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谱-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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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连刘煜的脸都瘫了,抱在怀里的身体突然有点烫手,他甚至不敢去看宋轶的眼,只好将一双厉眼死死盯住丘穆林。

    丘穆林内心有点发虚,面上于是装得越发淡定地回望着他,但眼角余光却很不检点地关注着宋轶,只见宋轶软软嫩嫩的小爪子无意识地往刘煜的衣服里钻,他狠狠吞了吞口水,谦虚道:“需要帮忙吗?”

    刘煜的脾气一下就爆了,拔剑出鞘,大有要灭了他的意思。

    丘穆林赶紧后退,廷尉府的几个小吏立刻上前阻拦,那一剑才没落在丘穆林身上。丘穆林敏锐地发现,刘煜辟出的这一剑半道抖了抖,起势气势磅礴,中途突然就萎了,若非如此,这几个小吏直接被他劈翻了去。

    于是,丘穆林看见宋轶的小爪子似乎已经游移到了腰部,那一刹那,他眼睛都红了,尼玛,这两个混蛋是故意在这里勾引他的吧?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小猫不停地挠着,痒到骨髓里去了。

    刘煜突然收剑,对旁边的几名黑衣人道:“守住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回身,嘭地关了门,那声音之大,充分显示了他心中急切程度。丘穆林下意识地往前跟了两步,却被黑衣侍卫给拦了回来。

    “丘穆林将军,请自重!”当口的人,声音好冷!

    “我只是欣赏月光,这上面看得清楚一些。”丘穆林转身,负手而立,看着被屋檐遮挡了一大半的天空,一双耳朵几乎如狼一般竖了起来,仔细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房间里,刘煜将宋轶抱进温泉池里,宋轶有些糊涂了,两条小细腿儿迫不及待地缠上了他的腰,扬着脑袋,小爪子一个劲儿地在他脸上摸,刘煜会意过来,将撕下来,露出本来的面目,宋轶的嘴角扯了扯,双眼越发迷离了,伸出爪子去扯他的衣服。

    刘煜托住她的臀部,以免她掉进水里淹着,坏心眼地问她:“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宋轶支吾了一声,只管低头去扯她衣服,这衣服好结实,怎么也扯不开,她觉得自己的爪子痛,全身的骨头也好痛,痛得她浑身冒汗,可面前的男人十分地不配合,还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为所欲为。

    刘煜紧紧盯住怀里的小野猫,这药效可真快,是不是因为直接进入血液的缘故?

    “说你喜欢我!”

    宋轶恼了,一口咬过去,刘煜的嘴唇见了血,她却依然不管不顾,分明是要吃霸王餐的意思。

    刘煜那个郁闷啊,想狠心拒绝吧,心中的火苗却被她越撩越高,自己都按捺不住想要,天人交战到最后,他决定勉为其难地妥协吧,外面什么情形还不知道呢,他得速战速决,把小家伙安抚住才行,不能让她在其他人面前露出那幅模样。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巨大差距的,刘煜觉得,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力量武功,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是被动的那一方,结果,他发现自己竟然从头至尾没找回主动权。

    ……

    他恼恨地看了看已经蜷成一团,捋都捋不开睡得心满意足的混蛋,这姿势,他想再强行发挥一下都觉得万分困难。

    这种吃饱就睡,不管对方死活的行为简直就是个渣!

    刘煜报复性地在她半裸的脊背上狠狠亲了一口,直到留下印记才肯罢手。

    整理了一翻,换了干净整洁的衣服,没忘记重新易容成沮渠牧。刘煜抱着宋轶出来,看着站在屋檐下的丘穆林,问道:“你那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丘穆林将刘煜打量了一翻,这个男人到底行不行啊?

    再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人,道:“大概还有点迷药。”

    刘煜瞪眼,尼玛有你这样下药的吗?

    下了春药还要下迷药?你是存心要“奸尸”是吧?

    丘穆林很快明白过来,这个混蛋分明是欲求不满,他差点笑出声。加迷药是要人昏沉,意识不清,以免产生太多抗拒,能增强愉悦度,反正服食是这种效果,没曾想从血液里进入,春药的效果发的快,迷药也更强劲了,竟然导致这种结果。

    丘穆林嘴角阴晦地勾了勾,他刚要启口,嗖地有箭矢撕裂空气,呼啸而来,一点点星火划过夜空,朝着他们落脚之地落下,一支箭不偏不倚刺穿了丘穆林前方的人的肩胛骨。火箭点燃的窗户纸,火光下,箭头的血泛着黑色。

    刘煜神色大变,“箭上有毒!散开!”

    丘穆林额头冒出冷汗,这分明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他目露凶光,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你带她先走!”

    宋轶救过他一次,这回他断不能因为自己再连累她。

    他是不是好人,但绝对有良心。

    刘煜没跟他客气,对方有多少人根本不清楚,此刻他抱着宋轶,行动不便,不宜冒险。刘煜一走开,愈发清楚地意识到,那些火箭,是冲着丘穆林而去的。

    “救他!”宋轶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未睁开,似乎还在睡觉,声音软绵绵的,刘煜却听得清楚。

    摸摸她的呆毛,“莫急,我有办法!”

    说罢,召集侍卫,分向包抄。

    刘煜的人还没绕到后面,便碰到了拓跋珲。拓跋珲一脸便秘色,别提脸多黑了。

    刘煜看了看他身后,既没有王赞的影子,也没有那个假扮拓跋佛狸的人的影子。

    拓跋珲摇摇头,看了一眼刘煜怀中人,“她没事吧?”

    “嗯。先把这些弓箭手解决了再说,箭上有毒,他们的目标是丘穆林!”

    拓跋珲也不含糊,两边合力包抄,可似乎有人比他们先了一步,刀光剑影下,他们看到了姚琼的脸,姚琼腰刀飞舞,弓箭手的鲜血划破夜空,哀嚎声一片。而他身后,太子励与武威公主双双督战。

    刘煜和拓跋珲互看了一眼,气息微沉,带着人过去,冲两人行礼。

    太子励一脸淡定模样,“虚礼就免了吧,去看看尔融怎么样了。”

    武威公主的视线始终落在刘煜装扮的沮渠牧身上,如果视线能带勾刺,估计宋轶会被她刮掉一层皮。

    梦中的宋轶若有所觉,不安地往刘煜怀里缩了缩,刘煜本能地将她裹得更紧一些,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让她能睡得安稳一些。

    拓跋珲和姚琼一起去找丘穆林,拓跋珲看到浸血的衣物,看似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贴身肉搏,难免损伤,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最终两人并没有找到丘穆林,只听得受伤中毒的几个人说他也中了箭。

    两人回去向太子复命,太子揭开弓箭手蒙面的黑巾,招手让他们过来,“这些人你们可曾识得?本太子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拓跋珲看了一眼,心头一惊,没有说话,姚琼则像是思忖了一下,说道:“似乎是佛狸皇子身边的人。”

    太子励一点不意外,起身,看向拓跋珲,“听你的手下说,佛狸行刺过尔融?这件事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了……”

    宋轶是在翌日晌午彻底清醒过来的,刘煜递了一杯水给她,问:“昨日发生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宋轶脑子嗡地响了一下,随即小脸儿一瘫,默默地泛上两朵红晕,“昨日昏昏沉沉的,我什么都不记得,难道发生过什么?”

    刘煜整个人都不好了,小东西果然想赖账!

    既然小色狼不想承认,他就只能厚着脸皮上了,“你必须对我负责!”

    宋轶背脊一凉,赶紧岔开话题,“王赞的案子是不是了了?我去廷尉府看看!”将杯子放下,蹿起来便往外面走,大概是走得太急切,或者药性未过,狠狠地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刘煜气得磨牙。

    宋轶跑出麒麟台,暗自抚了抚胸口,幸好刘煜没追出来。昨日发生过什么,她不但记得,甚至记得清清楚楚,不是那啥酒后乱性什么的,都是糊里糊涂的么?她甚至记得刘煜情动时,眉眼迸发出的迷人光彩,记得他身体的温度,记得他的灼热气息撩过耳边的触感。

    她什么都记得,更记得自己是如何霸王硬上弓的!

    宋轶扶额,他爷爷的,这下没脸见人了!

    这笔账,她坚决不能认啊!

    “你去哪儿?”

    宋轶吓得一抖,转头,看见沮渠牧不知道何时跟出来。

    “廷尉府。”

    沮渠牧将面具递给她,“戴上!”说罢,率先往廷尉府而去。

    宋轶在廷尉府门口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拓跋珲,这位满眼红血丝,看起来似乎一宿未眠。宋轶开口便问,“王赞呢?”

    拓跋珲揉揉额头,“随我来!”

    宋轶在殓房看到王赞的尸体,一剑割喉,毫不留情。

    “我们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谁做的?”宋轶脸色出奇的平静,或者说她脑子其实是有点发空的。王赞是她此行北魏的目标,结果她自己还未动手,王赞便死于非命了。

    “太子府侍卫。”

    “为什么?”

    “因为他图谋不轨,伺机反抗,被人当场击毙!”

    “他这样子,像反抗过吗?”分明是他主动迎上去,不料迎接自己的是锋利的刀剑,他的眼中至今还留着惊恐疑惑。

    拓跋珲长吸一口气,“今日一早太子已经向皇上禀报,王赞为巴结权贵,收罗美人,祸害良家子,事后还杀人灭口!皇上已发下谕旨,严惩王赞,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宋轶沉默地看着拓跋珲,拓跋珲有些不自在,事关清河崔氏,又关鲜卑贵族,案子到此为止,刚刚好,对所有人都有了一个交代。

    “原本,我以为你足够成为风云榜上最杰出的麒麟之才,但现在,我发现,我看错了你!”

    宋轶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拓跋珲感觉自己像被一枚针给刺了一下,正中心脏。

    宋轶回漱玉斋,顺道给自己买了些糕点压惊,郁闷地坐到街边吃起来。一直守在身边没说话的沮渠牧启口道:“你的目标不是王赞么?如今他死了,你该庆幸才对。”

    宋轶不满地回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沮渠牧正色:“我又不蠢!”

    宋轶叹了一口气,“你辛苦布局想将一个人绳之于法,谁知道在收网时,他突然被天上飞来的一块石头砸死了,你会作何感想?”

    沮渠牧点头,“是挺憋屈的!”

    “所以嘛,教我如何高兴得起来。”

    武威公主的车辇往漱玉斋缓缓驶去,经过此地,无意看见坐在街边吃糕点的两人,心血当即凉了半截。

    “停车!”

    马车在两人面前停下,两人同时抬头,两双漂亮得不同凡响的眉眼同时落在武威公主眼里,当时她脑海里便蹦跶出一个词:天造地设。

    这两人看起来美好得如此般配,生生将她这个金枝玉叶给鄙视到尘埃里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人上前见礼,武威公主煞气压制得很好,请两人上车,酸溜溜地叹了一声,“宋先生兴致可真好!佛狸哥哥为了你,刺杀欺负你的丘穆林尔融,震惊朝野,至今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丘穆林即日便会入京兴师问罪,你却乐得清闲。”

    宋轶瞪大眼睛,此刻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原来是把丘穆林那个混蛋给忘记了。

    “我原本以为佛狸哥哥是个干大事的人,没曾想为了个男人竟然做出这等事。此事将漱玉斋卷进来,父皇甚是不安,怕画骨先生对我北魏会因此生出什么嫌隙,特地命我来探望你。”

    宋轶用最快的时间消化完,“谢皇上隆恩,有劳公主殿下了。”

    武威公主抿抿嘴没再说话,回漱玉斋的路上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沮渠牧。分明跟宋轶十分亲近的沮渠牧,竟然一个多余的字都未对她说,这让她万分气郁。

    车厢里好一会儿的沉默,武威公主突然掀开帘子,对马车外走着的大宫女道:“去把那盒芙蓉糕拿来。”

    大宫女仔细观察武威公主表情,像是在确认什么,武威公主冲她点点头,转身,芙蓉糕送了过来,武威公主递给宋轶,道:“这是本公主亲手做的,方才看你饿了,先吃这东西垫垫肚子。”

    宋轶打开盒子,很是知礼地先给武威公主,武威公主表示自己不饿,宋轶又递到沮渠牧面前,沮渠牧刚抬起手,武威公主便发话了,“这是单独为你做的,你东送一块西送一块,可是嫌弃本公主的手艺?”

    宋轶怏怏收回手,“岂敢。”捏起一块细嚼慢咽起开。

    武威公主只看到她吃下去一块,这才调开视线,转眼漱玉斋也到了,又是与李宓和刘煜一翻寒暄后,她才离开。宋轶几乎立刻冲进后院,开始用指头抠喉咙,将在街头吃的糕点都给吐了出来这才作罢。

    刘煜看见,面色复杂地轻抚着她的后背,“不会这么快就有了吧?”

    宋轶吐得浑身乏力,额头冷汗涔涔,翻了他一个白眼,“方才过来,武威公主给了我一盒芙蓉糕,我吃了一块,味道还不错,本来打算留着当夜宵,可转头却找不着了。”

    这是很寻常的话,刘煜却迅速反应过来,“那糕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刘煜紧张地握住宋轶的手腕,两指搭到她的脉搏上。

    宋轶摇头,“总觉得她对我不怀好意,我不过以防万一,吐出来安心些。”

    刘煜也没敢怠慢,若真有毒,武威公主敢这样堂而皇之地给她吃,那必然是能够让她自己撇清干系的,只要宋轶毒发她不在场,又没有糕点为证,她就能置身事外。

    既然是慢性的,现在不发并不表示以后不发。刘煜命人煮了排毒的药水,给宋轶清理肠胃,但当天晚上,宋轶还是发起了高热,整个人滚烫。

    迷糊中,她依稀看到楚流云拿着银针在给她施针,浑身难受的劲儿终于缓解过来,沉沉睡去。

    “是赤丹,虽然不会致命,但却会让人全身溃烂。还好她今日都吐出来了,只是一点余毒未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刘煜转头看了门口一眼,冲施针的人做了个眼色,那人立刻隐没入黑暗中,无迹可寻。

    刘煜推门出来,看到沮渠牧背对着门而站,走过去道:“你应该知道武威公主为何要给她下毒吧?”

    沮渠牧不说话。

    “以后,离她远点!”刘煜狠厉的眼神盯着沮渠牧,沮渠牧面色却异常平静,半晌他才道:“把武威公主交给我吧。”他曾经犹豫过,将一个公主当成权力的砝码,有些无辜了,现在他才明白,这位公主并不值得他去怜惜。

    刘煜没说话,进屋,关门,沮渠牧在门外站了一夜。直到宋轶彻底退了烧,安然转醒,他在门外看了一眼,才离开漱玉斋。是到了做抉择的时候了,他没有软弱退缩的资本。

    翌日宋轶问起,刘煜告诉她,他去了北凉在平城的馆舍。

    那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而回到自己位置的北凉二皇子,当日便备了厚礼,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觐见武平公主,武平公主心道,那个小妖精毁容了,这个人才转头来追求她,把她当成什么了?

    沮渠摩本也不当回事儿,还为沮渠牧受到的冷遇鄙视嘲笑了好几回,可谁知道,没过几日,武平公主竟然开始跟沮渠牧出双入对了。明明前几日她都将他拒之门外的,这人都没见上过,沮渠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事后,宋轶也问起过沮渠牧这件事,沮渠牧只道,人都是有贱性的,只要把握住这一点,便没有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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