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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帮子沮丧的要命的恁圪揽。我们倒不是自己骂自己是恁圪揽，但的确是沮丧的要命。以至于沮丧的到了晚上，大家不约而同聚在集体宿舍楼前面台阶上闲坐时，一个劲儿地傻里傻气地一起喊：“恁圪揽！恁圪揽！”

    我们都知道，主要是恨自己太笨蛋，以致笨得有点像窊流河村的恁圪揽。我们常这样自嘲。也就是说，我们一干了笨得要命的事，就喜欢拿窊流河的恁圪揽来撒气。这种在大人们听来根本无法理解的暗语，我们个个都心知肚明。

    集体宿舍楼的楼门有三个，但平时只开着两个。一个就是我们现在坐在台阶上的这扇。这扇门是两扇对开的门，开在楼中间。夏天敞得大大的。另一扇在楼的东头，也是两扇对开的，只是小点。开在集体楼中间的大门正对着小院子。小院子中间矗着一根电线杆，是木头做的，木电杆很粗，上部按一个带灯罩的灯泡。一到夜晚，这只灯泡亮了，泛起耀眼而又柔和的浅黄色光，把集体楼和对面两座家属楼之间的这块小院子照得像个戏台子一样。只是我们从不愿意在这个戏台子中央出现，也就是从不愿意在木头电杆的大灯泡下待着，而愿意在集体宿舍楼大门的台阶上坐着。至于为什么，谁也没去想，反正就愿意这样。不过，对我来说，主要是挺讨厌木头电杆大灯泡周围那数不清的千万只飞来飞去的飞虫。最要命的是，记得很小的时候，夜里跟着奶奶等一帮老太太在电杆大灯泡下乘凉，地上竟然会落下无数让人恐怖的长虫子。那长虫子大的要命，有手指头那么长，比手指头还要粗，在大灯泡照射的地上一会儿咕叽咕叽乱爬，一会儿又飞起来。听大人们说这是喇喇蛄，也许不是。反正是本来好好的灯光，让这些一会儿飞起来一会儿落地上的长虫子，搅和得我们惊恐万状。但那时候总觉得，尽管害怕却无处躲无处藏的。因为只要你一想跑开，就会被扇着扇子聊兴正浓的奶奶厉声喊回。其实，说真的，我也不敢跑远。因为有灯光的地方是一个大光圈，跑出光圈就顿时成了黑暗。现在看来，那个光圈和黑暗的过渡带就是现在我们坐着的集体楼的台阶。

    我们几个下午在后鱼池刚被骡头和洗澡堂收拾了一顿的家伙，有点互相埋怨。

    我说：“都怪咱们太大意，没有注意到后勤科的来。”

    四疙豆来了劲儿，马上抢着说：“看，我的意思就不想下去游，你们非要下，这下好了吧。”

    “去你的哇，那你最后还是下了呀？你要是不下正好还替我们放哨了呢！”二臭蛋说。

    四疙豆见二臭蛋怪他，不服气：“你咋不放哨呢？废话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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