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发短信-如果我们要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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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们要去旅行,如果我们要与旧生活决裂,如果未来对我们昭示了痛快的冲动,那么,我们将携带什么启程呢?”

    ——这是一个非常刻骨的问题,我们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这样的抉择。

    但是,木一名、吴亚卓、高真宇、胖姑娘,以及少数在本书中还未出场的人,他们注定不会和我们一样。他们敬重生活中的历险,他们认为,或许生活本身也是一种冒险。

    高真宇在寻找一种执行的能量。

    高真宇来到一家实惠的餐厅,屁股还没坐热,服务员把菜单一举过来他就神奇地收到了胖姑娘发来的短信。她说她正经过他住的地方要不要见一面?高真宇看了短信,想都没想就给胖姑娘打电话;他莫名地变得害怕发短信,觉得短信文字的轻薄方式永不会产生爱情。高真宇打电话说,他正在某某饭馆吃饭,菜很好吃,要她马上赶过来。高真宇听见了胖姑娘在电话里的笑声,竟然如银铃一般清脆。

    胖姑娘风尘仆仆地走进餐馆来,让高真宇很吃惊,因为高真宇发现胖姑娘比上次见到她时漂亮了很多,漂亮得他都几乎不敢认。她的漂亮不光是身材没有了过去的臃肿,而且连气质都变了,变得韵味与美丽相融,性格和着装相得益彰。高真宇充满欣喜,同时也很纳闷。

    “亲爱的,自上次分手之后,还不到一周吧?”

    “不到一周。”

    “多久?”

    “三天。”

    “啊,才三天!”

    “三天就不能再见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就是三载,亲爱的。”

    “见,当然要见了!”高真宇几乎要伸手去捧她的脸,“我是说三天,这么短,难道你没觉得你的变化是如此重大吗?!”他给胖姑娘递了一杯果汁,“嗯,太重大了!”

    “呵呵……”

    高真宇再次听到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笑得令他感到心旷神怡。

    “你是怎样做到的呢?”

    “做到什么?”

    “怎样做到越来越漂亮!”

    “我觉得还是和过去一样啊。”

    “这三天发生过什么吗?”

    “没有哇,我只是觉得这三天特别开心,特别特别的开心,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心,做梦都开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开心?”

    “从认识你,从我们相拥之后……”

    “啊——”高真宇快要叫起来,“我,我也是多么的——开心!”

    于是,高真宇和胖姑娘一起开心地吃完饭,再在外面开心地转悠了一圈,然后,高真宇把她领回了住处。当高真宇看见胖姑娘变了时,他自己也变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人们无法对美好的事物不坦诚和真心——或许这就是社会中“美丽经济”存在的理由。高真宇现在倍加珍爱胖姑娘,生怕不小心惹她生气了,她再也不和他联系了。

    在高真宇的家里,胖姑娘显得和上次完全像两个人。

    她矜持极了,坐在桌子上,一心只对那本旅行册关心。她问那个册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当高真宇给她讲了旅行的景点之后,她更是神往无限,立马表示她要放弃工作,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旅行生活当中去。高真宇抚摸着她的手儿,说旅行是一件艰苦和花费巨大财力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付诸实践的——有钱的人,大多不会懂得旅行的妙处,至多把旅行当作与情人消磨时光的一种方式;没钱的人,他们往往对旅行又太理想化,总是带着一份不切实际的梦,要周游世界。高真宇告诉胖姑娘,对于一个真正懂得生活的人,旅行无处不在,即便在家里也是一种旅行呢。

    “在家里也是旅行?”胖姑娘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在家里怎么可能是旅行呢?高真宇,难道你家的房子会走路,会云游四方?”

    “你觉得旅行的意义是什么?”“旅行的意义在路上。”

    “足不出户也是在路上——路,分看得见的路和看不见的路,看不见的路,时刻在旅行。”

    “我喜欢富于变化的生活,而现实的生活总是一不小心就会僵化。”

    “啊,你还不知道,很多人实际的旅行情况才是真正的僵化呢——无数人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走同一条路,用同一个角度,看同一个风景,听同一个导游讲同一个故事。普通的大多数人只不过是没有到达目的地而已,事实上远比具象的旅行有意义。”

    “不,我就是要旅行,我喜欢尝试!”

    “我知道了,”高真宇觉得该说的已经说尽,“每一种生活方式都令人尊敬,我尊重你现在的想法,那么,对于感情,对于我们的相识,你也是喜欢尝试,喜欢改变吗?”

    “原则上是这样,你想,一潭死水的感情,多么可怕?”

    “平平淡淡才是真!”

    “轰轰烈烈才是真!”

    “改变耗费成本!”

    “改变让人年轻!”

    “改变让人疲惫!”

    “激烈的爱情或者性,能延缓人的衰老,增加自信,永葆青春。”胖姑娘说,“更多地为对方提供快乐,同时自己也从中感受到快乐,何乐而不为呢?人们总是希望和谐的爱、和谐的关系能更长久一些,但是,爱即便短暂,若能灿烂如虹,那也是真正的幸福!”

    “你真的喜欢旅行?喜欢不同的景点,喜欢不同的人?”

    “是的!”

    “那么,今晚,”高真宇把胖姑娘的手握住,一边说一边反剪了,把她摁在被子上,“现在,你还要旅行了吗?”

    “当然!我现在已经是为旅行而来!”胖姑娘说话时异常激越,她越挣扎,身体的魅力就越彰显。

    高真宇结合她说话时的表现,欲望也猛然增加起来。他们几乎扭打了起来,非常野蛮的扭打——高真宇想一下制服她,拿了抽屉里一条领带绑了她的手。胖姑娘耸动着肩膀和胸脯,然后,一只手逃脱了,要去搂高真宇的脖子。高真宇避开了她,格子衬衣的纽扣,被她抓掉两粒。于是,她再次被他反剪了双手,死死地用领带绑了起来。他窒息地吻着扭动中的她,不但吻她的嘴巴,也吻她的鼻子,在撕扯中,他们都感到了强烈的窒息。但是,高真宇的手是自由的,他开始轻松解她的衣服

    ……

    他们在叛逆和武斗中体味着生活,他们在征服和欲望中表达着感情,在占有和臣服中理解着爱;从激越纵情到平静疲倦,他们瞬间走完了爱的完整仪式。而后,他们赤裸着身体分开躺在床上,各自进入了各自的梦乡。

    大约二十分钟后,胖姑娘醒来,她的手还是反绑着的。她磨蹭着身体,重新钻进仍在睡梦中高真宇的怀抱。高真宇就在迷迷糊糊的惬意中,拥抱她,抚摸她,用手把她手上的领带解了。获得自由的胖姑娘终于得到了表达感情的权利,她的身体显得活力无限,他们再次扭成了一团……

    当高真宇第二次甜美、虚空地进入梦乡,第二次醒来时,他看见胖姑娘已经整好了衣衫,端坐在桌子上了。她正摆弄着那本《东桃山水》。

    高真宇愣愣地看着她,翻身坐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哈,你也活过来了?”“你还在梦游吗?”“我在看刚活过来的人怎样梦游呢。”胖姑娘与高真宇调皮又复杂地相视一笑。

    高真宇坐到了桌子边,把《东桃山水》推放在了一边,握住胖姑娘的指关节说:

    “亲爱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很好。”她挣脱了他的手,又一次去抓《东桃山水》那本册子。

    “怎么好?”他把她的《东桃山东》拿掉,拿着她漂亮的手指端详,“还会让你快乐三天吗?”

    “说实在,很刺激。”她重又拿着了《东桃山水》,“也许有人会以此着魔!”

    “哈哈!”高真宇一阵狂笑,但他却说着另外一件事,“你能不能不看这个册子?”

    “怎么啦?”胖姑娘把《东桃山水》很粗鲁地翻开,“对啦,你能不能给讲讲这都是些什么样的景点?”

    “你别动它好不好?”高真宇又一次夺过了册子,“你这个人,怎么和我一样粗野,不听话!”

    高真宇说完去了一趟卫生间,待他从卫生间出来时,胖姑娘正埋头在那本册子上,小家碧玉似的端坐着,正在写字。她在最后一个景点——水水水的空白处,用蓝色的铅笔歪歪斜斜地签了她自己的名字!“亲爱的,你能告诉我这个景点的秘密吗?”胖姑娘签完名,合上册子,又把它裹成一个长筒,“另外,这都是你亲手制作的吗?”高真宇怒不可遏,一把把她推倒在了床上:“我叫你别动!”

    “我偏动!”

    “你别动……”

    “你怎么了?”

    “我叫你别动它,”高真宇吼道,“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胖姑娘扑在床上很久,哇地哭了起来:“难道你的那个狗屁册子,比我还重要吗?”

    “是——”

    “高真宇,你是个混蛋!”

    “是——”

    “你要向我道歉!”

    “不——”

    高真宇和胖姑娘的争吵,慢慢平息了下来。

    但是,胖姑娘发誓永远不想再见高真宇了,高真宇告诉她说随她的便,并说她如果心里没有他,她会越来越老越来越丑!他们万分伤感。高真宇想到人与人之间未来的事,真的在所难料,他们可能再不能相见,她曾是那么强烈地喜欢过自己呀。

    高真宇就决定把一粒绿色的琥珀珠子送给胖姑娘。

    “这个绿色的珠子,是一个永远改变和调整自我的宝珠,”高真宇说,“我希望你一直带在身边,它会让你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明白生活的道理,”他把珠子放在胖姑娘的手心,再让她握住它,“它会在冥冥之中,指引你的希望,你只要坚定这样的想法,它就真的能指引;我们之间,先就这样分手吧。”

    高真宇和胖姑娘平静、突然地分手了。

    他把她送到车站,她一头钻进车厢,一直把玩着手里的琥珀珠子。

    珠子的新鲜感,令她一眼也没再看过高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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