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苏歆，你最近还好吗？

    几年都没联系的大学同学梅子突然加了苏歆的微信，这样问她。

    苏歆其实有点高兴，因为和大学同学很久都没有联系了。虽然大学时候她和梅子也并无特殊的交情，但是这句问候还是让她很开心的。

    苏歆说：我很好，你呢？

    对方毫无意外地发了几句牢骚，无非是工资少，带孩子忙之类的。苏歆也只能报以微笑。

    苏歆是个作家，换句话说是个自由职业者。大学毕业后就从事这行的她，和上班族的生活其实距离得比较远。苏歆知道她们很辛苦，但是人家说上班累，她也不能说自己天天睡到自然醒，所以就说其实生活充实一点也挺好的。

    你结婚了吗？梅子话锋一转，这样问。

    苏歆愣了一下，便说：我没有结婚。

    ——那你七大姑八大姨不催你吗？估计催的人挺多吧？

    苏歆不知道梅子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梅子很早就结婚了，而且有了小孩，看她的朋友圈，她是在县城当老师，也许她这样问，是她们那个圈子的习惯性问候？但是苏歆听了如鲠在喉，因为她已经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最要命的是，她还真的很想结婚。

    梅子只是例行问候，苏歆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经过几秒钟的思索后，苏歆在让自己不痛快和让她不痛快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苏歆说：没有啊，没有人催我，家里只有一个二货姨妈在催，已经被我拉黑了。

    然后梅子尴尬地道歉，以后就再也没有话说了。

    “谁会故意不想结婚啊！”苏歆和朋友乔伊抱怨，“那不是根本没遇到合适的人嘛！”

    乔伊也是个作家，她写言情，苏歆写专栏。作家也分成功作家和还没有成功的作家，乔伊属于前者，苏歆属于后者。因为乔伊的作品影视版权卖了很不错的价钱，由她的作品改编的电视剧还有国内一线大咖来出演。这是个商品社会，用金钱衡量成功是最直接、最客观的。所以从事业上来说，乔伊是成功的。

    何况苏歆也看过乔伊的小说，写得相当好。

    那么多因卖出影视版权而大红的小说，都不怎么样，但是乔伊的小说就很好看，尤其她写两性关系，至情至性，情色双绝，很难想象这个作者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

    “请问什么是情色双绝？”乔伊问她。

    “爱情和肉，一样都不落。”她说。

    这是真心话。市面上的小说有些时候感情写得纯真，但没有肉，让人总觉得少了一部分；写肉的又太着重交配过程的细节描写，完全感觉不到爱意，看多了让读者觉得非常乏味。

    但是乔伊的肉是真的好肉啊，看完之后依然觉得两个人相爱至深，不像那些雷文，过瘾过后再也不想回去看第二眼。

    所以，苏歆认为乔伊是懂得爱情的，只是还没有找到爱情而已。懂得爱情是靠脑子，找到爱情要靠一点运气。

    “你也是缺少运气，不然作品早就大卖，现在只是机会还没有到而已。”乔伊安慰她。在世人眼里，苏歆是个“还没有成功的作家”。

    专栏作者是很难卖影视版权的啦，苏歆有点沮丧。她羡慕乔伊，觉得即便是作家，也是有阶层差别的——但是这个差别并不妨碍她们经常在一起聊作品、聊男人。

    乔伊也是个渴望结婚的姑娘，和苏歆一样大，长得很漂亮。她和苏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缺少桃花，或者说，不怎么会和男人长久相处，然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

    “现在网上的很多反婚主义者说了很多结婚的坏处，也提倡姑娘们不要结婚，你怎么看？”苏歆问她。

    乔伊想了想，说：“我认识的人婚姻都很幸福，为什么我要反婚呢？”

    苏歆说：“是啊，我也不反婚，但是我反对和傻子结婚。”

    “你看起来挺软萌的，怎么会没有男人追？”乔伊无限怜惜地说。

    苏歆长相有一个优点，就是比同龄人稍微嫩一点，都快三十岁了，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她有次看一篇文章，上面说，一个女人为了脸上不长皱纹，坚持平躺着睡觉，不自觉心里有所顿悟。

    她平躺着睡觉完全是因为长期伏案工作，颈椎和脊椎不舒服，必须平躺着睡觉才睡得着。

    真是殊途同归。

    但是再嫩的脸，也是掩不住岁月的痕迹的，苏歆最近两年也开始恐慌起来：怎么真命天子还没有出现？要等到老了不漂亮了才能见到他吗？

    苏歆和乔伊都陷入焦虑，然后觉得要采取措施。

    她们采取的措施不是去找真命天子，而是不约而同地开始健身。

    “还是保持年轻吧！这样可以延缓衰老！”

    苏歆妈妈和乔伊的妈妈都出离愤怒，她们都认为自己的女儿并不差，可就是嫁不出去，一定是不够努力的缘故。

    这可难倒了两位女作家，她们根本不知道努力的方向应该在哪里。

    作家的生活圈子本来就很小，常年足不出户，圈内的男作家品质好的不是早早和自己的粉丝结了婚，就是根本不喜欢女人。

    女作家找对象会有非常尴尬的一点：生活中自命学富五车的男人实在太多，在别的女生面前夸夸其谈也就罢了，在她们看来就非常难以忍受。所以，和不熟悉的男人第一次见面时，她们通常会自称是编辑，或者写文案的，绝对不敢说自己是作家，生怕对方打开某些奇怪的话匣子，说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苏歆对此有切身体会。她之前约会过一个男士，对方是个工程师。看得出他对她印象很好，请吃饭，请喝茶，还一直要联系方式，热切规划下一次约会。苏歆看他相貌端正，所以很想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合适就和他处处看。

    结果他问起她的职业，她好死不死地说自己是写作的，然后他就开始在他想象的空间里放飞自我了：“你们写作的是不是要经常去酒吧体验生活？”

    苏歆皱眉，心里虽然有点郁闷，脸上却微笑着看着他，表示听不懂这句话。

    “我以前见到很多学外语的女生去酒吧找老外聊天，你们写作的是不是都要过一下底层的生活，体验一下这个过程？”

    苏歆快要不能保持微笑了。

    这时候她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这个年纪，读书的时候看过的所谓文艺作品大概是疼痛青春文学一类，再往前点可能看过“身体写作”一类的。苏歆年少时候也看过这些书，还看过好几本，但是她不至于蠢到以为那些女人为了写一本书就先要过得跟她们写的人物一样。

    啊，这家伙还自称工程师，还自称考了多少多少证，还去读过研究生，说出这种话简直愚不可及。

    苏歆在心里的吐槽已成汪洋大海，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微笑：“搞文艺的人，其实家境都不差，什么作家、画家的，头几年哪能养活自己呢，还不是家里人在养活？愿意养着一个搞文艺的人的家庭，你觉得需要他家孩子过这样的生活吗？”

    工程师先生脸上有点尴尬，说：“我看很多作家生平都颠沛流离，所以就……”

    “好奇怪，你接触的是什么作家啊？怎么圈子和我相差这么大？”苏歆睁着好奇的眼睛，探究地问他，心里早就已经给对方盖上了智障的认证标签。

    工程师先生端起茶喝了一口，她知道此时彼此心里已经不打算见第二面了。

    这位工程师先生还是要维持最后的礼貌，非常客气地要陪她去停车场，她的车停在那边。

    最后，他暴露了想扳回一局的目的，开始作死地提他的前女友：“你说，分手的人，会不会心里还挂念着对方，以后还有机会在一起？”

    苏歆抿嘴一笑，换上了电视剧里她最讨厌的那一类女主角脸上常露出的那种浮夸的天真表情：“你说的是你的前女友吗？”

    “是啊，我和她在一起，钱都是给她用的，可是她一直不开心……”

    “她一定会生气，说你给她钱，你是不是看不起她这样的话，对不对？”她说。

    “是啊，”他沉浸在回忆里，丝毫没有觉察到苏歆的调侃，“而且她家境也不好，父母都是下岗职工，我给她钱，其实也是希望她过得好一点，可是她就是不开心。”

    苏歆继续天真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我父母没下岗，所以我也不能体会她的心情。”

    “我虽然家境不好，但是通过自己的努力，现在也过上了中产的生活，我本以为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他继续说。

    苏歆脸上挂着天真的假笑，心里转了转念头，摸不准这傻子到底是真的要她和他一起感伤过去，还是故意显示自己对前任的款款深情，炫耀自己的经济基础。

    于是她丢出了一个中性的问题：“这姑娘现在在哪里呢？”

    “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他说。

    “那你还是等等吧，说不定等她孩子大一点之后，她就可以抛下丈夫和孩子，选择你这份真爱。”苏歆说。那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有点恶毒，但是这人说这种话，还指望她能说什么呢？

    “那你呢？你的前任是怎样的？”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啊，居然还敢问她前任？

    苏歆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代表不想告诉你。

    然后，她看见了自己白色的小车子，于是她急忙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就走了，连招呼也不想和他打。

    在和朋友的聚会中，苏歆吐槽说：“这种人，居然让我把他当备胎的机会都不给！”

    苏歆在本市的圈内好友，除了写言情小说的乔伊，就是画漫画的朝颜和叶子。

    朝颜是一个公务员，但是精力充沛，同时在杂志开了两个连载，是排行榜上非常受欢迎的漫画家。比起美艳的乔伊和看起来清纯可爱的苏歆，她更加成熟稳重。而叶子是连载网络漫画的漫画家，十足的宅人。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戴着可爱的圆圆的眼镜，穿着学院风的毛衣和格子裙。她今年二十八岁，是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

    “唉，的确连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啊！”乔伊叹息，“他和你扯这些干什么？还有，前面对女作家那种恶意的揣测，不是明摆着要激怒你吗？他在想什么啊？”

    “一个父母下岗、家境不好的女孩，都不愿意因为物质和他在一起，证明这个人情商低到让女孩子迁就的余地都没有。他越是这样说，越等于说‘看啊，我有多么差’，我好意思笑纳这种人？”

    “关键是说到女作家那一节让人生气。”乔伊物伤其类，“女作家有钱有貌的多了去，哼，他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啊！”

    “这么说，我经常画超能力的故事，是不是还得去外星生活过一段时间才能有灵感？”叶子吐槽。

    “哎，我画的是古代的故事，我肯定得回一趟古代。”朝颜招招手，“不好意思，我去买回宋代的高铁票了。”

    大家听罢哈哈大笑。

    说到那位工程师先生，如果忽略他的愚蠢，应该还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甚至在QQ上给她晒他的工资单，过年发奖金都要给她看看多少钱，请看电影也会买好3D眼镜和爆米花，还有矿泉水。

    按照现在有些婚恋专家的观点，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实在的适婚男人。

    不过说到3D眼镜，苏歆想起一个细节，那次去的电影院3D眼镜要自带，他只买了一副眼镜递给她。

    “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副3D眼镜？”苏歆有点怀疑地看着他，这种3D电影不戴眼镜看就是雾蒙蒙一片吧？

    “我不需要，我在电脑上看过了。”他说。

    然后，苏歆和他就这样一个人戴眼镜、一个人没戴眼镜地看完一部3D电影。

    电影很有趣，但是她整个过程都很不舒服，时不时看他一眼，怀疑他是不是看不清任何画面的时候在练习听力。他看见她看自己，就问她：“要不要吃爆米花？”

    “我不吃爆米花。”苏歆怕长痘。

    “吃吧吃吧，都买了。”他不停地把爆米花递到苏歆的面前。

    苏歆忍了忍，还是礼貌地说：“不了，谢谢。”

    “唉，那我白买了。”他说。

    苏歆一听就头痛欲裂，差点想给他发红包补贴他买爆米花的钱。

    “你知道吗，看3D电影他只买一副3D眼镜，水也只买一瓶，都是只给我一个人用，他根本不用，那一瞬间，我无比恐慌。”事后，她几乎哭着对乔伊说。

    “我懂！这家伙太省了，追你的时候自以为舍得花钱，但是你害怕一起生活的时候，要被他的价值观同化！”乔伊立刻get到了她的点。

    “光是这种小细节不足以淘汰一个相亲对象吧，要不要再看看？”

    “喂！他都开始YY我们作家是……那种货色了好吗？”乔伊怒道。

    苏歆无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我还没有和你们说后来看完电影去吃饭的事情。”

    看完电影，工程师先生请她吃火锅，嫌弃地指着青菜说：“这些青菜都很脏。”

    “什么？”苏歆看着刚被洗干净的青菜说。

    “我妈妈是经营农场的，这种蔬菜到菜农手里，再转到市场，你知道有多脏吗？”

    苏歆看着他嫌弃地用筷子拨弄着那些青菜，每一片他都拨弄过，但是就是不放进锅里煮。

    服务生把肉片端上来后，他又嫌弃地看着肉片说：“我告诉你，这些都是那种饲料鸡，没有任何营养价值。”

    苏歆顿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一堆食物变成了垃圾。

    “我一般不喝饮料，喝随身带的水。”工程师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矿泉水，说，“你呢，你要喝饮料吗？”

    “要的。”苏歆很干脆地对远处的服务生说，“你好，来一杯冰镇乌梅汁。”

    “这么冷的天气喝冰的东西不好。”他赶紧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没有标签的塑料瓶，说这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凉白开。

    苏歆简直想夺门而逃。

    “我不想和那种看电影只买我一个人的东西的男人在一起。”

    “我也不想和不尊重我职业的男人在一起。”

    “我更讨厌和见面就提前任，说话做事完全不看对象，情商低到极点的男人在一起。”

    “我想结婚，可是我不想和这种人结婚。”

    “算了。”叶子也表示她要灭灯了。

    她们都有共识：我们是想要婚姻，但是我们概念里的婚姻，其实就是爱情的一部分。我们要的是爱情，婚姻应该是爱情水到渠成后的一个阶段而已。只是我们都还没有碰到对的人，所以只能每天焦虑地健身做运动，希望碰到的时候，我们的样子不会太难看。

    对了，那个工程师先生后来还找过苏歆，问苏歆假期有什么安排。看来他真的丝毫没有感觉到那次见面有多少地方得罪到她。

    她一直没有作声，他就一直问。

    她就回了个“哦”字，最后他终于沉默了，永远地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乔伊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家庭环境优渥，但是有一个相当厉害的老妈。乔伊二十八岁还没有结婚对象，从那一年开始，她妈妈每年就要闹一次自杀。

    乔伊觉得非常头疼，每次她妈妈被救回来的时候，就声泪俱下地指控她：“万一我不在了，你怎么办啊？”

    你现在就让我无所适从了啊……乔伊捂住头。

    “我让她回外婆家住吧，等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乔伊爸爸很抱歉地对乔伊说，“但是希望你今年把婚姻大事解决一下。”

    “怎么解决？遇到合适的男人赶紧拉回家结婚？我又不知道在哪里能遇到。”乔伊低声对爸爸说。

    “你总有办法。”乔爸爸丢下了一句“至理名言”之后就去照顾乔妈妈了，“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乔伊愣愣地站在病房外面，不明白为什么结婚这件事都可以挂钩成让父母失望不失望的事情了。她辞职在家写作，有两年多完全没有收入，都是家里在养着，但是父母都没有说过她令他们失望这句话。

    “我要是不结婚，我爸妈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她对苏歆她们说，“为什么？我不结婚他们就对我失望？这是什么道理？这不是二十一世纪了吗？”

    “和不合适的人结婚，离婚可就是离异了，那更麻烦。”苏歆冷笑。

    “离异妇女比大龄剩女更难听。”朝颜插嘴，“没准丈夫还会分走你一半的财产。”

    “分走我的财产？”乔伊刚刚赚了不少钱，一听就感觉汗毛直立，“绝对不可以！婚前一定要做财产公证！”

    “渣男要算计你家产的方法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没准还会半夜出来暗杀你。你没看社会新闻吗，婆婆和丈夫合伙杀死妻子，然后霸占妻子婚前的房子，婆婆自告奋勇坐牢，丈夫已经开始征婚了。”苏歆冷笑。

    “这么可怕！”乔伊捂住脸。

    “日常恐婚啊，日常恐婚。”叶子连连摇头。

    几只单身狗感叹一番，而后作鸟兽散，留下几个空空的咖啡杯。旁边的一桌男人还在讨论自己的话题：“现在的女孩，太物质！”

    “太不贤惠了！”

    “让我们太没有安全感了！结婚就要分我一半的房子！”

    这个城市的单身男人和单身女人，似乎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说着各自世界的语言，看到的都是各自眼中的世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很少开口谈爱情，谈得更多的是婚姻、物质，还有将来的利益分配。

    难道是现代社会的人们都不需要爱情了吗？

    苏歆和朋友分别了之后，坐在车里想，如果真的不需要爱情，为什么现在大家都喜欢看爱情片，喜欢听爱情故事，大家情感都是处于一种极度饥渴的状态，要靠外界的一些东西来补充，让自己有一种被爱的错觉，掩饰自己对爱求而不得的失落呢？

    她目前得不到答案，也许爱情能让她找到答案。

    那她的爱情到底在哪里呢？

    这时，在距离苏歆不远的一座城市里，一个英俊的男人从床上爬起来，他身后的女人赤裸着身子起来，搂住了他的腰。

    “什么时候结婚？”女人撒娇说，“要不要带我回去见你的父母？”

    “你很想见我的父母吗？”男人问。

    “是啊，我们都交往一个星期了，见见你的父母不好吗？我们要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呢。”女人娇滴滴地说，“对了，结婚之后，你要和父母一起住吗？”

    “我不和父母一起住。”男人点了支烟，看着窗外说。

    “那你有其他的房产吗？”女人试探着问。

    “有啊，有好几处。”男人回头看她，似笑非笑地说。

    “太好了，那结婚你能在其中一处房产的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吗？”女人撒娇说，脸上散发着光彩。

    男人伸出手小心地帮她捋整齐脸上的一缕头发，说：“为什么要写你的名字呢？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女人立马变色，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谈判中不占优势，一时间得意忘形，进度太快了。

    “作为一个律师，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以后你想从男人身上拿走什么东西的时候，记得不要这么快暴露出来，这会让对方特别不舒服，就算对方有钱，你也不能这样。”男人笑笑，点了点她的嘴唇，“作为我们上床给你的礼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吗？”

    “NO,NO，我们只是上床，连恋爱关系都不是，”男人挑起眉毛说，“现在我对你……不太满意，所以，我们的关系可以结束了。”

    “渣男！”女人气愤地把枕头砸向男人的头，然后气冲冲地下床进了浴室。

    男人拿开被扔脸上的枕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心里默念：那个她，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每次都让我邂逅这样的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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