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禹漱敏从精神病院回到了家里。
原载《红岩》2008年第2期
原刊责编 越儿
本刊责编 关圣力
陈然,男,1968年生,江西湖口人。已发表中短篇小说二百多万字。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幸福的轮子》(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长篇小说《2003年的日常生活》等。作品多次被转载并入选多种年选。现供职于江西省文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本刊曾选发其中篇小说《晕眩》。
创作谈:自救之途
陈然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
我知道,这种病,在很多作家身上都存在过。甚至有统计数据表明,绝大多数作家都或隐或显或多或少地表现出某种精神疾病倾向。
当然,我的苦恼是“一地鸡毛”式的,不值一提。然而,这些“鸡毛”足可以令人窒息。
的确是悲哀。
我在精神病院门口徘徊。那里特别的肃静。巷道两旁没有任何人间烟火,像是这座城市的盲肠。正常的世界在对它严阵以待。
什么?正常?是啊,当一个人拥有了这种疾病,便会被称为“不正常”。
那么,什么是正常呢?这个标准掌握在谁手里?有人会说,它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但它代表着大多数人的观点。问题是,既然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又怎能保证它有资格代表大多数人?即使他们能代表,但又假如他们和大多数人一道都处在失控状态,那么到底谁又是不正常的一方呢?
这样的悖论大概只有上帝说得清楚(我曾经呆过的一个地方,老领导每次都要颤巍巍地把校样上有关“上帝”、“教堂”等字眼删去,以显示自己的纯洁)。我想说的是,作家既然是精神产品的创造者,精神出点问题也是很“正常”的,常在河边走啊。对于他们来说,精神永远是他们的前线,是炮火首先落下的地方。
与精神疾病相关的表述里,有这么一条:如果你怀疑自己有精神病,你就不是;如果你不承认,那你很可能就是了。
看到这里,我吓出一身冷汗。我赶紧逃离了精神病院。我想,如果有人把我抓住,问我是不是精神病,我该怎么回答呢?如果有人强行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怎么辩白得了呢?因为“真理”掌握在他们手中。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因为文学,我们受伤,可也因为文学,我们的伤口得到了舔治。”所以我庆幸自己手里有一支笔,它完全可以是我自己的。即使启蒙成了神话,拯救也越来越逍遥,但文学至少可以让我自救。
回头看看最近写的东西,竟然大部分与精神疾病有关。如果我是一个战地记者,首先奔赴的,肯定是前线。看到了伤员,疗救的办法有两种:一种是搽清凉油(也叫万金油),以清凉的感觉(其实据说它既明亮又温暖)来掩盖疼痛;一种是毫不犹豫地揭开伤口,找到里面的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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