也正因为他这份细心,才会更得女子的心吧。

    一如,林若。

    但,他对西汐仍这么细心,仅仅是为了那一年的协议女友吗?

    以他的这份细心,不难猜出,她和墨沧有着那见不得光的交易,却仍在替她解围之后,出个协。

    并且,墨沧同样希望在她成为蓝皓的女友期间,帮他做一件事,给出的条件,是比大赛冠军,更让她想要的。

    这两名男子,在今晚说的话,做的事,让她隐隐知道,其间蕴含的,并非那么简单。

    而似乎有着另一种意味。

    可,不管什么意味,她只要达成自个儿的目的,就行了。

    她一向是如此现实的人。

    “包——”

    她蹙了一下好看的眉,李姐的声音恰好传来:

    “26号,原来你在这。”

    李姐的手坚定地捉住西汐的手,这才好像刚发现了蓝皓,道:

    “蓝总,不好意思,按规矩,选手在封闭的三天内,是不对外应酬的。”

    “是我唐突了。”蓝皓的声音依然温柔一点都不介意李姐语意里的咄咄。

    “李姐是我疏忽了。”西汐的声音很低李姐犀利地盯了蓝皓一眼,随即,拉着西汐迅速离开。

    当西汐被李姐带到咖啡厅时,林若早坐在最靠里的一个位置等着她,林若一只手上包着厚厚的绷带,瞧她进来淡淡地一笑:

    “西小姐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西汐眼圈的黑晕在到咖啡厅前,已用李姐的卸妆液清洗干净这也使得,现在她脸上几乎没有着任何的妆就这样出现在林若的跟前。

    “坐。”林若没有受伤的手将放在桌旁的一个黑色小包递给她,“这是你落在房中的包。”

    “谢谢。”西汐在林若的对面坐下。

    林若选的这个位置,景观是不错的不仅能俯瞰大半的后花园也能看到宴厅的一角。

    此时,宴厅内仍是舞正浓,酒正酣。

    然却并非所有人都愿意继续待在那里。

    一如现在的西汐和林若。

    有侍应生端来咖啡,西汐只把咖啡的调羹随意地拌着,但并不动一口。

    她素来不喜欢这种提神的饮料并且,今晚,她不想失目民。

    而林若慢慢品着盏内的黑咖,旁边的奶昔却是没有动的:

    “晚上喝咖啡,确实容易睡不着,但,今晚,西小姐即便不喝咖啡也未必能睡着吧?”

    应对这句话,西汐的脸上没有保持素来得体的敷衍笑容。虽然首先是由于她自个的虚荣,其次才是林若的“安排”,酿成那件事,可,面对林若的话里有话,她想,她是不需要再多任何掩饰的。

    “不过再如何,西小姐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对么。”林若轻啜一口盏里的黑咖,继续道,“从西小姐在泳装环节的精心设计,我就知道,西小姐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原来,台下那道目光是来自她的。

    林若一直在观察着,所以,才会笃定她会为了名次,不惜一切代价吧。

    只是,个所谓的精心设计——

    没有只是了!

    “所以,还是要谢谢林小姐。”西汐放下手中的调义,容色平静地道,“让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够达成所愿。”

    她的字典里,从今晚开始,就会把“骄傲”划去。

    那两个字,除了随时带来撕开伤口的残忍外,再无其他。

    而,那处伤口,不管有多深,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是会愈合的。

    只要,不再记起。

    “呵呵,其实西小姐一点也不普通。西小姐懂得利用自己的资本,这种觉悟,甚至远超过我的想象呢。”林若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的咖啡,“但,西小姐更该知道,门当户对这四个字的现实意义。”

    没有待西汐说话,林若继续轻声道:

    “我是Vicente的未婚妻,不管怎样,蓝家承认的只会是我,所以,我劝西小姐还是把你的心放在另人身上更好,譬如,墨——”

    这一次没有等她说完,西汐已骤然站起身,起身间,端着手里的咖啡杯。

    林若一惊,下意识地往后一避。

    这个女子想干什么?

    不过刹那,她抬起受伤的手略挡在了面前。

    只等杯热热的咖啡淋下来,或许,问题的解决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对于这样一名女子,冲动会使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随着林若受伤的手一抬,手心垂落下一个山茶花的坠子,正是那条被墨沧夺去的项链,而这时,却出现在了林若的手心。

    她不会忘记那条山茶花,这个造型,将随着今晚,永远铭刻在她的心里,伴着最耻辱和痛苦的记忆,一并铭刻。

    现在,她仅知道,她要赔的东西,不包括这条项链了。

    至于,墨沧和林若的关系,则不是她该去想的。

    她仰首,把那杯咖啡一饮而尽:

    “林小姐,即便喝了这杯咖啡,我都不会失眠。真正失眠的人,往往是那些已经拥有太多,又渴望得到更多的人。”

    放下咖啡杯,手有一丝发抖,借着拿起自己的包,将这丝发抖掩去。

    离去前,最后说了一句话:

    “林小姐的礼服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我会尽快赔给林小姐。”

    最后一次,让她保留字典里的“尊严”二字,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两个字,也会并抹去。

    林若的手半挡在脸前,因她的离去,变得煞是尴尬。骤然收回手,缠绷带的手心就这样握着那条山茶花项链,本来,她会考虑,告诉西汐关于这条项链的故事。

    这样,她得到墨沧的心,应该并非是难事。

    毕竟,西汐不仅笑,某种神态,都和小雅那么地像。

    即便,她俩的五官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地方。

    只是,现在,没有必要了。

    既然,这个女子这么贪心,得到墨沧的允诺后,妄想再和蓝皓扯上关系,林若是做不到继续淡然的。

    因为,年初时,她就告诫过自个,今年,是最后一年,不管怎样,都要有个结果,不论对谁,都是个交代。

    是的,看着身旁的朋友一个个嫁为人妇,而她呢?

    五年啊!

    闭上眼睛,受伤的手终是松开,山茶花项链滑落在咖啡杯中,在她雪色礼服溅上些许墨样的渍意,再无法纯粹。

    其实,不只感情,和名利搭上关系,谁又能纯粹呢?

    西汐按着李姐的嘱咐,拿着房卡回到房间时,同房的选手蔓蔓还没有回来,她把包放在化妆台上这间房自然不能和VIP房相比,但,也有着五星级度假酒店的风范。

    从包里取出手机,放上电池,短信呼就冲了进来一共十几条,都是母亲打的。

    随手关了静音,她把手机放在妆台上,肚子在静下来时,忽然就咕咕地叫起来。

    是了今天一天,算起来她几乎没吃东西。

    起身,从包里取了钱包,复走出房去。

    宴会厅该没有结束可,她却是不能回去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她暂时倦怠于人前的暄哗更何况她并不清楚那个冯董是否还在。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今晚,再次碰到蓝皓对于协议双方来说,尤其在赛前来说,保持距离,是好的。

    当然,她不会奢侈到去点酒店的快餐,那太贵了。

    而这里是大梅沙,这么晚,未必就近找得到便宜的大排档。

    于是,问了楼面的侍应生,酒店负一层有24小时超市,这让她终是找到了填饱肚子的。

    径直下到负一层,超市里果然应有尽有。

    不仅有食物,在进超市的一排货架上,放着解决一时激情或将引发麻烦的“商品”。

    其中,包括事后避孕药。

    在看到那排花花绿绿的“商品”时,她的脸微微一红,迅速取下一盒药放在购物篮中,并随手拿了旁边货架售卖的杂志盖在上面。然后,另选了方便面和矿泉水,才磨蹭到结台。

    因接近凌晨,仅开了一个账台,此刻只有一名顾客在结账。

    她装做在选口香糖,终于等到那人结完账,身后,也没人跟着结账时,快步走到结账台前,把篮子放到传送带上。

    做完这一切,好像偷了东西般,心跳得很快,看到收银小姐将盖在药盒上的杂志拿起,那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天知道,这种紧张,外加不自在的感觉连今晚公布进入决赛名单时,都是没有的。

    收银小姐见怪不怪地把杂志以及下面盒药一起扫描进电脑中,机械地念出一个数字“五十六元”

    她忙取钱递过去,接过找钱就匆匆塞进钱包里,逃似的拎着那个袋子朝外走去。

    走到一半,又停了步子,走到便民台,果然哪怕深夜,那里都提供热水泡面服务。

    热热的水泡着塑料碗里的面,散发出方便面特有的香味,现在,她可以手捧着这碗面,坐在酒店负一层的下沉式花园台阶上,慢慢用叉子挑起那弯弯绕绕的面,细细品着。

    从小到大,她总认为,方便面是一种美味。

    可,小时候,吃方便面的机会并不多,母亲总把这归类为垃圾食品。

    后来,勤工俭学时,每天中午为了省钱,她都是一包方便面打发,很奇怪,吃了这么久,却是不觉得厌。甚至在实践里学会了怎样把面泡得更美味——先用水泡三分钟,再开微波炉热两分钟,如果可能,力卩一根火腿肠,这样的味道,是最好的。

    只是现在,哪t没有额夕卜的花样,这么暧暧地吃下去,再冷的心,都自旨一并被暧和。

    是的,方便面带给她最早的定义,就是温暧。

    今晚,她需要一点点的温暖。

    捧着这碗面,她吃得很慢,可,再慢,总归会有吃完的时候,空荡荡的碗,一如她的心。

    不过,至少,空落的心里,终被点点的暧意笼着。

    当然,坐在这里,不仅是为了吃面,放下面碗,拿起一旁的药,将药丸从锡纸里取出,才要放进口中,突听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西汐,怎么坐在这儿,不回房啊?”

    声音是秦沁的。

    她忙把药复放进袋子中,连同那颗没有来得及放入口中的药丸。

    起身,转望向姗姗走来的秦。

    而在台阶的另一侧,一道身影缓缓走上绕着花荫的台阶,径直进入VIP专属电梯。

    电梯的镜子里,照出他的样子,他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箱,里面只是一盒冰激凌。

    在空无一人的电梯内,他取下墨镜,冰冷的眸子里,是令人窥不透的深黝。

    他不知道为什么到收银台,看到那女子结账时,会刻意缓下来避过她,一如,先前看到她拿起那盒药,仓促地放进篮里,他并没有觉得舒服。

    即便这样做,能杜绝后患,也是他之前所要的。

    “去了那么久啊,有我爱吃的香草口味吗?”

    慕歆雪的声音带着娇嗔,几乎蹦跳着扑到墨沧跟前,接过他手中的保温箱,拿起里面的冰激凌,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径直坐在宽大的躺椅上,大快朵颐起来。

    此时的她,仅着了一件银色的男式衬衫,衬衫很长,盖过她的膝盖,露出她洁白修长的腿来,很让人联想翩翩。

    而墨沧只淡然地走进一旁的沐浴间,将手慢慢地在酒店提供的软化水下冲洗。

    宽广的镜中,仿佛又浮现出刚才的一幕,那名女子蹲坐在台阶上,捧着一碗杯面慢慢地吃着,些许的白烟袅绕间,竟让他没有立刻离开。

    抬起犀锐如鹰的眼睛,他望着镜中的自己,所有瞬间柔软的情绪均化为唇边一道冷冽的弧度。

    “沧,真好吃很可惜这里没有哈根达斯,突然好想吃它的冰淇淋火锅。”

    从镜后透明的玻璃望出去她的脸正转向他,鼻尖上沾了一点点的白色,甜甜地笑着,

    娇俏可人。

    他唇边冷冽的弧度在触到她甜美的笑容时,不由柔和下去。

    抽了几张拭手纸,擦干手上的水渍,他径直走出沐浴间。

    此时,慕歆雪已把大半的冰激凌吃完,见他走近她,未待他递给她纸巾,兀自伸出纤细的手指,刮去鼻尖白白的奶油,再把手指一吮,笑道:

    “沧,好像你有点变了呢。”

    说话间,她把冰激凌放在宽大的床上,抬起脸仰望着他。

    “哪里变了?”他伸出手,要把放于床上的冰激凌拿开,却被她按住。

    “这,就是变了。”她按住他的手,他的脸离她那么近啊,近到,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唇边萦绕。

    只是,不会再近一步。

    他和她之间,一直有着最完美的距离。

    比情人少一步,比朋友多一步,介于亲人的感情之间。

    原来,她一直以为,他对女子的感觉不会再有其他。

    只是,今晚,她想,连她都猜错了。

    “我让侍应生换了床单。你最爱干净了,怎么,今晚倒是忽略了呢?”她意有所指。

    拍了那么多部戏,猜都猜得出,零乱不堪的床单上,抹干涸的血渍代表什么。

    手不自禁地覆紧他的手,他却骤然抽离,这一抽,只将冰激凌倾翻在床单上,尚未用完、开始融化的冰激凌,顺着杯沿就这么淌出来,将才换的床单再次弄脏。

    是的,在他下楼替她买冰激凌时,床单被她吩咐侍应生另换了新的。

    “又脏了。”他淡淡说出这句话,站直身子,道:“一会让他们再换一条,今晚,你睡这L。”

    他只吩咐大卫收拾干净了针孔摄像机和药盒,那条床单确是忽略了。

    “你呢?”她问出这句话,笑容却敛了去。

    “这里离天雅湾很近。”

    “嗯,我知道了。”她继续恢复娇美的笑容,“明天给佳丽们上形体课是上午十点吧?”“大卫会安排好你的行程。”

    “沧,那人是谁?”蓦地,她仍是问出这句话,语音倒是轻的。

    他没有回答。

    那个女子,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是一枚棋子,让他彻底称霸电子商务平台的棋子。如此,而已。

    西汐侧身间,轮已走到她跟前,西汐下意识地把袋子拢起“有事吗?”

    秦沁转了一下漂亮的指甲,咯咯一笑“今晚的表现真出色啊。”

    西汐的目光落在她刻意“精心制作”的指甲上。

    出不是她。

    “三天后,我会更加出色的。你的指甲做得很漂亮,不过,三天后,换法式指甲会更适合晚装环节。”

    “呵呵,你还懂法式指甲。”这一语里不无轻蔑,秦沁睨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方便面的纸杯清晰地露在上面,包括空气里弥漫的股廉价泡面味道,让她愈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低廉,“唉,今晚的生鱼片并不是每个人都吃得惯的。因为,某些人的胃就只适合这些最低廉的东西。”

    秦沁带着傲慢说完这句话,伸出手指将小巧的鼻子捏起,皱眉道:

    “晚装环节,比的就是高雅,可惜啊,这种气质,同样是后天学不来的。”

    “是,气质是天生的,不是靠外在能改变的。同样,食物的美味不是靠价格来衡量的,就像气质也不会同贫富挂钩。”

    西汐带着最得体的笑容,走过秦沁身边时,说出这句话,随后,她没有再停下步子,直电。

    秦沁的手握紧,旋即松开。

    本来,晚宴结束,偏巧她的喷雾水用完了,空调房间的干燥让她觉得皮肤都在呻吟,所以特意来超市买一瓶依云矿泉水,没有想到,先是看见西汐有些神色不自然地出现在结账台,接着,在结账台后的一个拐角,她竟然看到了墨沧。

    她当然知道墨沧是谁,更知道,他对于本届大赛举足轻重的作用,本想设计一个意外邂逅,没有想到,墨沧一转眼就不见了,等她再次发现墨沧的身影时,却是他站在下沉花园的一个亭柱后,似乎看着,蹲坐在台阶上的女子。

    那个女子,只看背影,她都知道是谁。

    她不知道墨沧看了多久,仅知道,她无法忍耐下去,于是,出现了刚才的一幕,她唤了一声,墨沧立刻返身走上台阶。

    难道——

    没有难道!

    大赛第一是她的。

    无论从学历,家世来说,都是她的。

    她恨恨地望了一眼已走进电梯的西汐,这种妄想凭大赛就出人头地,没有学历、教养的女子,她才不会让她们如愿呢。

    她喝的是依云,而种女人,永远只配喝一元钱一瓶的廉价矿泉水,这,就是差距!还不止差距的问题,连这一元一瓶的矿泉水今晚都似乎和西汐在作对。

    西汐进得电梯,忙打开塑料袋,取出片药想借着这个空当迅速服下,却发现,片药被匆忙间没盖紧盖子的矿泉水打湿,她不确定,打湿的药是否还有效果。

    于是,只能找剩下的药。

    可,她刚把药从盒里取出,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起,对上的,正是李姐严肃的面容,一惊间,药就从手里掉到了地上,她忙用脚踩住那板药,借着走出电梯,脚一带,把它踢到电梯和走廊的缝隙间,稍一用力,那板药就掉了下去。

    若让李姐看到她服这药,她清楚地知道,意味着什么。

    而当那板药彻底掉下去时,她的心里,还是被咯噔地砸了一下。

    她的三十元钱啊,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这么掉了下去。

    但,眼下,她唯有继续保持神色镇定:

    “李姐,这么晚,还不睡啊。”

    “嗯。”李姐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塑料袋里那个方便面纸杯,不由哼了一声,“太晚了,再饿都少吃点,要注意身材!”

    “我保证以后晚上一定不吃夜宵了。”

    西汐轻快地闪出电梯,李姐径直走入电梯,一脸肃穆地道:

    “刚去查房,就少你和秦沁俩人。你看到她了没?”

    今天这么晚,都没忘记查房,看来,接下来的三天,李姐每天都会贯彻封闭式集训的宗旨,严格杜绝她们和外界有过多的接触,以保证绯闻的绝缘。

    “她也在超市,但我没和她一起上来。”

    这是实话,至于秦沁在超市做什么,她不知道,自然也无须说。

    “好。快去睡吧。睡眠,是女人最重要的美容伴侣。”

    李姐一按电梯,电梯门阖上时,西汐突然变得有些懊恼。

    药,就这么没了。

    自参赛以来,其实何止这一次挑战了她素来节俭到吝啬的底线呢?

    化妆之类虽有化妆师代劳,可,服装的开支是不能忽视的,不说服之类,光是每次接受媒体集体采访,不允许穿重复便装的规定,就让她大伤脑筋,这所谓的便装当然不只是一件T恤的意味。于是,不得不用了一天时间,从东门批发市场淘来了些看上去不错的“便装”,却还是费了不少钱。

    而今晚,这五十多元钱,当时结账时只想着匆匆付账,现在,回想起来,果然是星级酒店的超市,贵得离谱,一碗方便面就要十元!

    早知道,就不吃了,饿就饿,权当减肥!

    更倒霉的是,药都掉了,彼时偏扮什么清高,宁愿逞一时手上的痛快,不要墨沧预备的药。

    算了,不去想了,只一次,她偏不信,会倒霉到了底。

    取出房卡,刷了门,进去时,蔓蔓正准备涂身体乳:

    “回来了,李姐刚去找你了。”

    “嗯。”她应了一声,把塑料袋子往垃圾筒一扔,蔓蔓皱了下鼻子,夸张地叫了起来:

    “天啊,这么晚,你竟然吃方便面,你要知道,虽然后天晚上没泳装环节,可,晚装环节对身材的要求也是非常非常高的呀!”

    蔓蔓一惊一乍地奔到她跟前,手里还拿着一支红红的管子,上面,印着两硕大的字:燃脂。

    参加这次大赛的女孩,每个都在不停地节食减肥,包括她也是,不过仅局限在节食上,她没有闲钱用其他法子减肥。

    只是,今晚,她真昏了头,觉得饿就想大吃一顿。

    是昏头,还是失去了什么,想自欺欺人地填满空落呢?

    “对哦,我忘记了。好吧,我去蒸一个桑拿,这样就把卡路里减掉了。”

    “有用吗?”蔓蔓不光鼻子皱起来,眉心都皱紧。

    西汐的指尖从她的眉心拂过:

    “不能皱眉,不然,就不漂亮了。”

    说完这句话,她迅速走进沐浴间,关上f1,将浴缸里放满滚烫的水,将自己的身体全数埋进水里,烫烫的水,是否,会g把身上肮脏的部分,一并烫死,获得新生呢?

    她不知道,只知道,在蓝皓那,她仅能简单的淋浴,而不能这般肆意地浸在水里,任由一寸寸的肌肤浸在滚烫的水里。

    她的手,抚到私处,不停地搓着、搓着,仿佛,这样,就能彻底洗去个男子魔鬼般的烙印。

    可,有些东西,注定,是无法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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