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纱淡笑地回了他一句，旋即敛了表情，正色道：“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想混淆视听，做给某些人看。不过这样一来你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既然天承帝想让封宜修那派人将目光转移到封翼泽身上，那么若是能将计就计，暂时与那边联手便能将封鹰扬的事情抖露出来。
封翼泽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露出一个颇为愉悦的笑容：“嗯，恰好审理徐家私盐一案的就是封宜修，两边都有烂摊子想必封鹰扬此时已经焦头烂额了。”
“徐家私盐一案？”
见白灵纱露出惊讶的神色，封翼泽顿时有些奇怪：“你不知道？”这件事在京都闹得动静如此之大，提起这事她怎么会这般惊讶。
白灵纱回神，笑着抿了口茶：“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十分巧合。”
看他疑惑白灵纱也不直言，只慢悠悠地道：“听说徐家暗中贩卖私盐一事并非是朝廷官员发现的，而是一个商人给捅出来的？”
封翼泽点头：“没错，那时我本就一直在调查此事，没想到有人先一步揭发了出来。”
白灵纱一怔，随即扶额低声起来。她还真没想到竟会巧合到这种程度。
封翼泽被她表情弄得有些懵，想到什么，眼神骤然一亮：“舒儿，难道说这件事其实是你……”
白灵纱笑得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接到消息时我还在想，这商户怎么会如此厉害竟能将有封鹰扬做靠山的徐家扳倒，原来那人是你啊……舒儿，你真是太……哈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封翼泽突然笑容一收，一本正经地合掌道：“这样看来，穆氏粮记与你关系必然不简单，那让你养着也心安理得多了。”
白灵纱斜了他一眼，语气凉凉：“之前也没见你有丝毫难为情。”
封翼泽目光飘忽地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舒儿，你可命人去追徐侩勒了？”
若是两边都派了人，不小心撞到一起互相又不认识，恐怕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白灵纱亦反应过来：“徐侩勒能都逃掉必然有人暗中相助，但帮助他那人却不见得是想救他，若是你我两方的人遇上怕是真的会误事，我这就给他们传信。”
“好，我也立刻回去命人联系他们。”
眼见封翼泽说完便要离开，白灵纱出声叫住他：“你看过大夫了吗？”
封翼泽脚步停下，回头对她温和一笑：“莫要担心，你的话我一定会听，若非如此我身体也不会好转得这么快。”
白灵纱本还想问问他究竟得了什么病，但最终还是将已经到最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家伙肯定不会对她说实话，罗几因估计很快就会到了，到时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封翼泽回到书房，立即将黎华叫了出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拨人在找徐侩勒，他们与我们目的一样，将这消息尽快通知炎楼的人，只要不是要去徐侩勒的人便不可下死手。”
“是。”
“雪玉山庄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展开一张宣纸，封翼泽提起笔，在纸上细细描绘起来。那人的音容笑貌他早已熟记于心，不用刻意回想，也清晰十分。
“回楼主，前几天有人暗中探访过雪玉山庄，但之后便没了什么动作，属下等人依旧不敢松懈，还在监视着。”
寥寥几笔，那人的神态便已跃然纸上，虽说容貌还未画出来，但神韵却与白灵纱别无二致。
封翼泽道：“让海瑭也去，必要先一步将那东西的拓版拿回来，至于原件就留给其他人吧。”虽然不能断了某些人的路，但不代表他不会下点绊子。
“是，属下明白。楼主，还有一件事……”黎华语气中带了些许紧张，低声道，“过几日……陀一清便会到京都了。”
封翼泽眼中的那丝柔意顿时敛去，露出一丝森冷寒意：“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黎华头埋得更低，却依旧是那种死气沉沉的语调：“楼主身体状况愈发不好，属下……不放心。”
“不放心？哼，真的只是不放心？孤记得很早之前便说过，若是坚持认孤为主便要遵从孤的命令。还是说是你们原来的主子回来了，孤的命令便无用了？”
黎华瞳孔骤然紧缩，猛地抬头：“楼主息怒，并非如此。”
封翼泽没有说话，他的神情愈发冷厉，下笔便愈发小心，生怕将她的发丝勾坏了，那人不能出一丝差错，即便只是一幅画像。
待勾完最后一笔，他微微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漫不经心地道：“你们莫要忘了，即便是你们上任主子给了孤这个机会，孤到底也是堂堂正正地通过继任试炼成为楼主的，而非是上任炎楼楼主的一句话。孤对炎楼从来不是势在必得，更无法容忍你们侍奉二主，尤其是因他的命令干扰孤的决定！让陀一清回去吧，孤是不会见他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当初他违背孤的命令取那些孩子的性命，孤没有杀了他已经很是仁慈了！”
“陀一清确实有罪，可……可是主子身上的毒实在太过阴狠。他们虽然给您解药，可那根本不是缓解的药物，只不过是如五石散罂粟一般让您中毒更深罢了。此药是西域第一毒医所制，犹如罂粟却比罂粟之流阴毒百倍，一旦使用便无法离开那毒。若是不那样做，您不一定能……”
“住嘴！”
“孤确实并非什么良善之人，但孤亦有孤的底线，若用无辜幼儿的性命换取活下去的机会……”封翼泽缓步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看进黎华眼中，声音几不可闻：“那孤活着与死了又有区别……”
“楼主”
说罢，封翼泽起身走进后阁，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你走吧，绝对没有下次。”
也许这话由他来说会显得可笑，但以他人之命续自己生机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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