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第六章温暖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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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二的长子沈乐柏回到家时,满院子充盈着饭菜的香味儿,他大力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

    陆氏端着盛菜的大瓦盆从厨房里出来,一眼看到大儿子忙笑道,“柏哥儿回来的正好,你妹妹说的那粉条子,上午做成了。这不,中午就做了菜,娘才刚尝过一口,可好吃了。你快去洗手吃饭。”

    沈乐柏呵呵笑着走过来,朝菜盆里看去,却见里头除了白菜豆腐,还有亮晶晶的条状物。染了些酱色,看起来油汪汪的,不觉咽下口水,再看里头竟然还有不少肉。他惊讶地看着陆氏道,“娘,你今儿咋这么大方,竟然舍得打豆腐割肉了。”

    陆氏笑呸他一声说,“又卖你娘的赖!好似我平常多亏着你们似的!”

    沈乐柏嘿嘿一笑,忙钻到厨房舀水洗手。

    早把饭桌抬到当院大槐树底下,排排坐,等吃饭的三个小的便朝陆氏嚷,“娘,快端来,我都快饿死了。”

    “饿死鬼投胎的!”陆氏笑骂一句,把菜端上了桌。

    三个小的忙起身往菜盆子里看,看见那亮晶晶的粉条,与薄薄的肉片,不免大呼小叫。

    沈老二先是瞪眼喝斥他们,“都快坐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成个什么样子?!”然后又眉开眼笑地伸了筷子挑着粉条子往自己碗里扒拉。

    惹得陆氏不免说他,“还有脸说孩子呢,你自己不也一样。”

    沈老二早已迫不及待的吸溜了一大口粉条子在嘴里,只觉滑溜又筋道,且吃进了肉汤水滋味儿,简直比煮番薯不知好吃多少倍。也不顾接陆氏的话,朝几人连连示意,“快吃,快吃,好吃着呢。”

    三个小的都忙提筷子往盆里夹,被陆氏伸手挡住,自己提了筷子,给各人往碗里分了些,又舀了些汤进去,这才坐下说道,“和你们说过多少回了,汤汤水水滴滴哒哒的,不像个样子。要舀到碗里吃。”

    沈乐萍是二丫头,已八岁多了,略懂些事了,闻言就笑着提了筷子,尽量装着斯文的模样,往嘴里塞菜。

    沈乐梅和沈乐栋才不管那么多,端着碗飞快往嘴里划拉。惹得陆氏又一连的说,“慢点吃慢点吃,也吃些饼,单吃菜有多少管够啊。”

    一时沈乐柏洗了手入了饭桌,品了品菜,又将那粉条子好一通夸。

    沈乐妍看得有些感慨心酸。其实这倒也不怪他们。

    农家里一向只吃自家种的东西,不种的,便是外头有卖的,也少有舍得花钱去买的。就拿这豆腐来说,前世算是极贱的东西了,如今也算是月把难吃一回的好东西。这靠山村里,若是哪家天天打豆腐下菜,那一准儿是殷实人家。若是家境不好,还这么着的,一准儿得招村民们说闲话。比如不会过日子嘴馋等语。

    又见几个小的吃得眉开眼笑,满嘴的油,十分满足的样子。她装作认真回想的样子,又说道,“他们似乎还提过一种把淀粉子打成凉粉的做法,也挺好吃的。还有,还可以把做好的粉条子兑在淀粉糊糊里,做成焖子。说是拿蒜苗子炒了,比肉还好吃呢。”

    沈乐栋鼓着腮帮子,油着一张小嘴含糊不清地说道,“那大姐咱们下晌还去洗番薯,然后再磨了,明儿做你说的那凉粉还有焖子。”

    “好。”沈乐妍一口应承下来。

    沈乐柏听了便说,“要不,我下午给师傅告个假,在家帮你们磨浆?”

    陆氏忙说,“送你去学木匠,那也是掏了钱的,咋能说告假就告假呢。”

    如今不管是学木匠,还是篾匠铁匠,都要先拜师,拜了师还要跟上学堂一样交些费用,一年到头还要备四时节礼。

    如此学上几年,徒弟手艺初成,这费用便不再收了,可以跟着师傅干活,但却没工钱可拿。

    直到完全出师了,到时才给算工钱。

    沈乐柏十岁上就跟着村里的老木匠当学徒,现在已三年多了。沈老二和陆氏还盼着他手艺有成,将来也多赚几个钱养家呢。田里忙的时候,要他帮着收粮是没法子才告假的,如今闲了,可不能因为这些事,又耽搁他的工夫。

    沈乐柏一听陆氏这般说,便息心思,却和陆氏说起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来,“我师傅说,我学得差不多了。等翻过年就不要咱们出钱了,让我跟着他试做一些小板凳之类的小物件呢。”

    沈乐柏是地道的老沈家人,个子高些,从小干农活,又去学木匠,也算是个体力活,生得也壮实。

    半大的小子,长得粗眉大眼儿,配着那比同龄人略高的个子,颇有几分英挺。

    沈老二闻言舒畅地长出一口气,自得地敲着桌子,颇是感慨地说,“哎哟喂,我这可算是功成了。白养活你们几年,总算熬出头了。”

    陆氏乍然听了,也十分欢喜。又呸丈夫道,“什么白养活?你要真白出力白养了,今儿这粉条子是打哪来儿的?将来你儿子给你打套全新的家伙式,一分钱不要你的,这又是打来的?”

    说得沈老二嘿嘿笑起来,“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

    总之儿子的前程看到希望了,女儿突然操心家里,也伶俐起来了。他觉得从前孩子小的时候吃过的苦,眼下终于熬来回报了。

    陆氏其实心里也感叹的,斜了斜四岁的沈乐栋说,“老话都说,娃子不吃三年闲饭的。你可是吃了四年闲饭了,往后不准再疯跑疯玩的,得帮衬着爹娘做活,知道不?”

    沈乐栎大力点头,“嗯,知道了。”

    一时饭毕,大家个个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就连沈乐妍也算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也因这久违地道的大铁锅饭菜而吃撑了。

    陆氏收了盆儿碗儿从厨房里走出来,见沈老二打头坐在暖阳下摸肚子,余下的几个孩子动作更是如出一辙,不免笑骂他们没出息,正骂着,孙长发家的抬脚进来,一见这一院子摸肚子的人也笑了,“哎哟,可见今儿的午饭吃得满足香甜。”

    陆氏道,“可不是。”又问她,“那粉子你们吃了没,觉得咋样?”

    孙长发家的笑道,“没舍得跟你们家似的去割肉,倒也照着妍丫头说的法子做了,确实好吃呢,跟绿豆粉皮不差什么。”

    沈老二这时便道,“那正好,才刚妍丫头说,人家还说了如何做番薯粉皮,还有凉粉和焖子啥的。我寻思着,即要去镇上寻买主,干脆一样都做一些出来,一齐拿过去叫人家看。长发下晌要是没事儿,叫他来帮忙磨浆子。”

    孙长发家的就更把马氏挑唆的话扔一边儿去了,若是沈老二真有私心,会叫她家也掺和进来?

    想到这儿不免想到今儿马氏从她家走后,夫妻俩去田里拉土,回来的时候,正见马氏从李家出来。可巧儿,不多时,夏氏就往这边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了马氏的话,打着看妍丫头的名头来瞧究竟的。应了沈老二的话,回家和丈夫说了这事儿,颇有几分不满地道,“沈二哥两口子因有这娃娃亲,简直把她家的活当自己家的活,再没有一丝藏奸推脱的。旁人若不信他倒也罢了,她这个承了人家多少年恩情的,竟然也不信,还特意过来打探,真是不知道叫人说她什么好!”

    孙长发则道,“这些都是你猜的,兴许人家不是这么想的呢。快别说了,叫人听去了,不成了咱们在中间翻闲话了吗?”

    孙长发家的却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哼道,“那妍丫头在她姥娘家落了水,又受了寒,都回来两三天了,她会没听说?早不来瞧晚不来瞧,偏偏这个时候来瞧,就是有古怪。再说,要是咱们家这么亲近的亲戚在村子里,听说了人家的孩子遭了罪,咱还不得第一时间赶过去瞧一瞧啊?”

    顿了顿她哼道,“反正我瞅着这李家嫂子像是有些心眼子,不大实在。也不知道妍丫头将来嫁过去,这日子能不能和顺。”

    孙长发忙瞅了瞅外头,回头瞪她,“快别说了,待会儿叫人听去可怎么好。再说,她不是常往镇上去卖绣活么?兴许是真的忙。”

    夏氏的娘,原来似乎是什么大家子里放出来的丫头,听说还是颇为得脸的丫头。模样生得不错,那一手精妙的女红,也是乡庄人家不能比的。

    她在娘家的时候,自小就学女红,没下过地,绣工着实不错。原先李秀才在的时候,她也是做些绣活往外卖,不过那个时候,并不当作养家糊口的正经营生,不过是打发时间,兼赚几个钱积攒起来罢了。

    河阳镇也算是靠山村一带,方园十几里的大镇了,因离河阳县不远,倒也算繁华。镇上有一户姓韩的大族,是整个河阳县,乃至池州府都颇有名望的诗书世家,祖祖辈辈多少代都在河阳镇繁衍生息,听闻如今还有一位朝中重臣。

    夏氏做的绣活,一直是卖到韩家,又或者从韩家接些活计回家来做。

    整个靠山村的人倒是都是知道。

    孙长发家的便闭了嘴,和丈夫一道来到沈老二家,不一会儿赵氏硬扯着沈老三也过来了。先是夸赞一回那粉条子好吃。听得沈老二说下晌还要做新鲜的东西。

    忙和沈老三道,“咱们也去抬一筐番薯过来,不能光吃二哥家的。”

    孙长发家的也忙接口,“是呢,我们也家去抬一箩筐。”

    沈老二摆手道,“不用,我们家种得多。那么一大堆儿呢,紧着吃。”

    两人都笑道,“再多也架不住嘴多。”

    硬是支使着各自的丈夫回了家去弄番薯。

    沈老三原是有些暗怪沈老二,叫赵氏把粉条子拿回家后又狠说了他一通,又见那粉条子确实好吃,兴许这也算是个不错的门路,倒把马氏挑出来的那点子猜忌给散去了,痛痛快快的回家扛了一箩筐番薯过院来。

    沈老二也往自家堆放番薯的院子一角捡了一箩筐来,三家的合在一处,就在沈老二家当院打了井水,洗了番薯,切成小块,又上了石磨开始磨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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