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第 4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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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今年也十五了……

    就听那小子又抱怨道:“练武之人不可有一日荒废,她总是这样,迟早要被我超过去!我说她,她还不乐意,要打我!”

    换我,我也打你!

    胭脂深深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家弟弟的狗头,“我问你,你想明白了再回答。”

    胭虎乖乖点头,“姐,你尽管问!”

    “你是因为担心四姐荒废了武艺而不高兴呢?还是因为她跟一个男子出去不高兴?”

    第51章

    胭虎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久,挠挠头,有些茫然的问:“姐,这不一回事吗?”

    “当然不是一回事!”胭脂说,“你自己琢磨琢磨。”

    若他只是担心卢娇因为与人玩耍太多而荒废了武艺,那没得说,武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和姐弟情罢了。

    可若是因为发现卢娇跟别的男子在一处,他心中泛酸不舒服,却始终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不痛快,那就是别的意思了……

    因如今胭脂不清楚卢娇是个什么意思,倒不好把话说死了,只是将这小子撵回去,叫他自己好生琢磨,又在屋里等卢娇。

    尽管出去玩了一整天,可卢娇面上既没有倦色也没有喜色,只是淡淡的,唯独发现胭脂回来了,这才略有了点热情。

    “听说来了位你的旧相识,耍的还好?”胭脂明知故问。

    卢娇自己熟门熟路的倒了水,听了这话就抬头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的?”

    胭脂就有些尴尬,“虎子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哼!”一说就来气,卢娇猛地将杯子蹲在桌上,水花四溅中拳头捏的咯咯响,恨得咬牙切齿的,只是不说话。

    胭脂微微叹了口气,擦了擦溅出来的水,低声问:“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男孩儿明白事儿本就晚些,且胭虎如今才十五,几乎是个半大孩子,可卢娇却已经快十八了。若放在外头,正经开始说人家的年纪呢!

    哪怕胭脂不常在家,偶尔也听赵恒和卢雄透出口风,已经在着眼物色适龄优秀儿郎了。

    卢娇忽然就有些委屈,红着眼睛,恨声道:“好歹我也是个姑娘家,这种事……难道要我上杆子撵着逼他娶我么?!”

    那呆子,简直就是混账!

    胭脂憋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才试探着说:“要不,我,我旁敲侧击的帮忙问问?”

    卢娇是个多好的姑娘,若两人果然有意,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她这个夹在中间的姐姐妹妹自然是责无旁贷!

    “不要!”卢娇的反应异常激烈,“让他自己想去,想不明白……就算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谁离了谁过不了似的!”

    这样决绝?!

    胭脂生怕他们闹得更僵,偏一时之间又想不出该如何劝说,正着急,胭虎竟去而复返,“姐,我出去啊,你怎么回来了?”

    卢娇忽的站起来,冷笑道:“这是我的院子,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胭虎给她噎了一下,有点懵,过了会儿才本能的放软了声音道:“我没这么说,你不是出去耍”

    谁知他一句话没说完,卢娇已经低喝一声窜了出去,脚尖往靠墙放着的枪杆上轻轻一点,右手反转一握,半空中划出一道银芒,枪尖就朝着胭虎的脸抖开了几朵花。

    “你是没明着说,可就这个意思!有本事咱们手上见真章!”

    卢娇功夫本就出色,又走的轻灵路子,一杆长/枪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全力之下徐峰也要暂避锋芒,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取胜。

    胭虎功夫不如她,兵器也不占优势,不曾想她说打就打,且并不像平时那样循序渐进的套招,竟好似带了深仇大恨一样的狠辣,几下就乱了阵脚。

    “四姐,哎呦,四姐你是要杀了我么?”

    胭虎喊了几声,见她非但没有收手,攻击反而越发疾风骤雨一般疯狂,不得不紧咬牙关,打起全副精神应对。

    一旁的胭脂看的胆战心惊,劝了几声却没人听,急的直跺脚。

    也就一炷□□夫,卢娇就已经数次将胭虎打倒在地,偏偏他是头犟驴,死活不肯认输,又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再被打倒,不多时竟就见了血!

    虽是皮外伤,可瞧着也够触目惊心的,胭脂吓得气都喘不匀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直到现在,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跟这些习武之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方法都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

    有什么事就不能坐下好好说么?非得打的你死我活?究竟图什么!

    最后,卢娇一枪将胭虎掀翻在地,他闷哼一声,挣扎了许久才踉踉跄跄爬起来,结果又一脚被踹翻。

    “你服不服?”

    卢娇用枪尖儿指着他,居高临下的问道。

    “不服!”胭虎也有些上了真火,死咬着不松口。

    “服不服?”

    “不服!”胭虎这一声,简直要把胸腔都吼破了!

    卢娇咬了咬牙,冷笑道:“你也只剩嘴硬了!”

    说完,收了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胭虎只觉得有满肚子的话要说,满脑袋的事儿想不明白,这会儿全都乱了套…

    他再一次爬起来,却是浑身酸痛的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眼见着卢娇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门外,他忽然脑袋一热,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想你跟那人在一处!”

    胭脂猛地捂住嘴巴,下意识看向卢娇,就见卢娇的背影一震,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你凭什么?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

    “我”胭虎才刚也是鬼使神差才喊出那话,哪里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被问住了,我了好几遍,偏偏不知道该说脑袋里乱哄哄的那一句……

    卢娇自嘲一笑,转身就走。

    胭虎在角落里坐了一整天,也不说话,也不吃饭,也不挪地方,好像就要在那儿把自己的心思弄明白。

    可是,卢娇那天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次日一早,胭虎冲到赵恒房里问卢娇的去向,结果赵恒十分惊讶的看着他,“你不知道么?四妹主动请缨押镖去了,五弟同她一起,这一趟却有些远,要出关呢,来回少说也得小半年。”

    “小半年?!”胭虎失声道。

    赵恒洗完了脸,回来发现他还痴痴傻傻的站在那儿,两眼空洞双目无神,也不知在想什么,摇摇头,自顾自的找胭脂去了。

    昨儿卢娇跟胭虎两个人闹得好大动静,镖局上下都惊动了,赵恒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两人都是别扭性子,像这种事情,外人实在不大好插手,且随他们去吧。

    他们还年轻呢,耗得起,彼此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回,也未必是坏事。

    胭脂好容易抽空回来,谁知自家弟弟又跟卢娇闹成这样,弄得她连根赵恒说话的心思都没了,整日只是担心,担心卢娇在外头受委屈。

    赵恒就道:“她是走惯了的,打小就跟着家里人走南闯北的,经验比镖局里好些上了年纪的人都丰富呢,莫要瞎想。”

    胭脂就叹了口气,“哪里能不想呢?听说关外又燥又热,还时常有沙匪出没,乱的很。”

    赵恒忽然笑起来,又神秘兮兮的问道:“你可知,四妹在外头,尤其是关外是有名号的。”

    “名号?”胭脂果然被转移的注意力,毫不掩饰的表现出自己的好奇,“什么名号?”

    “能在江湖上混下来的,说不得要有成名一战,也要有名号。不过那名号有的是自己取的,有的,则是外头人送的。”赵恒给她倒了杯蜂蜜水,不紧不慢地说着,“四妹成名的时候才十四岁,比如今的六弟还小些,后来就多了个名号,叫平地开花。”

    :“平地开花?”胭脂满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赵恒爱极了她的一切表情,忍不住凑过来亲了口,然后才迎着她的眼刀子继续道:“十四岁的时候,四妹一杆枪就使的很好,能同时抖出四朵银花,如同沙漠里骤然开出的花儿一般。她的路子迅捷诡秘,速度极快,对手很难招架,往往她的枪收回去好一会儿了,创口才溅出血来,便又好似平地开的红花一般……”

    胭脂又惊又叹,既觉得卢娇十分了不起,可也克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确实混不了江湖。

    什么开花的,乍一听好似多么风雅的事情,谁知道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由来呢?

    胭脂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来另一个细节,“那么四姐,是干了什么而一战成名的?”

    “真想听?”赵恒笑着问她,表情有些戏谑。

    胭脂迟疑了下,还是咬牙点头,“想!”

    “当时关外清关府一带沙匪纵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偏偏当地官府兵员不足,拿他们没有法子。刚好那会儿四妹和五弟经过,两人趁夜孤军深入,在沙匪老巢接连挑翻他们一十三名当家,斩杀喽啰无数,更将其中最罄竹难书的两人用枪钉在城门口……自此之后,清关府再无匪患。”

    胭脂的笑意僵在脸上,再回想下平日里卢娇娇憨爽朗的模样,忽然打了个哆嗦……

    第52章

    没了卢娇插科打诨,中定镖局好像一夜之间就安静下来。

    胭虎也瞬间丧失活力,每日只是按时吃饭、练武,也不大说话了,再闲着就去墙角蹲着,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眼神涣散的想这些什么。

    徐峰逗了几回都不管用,暗地里问赵恒,赵恒却瞅了他一眼,“我素日里只当你是个明白人,再没比你更清楚的了,怎的如今反而糊涂了?”

    徐峰就叫屈,“我前些日子刚押镖回来,凳子都没坐热乎呢,谁知道你们在家都闹腾什么?”

    赵恒轻笑一声,“你自己算算,家里少了谁?”

    徐峰本就长于此道,最是个人精,之前猜不到也不过是因为信息缺失,如今被赵恒一提醒,眼睛都亮了,“呦,小东西开窍了?”

    见赵恒没否认,徐峰就猛地一拍大腿,“我早就看出那俩有些个不寻常,整日打来打去也没个腻烦,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好说什么。”

    赵恒笑着摇头。

    徐峰又摸着下巴嘀咕了好些话,不知想到什么就贼笑着冲了出去。

    情之一事本就无迹可寻,更兼胭虎这小子是情窦初开,外人再如何焦急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胭脂倒是掏心挖肺的同他说了几日,可收效甚微,再者,卢娇也不在此处……

    胭虎这会儿自己都乱了。

    他确实觉得自己对卢娇的感觉十分不同,比同伴更渴望亲近,却又不同于姐弟,然而一直以来,他都没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如今对方骤然将搁在中间的窗户纸戳破,胭虎在有些恍然的同时,却难免也生出了点迷茫和慌张:他不太懂得该如何面对这全然陌生的感情。

    如果自己与四姐之间的关系不再简单,那么他该以何种心情对待?

    再一个,这果然就是男女之情么?

    因为迄今为止,他所近距离且深入接触过的女子,除了自家姐姐,就只有一个卢娇了……

    这么想的话,贸然将这不同于以往的情感简单粗暴的归结为男女之情,似乎又稍显仓促了。

    思及此处,胭虎忍不住用力挠了挠头,苦恼的脸都皱成一团。

    该说的都说了,胭脂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这臭小子真是个榆木脑袋,瞧瞧他愁的这样,自己看着都着急。

    胭虎点了点头,强笑一声,“姐,你去忙吧,别老守着我了。”

    为了他,胭脂也确实好几日没出门,且又跟胡九娘约好了见面的,实在不好继续耽搁。

    “也罢,你自己琢磨,可千万别胡闹。”

    虽说长姐如母吗,可自己终究不可能陪他一辈子,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自己也该尝试着放手,叫他自己整理整理了。

    听胭虎再三保证了,胭脂这才匆匆出门,谁知去作坊等了半日胡九娘才来,且浓重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双眼下头的乌青和面色的憔悴。

    自打两人相识以来,胡九娘都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何曾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

    胭脂连忙搀扶她坐下,感到她掌心冰凉,满是滑腻的冷汗,又亲自倒茶,“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你也是,还硬撑着来做什么?打发丫头过来说一声也就是了。”

    外头已经暖和起来,许多性子急的百姓都脱了稍显厚重的春衫,尝试着穿着轻/薄的夏裳了。照胡九娘这么急匆匆的走,难免出汗,可即便出汗,也该是热汗……

    心不在焉的胡九娘努力了几下,却笑不出来,好歹接了茶,手却不住的发抖。

    胭脂看她这样子着实反常,也不大像病了,略一思索,便将莲花和梅朵打发出去,凑近了小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胡九娘猛地一抖,茶盏盖子都掉了,咔嚓一声在地上摔的粉碎。

    这一声不光吓到了胭脂,也叫胡九娘回了神。

    她的喉头滚动几下,似乎是在努力整合思绪,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来找我了。”

    “谁?”胭脂追问道。

    胡九娘抖得越发厉害,她无意识的搅着手中的丝帕,眨眼将这价值一两八钱的昂贵丝织品废了都一没有察觉,眼睛里慢慢沁出水色,涂的红艳艳的嘴唇哆哆嗦嗦,“郭赛,郭赛回来了,我看见他了。”

    “郭赛?!”胭脂本能的吸了口凉气,同时脑海中迅速浮现起一个本以为会就此消失的暴戾人影。

    虽然知道胡九娘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可胭脂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问道:“他怎么敢回来?是不是你看错了?”

    郭赛早就被赵恒发了江湖追杀令,惶惶如丧家之犬,按理说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孤身犯险,返回中定镖局所在的沂源府呢?

    “不会的!是真的!”胡九娘拼命摇头,一颗眼泪终于顺着面颊滑下来,她一把抓住胭脂的手,近乎崩溃的道,“他靠的那样近,呼吸都洒在我肌肤上,他碰我的脸,说,说要带我走!说我逃不掉……”

    分明夜那样黑,可她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对方眼中复杂的光芒,如同无边黑暗中走投无路的野兽那凶残又执拗的眼眸,只要被盯上了,便逃无可逃!

    她真的是吓坏了,脊背上再次出了一场白毛汗,两排牙齿咔嚓嚓碰的直响,两片娇艳的薄唇抖得如同风中摇摆的花瓣。

    “别怕!”胭脂反手抓住她的胳膊,佯装镇定的给她鼓劲儿,“青天白日的,你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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