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做错什么了？”
还是彩云胆子大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叶晚晴问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浸满泪水。
“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我埋葬你妈妈，还供你哥哥上学，这些都是钱。你们就签下卖身契，从此就算把自己卖给我了。”
叶晚晴没有对她们解释，不想让她们两姐妹担惊受怕，但是她这么说，却引起屋里几个人的误解。
“花了多少钱？我帮她们给可以吗？”
冯锦荣有些失望的看着叶晚晴，本以为她是巾帼英雄，有着侠肝义胆，现在看来他好像是看错她了。
“这不是钱的事，既然她们已经受了我的恩惠，就要付出代价。再说我只是要个卖身契而已，又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你怎么这样？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呢？卖身契一千，她们的生死命运就都要由你决定，这是没有道德的。”
陈云鹤凑过来指责叶晚晴，原本白净的一张脸，气成涨红色，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慨。
“我现在也不坏。”
叶晚晴斜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多废话。
“这......”
冯锦荣失望的看着她，他不想帮这个忙，那两个姑娘已经很可怜了，再被签了卖身契，以后就成了奴婢，那今后的生活就没有自主权了。
叶晚晴可以不理陈云鹤的愤怒，但是看到冯锦荣眼中的失望，她却很难过。
“你信我吗？”
她看着冯锦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冯锦荣看到她眼中的真诚，不知道怎的他选择相信她？
这个女孩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她不说他就不问，不过他相信，她不会对这个两个可怜的小姑娘做什么的。
“信。”
冯锦荣脱口而出，说完后引来陈云鹤的不满。
“表哥，她这么做你还信她？给人家一点小恩小惠，就要人家用一生偿还？这心都是黑的，美女蛇，我错看了你。”
见表哥竟然选择帮助叶晚晴，陈云鹤气愤的对他吼着，甚至对叶晚晴进行了人身攻击。
“不可理喻。”
对陈云鹤这孩子脾气的大男孩，叶晚晴真的懒得搭理他，反正就算对他解释，就他这冲动劲儿也不会相信的。
“冯大哥帮我写两份，大概意思就是，这姐妹无钱葬母，自卖自身给我，以后就是我的人。”
叶晚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个大概的意思。两姐妹悲愤的看着叶晚晴，尤其是彩云更是后悔自己瞎了眼，把一个豺狼当成了恩人。
对她们姐妹俩的目光叶晚晴视而不见，吩咐她们拿来笔墨纸砚，两个女孩见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眼含热泪将东西拿过来，凄然的看着冯锦荣。
冯锦荣被看的很不舒服，拿着笔迟迟无法下笔。
“冯大哥？”
叶晚晴见他这样就轻声问了一句，冯锦荣看了她一眼，硬下心情刷刷写起来。
见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两个女孩儿紧咬着嘴唇，无奈的在卖身契上按上手印。
“冯大哥，您是见证人，请您签个字按个手印。”
“好吧！”
冯锦荣帮人帮到底，在见证人处签了字，也按了手印。
“谢谢。”
收起卖身契，叶晚晴看了两个姑娘一眼说：“你们在家处理货底子，卖多少钱你们都自己留着，过两天就要装修了，抓紧。”
吩咐完，叶晚晴决定去找保长，这件事必须尽快落实，她的直觉告诉她，若是拖拉就会害了这两个姑娘。
冯锦荣被她拉着去找保长，虽然有些郁闷，但是却没有显示出不高兴，只是垂着头满脸的纠结，临走都没敢看那姐妹，她们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怜了。
直觉告诉她，叶晚晴之所以这么急做这件事，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不然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为什么都没有这么做？可是理智又在鞭策他，做了一件昧良心的事。
“表哥，你真跟着她疯？这么做你不觉得亏心？”
陈云鹤此时对叶晚晴的迷恋消失了，把她当成阶级敌人一样看待。他这样虽然烦人，但是也比他花痴的样子也要好的多。叶晚晴悠然的睥了他一眼，最好以后他都这样烦她。
保长认识叶晚晴，加上冯家在上海的地位，他满口答应做见证人的事情。当然叶晚晴也不是不知道人情世故的人，手续办完她塞给保长两块银元。
保长当时就脸上就笑开花了，折子都堆在一起，亲自将她们送出门。她这个动作被陈云鹤看到了，对她更加的鄙夷，一路上一点好脸都不给她。
“冯大哥，今天的事情多亏你帮忙，这份卖身契不一定排上用场，防患于未然而已。”
路上叶晚晴看到冯锦荣一直低着头，情绪好像是不怎么高？知道这件事在他心里有些芥蒂，她简单的解释一句，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冯锦荣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之前帮她他感到很舒畅，这次帮她，心里真有些难受。
听叶晚晴这么说他多少有些释怀，她话里的意思，这卖身契像是为了应付什么事情似的？
“我们还有些事情先走了，工匠的事我回去就帮你找。”
冯锦荣见把她送到店门口了，就打算离开，陈云鹤在一边望着天，看都不看叶晚晴一眼。
“好的，冯大哥，真是麻烦您了。”
见冯锦荣还是不理解自己的做法，叶晚晴决定不再解释，日久见人心，他会知道自己的苦心的。
“放开我们。”
“姐姐，救我们。”
她刚和冯锦荣告别，想要回店里时，就看到两个男人抓着彩云彩凤往外走。
两个小姑娘拼命挣扎着，奈何身体瘦小，哪里是那两个男人的对手？看到叶晚晴她们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冲着她哭喊着。
“放开她们。”
叶晚晴见状冲过去，一人一个窝心脚，将他们踹倒在地上。
两个男人本没有把她看在眼里，娇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能耐，却没料到，被这个小丫头踢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干什么？”
其中一个瘦削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指责叶晚晴。
“我干什么？不是应该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叶晚晴俯视着他，眼中带着鄙夷，她已经想到这是谁了？
中国人爱看热闹，一见这里出事就都围过来。冯锦荣和陈云鹤本已经走出十几步了，见这边发生事情了，又都返回来。
“怎么回事？”
冯锦荣见叶晚晴没有吃亏，松了一口气，低声问她。
“他们跑这里来抢人。”
叶晚晴见他去而复返，心里很高兴。
“青天白日跑来抢人，你们还有王法不？”
这时候陈云鹤冲过来，一副正义人士的样子。奈何他长了一张娃娃脸，说话一点力度也没有。
“你们知道什么？我是她们的叔叔，哥哥嫂子死了，我好心接她们去我家住。”
瘦削男人一见围了这么多人，就赶紧表明身份。他这样一说，叶晚晴不由仔细看着他。
此人长着一张马脸，下巴很长，眉毛很稀少，眼睛不大黑眼仁少白眼仁多，鹰钩鼻子，嘴唇只是一个轮廓而已，薄薄的向下抿着。
脸色青白，胡须稀少，看着像是个痨病鬼，他说话的声音很尖细，听着有些刺耳，典型的小人相。
叶晚晴眯着眼睛看着他，这小子图财害命还不消停，还想把两个姐妹骗走，她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不是，姐姐快点救我们，他要把我们两个卖到窑子去，那个男人就是窑子里的打手。”
彩云看到叶晚晴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想要冲到她身边，寻求她的保护，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拽住头发，听到她把他们的目的说出来，气的他直接打了彩云两个耳光。
血顺着彩云的嘴角流下来，彩凤吓的嚎啕大哭。周围围观的有认识那男人的，知道彩云说的是真的，纷纷替她叹息，却没人敢出头。
“你不能带走她们。”
叶晚晴先走过去，看着像是没用力一般，抓着那个男人摔飞出去。
“我是她叔叔，你想拐带人口是怎么着？”
彩云的叔叔站过来，插着腰瞪着叶晚晴，他给她扣了好到一顶帽子。
“怎么说？”
叶晚晴拿出手绢，轻轻擦去彩云嘴边的血迹，眉头蹙起来，心里升起怒气，再看向彩云的叔叔时，眼中满是寒意。
“我是她叔叔，你一个外人，硬留着我的侄女安的什么心？她们父母死了，我就是她们唯一的亲人，大家说对不对？”
见周围的人不少，彩云叔叔拿出泼皮劲儿，对着人群鼓动着。
“你是她们叔叔？可你也是杀了她娘的凶手，哪有亲叔叔找了妓院的人来拉侄女的？”
叶晚晴让彩云和彩凤回屋，被她叔叔挡住，见他这样，叶晚晴的脸色更冷了。
“你干什么？”
此时彩云的叔叔被她的气势震住，见识过她的身手，还真有些怕她。
“我要带我侄女走。”
他有些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眼睛瞟了地上躺着哼唧的男人一眼，那可是妓院的打手，只一下就被这个女人像扔小鸡似的扔出去，就自己这瘦身板若是这么摔一下，非摔半死不可。
“她们是我买下的，你怎么能带走？”
叶晚晴胳膊放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买的？怎么可能？谁证明？”
彩云叔叔一听急了，他都跟藏娇楼的老鸨谈好价格了，这双胞胎姐妹可是值二十银元，眼看到手的钱飞了，这可比剜他的心都难受，也忘了叶晚晴的厉害了，冲到她身边叫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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