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时间】1939年4月23-25日

    【交战双方】八路军第120师主力和晋察冀军区第3纵队兼冀中军区一部；日军第27师团渡左进联队吉田大队

    【指挥将领】贺龙

    【战果】歼灭日军700余人

    1939年4月，正值清明时节，冀中平原春光明媚。

    八路军第120师从年初自晋西北挺进冀中以来，与晋察冀军区所属第3纵队兼冀中军区部队协同作战，连续打破了日军的三次围攻。然而，冀中局势却依然相当严峻。敌人依仗优势的军力，侵占了冀中区的全部县城和主要集镇，气焰十分嚣张。

    冀中平原上，敌人据点林立，炮楼密布，各据点之间相距不过一二十公里，八路军回旋地区大大缩小。日军到处拼凑伪政权，推行所谓“治安肃正”，以据点为依托，经常出来抢粮食、抓民夫，胁迫群众平道沟、修马路，不时集结兵力，梳篦拉网，进行“扫荡”作战，企图在青纱帐起来之前消灭八路军，或将八路军逐出平原，以确保其占领的平、津等要地和津浦、平汉等铁路运输线的安全。

    4月18日，120师率独立第2旅（辖第4、第5、第716团）转移至河间东北坞家村、卧佛堂、齐会、郭官屯地区，与独立第1旅（辖第1、第2、第3、第715团）会合，休整待机。

    20日，日军第27师团渡左进联队的吉田大队800余人和伪军数50人，分乘汽车50余辆，携山炮两门，以及满载弹药、给养的大车80余辆，浩浩荡荡，由沧州开到河间县城。

    吉田大队进驻河间，是跟随八路军行踪而来的。但他的情报不甚准确，以为八路军在该地区不过2000左右的兵力，装备简陋，弹药奇缺。于是，吉田决定出兵“扫荡”，打八路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与八路军交手一年多，吉田也明白这支部队与不堪一击的国民党军队完全不同，不仅作战勇猛，而且出奇的顽强。另外，吉田还知道眼前的对手是贺龙指挥的八路军120师一部，肯定更加难对付。于是在出发之前，他特意命令部下尽量多携带弹药。各种炮弹、手榴弹、掷弹筒，满满装了几十辆大车，仅山炮炮弹就带了420多发。这在当时日军的“扫荡”作战，是一个很大的数量。就连日军士兵也感到惊讶：“扫荡作战中，就数这次携带的弹药多得出奇。”

    22日，八路军120师召开各旅、团首长和师直营级以上干部会议，部署整训工作。当晚在师部驻地大朱村外的广场上召开联欢大会，贺龙师长、关向应政委、周士第参谋长等领导都来到会场，与官兵同乐。

    联欢大会正开得热闹，侦察员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吉田大队已进驻三十里铺，离120师不到15公里。

    联欢大会立即变成了战斗动员大会。贺龙说：“同志们！为了巩固和发展冀中抗日根据地，这三个月来，我们各部队并肩作战，密切配合，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同志们连续行军打仗，都很疲劳了，原想让大家休息一下，但敌人不让我们休息，现在已经送上门来了，怎么办呀？”

    说到这里，贺龙扫视全场，挥动右手，斩钉截铁地说：“既然敌人把礼物送上门来，能不收下吗？本来今天晚上叫战斗剧社给同志们演几个小戏，现在就不演了，各部队立即带回。大家辛苦一下，熬个夜，把工事修好，隐蔽待机，听命令行动。我们要在冀中平原打一个漂亮仗，等战斗胜利以后，再来开一次祝捷大会！”

    简短的战斗动员结束后，贺龙、关向应、周士第等人立即回到指挥部，分析敌人攻击方向，是由西向东，还是由北向南？最后判断：向东可能性较大。因为向东距八路军领导机关驻地路线最短，同时可以得到西北方向任丘、北面吕公堡、南面沙河桥、东北方向等敌的策应配合，对八路军形成四面围攻的态势。

    当时，黄新廷、金如柏的716团位于全师的最西面。敌人如果向东进犯，716团首当其冲。根据以上分析判断，贺龙、关向应做出周密部署：

    以716团正面交战，视战斗发展情况，以主力断敌退路，尔后合围攻歼；同时以少量兵力警戒各据点之敌，阻敌增援，保证主力攻歼的成功。

    贺龙等人对此次大举来犯的吉田大队并不陌生，之前双方也曾交过手，知道这股敌人兵员充实，老兵多，火力强，弹药足，战术技术好，官兵信奉法西斯主义，有武士道精神，即使在失利的情况下，仍十分顽固，宁死不降；而八路军武器装备差，弹药又不充足，火力远逊于敌人。因此决定采取白天固守，夜间反击，连续包围，不断杀伤，最后歼灭的基本战法。

    一切部署完毕后，贺龙又特别叮嘱黄新廷：敌人如果向东进犯，你们“亚六”（八路军第120师进入冀中区后，对外使用了“亚洲部”的代号。第715团称“亚洲部第五团”，第716团称“亚洲部第六团”。后来，冀中老百姓就把两个团称作老八路“亚五”、“亚六”）首当其冲。你们团是打头阵的，白天一定要守住，紧紧抓住敌人，大量杀伤、消耗、疲惫敌人，夜间要坚决果断地反击；敌人如果逃跑（敌不善夜战，通常天黑就收兵），就与兄弟部队协同，包围歼灭敌人。

    23日拂晓，日军由三十里铺大举东进，相继占领南齐曹、北齐曹。上午9时，日军步、骑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向齐会村发起猛攻。

    齐会，是冀中平原上一个十分普通的村庄，有四五百户人家。村里有一条南北大街，两旁是住房和小巷。街东是一片较坚固的砖房。村四周有通往各村的交通沟，村南有一座小石桥，桥下一片大坑，水比较深，除村东地形平坦外，其他三面都有许多坟地、树林和塄坎，地形较复杂，利于固守。

    驻守齐会村的是716团3营。指战员们早已动员群众疏散，在村内外构筑了防御工事。村口和沿街的门户都已堵死，墙上开了射击孔，房顶上垒了掩体，做好了战斗准备。

    战斗打响后，3营被日军包围在村内，与驻小店的团部联络中断。营长王祥发根据原定方案指挥全营，英勇奋战，顽强抗击，待敌人冲到阵地前五六十米时，以猛烈火力并结合反冲击大量杀伤敌人。

    日军猛攻数次均未得逞，恼羞成怒，随即施放毒气弹。

    3营的战士们看见一团团白烟在头上散开，便大喊起来：“鬼子放毒气啦，快防毒啊！”大家把事先准备好的大蒜吃下去，又用水浸湿毛巾捂住嘴。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日军估计毒气已经奏效，就放心大胆地端着枪叫喊着冲了上来。哪知3营的阵地上又响起猛烈的机枪声，战士们跃出堑壕，与敌人拼起了刺刀。9连长曾祥望从一名日军军官手中夺下一把战刀，一口气砍死了3名鬼子兵。

    激战大半天，日军在顽强抗击的八路军面前毫无办法，进攻屡屡受挫，吉田大队长下令集中炮火，猛轰齐会村，并向北面的大朱村发射毒气弹。

    贺龙正在大朱村指挥战斗。突然，日军打过来几发毒瓦斯弹，有的就在贺龙附近爆炸了。顿时，毒气弥漫。贺龙与120师司令部的20余人都中了毒，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泪流满面。医务人员赶来抢救，要求贺龙立即离开。

    贺龙坚决不同意，向医务人员摆了摆手。休息片刻后，他又起身继续指挥作战，命令黄新廷、金如柏指挥716团1营、2营在天黑后，与村内3营相配合，对日军实施内外夹击；命令李文清、李建良的715团和独1旅2团1营去齐会西南的留古寺、东西宝车设伏，防止敌人南逃；命令独2旅4团到齐会以西的张家庄、四公子村阻敌西逃，5团1营警戒任丘方向。其余部队作为预备队并警戒周围其他日军据点。这样，就布置好了一张歼灭吉田大队的天罗地网。

    此时，争夺齐会村的战斗更为激烈。日军再次发起攻击。3营沉着应战，但因伤亡较大，弹药不足，村北阵地被敌人突破了。战士们遂转移到房子里、屋顶上，与冲进村里的敌人逐街逐院争夺。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日军每占领一堵墙、一间房，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气急败坏的敌人最后运来大桶汽油放火焚烧房屋。

    滚滚黑烟冲天而起，3营官兵在烈火中与敌搏杀。战斗中，一个班被日军包围在一间房子里。他们一边迎击敌人，一边与火焰搏斗。战到最后，全班只剩下了4个人，班长的左臂也挂了彩，鲜血直流。

    “敌人有枪，我们也有，敌人的刺刀是捅我们的，我们的刺刀也饶不了敌人，准备拼。”班长对其他3名战士发出了战斗动员。

    见屋里没有动静，日军以为八路军都已经战死了，便冲进门来。

    班长大喊一声：“捅！”四把刺刀一齐穿进了敌人的胸膛，趁势冲出了房子。

    营长王祥发站在一间房顶上，振臂高喊：“同志们，一营、二营就在村边，敌人快完蛋了，我们要沉住气。东南角隔着一条街，火烧不过去，我们往那里撤！”

    撤到村东南后，3营的阵地只剩下几座大院套了。战士们在“战胜火攻，战胜毒气，坚持到底，保证胜利”的口号鼓舞下，死死拖住敌人，以等待主力到来展开全线出击。

    齐会村里激战正酣，团长黄新廷、政治委员金如柏、参谋长王绍南等人在村外麦地里用望远镜紧张地观察着战况。

    村里枪声一阵紧似一阵，一团团烟雾腾上高空。渐渐地枪声稀落下来，并由村口向村东南角移动。黄新廷等人知道3营形势危急，为实现师首长制定的调集主力围歼日军之部署，立即命令1营和2营主力对敌实施反包围。715团2营7连火速由东南增援3营。

    经过奋战，7连成功地突破日军包围圈，杀入齐会村，与3营会合，增强了村内坚守力量，并形成内外夹击态势。

    时任715团政治委员的李建良回忆道：

    敌人很快发现七连是来增援的一支生力军，因此重新组织了力量，拼死又把撕开了的包围圈合拢，敌我双方在被撕开的包围圈口子上进行了残酷的争夺。七连连长皮沛昌同志在残酷的争夺过程中，不幸身负重伤多处，被日寇俘去。日本法西斯用绑腿捆住身负重伤的皮沛昌同志，将他用刺刀捅死，皮沛昌同志是贵州人，在长征路上被我红军解放过来，经过雪山草地，转战千里，奋勇杀敌，为民族解放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战士们看到自己的连长被敌人残酷杀害，强忍悲愤，更勇猛地杀敌。

    然而3营是否能守住阵地，并把敌人死死拖住，坚持到主力运动上来，仍是个未知数。当前最为关键的就是把贺师长的部署传达给3营，但一连派出4个通信员都没有成功。

    危急关头，王绍南决定天黑后亲自摸进村，设法与3营取得联系。许多年后，王绍南在《齐会激战》-文中回忆道：

    夜，黑洞洞的，我带着两个通信员来到二营阵地上，在四连的火力掩护下摸索着向村庄爬去。爬到一个池塘的边上时，大家踩塌虚土，土块“哗啦啦”地落进水里，引来了敌人的射击。四连的机枪立即向敌人还击，我们趁机迅速前进，爬到了齐会村边的我军阵地。三营战士搬开机枪，我和通信员从架枪的洞口钻进去，又穿过几道挖通了的房间，登着梯子爬上一座房子，找到了营部。这时，各连干部正在那里开会，王祥发营长一见到我，瞪大眼睛惊喜地说：“参谋长，你怎么进来的？”

    我笑笑说：“看不出来吗？爬进来的！”王营长急忙上前帮我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急切地询问村外部队的情况。

    我把敌情和贺师长的计划讲给三营干部听，并谈道：“你们营这一仗打得硬，师、团首长都很满意。当前的问题是守住阵地，为了实现师首长的计划，我们必须把敌人狠狠地拖住，不让它跑掉。”我这一说，大家异常兴奋。我们当即研究了下一步的方案，决定不断进行冷枪射击，吸引敌人。会后，我派出一个通信员回去向团首长做报告，并要求沿我们来的路拉一条电话线。

    一切安排好后，我随王营长到阵地上去看望战士。火吞没了大半个村庄，二百多间房子被烧掉了，村内烟气呛人，到处一片瓦砾。我们穿行在残垣断壁之间，看到战士们的脸被硝烟熏得漆黑，满身都是尘土。有的裤腿被烧破，有的胳膊被烧伤，但个个精神饱满，人人斗志昂扬，仍然趴在隐蔽处，不断向敌人射击。

    23日下午，独2旅5团在麻家坞地区击退由任丘增援的日军300余人，冀中军区第27大队在大广安击退由大城增援的日军200余人，地方游击队牵制了由吕公堡增援的日伪军100余人。这样，进攻齐会的日军吉田大队完全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与此同时，715团、2团1营、4团、5团1营分别进占齐会以南的留古寺、西宝车和齐会以西的张家庄、四公子村，构成了对日军的反包围。

    晚8时，716团1营、2营由齐会村东北，716团3营及715团7连由村中，同时向吉田大队发起攻击。

    日军据守部分房屋及村沿工事顽抗。战斗十分激烈，村内村外一片火海。王祥发营长身负重伤，腿被打断。以“猛虎”著称的6连连长余志杰在突击敌机枪阵地时中弹，被打出肠子。但他解下绑腿缠住肚子，继续冲锋，直到第二次腹部受伤，才被送下火线。

    腹背受攻的日军死伤惨重，再也坚持不住了，遂向南逃窜。

    24日拂晓，当日军逃到马村附近时，遭到埋伏在那里的715团猛烈打击，急忙扔下大车辎重，仓皇掉头向东北方向逃窜。个别日军来不及逃跑，就躲在大车下面，负隅顽抗。

    李建良回忆道：

    我们的战士早就想大显身手抓几个活鬼子给乡亲们看看，于是不顾一切危险地往上冲，有武士道精神的鬼子是很难被活捉，他们即使受伤被俘也会和战士拼个死活，许多战士就这样无谓地牺牲了，我正在道沟上观察敌情，看到这种情况，就命令通信员传达我的命令，要战士们“保护自己，消灭敌人，不要作无谓的牺牲”。即使这样，战士们还是想抓活鬼子。一个排长就非常机智地绕到躲在大车下打冷枪的鬼子身后，赤手空拳和这个鬼子搏斗，终于把这个鬼子活捉了。这是我团到冀中后抓到的第一个活鬼子。

    贺龙下令715团和2团紧追不舍，对日军实施第二次包围，从三面展开攻击。

    日军只得向东逃进一个叫找子营的村庄，以少数兵力依托村街房舍阻击八路军，掩护大部向南留路猛攻，企图继续向东突围。不料，正撞上从郭官屯赶来的独1旅3团，又遭一阵迎头痛击。

    为阻敌逃跑，3团1连粉碎了日军9次冲击，伤亡很大。战斗呈白热化，团政委朱吉昆站在前沿阵地指挥战斗，3次负伤不下火线，最后身中6弹，英勇牺牲。日军多次拼死突围夺路不成，逃窜至找子营与南留路的树林道沟，一面焚尸，一面作最后的挣扎。

    贺龙当即调整部署，准备昼围夜攻，以715团1营由张曹，3团1营自南留路，2团2营自北留路，于黄昏后同时向被围日军残部发起总攻击。

    接到命令后，李文清、李建良立即布置1营3连连长张宝存准备火攻。战士们找未了大量的干柴和煤油，并堆放在上风头处，做好总攻准备。

    天色渐渐暗下来，大约是吃晚饭的时候，总攻打响了。霎时间，火光冲天，八路军先用手榴弹一阵猛轰，随即迅速突破敌人的防御阵地，冲入找子营村。

    日军被歼一部，余部退缩到南留路西南的张家坟地。这时已是25日凌晨，日军为突出重围，集中兵力、火力，猛攻716团2营的张曹村阵地，企图打开缺口，向南逃跑。但攻击数次未能得逞。

    天亮后，日军再次攻击南留路，又遭到3团的顽强抗击，无功而返。此时，经过几天的连续战斗，吉田大队只剩下不足百人，且粮弹告罄，没吃没喝，彻底丧失了反扑能力，只得掩埋尸体和枪械，固守待援。

    太阳偏西时，周士第来到前沿阵地上，对战士们微笑着说：“同志们打了三天三夜，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不多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算他的总账！”

    黄昏时分，大风骤起，沙土飞扬，天空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残余日军趁机突围南窜。715团马上尾随追击20余里，歼残敌一部。仅剩下的40多敌人，如丧家之犬般逃进了河间以东的沙河据点。

    李建良回忆道：

    打扫战场时，一个战士碰着一具敌人的“死尸”，他伸手一摸，发现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战士把他拉起来一看，原来是个活的，这个鬼子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水”，他是个日本军医，这是我们俘虏的第二个鬼子。后来，我们就把活捉的鬼子送到冀中军区敌工部，一个月后，他们要到延安学习去。临出发时，那个日军军医还要找“我的朋友”呢。敌工部的同志把他送到我那里，见了面，他才挥泪离开冀中。后来他们都成了反战同盟的成员，表现不错。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场战斗中，有一位外国人参加，并为战斗的胜利做出了贡献。他就是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诺尔曼·白求恩。

    白求恩到冀中后，一直跟随120师行动。战前，他跑到师部向贺龙要任务。

    “你和医疗队就和师部在一起吧？”贺老总非常关注白求恩的安全。

    白求恩严肃地说：“我们是医疗队，得靠前呀！八路军战士们需要我们和他们在一起。”

    贺龙听了，高兴得笑了，同意了白求恩的要求，并专门派人通知各部队：告诉战士们，白求恩大夫就在你们身旁，和你们在一起战斗！

    战斗打响后，在离齐会村不远的一座小庙里，白求恩开设了战场包扎所，连续69个小时不停地工作，给115名伤员做了手术。在给王祥发营长、徐志杰连长等重伤员做手术时，白求恩感叹道：“毛泽东的战士了不起！”

    战斗结束后，120师向八路军总部报告：

    是役，经3昼夜连续作战，敌伤亡700余，死尸除焚烧者外，我得遗尸100余具，生俘日军7名，缴获掷弹筒3具，山炮架1个，炮弹40余箱，防毒面具70余具，毒瓦斯10余筒，望远镜2架，子弹万余发。

    为什么没有缴获枪支呢？原来，日军被围困在张家坟地时，感到末日来临，便将一部分枪支砸毁，大部分武器挖坑埋于日军尸体之下。当时八路军未能发现，所以，报告中没有提到枪支和两门山炮。

    5月1日，国民党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卫立煌给蒋介石发电：

    冀中，河间敌27师团之渡左进联队二千余，附伪军一部，养晚向东北之齐会进犯。经我贺师长亲率358旅主力迎战，敌利用大量毒气顽强抵抗。经梗、敬、有三昼夜之激战，卒将顽寇击溃，毙伤敌七八百（遗尸二百余具），生俘日兵二十余，缴获轻机枪十余挺、步枪二百余支、炮弹四十余箱、毒瓦斯十余箱、大车五十一余辆，军品至黔。我靡战于毒气迷雾中，中毒贺师长（经解救现尚不能言语）以下官兵五百余，死亡营、连长及旅政治部副主任以下官兵七百余。

    贺龙师长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中毒负伤，党中央十分关注，中共中央书记处于3日致电贺龙：

    电讯传来，惊悉在此次河间战斗中，你亲临炮火，冲锋杀敌，致中毒负伤，其他指战员同志亦多中毒者，我们无任系念。尚望安心治疗，为革命保重。同时，请代中央向一切受伤指战员同志致亲切慰问之意。

    26日，中共中央机关报《新中华报》以《华北新胜利与贺师长光荣负伤》为题发表社论：

    河间一役，我贺师英勇杀敌，战况剧烈空前，我方斩获极众，获得极大胜利。消息传来，全国振奋。不但给了敌人“扫荡”计划以有力回击，增加在敌后活动的其他游击队胜利的信心，并以事实揭破了部分别有用心的顽固分子对八路军的造谣中伤、恶意宣传的鬼计。我贺师长更于河间战斗中，亲率全体官兵，英勇出入敌阵地，冒烈毒焰，击溃顽敌，虽不幸中毒负伤，但这是光荣伟大的，是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证明了共产党员坚定不移的奋斗意志，英勇牺牲的伟大精神，是抗日前线的民族英雄。

    齐会战斗是120师在冀中平原上进行的一次规模较大的成功的战斗，揭穿了国民党顽固派对八路军“游而不击”的恶意中伤。蒋介石也不得不承认八路军战功卓著，分别致电阎锡山、朱德及贺龙，表彰120师。

    在致朱德的电报中说：“俭申电悉，贺师长杀敌致果，奋不顾身，殊堪嘉奖！除宣战绩外，希转电慰勉为要。”

    在致贺龙的电报中说：“贺师长，贵恙至深，系念。兹发医疗费3000元，由总部承领转给，以资疗养，特电慰问，并祝健康。”

    齐会一战，轰动了冀中平原。当地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带着慰问品去慰问八路军。他们拉着指战员的手激动地说：“怪不得你们师长叫贺龙，你们打起仗来，村里村外，房上房下，真像生龙活虎一样！”

    “抗战以来，咱只看见日本鬼子撵着中国军队跑，这回可看到咱们的老八路撵着小鬼子跑了！真给咱中国人解气啊！”

    自此，冀中老百姓把贺龙称为“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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