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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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队带着两个手下走进了审讯室。钟铁龙已在审讯室里坐了四天,审讯室的中央有一张铁椅子固定在地上,围绕着铁椅子有四盏探照灯,探照灯都有灯罩,聚光于铁椅子上。钟铁龙就坐在铁椅子上,戴着脚镣手铐,四盏探照灯照着他。钟铁龙在这样强烈的灯光下,不能思考,只能应对。四天里,他没合一下眼。陈大队走进来时,钟铁龙就睁着红红的眼睛望着陈大队。陈大队坐下,看着这只脏猴,在陈大队眼里,钟铁龙不过是一只狡猾的脏猴。陈大队看一眼钟铁龙,暗想这只脏猴的意志算坚强的,四天了还没垮,有很多罪犯到了第三天就崩溃了,这只脏猴未必还有求生的愿望?陈大队想,看他还能坚持多久!说:“钟铁龙,你老实交代,不要抱着侥幸之心。说吧,把一切都说了,说了就少受一天活罪。”

    由于四天没睡觉了,钟铁龙眼睛充血,喉咙也上火,嘶了,他嘶声说:“说什么?你们抓错了,我钟铁龙又没杀人。”

    “是你杀的,我和你都清楚是你杀的。”陈大队说,很厌恶地斜睨着他,“你从小练武,性格强硬,你干非法生意,关局长带人来抓,挡了你的财路,你那逞强好胜的性格能容别人挡你的财路?你的眼睛告诉我,是你亲手杀的关局长。”

    钟铁龙重复着他说了上千遍的话:“我没杀关局长,你们可以调查。”

    “我详细调查了你身边的人,黄建国那天一直在娱乐城里,没离开一步。你的搭档石小刚在云南,他也没有作案时间,还有一个叫张兵的是你从白水带来的手下,那天他在银城桑拿中心守着,没人看见他离开银城桑拿中心。你的初、高中同学李培躺在医院里,我也去医院查了,他那天躺在病床上,也没有作案时间。只有你有作案时间,交代吧钟铁龙。”

    钟铁龙有气无力地说:“交代什么?关局长又不是我杀的,你们冤枉好人。”

    陈大队听钟铁龙说自己是“好人”,觉得“好人”两个字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十分刺耳,简直带着巨大的讽刺,便特别反感地一拍桌子吼道:“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全世界的人都是好人了。”陈大队又冷声道,“你是个阴险狠毒的家伙,一个十足的坏蛋!我告诉你,坏人再凶再狡猾,终究逃脱不了法网。人民警察是干什么的?就是抓你们这种坏人的!你以为你干得天衣无缝?就有人看见你在那个时间段出去了,你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动机!你别一副无辜相,就是你干的,我不会错!”

    四面都是白的,白得耀眼,强烈的灯光照在钟铁龙身上,让钟铁龙觉得自己是一只可怜虫,这只可怜虫在强大的攻势下,变得更加可怜了。他很想倒下去睡一觉,但他们就是不让他睡。他说:“我要睡觉。”

    陈大队没听清他说什么,“大声点。”他吼道。

    钟铁龙红着眼睛说:“我什么都没干,我要睡觉,我很困。”

    陈大队的心情很不好,他感觉压力很大,压力来自于何书记和局领导对他寄予的厚望。他盯着钟铁龙,觉得这只大蟑螂还企图从他的手里逃脱,他真的想一脚把这只大蟑螂踩死,踩成肉泥。但陈大队知道他不能运用刑具逼供,他也知道这只令人生厌的大蟑螂是不会主动交代的,他清楚要把他这只大蟑螂的臭嘴撬开,让他坦白是十分困难的!陈大队觉得室内的气味太难闻了,因而眉头攥得更紧了,“你老实交代罪行,我们就让你睡觉。”

    钟铁龙四天没睡觉了,痛苦得眼睛皮都有胀痛的感觉了,他觉得眼睛很痛地说:“我说什么?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抓进来,硬说是我杀的关局长,这是冤枉好人。”

    陈大队火了,“好人?”他吼道,“好人也杀人?看着我的眼睛!”

    钟铁龙不看陈大队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已充血得疼痛难熬了。

    陈大队又说:“看着我的眼睛!”

    钟铁龙就勉强睁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陈大队紧盯着他的眼睛,他感到陈大队的目光直接伸进了他的心底,在他那片肮脏的心田上搜寻,就像一条蛇正钻进鼠洞逮一只田鼠似的。钟铁龙的心抽搐了下,痉挛得一痛,陈大队的目光仿佛是一副钩子,勾起了他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正掂量着他心脏的分量。他心里对自己说“你不能倒”,闭上了眼睛。陈大队又道:“把你的狗眼睛睁开,听见没有?睁开你的狗眼睛。你杀了关局长是不是?”

    “没有。”

    陈大队与很多杀人犯打过交道,有的杀人犯粗蛮得像一头棕熊,可是在他面前,最终都败下阵来了,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眼前这个钟铁龙,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却比那些个长相凶狠的犯罪嫌疑人更有意志,四天的轮番审讯,居然没倒,这让陈大队感到十分棘手。陈大队放缓声音说:“你说吧,你把那把手枪藏在哪里了?”

    钟铁龙说:“我没手枪,你们搞错了。”

    陈大队说:“承认吧,承认就让你睡觉,不要顽抗了。”

    钟铁龙不说话了,心里再次感到自己那好胜的性格害自己自作聪明地干了件蠢事!他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一句话:人的命运都是由性格决定的,是性格决定命运。看来这话是一语道破天机!这几天,他反复想过,他表面上一团和气、谦虚、大气和待朋友友善,其实这些优点都是他从别人身上和书本里偷来的。他骨子里是个十足的恶魔,是个病入膏肓的罪恶之人。这种病已经渗透到了他的血液里——好斗和自作聪明,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走极端,用极端手段消灭对方。他突然感到很难受,就大叫一声:“你们把我杀了吧!”

    陈大队厉声说:“杀你?杀你太简单了,你的下场是接受法院审判!”

    陈大队抓过很多杀人犯,但这个钟铁龙是他觉得最难对付的,是个顽固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坏人。这天下午,陈大队处理完另一桩凶杀案,把车开进市局,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又被局办公室的人叫到了局长室。陈大队深知两位局长的压力很大,市政法委何书记一天一个电话,这就给了两位局长相当大的压力。此刻,刘副局长也在宋局长办公室,都昂起头看着走进来的他,宋局长笑笑,“怎么样啊陈大队?”

    陈大队真的不知如何回答宋局长,他望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刘副局长,刘副局长也笑看着他,他回答宋局长:“这个姓钟的十分顽固,跟茅坑里的石头样,又臭又硬。”

    墙上有张毛主席像,是宋局长任局长时亲手贴到墙上的,宋局长望了眼毛主席像,“怎么,你陈大队也没办法让犯罪嫌疑人开口?”

    陈大队说:“这个人不好对付,心理防线跟铜墙铁壁样,不好攻破。”

    刘副局长点上支烟,抽着,望着窗外,窗外是十月的天空,秋高气爽的。刘副局长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因为他满脑海都是钟铁龙在他面前讨好卖乖的样子,如果关局长真是钟铁龙杀死的,那钟铁龙真是一个可怕的人。想起钟铁龙在他面前说的那些阿谀奉承之话,他全身都发冷,好在自己断然拒绝了他行贿,不然此刻那他不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昨天夜里,他夫人在枕头边上问他钟铁龙的情况,他火道:“钟铁龙是个杀人嫌疑犯,你还对他印象那么好,说他大方、豪爽,这都是假象,表面功夫。我警告你,离他远点,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刘夫人问他:“关局长真是他杀的?”他回答夫人:“不是他,谁敢杀关局长?钟铁龙是个什么人,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还为这样的人说话?我警告你,以后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

    宋局长见刘副局长一脸深思的模样,问:“刘局,你有什么高招?”

    刘副局长吐口烟,说:“我还是那句话,关键是找枪,找到了枪,这个案子就好破,光审,犯罪嫌疑人是不会交代的。他既然做得如此干净,就是他预谋已久,根本没打算坦白。”刘副局长又吸口烟,“这样的人,只有在犯罪事实面前才会低头。”

    宋局长点头,“是的,我同意刘局的意见,找枪。”他望着陈大队,脸上有些烦恼,“陈大队,上面催得很紧,市政法委何书记一天一个电话,催问我案情进展。陈大队,你要抓紧,这几天你少休息点,多辛苦点,突击把这个案子尽快破出来。”

    陈大队不敢在两个局长面前说大话,他已经审过钟铁龙多次,清楚这个人不见到棺材不会低头。他走出局长办公室,两位局长的目光让他感到身上的担子很重,上面越重视,他的压力自然就越大!他想,别说是“少休息点”,假如能破案,就是要他不吃饭、不睡觉地干十天他也愿意舍命陪君子。陈大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手下高军和小旷就坐在他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很简陋,沙发的人造革皮都有些破烂了,露出了一点海绵。桌上搁着只保温的钢化玻璃杯,高军已为他泡好了杯碧螺春茶,高军说:“茶是刚泡的。”

    陈大队轻轻点了下头,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好烫,他把保温杯放下,坐到沙发上,望着高军和小旷。高军个头较高,脸庞也大,一头乌发,是个办案能力很强的人。小旷略矮,人精瘦,也马虎,但目光十分锐利。这两个手下是他这几年办的那几桩大案的得力助手。他掏出精白沙烟,一人递了支。“我们破了这么多案子,很多犯罪嫌疑人,被我们一眼就盯穿了,这个人是我们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他说,“这很有挑战性,你们说呢?”

    高军点头,他这一向天天与陈大队一起审讯钟铁龙,对钟铁龙进行过多次心理攻势,知道这个人非一般犯罪分子可以比拟。他说:“有挑战性才好,宋局、刘局是什么意思?”

    陈大队说:“宋局、刘局要我们尽快破案,上级领导催逼得很紧。”

    小旷说:“这个人如此聪明,回答我们的问话没一点漏洞,我感觉他不像一般的犯罪嫌疑人,我奇怪的是,如此聪明的人,就没想过后果的?”

    陈大队瞅一眼小旷,小旷这样说是小旷对钟铁龙产生了疑惑。他曾亲自驾车测试过,从银元卡拉OK娱乐城到关局长住的那条街巷,只需两分钟,把车停好,下车,走上去掏枪杀害关局长只需要五秒钟,再包个大圈回来,也只需三四分钟。银元娱乐城的一名保安说,九月二十六日晚上,他看见钟老板开车出去和回来,这中间相隔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能让罪犯有很从容的时间作案。陈大队说:“是他杀的,我的判断不会错。”

    高军说他对钟铁龙的认识道:“我觉得这个人是个意志刚强的疯子。这样的人很可怕,若是掌了权,就是个杀人魔王。”

    陈大队觉得高军想得太远了,鄙夷道:“不会有这一天的,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

    小旷说:“我觉得人啊,一到利益面前,就会疯狂,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杀人。”

    陈大队冷冷一笑,“这只是某些人,那些心里只装着自己的自私自利的脑子狭隘的家伙,他们总以为犯了法还能逍遥法外?!我们是吃干饭的?我陈国辉就是他们的克星!”

    高军说:“对,这个世界毕竟是个邪不压正的世界。”

    陈大队吐口烟,“我们要找枪,找到了枪,这家伙就成死猪了。”

    早几天,陈大队曾和高军、小旷走进了钟铁龙家,对钟铁龙家进行搜查,让郑小玲打开所有的柜子和抽屉,还把席梦思床搬开,又把吊的三级顶撬开,拿手电到隔层里照。郑小玲怕得要死,人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陈大队觉得郑小玲很高雅、漂亮,同时又觉得她非常可怜,因为她居然嫁给这样一个心理阴暗、歹毒的男人。陈大队把每一间房子都搜查一遍后,最后叫郑小玲起身,他们把沙发掀翻,还撕开沙发,伸手到里面去摸,结果是白忙了几个小时。陈大队盯着郑小玲说:“你晓得你男人有手枪吗,嗯?”

    郑小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回答他:“我不晓得。”

    陈大队以常理判断,丈夫有枪,妻子不应该不晓得,“你是真不晓得还是装不晓得?”郑小玲摇头说:“我的确不晓得。我要晓得,不得好死。”

    陈大队警告说:“窝藏枪支是犯法的你懂吗?”

    郑小玲点头说:“我懂。钟铁龙从没说过他有枪。”

    陈大队从郑小玲脸上看不出她晓得丈夫有枪的痕迹。郑小玲在陈大队眼里不是那种在社会上玩的女人,像她这样的女人,如果知道丈夫有枪又不说实话,一定会脸红,就是不脸红也是一脸不安。什么女人在犯罪事实面前是什么反应,陈大队心里有一本册,郑小玲比他想象中的女人单纯多了,他相信郑小玲是真不知道。

    “走,”此刻,陈大队大声说,把烟蒂揿灭,“找枪去,找不到枪,这个案子没法破。”

    高军和小旷赶紧起身,三个人向一辆黑桑塔纳走去。

    陈大队想现在银元娱乐城的黄总以为他们查过了就不会再来查了,这会儿犯罪分子可能放松警惕了,按惯例,一般搜查过的地方是不会再进行二次搜查的,陈大队要打犯罪分子一个措手不及。他以前就这么干过,杀回马枪,逮住了犯罪分子的罪证。那是个贩毒的罪犯,也很狡猾,他们第一次搜查那毒犯的住宅时没找到线人举报的毒品,几天后,他们搞了个突击,再次搜查,那毒犯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正趴在桌上分装海洛因,结果栽在他陈国辉大队长手上了。陈大队是那种人,不露声色,但执著、勇敢、坚定,且喜欢出其不意,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那线希望其实是空穴来风,甚至是虚无缥缈的,他也绝不放过。因为干刑侦,嗅觉和直觉都特别重要,有时候能让你逮住犯罪嫌疑人遗落的一点蛛丝马迹,从而一举侦破。已经审了钟铁龙七天了,每天轮番审,就是一台机器不停地运转七天七晚,恐怕也烧坏了,钟铁龙居然还没倒下,这让陈大队既恼怒,又憎恶。如果在银元娱乐城找到了枪,那钟铁龙就没法硬下去了。他领着高军和小旷又开车到了银元娱乐城,三狗站在大厅里,正跟几个人说话,看见他们走来就说:“哎呀,陈大队上午好。”

    陈大队瞟三狗一眼,“到你的总经理室去说话。”

    三狗在前面领路,他和高军、小旷一并步入三狗的总经理室,让三狗打开所有的抽屉和柜子。他和高军、小旷又仔仔细细地搜查了遍,把他们认为有可能藏枪的地方都找了,但没找到五四式手枪。“我告诉你,黄建国,”陈大队很不客气地指着三狗,“不要抱侥幸之心,一旦查出关局长的死与你们有关,你们就等着判死刑吧。”

    三狗因没做这样的事,马上答应说:“可以可以,只要你查出关局长的死与我黄某哪怕有一丝关系,我都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陈大队说:“你不老实。”

    三狗觉得陈大队盯着他盯错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陈大队在三狗脸上也没读到惊慌不安,他想要不三狗是个十分狡猾的惯犯,要不三狗是真的没参与杀害关局长的案情中去。难道钟铁龙是单独干的?事先真的就没跟他的手下或搭档石小刚透露过一个字?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分子!那就真像高军说的是个“意志刚强的疯子”。陈大队想,冷冷一笑,昂起头,看着大街上的繁忙景象,自信地大声吼了句:“不过,这个疯子一定会栽在我陈国辉手上。”他坐进车里,边跟力总打了手机,开着车向力总的装修公司飙去。昨天下午,他和高军去了长益市工商银行,找龙行长。他遵循刘副局的指示,在努力调查钟铁龙是否有枪。凭他的经验,像钟铁龙这种在社会上闯荡的人,假如有枪,是不可能不在朋友们面前炫耀自己有枪的。

    龙行长很吃惊他怎么跑到他的办公室来了,“你们找我什么事?”

    陈大队要龙行长别误会,陈大队说:“你晓得钟铁龙有一把手枪吗?”

    龙行长摸摸自己的肥下巴,“我不晓得。”

    “是你贷款给钟铁龙开办银城桑拿中心的吧?”陈大队问。

    龙行长想未必钟铁龙在公安面前承认了他受贿?就谨慎地问:“是的。怎么啦?”

    陈大队就盯紧龙行长问:“钟铁龙没告诉你他有一把五四式手枪?”

    龙行长放心了,想钟铁龙没把他出卖给公安,一张脸就很宽松,“那他从没说过。”

    陈大队想从钟铁龙的朋友嘴里了解钟铁龙,“你觉得钟铁龙这人如何?”

    龙行长心情平静地点上支烟,认认真真地吸了口,想了想回答:“我觉得他为人方面还可以,讲信誉。向我们银行贷的款,按期还了。待朋友也忠厚,大家在一起玩,喝酒吃饭,他总是抢着买单。这事你们可以去银城大酒店问刘总,还有他的经济担保人力总。”

    陈大队告诫龙行长,“就我对钟铁龙的调查和观察,钟铁龙这个人藏得很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危险人物,你跟他交朋友要慎重。”

    龙行长摸着胖胖的下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并不存在利害关系。”

    陈大队向龙行长要了刘总和力总的手机号,此刻他的车驶到了力总的装修公司前,三个人下车,大步迈进了力总的办公室。力总着一身白衣白裤,本来是要去跟女朋友约会的,他们要来,他就滞留着没去。力总很绅士地替三个公安煮了咖啡,又递芙蓉王烟给他们抽。陈大队品着力总煮的墨西哥咖啡,觉得味道挺香,就称赞道:“力总,味道不错啊。”

    力总笑笑,“一个朋友送的,包括这套煮咖啡的炊具。”

    陈大队感觉力总这样的人目光和面部都很和善,是不会犯罪的,就觉得力总这样的人如果晓得钟铁龙有枪,定会坦言相告,便问:“你晓得钟铁龙有一把五四式手枪吗?”

    力总就用快乐的目光看着陈大队说:“我没听说钟铁龙有枪。他有枪?”

    陈大队抿了口墨西哥咖啡,又问:“钟铁龙是个什么人你了解吗?”

    力总笑笑说:“我多两句嘴,你们是不是抓错了?关局长死的那天,我问过龙行长和刘总,那天晚上他们确实是在一起唱歌。十一点钟,当时我已睡了,钟铁龙又打我的电话,叫我去打麻将。当时龙行长和刘总都在。我们打了三个小时麻将,三点钟就没玩了。”

    力总分析说:“我相信他不会杀关局长,我和龙行长、刘总私下讨论过这事,龙行长说,除非钟铁龙有分身术,不然他没有作案时间。杀人是既要有胆量,还要有时间的。”

    陈大队等力总说完,“钟铁龙不是你能了解的,”陈大队说,“他对付对手是一点也不手软的,这一面他没在你们面前展示,因为你们跟他没有利益冲突,一旦发生利益冲突,你就会晓得他是个什么人。所以,我提醒你还是跟他疏远点好。”

    陈大队当然还问了刘总。陈大队和高军、小旷从力总的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将车开到了银城大酒店。刘总正在他的会议室里训他的部门经理,见陈大队他们来了,便把他的部门经理赶走,留下一个女经理为陈大队他们泡茶递烟。陈大队坐下,笑着跟刘总聊了几句闲话,这才把话语转到正题上,“钟铁龙有一把手枪你晓得吗刘总?”

    刘总说:“那我不晓得,他有枪?”

    陈大队抽着烟,“你不知道他有枪?”

    “我不知道他有枪。”刘总想了想说,“如果他有枪,按道理他应该会对我说。我们可以说是三天两头就要见上一面,有时候是我跑到他的客房里聊天,有时候他又跑到我办公室来坐一坐。他毕竟是我酒店的老顾客,我算比较了解他的,他有枪,也应该会对我说啊,他不应该瞒着我。他从没说过他有枪。”

    陈大队盯着刘总,“你认为如果他有枪,他会告诉你?”

    “我想会。”刘总想了下说,“人都有爱卖弄的心理。再说,一般对朋友都不会设防。除非他早就存心要杀关局长了。不然,他没道理不说。”

    陈大队想他们都不知道钟铁龙有枪,这越发显示出钟铁龙这人不简单。他能把朋友捧在手上,让朋友都为他唱赞歌,这更证明他不是一般人。“我可以告诉你,俗话说,狐狸再狡猾也只是只狐狸。”陈大队丢下这句话,让刘总去莫名其妙,带着高军和小旷走出了刘总的总经理室。他下楼时想起了银城桑拿中心,忽然决定再问一次石小刚,钟铁龙有枪,石小刚应该是百分之百知道,他断言:“石小刚肯定晓得钟铁龙有枪。”

    高军说:“陈大队,这真是个最棘手的案子。”

    小旷缓缓地说:“我现在开始迷茫了,钟铁龙如果有枪,难道他不跟朋友们说?是不是他的这几个朋友在说假话?”

    陈大队分析道:“这个人阴暗得死,他根本没把他们当朋友,他只是在利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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