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最有个性的女人-不会一辈子只同一个男人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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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拉斯在巴黎开始了她的大学时代,在这里她是个聪明又刻苦的学生,她的专业是法律,除此之外还学习了文学、政治和数学,并分别拿下了相应的学士学位。杜拉斯在极短的时间内拼命地汲取着文化养分,因为她不想愚昧无知,她必须得拥有操控未来的有力武器。

    不过杜拉斯从来不是书呆子,她学习以外有着很丰富的情感世界。中国北方的情人远去了,可杜拉斯生命里有关情人的大幕才缓缓拉开,因为经过那场感情的洗礼,青涩的少女已然成熟。她不再是垂着眼帘的羞怯女孩儿,虽然眼睛依然清澈,却有了可以让男人迷惑的妩媚。

    她在巴黎的第一个情人是与她同住一个宿舍楼的让·拉格罗莱,他们因为一次失火事件而认识。杜拉斯很快被这个浪漫英俊的小伙子所吸引,他们在一起研究文学,酷爱美国文学的拉格罗莱影响了杜拉斯最初的写作文风。其实也不只文学上的影响,杜拉斯正是通过他认识了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男人。

    拉格罗莱有两个好朋友,乔治·波尚和罗伯特·安泰尔姆。某一天,他把杜拉斯领到了这两个朋友的面前,也许他没有想到正是这次引见,他的朋友变成了情敌。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拉格罗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他甚至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多亏乔治救了他并陪伴他。罗伯特也对拉格罗莱充满歉意,他既不想伤害朋友,也不想放弃爱情,所以也很绝望和崩溃,又是乔治劝导了他。

    其实爱情又怎么可以说得清楚呢?杜拉斯与罗伯特的相爱像一场无法抵御的流行感冒,不论你想用什么药物来切断都是办不到的事情,只能是自愈。罗伯特是很多人眼里魅力无穷的男子,杜拉斯正是迷恋上了他的精神和人格上的魅力,他智慧、优雅、善良、沉稳,还有无与伦比的慷慨。他的目光和微笑总给人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这正是杜拉斯所需要的安全感。她的内心在被他召唤着,因此愿意听从他,被他引领。

    然而他们的生活不可能永远是校园里的风花雪月,政治同样是大学生所关心的重要话题,何况战争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在前方轰轰烈烈地打响。充满爱国热情的罗伯特应征入伍,与他同编在一个连的还有日后成为法国总统的弗朗索瓦·密特朗。或许是战争的紧张气氛给了人无形的催促,随时会有生离死别的感觉,于是,杜拉斯给罗伯特发了一封求婚电报:“我要嫁给你。回巴黎。玛格丽特。”

    罗伯特接到电报后高兴极了,他请了三天假飞快地赶了回来。他对杜拉斯已经爱到了疯狂的程度,无时无刻不希望着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但是战争带走了他的人,他不能与她相依相守。可杜拉斯却主动提出想嫁给他,这是一个女人最诚挚最大胆的决定。也许正是因为未来那么不可预知,那就只抓住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也好。

    1939年9月23日,杜拉斯与罗伯特举行了婚礼,当天晚上,他们在站台上拥抱,彼此说着珍重,然后,载着新婚丈夫的火车消失在杜拉斯的视线里。

    一年后,罗伯特回到了杜拉斯身边,他们住进了圣伯努瓦街五号。这块属于杜拉斯的第一个私人领地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在这里写作、做爱、生子,甚至生命的最后,她也是在这里离开了人世。这里也是小夫妻与朋友们的聚会场所,还是战争时抵抗分子的藏身之处,更是战后法国知识精英们高谈阔论的精神家园。

    杜拉斯虽然有些任性,但大部分时间都热情好客,她会兴奋地跑来跑去地招待客人,拿出她擅长的厨艺,做各种好吃的东西满足大家的食欲。人们在这里谈论政治局势、文学见解、人生意义,真的是好不惬意、自由自在。

    日子在战争的夹缝里悄然而逝,杜拉斯也关心政治,也会被紧张的情绪所激荡,但这都不能影响她做一件事。杜拉斯要当母亲,她怀孕了。她真的很喜欢孩子,满怀着喜悦的心情等待新生命的到来,对她而言,孩子代表着自由与纯真。罗伯特精心地照顾着她,他们都已经作好了为人父母的准备。然而事与愿违,孩子刚刚出生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便死去了。

    杜拉斯受到了人生中最残酷的一次打击,万物都在她眼里黯淡下来,一时间她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自己。纵然罗伯特千般万般地安慰和开导,她还是无法让心中的阴影全部退去。她知道罗伯特与她一样痛苦与悲伤,还知道孩子的死形成了他们心中无法跨越的河流,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生命来了又走,爱情随之进入了风雨飘摇的季节。

    其实在孩子没出生之前,罗伯特已经爱上了一个叫安娜的年轻女性,他的肉体背叛了婚姻,可他的精神仍然凝聚在杜拉斯身上。他们之间不仅仅有激情四射的欲望,更重要的是心灵的相互依靠,追求的志同道合。他们是爱人,也是朋友。

    罗伯特的这次婚外恋情与杜拉斯的情人名单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杜拉斯在女人的风韵韶华里遇见了迪奥尼斯·马斯科罗,这个“英俊,很英俊,像上帝一样英俊”的男人,成为与杜拉斯一生都有关系的情人。她在床上与他尽享肉体之欢,她把写好的小说迫不及待地拿给他看,她甚至和这个男人生下了唯一的儿子乌塔,当然,这是几年以后的事情,此时她还是罗伯特红杏出墙的妻子。

    杜拉斯一向喜欢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竟然把马斯科罗介绍给了丈夫罗伯特。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个男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他们成了彼此最重要的朋友,他们终其一生的友谊几乎超越了对于杜拉斯的爱。三个人的关系在一种无形的默契中保持着平衡,罗伯特也不知道杜拉斯爱马斯科罗有多深,反正她是同时爱着两个男人,也同时被这两个男人爱着。还有罗伯特的情人安娜也会时不时地参与进来,四个人演绎着很特别的情爱关系。

    其实杜拉斯是个嫉妒心很强的女人,也许正是当时她已经拥有了让她心仪的情人,而且罗伯特也确实像个好丈夫那样仍然关心并爱着她,她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允许了安娜的存在。

    既然爱情不可能永远风花雪月,那么生活也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相爱固然很美好,相守固然很温馨,可战争依然没有停止,他们是法西斯主义眼里的抵抗分子。麻烦不可避免地袭来,罗伯特被捕了。那段时间杜拉斯乱了方寸,她不再写作,也没心思与马斯科罗风流快活,她的心里只有罗伯特的安危。他哪里仅仅是一个朋友,而分明是与她不可分割相亲相爱的家人。

    罗伯特被发配到德国的集中营。等待是漫长而又折磨人的,杜拉斯在这样的折磨里寝食不安,终于,她盼来了反法西斯胜利的日子,戴高乐将军领着军队走进了凯旋门,巴黎又恢复了它的自由、平等与博爱。

    然而罗伯特的回归却异常艰辛,他从德国回到法国就像走过了一次鬼门关,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他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很久,他几乎即将永远地离开了,可最后又活过来了。艰难的跨国行程中是马斯科罗坐在他身边,给他的身体以支撑,两个朋友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漫长的恢复过程中,是杜拉斯守在他身边精心地照料,给他生的希望与力量。

    由于考虑到挚友恢复时期的心情和他的幸福,马斯科罗离开了他们。也可以说他在逃避,逃避杜拉斯对他的感情。然而,不论杜拉斯怎样担心和照顾罗伯特,她的爱情仍然偏向于情人马斯科罗,她非常想与他生个孩子。

    当马斯科罗又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当他与罗伯特坦率地说出了与杜拉斯的关系时,当杜拉斯与罗伯特彻底地摊了牌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罗伯特深刻地意识到,杜拉斯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了,虽然有痛苦和不舍,但他们还是平静地解除了婚姻关系。不是夫妻的两个人仍然做了很长时间的朋友,直到杜拉斯有一部书涉及了罗伯特那段相关生死的经历,罗伯特非常愤怒,觉得杜拉斯暴露了他的私人生活,两人才彻底决裂。

    杜拉斯如愿以偿地怀孕了,生下了她与马斯科罗的孩子,她终于实现了做母亲的愿望。不过她并没有成为马斯科罗的妻子,也许两个人谁也没有缔结一段婚姻的强烈愿望,但可以肯定的是孩子不缺乏父爱也不缺少母爱,甚至罗伯特也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始终关心着他的成长,简直就是教父般的人物。

    幸福不可能是生活的永恒状态,两个人一旦近距离地长久生活在一起,难免会出现很多问题,从而引发无休止的争吵。杜拉斯和马斯科罗也一样,他们难逃大多数情侣的状态,从琐碎的争执中慢慢生出了芥蒂。终于有一天,两个人都累了,想重新思考爱情的命题。他们同时意识到对彼此放手,才能成就对方的幸福。于是情人关系逐渐淡化,朋友关系慢慢凸显出来,除了对儿子的爱是共同的,他们开始有了各自的生活。

    这就是杜拉斯情人里非常重要的一位,她给了他属于女人最美好时光里大部分的爱,而他也以情人的身份爱抚着她,以朋友的身份陪伴着她。当然,他的后继者会很快地跟上来,她最近的猎艳对象是博斯特,他是波伏瓦除萨特以外的情人。杜拉斯的做法恰恰打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软肋上,从此生活在同一时代的两个名女人一直怨怒相向。杜拉斯的再下一个情人是那个叫雅尔罗的职业记者和作家,他们有一些共同语言,共度了肉体和精神双重的美好时光。

    不只享受情爱,也要坚持梦想

    杜拉斯算不上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仅仅一米五的身高让她看起来很不起眼,可她却是个异常聪明的女子,更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除此之外,她霸道、任性、强势、狂野、执著。她一边处在政治的洪流中,一边置身文学的浪潮中,玩得不亦乐乎,她是永远不认输的激情澎湃的女人。

    杜拉斯说过:“写作,那是我生命中唯一存在的事,它让我的生命充满乐趣。我始终没有停止过写作。”

    从1943发表处女作《厚颜无耻的人》到1993年发表散文集《写作》,杜拉斯整整写了50年,而且以平均每年写一本书的速度进行着她热爱的创作活动,她是真正迷恋文字的女人,对写作有着一种想停却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狂热,也许这才是真正伴随她一生的情人,只要她不离开它,它便永远跟随着她,听她指挥,给她快乐、金钱和荣誉。

    杜拉斯是小说界典型的大器晚成型作家,接近30岁她才写好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她的丈夫罗伯特拿着她的稿子四处奔波,辗转于一家家出版社之间,然而一次次地被拒绝。杜拉斯简直要疯了,她甚至放话说,如果小说不能出版她就自杀,吓得罗伯特更加卖力地为她推销。终于有一家出版社答应为她出版这本处女作,杜拉斯的愿望实现了,就像经历了一次孕育生命的过程,既欣喜若狂又如释重负。

    处女作发表后反响平平,甚至有人觉得很糟糕,这本该是作家偷偷放在抽屉里的练笔之作,可倔犟的杜拉斯偏偏要拿出去发表。好在面对挫折她从不气馁,根据在印度支那的生活,她写出了《抵挡太平洋的堤坝》,这可以算杜拉斯的成名作,这一年,她36岁。

    小说里,她非常想忠实地再现那个时期的生活和让她魂牵梦萦的情人,可由于母亲在世,她无法真正放开了去写,只能作了不少虚构处理。但社会背景是对的,它是可以让人感动的作品。小说很有希望获得1950年的龚古尔文学奖,但由于涉及了法国政府在其殖民地的统治,而错失了一次绝好的获奖机会。对于杜拉斯来说,这远远不是遗憾的问题,而是气愤,她没有错。对于一个文学奖和一个小说家来说,不是因为她写得不好,而是因为政治原因,她用不着遗憾。

    政治,的确也是杜拉斯生命里重要的内容。她是一个反对殖民统治的人,虽然她不是被统治者;她是一个怀有坚定共产主义理想的人,虽然她因为种种原因被退了党;她是一个有着狂热的革命激情的人,虽然她只能对此尽绵薄之力;她还是一个可以与总统密特朗谈论政治与文学的人,她直呼他的名字,而不称他为“总统先生”。

    与写作比起来,政治像她生命里的另一条线索,但不会像写作那样与她终生纠缠。在写作上她不停地尝试着不同的创作风格,一生写了70多部作品,近20部电影剧本,虽然里面有不少让人看不懂的小说,但执著的精神和永不放弃的心态难能可贵。

    杜拉斯不属于一炮而红的作家,从处女作来看,她与18岁就写出成名作《你好,忧愁》的法国女作家萨冈没法比,可我们来看看她的《情人》吧。我们可以不知道她的所有其他作品,但是不能不知道这部曾掀起了文坛奇迹的畅销小说。

    写《情人》的时候,杜拉斯正和她的最后一位情人雅恩在一起,这部风靡世界的作品就是通过杜拉斯口述,雅恩用打字机打出来的。那是一个有阳光的冬日,杜拉斯在心绪澎湃的回想中,毫无顾忌地讲出那个有关印度支那和中国北方情人的故事。

    “我已经老了……”杜拉斯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是的,她的确老了,可在小说里她永远定格在那个十五岁半的年纪,永远是中国情人所深爱着的女孩儿。仿佛经历了时空的穿越,童年的生活走近,少年的爱情梦回,深藏的记忆被开启,切身的感受汹涌地冒出来。讲述着故事的杜拉斯常常会陷在无法抑制的激动里,甚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当她讲到她的小哥哥时,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泣不成声。

    小说写完了,杜拉斯有一种虚脱般的感觉,这次生命的回顾太艰难了,母亲已经不在世,杜拉斯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正是这种真实的感觉才会让人泪流满面。

    在写作的这三个月里,她时刻想着她的第一个已成为永恒经典和回忆的情人,他的身体,他的爱情,他们的缠绵悱恻。而她的最后一个情人就坐在她对面,忠实地记录着昨天的过往,这是怎样的一种轮回?

    杜拉斯把《情人》给了子夜出版社。他们读了情人,不可救药地被故事感动着,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出版这本书。半年之内,小说发行了250万册,在巴黎出版史上创下奇迹。

    《情人》也为杜拉斯赢得了国际声誉,它被翻译成了32种语言,全世界的人都在读这部感动人间的小说。杜拉斯成了大明星,成为举世闻名的小说家,这一年,她70岁。可年龄并不妨碍她成为读者的偶像,人们模仿着杜拉斯,她的穿戴,她的腔调,她的语言,圣伯努瓦街五号门前站满了人,只为一睹女作家风采。杜拉斯终于可以骄傲地说:“我身高一米五,但我属于全世界。”

    《情人》获得1984年的法国龚古尔文学奖,杜拉斯终于报了当年《抵挡太平洋的堤坝》的失利之仇。甚至颁奖前有评委会成员心怀忐忑地猜测,如果让《情人》获奖,杜拉斯会不会来领奖。他们实在拿捏不准这个小说家的脾气,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不是传统的淑女,也不会刻意地表现出法国式的优雅。她会依着自己的喜怒,选择是配合,还是将一切搅得一团糟,她永远是个让人无法控制的女人。好在杜拉斯根本没把获奖放在心上,她在和情人度假,然后带着还算不错的心情取走了早该属于她的荣誉。

    《情人》被拍成了电影,更多的人了解了这个故事,情人从少女的心中走来,走到了每个读者和观众的心里。几年后,杜拉斯得知情人李云泰早已过世,便在悲伤肆虐中写下了《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缅怀他和与他有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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