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个麻烦事吧？”杰西卡勉强问道。虽然不想被牵扯进去，但是看到劳尔的表情，又不忍离去。
“对爱德华尔来说是。”
“是你的侄子吧？”
“不是说由你的母亲来照顾吗？那么……”
“那个孩子不会让母亲来照顾的吧？爱德华尔……”劳尔拢了拢满头黑发，“你不会懂的。”
是吗？我也不想懂，该去睡觉了。
可是，那个三岁的孩子正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呢。
“他不让你母亲照顾？是怎么回事？”
“那个孩子是在父母不管不顾的环境下成长的。而照顾他的珂赛特这么一走……，”劳尔走向门口，“一起来吧，得去看看那个孩子。”
不想去！杰西卡慌了神，不管是什么孩子，更不能接近需要帮助的孩子！
可是，劳尔已经打开门在那儿等着了。只好跟在他的后面，出了门，沿着走廊急匆匆地往前走。
“哥哥没有意识过自己为人父母。”劳尔似乎有些生气似的低声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父亲对他漠不关心，母亲又插不上手。哥哥是在一个没有父爱母爱、只有用不完的金钱的环境下长大的。结果，他十六岁就染上了毒瘾。”
“你哥哥是因为这个原因去世的吗？”
“当然！结婚的时候，哥哥就有些发狂了。但父亲没有在意，而对于那些政客们来说，有个傀儡国王是件好事。这个国家的议会里挤满了像麻尔瑟尔那样的男人。只要能把自己所要求的巨额报酬揣进怀里，他们什么都不干。从几年前开始，就是这种状况了。”
“可是，爱德华尔……？”身处这个悲剧漩涡之中的三岁孩子，和这一切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哥哥和一个只知道卖弄胸脯的二流女演员结了婚。她很快就融入到了加恩伯尔的生活方式中，生完爱德华尔之后就把他完全交给了保姆。保姆频繁地更换，珂赛特干了半年，就算是最长的了。我们第一次看到爱德华尔时，他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对你母亲也是？”
“他总是很紧张，如果和珂赛特在一起，吃饭、睡觉、看电视时会比较放松。可能是出生以后就一直被放在电视机前面的缘故吧？如果和别的人在一起，他要么就发呆，要么就哭。母亲极力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但他都没有反应。而现在……”劳尔皱起了眉头，“麻尔瑟尔是既知道那孩子需要珂赛特，也知道母亲担心那个孩子的。”
“他这么做是为了把你早点赶出去吧？”
“他是在对我今晚的态度进行报复！”劳尔使劲地握着双拳，以至于指关节都发白了，“很遗憾，他成功了。母亲因为过分伤心，会同意离开城堡吧？珂赛特会被重新雇用，爱德华尔起床后会被一直放在电视机前。”
“那你呢？”一边小步疾走在大台阶上，杰西卡一边平静地问道，“回索马里？如果你和莎拉女爵结了婚，会怎么样呢？”
“在爱德华尔开始接近母亲之前我还会允许珂赛特待在这儿，但之后，就会要求她辞职。另外，还要解散议会……。”
“你能做得到吗？”
“那时我应该拥有举行大选的权力。这个国家还没有举行过大选呢！如果进行选举的话，麻尔瑟尔及其党羽马上就会失去职务。可是，现在我已经做不到了！”劳尔走上了台阶，接着向左转，“我只有马上交出城堡，让珂赛特回来。”
“可以吗？把你的侄子交给一个像今晚这样轻易离开的人？”
“但是，从星期一开始，她会一直留着那个孩子的身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劳尔终于在长长的走廊的尽头停下了脚步。站在布面装饰着的对开大门前，等着杰西卡追上来，然后推开了门。
“欢迎来到地狱。”他令人费解地说着，然后退到一边，让杰西卡先进去。
那是一间豪华的套房。在宽大的起居室的一侧排列着几个稍稍狭小的房间。很明显，当初设计师接到了指示，要把起居室变成孩子的理想乐园。房间整体耗巨资建成了原始丛林的模样。杰西卡一边回想着吉卜林写的《丛林之书》，一边不可思议地环顾着四周。
粗大的原木树干上垂吊着藤蔓，这儿或那儿的树枝上摆着布做的玩具猴子，还有从树上滑下来的玩具蛇。透过木头的空隙可看到，高高的屋顶上描绘着闪烁的星星。在月牙儿的一边是预示着暴风雨的乌云。脚下绿绿的青草是盖过脚踝的厚地毯。
由于都太过逼真，杰西卡总想轻轻地抬起脚，以免踩到蛇。
原始丛林的中央放着两个大坐垫，那前面摆放着一个唯一和周围环境不搭调的——巨大的电视机。
电视画面的标题是“终极形象大变身”，正播放着一个超肥胖女性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刀的画面。吸脂术？杰西卡闭上了眼，把脸背了过去。
“那个保姆和爱德华尔一起看‘终极形象大变身’？简直不敢相信！”
劳尔走上前关掉了电视：“可能只有珂赛特看吧？”
“那爱德华尔在哪儿？如果不是在学习吸脂术的话？”
劳尔生气地瞪着她。
“可能只是在听着吧？”杰西卡开始愤怒了，“可能你三岁的时候也看过吸脂手术吧？所以现在成了医生呢！”
劳尔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别那么咄咄逼人！珂赛特说那孩子晚上总是六点入睡，早上也起得很晚。我们那段时间过来会影响孩子的睡眠的。”
“三岁孩子的睡眠时间会超过十二个小时？听都没听说过！所以，路易斯从早到晚都在照顾我，是因为不允许到这儿来吧。可是，把你们拒之门外的是珂赛特，不是吗？如果我是一个爱看电视的保姆的话，我也会那么对主人们说。请不要早晚来打扰我的工作。也就是说，请不要来打扰我偷懒看电视！”
“对爱德华尔来说，我们形同可见可不见的外人。只能依靠珂赛特了。我们也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我也承认你努力了。可是，总还是有其他可改善的余地吧？不知是谁设计的，这个房间的趣味太低级了。”
“这是孩子的房间。”
“不，这儿是游乐场！是针对和小朋友以及慈爱的父母一起游戏的十来岁的健康孩子的。可是，三岁的孩子一个人……。每次来到这里，头上都会有看似要猛扑过来的大蛇啊！”
“我也不喜欢这一切。可是，那个孩子只知道这些。两周前母亲来到这里时，曾咨询过儿童心理学者，她建议说最好让孩子和熟悉的事物待在一起。”
“是和照顾孩子时观看‘终极形象大变身’的珂赛特、看似马上就要猛扑过来的大蛇在一起吗？我绝对不赞同那个心理学者的意见。”
“你到底想要……？”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简直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杰西卡深吸了一口气，“爱德华尔在哪儿？”
“可能睡了吧？”劳尔指了指左边的门，杰西卡转过身，可是又犹豫了。
她的心在大声地说别再往前走了。可是，这扇门的后面有一个三岁的孩子！他一个人被大蛇、电视、迂腐的儿童心理学者包围着啊！
那孩子肯定如劳尔所说正沉浸在甜蜜的梦乡里吧？杰西卡拼命地使自己那方面去想。那么，一进到里面，就会看到一个健康的孩子，这样，自己心中的不安就会得到平复，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吧。
杰西卡走近卧室，打开了门。屋里的一个角落开着夜灯。
爱德华尔没有睡。
和高大魁梧、皮肤略黑的叔叔不一样，他有着晶莹剔透的白皮肤和浅金色的细细卷发。他的身体蜷缩在超级大床的一角，正瞪着小脸蛋上那双大大的茶色的眼睛，紧盯着被打开了的门，脸上布满了惶恐和不安。
床是皇太子专用的，而不是孩子专用的，上面被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浆过的白色床单的表面硬硬地抵着他的下巴，床单的一侧绣着大公家的家徽，彰显着这个幼小孩子的微弱地位。
孩子面无表情、僵硬地躺着。杰西卡试着走近了一步，他就现出很畏惧的样子。
如果不是经常被大声地呵斥的话，三岁的孩子是不会这么胆怯的。杰西卡转头透过原始丛林看向电视机，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出现的场景：“给我安静！否则……”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可是，看到大大的茶色的眼睛中布满的恐怖，杰西卡意识到自己肯定没有多想。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睡。连眼都没有合上地醒着，床单上连个褶皱都没有。也就是说，他躺在这个超大的床上居然连一动没动。
劳尔走到杰西卡的身后。孩子将目光从杰西卡转向叔叔，眼中的恐怖淡漠了些，好像知道这个人不会对自己大吼大叫似的。
“还没睡呢？”劳尔柔声说道，“爱德华尔，这位是杰西卡阿姨。”
没有反应。
“抱抱他吧！他在害怕呢。”
“一抱他就哭，我母亲抱也是这样。”
“那么，你不抱他的时候，他怎么办？珂赛特会抱起他吗？”
“当然她得那么做。”
“她会紧紧抱住这个孩子？你见过她这么做吗？”
“没有，可是……。”
“你见过她带着孩子到外面去吗？见过她陪着孩子一起玩吗？”
“这个孩子每天都有固定的生活习惯，我们无法干涉。”
劳尔用满是不安的眼神小心地看着杰西卡。
孩子肯定会以为这是新来的保姆吧？
杰西卡低头看着孩子，迷惑了。这孩子的头发，简直……！
唉，别想了。
但是，在进行比较的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已经晚了。无法否认，他们确实很像！
杰西卡走近床边，把孩子抱了起来。孩子的身体还是僵着，一副要哭的样子。这是一个瘦骨如柴的孩子，穿着一件印有愚蠢徽章的深红色睡衣。刚要抱紧他，他就使劲挺着身子、死盯着周围、张开嘴巴准备大哭。
“没关系的，爱德华尔，”杰西卡坐在床边，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孩子的嘴唇，“别哭，不用怕。你知道劳尔叔叔吧？我是他的朋友杰西卡。”
“珂赛特呢？”孩子惊恐地哆嗦着嘴唇小声问道。
“珂赛特不在家。不过，有劳尔叔叔在，你就放心吧。他可是你的家人哦！另外还有奶奶，要叫她来吗？”
孩子的眼中没有任何表示。
“你有玩具熊吗？”还是没有反应，孩子的目光似乎说明他不期盼任何东西。
“他有数不清的玩具。”劳尔带着讽刺说道，并用手指了指原始丛林。那儿周密布置着的木头之间装饰着各种各样的猴子、大象、长颈鹿、蛇等等。
“不是那些装饰品，我说的是泰迪熊，是朋友！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杰西卡对孩子说完后抬头看着劳尔，“劳尔叔叔，我们需要一名探险队长！爱德华尔一点儿也不想睡觉，是吧，爱德华尔？”
金发孩子的头微微地点了点。虽然嘴唇还在抖动，但明显是在想，好像还有比躺在这张床上更有意思的事情！
“我的肩膀疼，可劳尔叔叔却很健壮。劳尔，让我们骑大马吧！”
“骑大马？”劳尔满腹质疑地问道。
“朝那边站着。”杰西卡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爱德华尔，知道骑大马吗？”
爱德华尔摇了摇头。
“你就把叔叔当成长着两条腿的大马，骑上去！来！”杰西卡把孩子举到劳尔的背上，“一定要抱紧劳尔叔叔的头哦！劳尔叔叔在下面托着你呢！劳尔，要抓好爱德华尔哟！”
“知道了！”劳尔抓住了侄儿。
可是，孩子因害怕而有些畏缩：“不……”
“啊呀，劳尔叔叔可是一匹非常好的马儿哦！而且，你现在还不想睡觉，对吧？”
“嗯……嗯。”孩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道。
“那就这么办！”杰西卡抓住孩子的小手腕抱在劳尔的头上。
孩子抓住了。
“两个人都会感觉很好的，跟我来！”
“去哪儿？”
“去探险啊！去找小熊，爱德华尔的朋友！”杰西卡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想把痛苦给吞下去，“爱德华尔需要它，它也需要爱德华尔呢！准备好出发了吗？”
“好了。”
“那么，快速前进！”杰西卡带头走在原始丛林中，在劳尔突然侧头躲过两条长蛇的时候，杰西卡对劳尔说道：“在你回到这里之前，把这些蛇都从木头上撤掉吧！周围的环境该怎么变化，取决于观众的乐趣。”她带着两个满脸茫然的王子走到了走廊上。
杰西卡把两个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爱德华尔和劳尔好像都感到很茫然，一直都一言不发。
杰西卡想，这里比爱德华尔的房间温暖得多啊！孩子的房间是集中供暖，而这里的暖炉中正跳跃着燃烧着的火苗！地上摆着杂志，床边的花瓶里插着路易斯采来的野花。
她把他们带到了卧室。“坐吧。”对劳尔说道。劳尔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了下来。爱德华尔还趴在他的头上。“骑大马结束了，这么坐着也不太舒服。劳尔，让爱德华尔坐到你的膝盖上。”
“我的膝盖上？”
杰西卡笑了，“是啊，难道王子没有膝盖吗？爱德华尔，你喝柠檬水吗？”
爱德华尔露出惊讶的表情。
“大家都喝柠檬水吧？”杰西卡从起居室的冰箱里拿出柠檬水，倒了三杯。回到卧室时，劳尔已经把爱德华尔放到了膝盖上。看着两个人局促的表情，她偷笑着把玻璃杯递了过去，“没有那么恐怖吧？”
爱德华尔疑惑地盯着玻璃杯，小声问道：“这是，泡泡吗？”
杰西卡吃了一惊。都已经三岁了，王子居然没有见过柠檬水？
“是呀，有点冲鼻子呢，喝喝试试？”
爱德华尔转头看向叔叔，劳尔微笑着喝了一点自己的柠檬水。爱德华尔又把视线转向杰西卡，她也喝了一点。
孩子犹豫了一下以后，喝了一口。
瞪圆了眼睛，又喝了一口，接着又是一口。
杰西卡终于吐了一口气，看来我们通过考试了。
“我，喜欢这个！”爱德华尔像发现新鲜事物似的说道。杰西卡微微一笑。
“我也喜欢，你呢，劳尔叔叔？”
“我也是。”劳尔也微微地笑了。两个人笑眯眯地对望着。于是，整个晚上都在极力地抗拒着的、心灵深处那一丝悸动的感觉一下子又都回来了。杰西卡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那个……泰迪熊。”她费力地说道。可是劳尔还在微笑着，她得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能够将视线从那微笑里移开。
“泰迪熊？”劳尔奇怪地低声问道。不管自己心灵深处悸动的感觉是什么，但他好像也有同样的感觉。
为了努力地忘掉那种感觉，杰西卡走向壁橱，伸手从里面拿出行李箱，然后从箱里拿出泰迪熊回到床边。
我不能哭！绝对不能！
杰西卡伸出小熊，“爱德华尔，它叫小瑟巴斯。”她蹲下来，使自己的视线可以和孩子平视，“它可是很老的爷爷哦！在我还是小女孩子的时候，它就是我的了。然后，牠又成了一个叫多米尼库的孩子的玩具，……多米尼库已经不能照顾牠了，所以，这个小熊有段时间一直被放在箱子的最下面。可是，那是一个很孤独的地方，而它是很需要朋友的！喜欢小瑟巴斯吗，爱德华尔？”
爱德华尔很认真地思考着，好像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小瑟巴斯躺在杰西卡的两只手中。它已经被缝补过很多次了，鼻子磨破了、一只脚很短、左右不对称的一双眼睛好像很厌世似的凝视着这个世界。但是，反复绣上去的微笑却是绝不会消失的。
把仅有的一个珍贵的小熊交出去的时候，杰西卡感觉心里一阵发紧。但是，她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认为这是件好事。
爱德华尔一动不动地盯着小瑟巴斯。“它好像很悲伤。”明明小熊是在微笑着，可爱德华尔却这么说。
“那是因为它被放在箱子底下觉得很孤单吧？它想要朋友呢！”
“它是想和我交朋友吗？”他的口气像个大人一样。杰西卡越来越确定这么做是对的。
“我想是的。”杰西卡说完后就等着。爱德华尔思考了一会儿以后，终于用手指碰了碰小瑟巴斯磨破的鼻子。
然后，他轻轻地双手接过小瑟巴斯，在手上捧了一会儿以后，像是要保护它似的，把它抱进了怀里。
“它什么也没穿呢，没有衣服穿会伤心的。”
“它是那么想的吗？”劳尔微笑着，这让杰西卡越来越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这不仅仅是为了爱德华尔。几个月以来一直缠绕着她的灰色的阴霾终于消散开了，射入的阳光照亮了她的脸，在这一瞬间，杰西卡感受到了光明和自由，那是她竭尽全力想追求的东西！
“我们可以给它做一条裤子。”杰西卡话一出口，两个王子都显出了满脸雾水。
“现在？”爱德华尔小声问道。
杰西卡点点头：“就是现在！”
“怎么做？”劳尔也吃惊地问。
“用魔术！你们看着。”杰西卡又走向行李箱，拿着一个挂着黑色经线的小型编织机和几个彩色线团回来了。“先从布料开始吧！有了这一套工具，就可以用各种丝线来织布哦！劳尔，把爱德华尔放下来吧！有事让他帮忙呢。”
杰西卡把缠着鲜艳的彩色丝线的卷轴放在了地毯上。这些丝线是在车祸发生前从拜访过的同行那里买来的，上面分别写着产地和生产者的名字。她去过那里以后，就知道自己来对了，阿尔普阿泽里确实是织造工们的乐园。
丝线具有色彩华美和手感极佳的特点。因为没有时间去织出纤细的布料，所以，杰西卡选出了一些比较粗的线。即使这样，也足以织出魔法布料了。她跪在地毯上，将编织机的支架放在地上。
“我需要你们给我选四个丝线。要纬线！爱德华尔，四个会数吗？”
爱德华尔紧紧地抱着小瑟巴斯，从劳尔的腿上爬了下来，举起了四个手指头。
“一、二、三、四。”
杰西卡微微一笑，这个孩子眼见着就渐渐地变得像个正常的孩子了。“我是个澳大利亚人，所以说的是one、two、three、four哦！小瑟巴斯虽然也是在澳大利亚出生的，但是它的记忆力特别好，所以，它很快就可以听懂你的话了哟！接下来，我们就来选线吧！然后我们给小瑟巴斯做裤子！”
“剪下一块床单来做不是更简单吗？”劳尔提出建议，但被某人用怜悯的眼神斜了一眼。
“你会穿用床单做的裤子吗？”
“不会。”他弱弱地说道。
杰西卡微微一笑。“那么，开始吧！小瑟巴斯有资格穿上最漂亮地裤子。我们一起来给它做，全体上甲板集合！”
“全体上甲板集合，是什么意思？不明白。”爱德华尔抱怨说。杰西卡笑得更开心了。
“也就是说，我是船长，告诉大家有工作要做了！开工了！”
“知道了！”劳尔说道。
杰西卡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种悸动的感觉又突袭而来，而且越来越强烈。得去干活了！
自己是不可能永远地对着劳尔笑的，即使是那么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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