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这样炼成的-油饼涨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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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饼涨价啦!怎么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哇!”老妈一进门就气急败坏地把一小锅豆浆墩在饭桌上,白色泡沫愤怒地洋溢着,似乎随时都会喷发出来。老妈铁青着脸,一屁股坐在马扎上,脸色由青转白,由白变红,口喘粗气,似乎受了多大屈辱。

    “油饼?”说实话,贾七一根本不知道平时油饼卖多少钱,听了这话一时间有点儿糊涂,发音多少也仓促了一些。此时他正在卫生间里刷牙呢,牙膏泡沫随着“饼”字,“噗”的一下喷到了地板上。

    “原来五毛一张,现在六毛啦。”老妈正用抹布擦桌子呢,全然没看见地板被贾七一喷成了星空。

    “不就差一毛吗?”贾七一赶紧提出墩布,把地上的牙膏泡沫擦干净。

    破坏卫生是他们家最大的行为不检点,老妈要是看见了,顶多是臭骂一顿。

    但这事要是让光荣、伟大、永远正确的老婆——海燕看见了,那就绝对不是小事儿了。其实海燕也不会说他什么,往往是冷脸一耷拉,不卑不亢地把地板墩上个十六、七遍,直到地板光艳照人,然后再前后左右、目不斜视地审查上几回,再之后则一甩手,走了。

    贾七一最怕老婆使这手了,每到类似时刻他都会手足无措,脑门上总要冒些虚汗出来,就跟小孩说瞎话被大人当场抓住似的。

    “一毛?一毛钱是小事吗?一天四个油饼就是四毛,一个月就是十好几块,一年就小二百块了。”老妈痛心疾首地说。

    贾七一已经把战场打扫干净了,心脏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于是“嘿嘿”冷笑了两声:“您不会又是谎报军情吧?那年您到处嚷嚷煤球要涨价,结果咱家的三百多斤煤球,想送人都送不出去了。”

    老妈象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浑身的肌肉都颤动起来:“小兔崽子,没事就拿你妈打杈,出门就让黄鼠狼把你舌头叼了去。”

    要说煤球的事至少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那阵子贾七一家的平房给拆了,搬上楼房才一年多,暖气还没通呢,冬天不得不烧煤球取暖。

    煤球的来源自然是煤厂,附近只有一家煤厂,是公家开的。那年头正在实行企业改革,煤厂的产权是公家的,但自负盈亏,国家只管收钱。冬天还好,城里除了煤烟就是西北风,煤厂不愁没钱挣。但一到夏天煤厂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煤球、蜂窝煤的消费下降了好几倍,煤厂的效益立竿见影地下滑了,不要说奖金,有时连职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至于医药费就更别指望了。

    有一年夏天,煤厂实在顶不住了。三伏天里,街头巷尾便传出了中国煤炭资源短缺,国家要调整煤炭价格的小道消息,据说涨价幅度高达30%。于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老头、老太太们全疯了。大车小车手推车一起涌向煤厂,几天之内就把煤厂积压了大半年的煤产品全部干掉了。

    老妈自然是疯抢煤球的积极参与者,一口气抢回了三百斤煤球,就这样还不嫌少呢。

    当时贾七一就觉得这事里有鬼,山西煤矿的职工一直在下岗,秦皇岛的码头上,煤炭堆积如山却运不出去,怎么会出现煤炭短缺呢?

    贾七一几次劝谏老妈不要做流言的牺牲品,却被老妈狠狠臭骂了几顿,其根源无外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之类。贾七一是怎么也没想明白,买不买煤球与父母的养育之恩有什么关系。算了,既然老妈愿意买也就随她去了,煤球总是要烧的。

    但不久,可怕的事就发生了,煤炭的价格不升反降,国家下令关闭一部分效益不好的中小煤矿,而煤炭涨价的消息不过是煤厂职工集体制造的谎言。

    原来煤厂实在开不出工资了,经理便请来个高人出了个高招,决定开创流言经济的先河,制造消费煤炭的小气候。于是煤厂职工(包括家属)便到处散布煤炭要涨价的谣言,搞得那些不明真相的老头、老太太们,慌慌张张地托人送礼塞红包,为的就是搞点煤球回去,省得冬天干瞪眼。

    自此煤厂出现了少有的繁荣局面,不要说工资了,连明年的奖金都预备出来了。经理当众炫耀道:咱们煤厂就是出六个得肺癌的都没事,咱们有钱!煤厂职工们欢呼雀跃,天天吃饺子,据说有人曾提议要大家集资,给经理捐造个生祠,纪念他对煤厂职工的不朽贡献。经理怕商业局的头头们吃醋,把这个提议否决了。

    但纸里总是包不住火的,不久消息便逐渐泄露了,附近的老太太们气炸了肺但也无可奈何,好在煤球是好的,冬天总是要来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灾难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刚进9月份,热力公司在楼群里贴上了告示,今年冬天开始送暖气了,热力公司要住户们检查自家的管道,以免漏水。

    这一来老妈可毛了,有暖气自然是好事,但几百斤煤球却成了累赘,把个凉台堆得满满等等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老妈千方百计想把煤球脱手,降价30%却都没人问津,原来邻居们大多砸手里一堆煤球,谁还能要你的呀?

    最后老妈想起个河北的亲戚,琢磨着干脆把煤球送给人家算了,做个顺水人情,外带支援贫困地区。于是接连打了几个长途电话,可河北亲戚也不是傻子,掐着手指头一算计,为了几百斤煤球跑一趟北京,那点儿运费都顶上煤球钱了,于是断然拒绝。

    眼看煤球快成煤砣子了,老妈急得差点犯了血压高,贾七一和哥哥贾六六担心老妈急出个好歹,于是哥俩合伙出钱把煤球买下来,号称是别人买的。老妈总算泰然了,但她并不知道的煤球的归宿是垃圾站,白白便宜了拣破烂的。

    半年后,妹妹贾七七无意中把真相透露了,老妈吧嗒着眼皮,半天没说话。

    再之后这个经典故事就成了贾七一的话柄,只要老妈担心物价要有变动,贾七一保证不失时机地把这件事拎出来,不多情况下老妈就此再无动静了。但今天绝对是例外。

    老妈瞪着俩眼道:“放你妈的屁,我转了五、六个早点摊儿,全涨价啦,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贾七一这才相信,老妈的话或许是有些依据的,即刻便担心起自己的肚子来:“那您买没买呀?”

    “没买,我不给他们那么大的脸!我就买了二斤豆浆,明天早上我自己在家里炸油饼,还省油呢!我叫他们涨价,我就不买?”老妈突然兴奋起来,似乎油饼涨价实在是多此一举。

    “油饼涨了,那豆浆就没涨啊?”贾七一笑道。

    “豆浆?”老妈忽然表情凝重地呆立在当地,随后伸出几个手指头,算命先生似的在鼻子下面掐算了几把。“糟糕!豆浆八毛一斤,我给了他两块钱,那小子没找给我钱。”说着,老妈三步并两步地向外面跑去。

    “您干嘛去?”贾七一问。

    “还差我四毛钱呢,我得找他要去。”说着,老妈一溜风似的出门了,接着就是“咚咚咚”的捶打楼梯的声音。

    老妈前脚刚走,海燕就出现在客厅里了。

    实际上贾七一没起床时,海燕就起来了,但她一直坐在梳妆台前摘眉毛,女人化妆就是这样,左一根右一根地扒拉,半天也舍不得揪掉一根,似乎要把全体眉毛理出个甲乙丙丁,然后再各自起个名字。

    贾七一抽完烟,穿好衣服,打好了领带,海燕依然专心致志地摘呢。他实在不忍心目睹老婆的自虐行为,只得先去刷牙了。

    如今海燕终于把眉毛整成了一条细细黑黑的蜿蜒小路,容光焕发地昂首走进客厅。

    贾七一例行公事般地夸奖道:“哎呀,真够in(时髦)的!和天生长出来的眉毛一模一样。”

    海燕气得给了他一巴掌:“少损人啊!”

    “我什么时候损人了,你自己看看,一点人工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不信你走到大街上问问人家:您看我这眉毛像是摘出来的吗?人家保证说不像。”贾七一一脸坏笑,他甚至准备挨上几拳。

    但海燕除了狠瞪他两眼外就再没别的表示了,她走到饭桌前看了看:“今天怎么没早点?”

    “老妈说油饼涨钱了。”

    “老妈说的?”海燕的眉毛动了一下。

    “是啊!说是长了一毛钱。”

    海燕飞快地转动眼珠,两秒钟后她一字一顿地说:“妈——不会是嫌咱们的生活费给得少吧?”

    “我妈——我妈没那么多心眼,嫌少她早说话了。”贾七一狠命咬了咬牙,他实在搞不清楚,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物质构成的?她们琢磨出来的事总是那么高瞻远瞩、创意无边。她们能从油饼涨价联想到生活费的问题,能每天坚持不懈地根据天气预报换衣服,吃饭时硬说炒菜中的肉有股子腥气而坚决不吃,只吃小排骨。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海燕微微皱了皱眉:“那我在超市买一袋酸奶吧,一块钱就够了。”说完,海燕提着包下楼了。

    贾七一今天不用上班,他把电脑打开,然后连线上网。

    门户网站刚刚打开,一条条极其醒目的特大新闻就把占满了整个屏幕,《今年粮油副食的价格一夜间暴涨了10%,这是六年来从未出现过的现象》。他赶紧点击大标题,估计是浏览的人太多,三分钟后才进入界面。文章很长,作者分析了多种原因后认为,少数商家的鼓动不可能有这么大能量,不排除产业联盟或国家宏观调控的可能。此外还有一条相关链接也颇为醒目,近年粮食产量逐年下降,主要原因是粮价过低,收购价格低于成本,农民不愿做赔本买卖,于是农村大量土地无人耕种等等等等。

    贾七一心里叫了声不好,全国的粮食都涨价了,相关产品的涨价也在所难免,看来老妈不去台湾是砍不成价了,她得多伤心呢!

    原来老妈是附近的名人,她的最大爱好就是货比三家,价比六处,哪儿家的价钱要是高了,老妈就会把这事嚷嚷得满街都知道,非给人家挤兑死不可。

    去年物价局听说老妈有这个爱好,还特聘她当了物价监督员,这一来老太太更牛了,在市场上一转悠,池子里的鱼都不敢吸大气。

    这回塌实喽,全国都涨价了,老妈去物价局告状的权力都被剥夺了。贾七一脑子里晃着老妈茫然无助的样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此时电话就响了,是海燕打来的。海燕就在楼下,她告诉贾七一,自行车胎又被人扎了,不得不打车上班。贾七一立刻明白了,赶紧应承道:“您放心,我就是不吃饭也得把您的香车修好。”

    海燕当然毫无表示,连句谢谢的表示都没有就把挂电话了,她就这样!

    贾七一和海燕是去年结婚的,婚后,贾七一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就跟炒菜没放盐似的,将就着吃。海燕是一家公司的主管会计,人也的确象个会计,算计不到的事绝对不能干。

    他们的认识很简单,是同事介绍的。

    贾七一当时觉得这姑娘不错,人长得干净,脾气也算温顺,见面的当天晚上就拉着海燕去KTV唱歌了。

    那年贾七一已经快三十了,多少掌握了些向女人献殷勤的心得,第一首歌是《月亮代表我的心》,第二首歌是《明明白白我的心》,接下来是《心会和爱一起走》,最后一首是《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一顿“心”下来,介绍人当场就呕吐了,但海燕却算准了贾七一的心。

    几天后,他们发生了身体接触,贾七一啃猪蹄似的亲吻了海燕的小嘴,油油腻腻,香香甜甜,而且还有点凉,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他不知道海燕是什么感觉,反正几个月后,二人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有时贾七一也觉得这个过程太顺利了,居然连一点儿波折都经历过。但人就是这样,无论是轻于鸿毛还是重于泰山的,婚总是要结的,否则生理上缺憾,心理上不健康。

    海燕就是个一般人,不过是比一般人算计的事多一些,兴奋的时刻少一些。她平时不怎么爱说笑,偶尔笑一回也只能露出四颗牙来,万一露出了第五颗,那就是一天中最大的失败,是不可原谅的。至于贾七一平时不合时宜地打情骂俏,海燕是根本不带搭理的,弄得贾七一寂寞高手般找不到对手。

    没办法,贾七一是个嘴上闲不住的人,说话和吃东西是他最大的爱好,但老婆不接招儿,弄得他毫无办法。有时他特希望老婆能跟自己急一次,哪怕是真翻脸呢,但海燕的涵养比河马都好,凭你说什么,人家就是不理你。

    满后栽萝卜,娶媳妇随婆婆,好在老妈对这个儿媳妇比较中意,过日子的人家自然要找过日子的儿媳妇!这么塌实的媳妇多难得啊,且比闹猴子似的媳妇强多了吧?而且老妈在海燕身上隐约中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但贾七一并不这么想,自己是找的是老婆,又不是干妈!

    实际上除了为人太严谨外,贾七一也说不出老婆有什么不好来,先这么过吧。老婆是会计,至少攒钱的事,不用自己操心。

    此时老妈一膀子将门撞开,贾七一回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老妈左手提着一大捆雪里蕻,左手拎着一小麻袋土豆,足有二三十斤。更吓人的是,老妈牙齿上还叼着一只西瓜般大小的塑料袋,在下巴上来回逛荡。

    贾七一赶紧冲上前去,先把老妈嘴上的东西接了过来,原来那是一大袋子豆芽菜,至少得有五斤!

    老妈的嘴刚被解放出来,就开始恼怒地大喊大叫了。“全涨价了,全涨了!豆浆一块钱一斤了,怪不得那小子不给我找钱呢。可那小子没告诉我,让我一顿数落,乖乖地把豆浆退了。”

    “涨价了您还买这么多菜?”贾七一惊奇地问。

    “就这三样菜没涨钱,人家说保不准明天就会涨。我得预备点儿啊。”老妈擦擦了头上的白毛汗,气喘吁吁地说。

    “这么多得吃到那年去?”贾七一惊道。

    “不多,雪里蕻我厣起来,冬天吃,土豆放不坏,今天咱们就吃豆芽,三天的菜都不用买了。”接着老妈又骂了起来:“这帮卖菜的,全黑了心了他们,好几毛好几毛地涨,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黄瓜从五毛涨到八毛,茄子从六毛涨到八毛,西红柿都一块一斤了,这帮黑了心的。不成,下午我就去物价局,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

    贾七一回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算啦,不是他们的事,应该是国家调控的,全国都涨了。你告谁去?”

    老妈一听这话,鼻子、眼睛和嘴立刻纵成了一小团,然后炸弹爆炸般向八方飞散开来。“凭什么呀?我们退休工人也没涨工资,他们凭什么涨价呀?事业单位退休的倒是涨了30%的工资,可我们没涨啊?凭什么我们企业单位退休的就是后妈养的呀?不成,我得回我们单位去,我跟他们没完。”说着,老妈冲回自己的房间,打开柜门就找衣服。

    “您干嘛去?企业单位退休的都没涨工资,你们单位能单独给您涨工资?”贾七一叫道。

    “那……那这以后每个月得增加多少开销啊?”老妈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白去一趟,顿时泄气了。

    “也就多花几十块钱吧。”

    “你财大气粗啦?几十块钱?谁白给我几十块钱呀?这是咱家的生活费,是嚼谷。”老妈狠狠剜了贾七一一眼,似乎这个儿子是别人寄养的。

    “您还在乎那几十块钱?”贾七一觉得有点儿烦,老妈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地算计钱,有什么用啊?死了还能带走是怎么着?就算是以前穷怕了吧,可总这么算计最少也得折几年寿吧?

    “我能不在乎吗?咱们一家四口人的嘴是我管着呢?每礼拜你哥你嫂子还得回来一趟,哪次不得做几个象样的菜啊?要不,你嫂子的脸就得跟门帘子似的,咱们全得看着。”

    “你一个月六百多工资呢,我给您六百,我哥每个月也给几百呀。我早算计过了,每个月您都剩下几百。”

    “胡说!算计谁呀,你小子算计你妈呢?”老妈真急了,整张面孔又爆炸了一次,脸的面积凭空扩大了一倍多。“谁说我一个月能剩几百呀,谁说的?这不是放屁吗?”

    “您自己说的,上个月您自己说走嘴啦。”

    “放屁!”老妈冲到贾七一面前,几乎要动手了。

    “就是你自己说的,您说您股市里还有钱呢,全是生活费里省下的,结果被套住了,七块多的股票变成四块多了,还说坚决不割肉呢。”贾七一使劲按着下巴,绝对不能乐出来,一乐就没气氛了。“您是忘了,可我记着呢。您当着我和我妹妹一块儿说的,您真不记得啦?”

    “你——你记你妈点儿好!”果然老妈泄气了,她打量着贾七一的表情道:“我手里没俩钱行吗?你妹还没结婚呢。”

    “您这不就是做倒行市啦?咱家又不是娶媳妇,是聘闺女,您出哪门子钱呢?那是婆家的事。”贾七一这回真乐出来了。老妈嘴上一直骂贾七七不争气,可心里是真着急,二十六、七的大丫头却有十几个男朋友,当妈的心里能塌实吗?为了心疼闺女,手里留几个钱也能理解。

    老妈眨巴着眼睛:“你小子是不是怪我偏心眼啊?”

    贾七一穿好衣服准备下楼。“我是说呀,您留点儿钱自己花吧,谁也别惦记着,自己身体好比什么都强。再说了,我妹妹能看上您那万八千的吗?她满脑子琢磨的都是大款。”

    “那她要嫁不成大款呢?”老妈担心地问。

    “嫁不成也是她自己找的,大款又不是地里的韭菜,一抓一大把。你就别操心啦!我还跟您说句真格的,别指望闺女,指望不上,那是人家的人,靠不住。我爸活着的时候说过,宁看儿子的屁股,不看姑爷的脸。您说是不是,天崩地陷了,都得说亲儿子管用。原来您老说单位是您大儿子,比谁给的钱都多,现在怎么样?我和我哥给您发的钱比您大儿子给得多吧?”说完,贾七一挺着鼻子哼了一声,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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