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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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愿写序是因为我不希望在读者开卷之前给与不合时宜的导读或暗示。不过,待读者掩卷后,我倒乐意把时空位移到我的临终一刻并与大家分享我个人的文学意趣以及创作《内伤》之缘起。

    我其实是一名在崇山峻岭间像野人一样随风雨长成的猎手。早在我年少还扛不起火铳时,我父亲便带我走进丛林学习狩猎,所以成年后我更擅长于跟野兽打交道。

    幸亏,除了狩猎我还酷爱阅读。我曾经背着简单的行囊在全国各地漫无目的地游荡,历时长达四年。每到一地,我总免不了下意识地找寻书店或旧书摊,尽情享受抚摩故纸和搜寻典故的雅趣。我曾经在白雪皑皑的天山脚下陪着维吾尔族的同胞们一起诵读穆哈盖格体手抄本羊皮《古兰经》;也曾在西藏昌都地区的茫茫草原上跟当地藏民们搭伴挖掘冬虫夏草;还徒步到贵州省从江县一个苗家山寨学校支教过数月。所有的这一切,让我对社会、生命、人性和时空有了刻骨铭心的体验和感悟。

    至今仍记得七年前的那一天,我偶然在西藏色拉寺得到一位高僧的点拨,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永远懵懵懂懂地行走在没有终点的旅途中,我必须对自己的生命和家族有所交代。于是,我毅然结束了背包客生涯,放弃了一切俗务和胡思乱想,像苦行僧似的独居城市一隅,闭门潜心创作,耗时六载,终成此卷。

    刚刚过去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过着黑白颠倒、不见天日的生活,常年背着太阳与月亮相依为命。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感觉世人皆沉沉昏睡,唯我独醒。我纵横古今,神游天地,冥冥中仿佛回游到了上个世纪那些血雨腥风的岁月里,一张张或亲切、或陌生、或痛苦、或欢喜的面孔不断地在我眼前闪现。更多的时候,甚至不是我在绸缪书中人物的命运,而是他们引领我往作品的深处游走。

    我的文学梦滥觞于我的故乡——安仁县兴安村。那真是一个充满了神话、迷信、巫楚文化和天伦之乐的迷雾般的世外桃源啊。懵懂未开的时候,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就开始听一位叫金财外公的老人讲故事了,就是这位光头且似乎没有年龄的老人常常告诫我们说:“心中只有自己则明哲保身,心系苍生就该以天下为己任。”毫无疑问,正是他为我开启了一扇窥探人类文化的窗户。打那时起,我的生命似乎与文学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内伤》几乎写尽了我所有的生命体验,包括对家族的记忆和对先祖的怀念。我之所以写得如此彻底和沉重,是因为我对那方水土和那方水土养育的乡亲充满了深情!

    我很庆幸赶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里,以相对成熟的思想完成了《内伤》的创作。为了使这段浓缩的谭氏家族史留存于世,即便折骨为笔,洒泪为墨,我想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深信《内伤》的价值,也深知它的缺陷,我不会矫饰,但也不会坦陈,如同不暴露个人隐私。我还是我,还是原来那个流浪的孤魂。人生苦短,对我来说,一箪食、一瓢饮、一红颜、一本书足矣!我自觉早过了悲喜形于色的年纪。我真心希望读者能够宽恕我个人的喜怒哀乐和笔墨趣味给作品的文学价值造成的消极影响。不过,《内伤》有幸逃过淹没在浩如烟海的文字汪洋中的厄运并能够迅速地付梓现世,实在得益于宝莲花酒店董事长何尚怀先生的慧眼和豪情,知遇之恩没齿难忘,我惊诧于这位在商海中沉浮和浸染了大半生的商人居然有如此深沉的家国情怀和广博的历史视野。另外,当然要感谢资深出版人邓映如老师的垂青和提携,特别是他对作品所作的悉心修改。一并感谢的还有彭中华先生、何录春先生、李桂珍女士,承蒙诸位的厚爱和关怀,使我在世态炎凉中感受到了更多的人伦温暖。

    老虎山青,日居其身;永乐江秀,塞渊其心;且歌且泣,叙我乡情!

    是为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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