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了乌先生的身体这件事，我很快就放下了，因为没关系，他也看过我嘛。虽然他没一次将我看光光，但前一次看上半身，后一次看下半身，拼凑起来也能抵他一次被我看个精光这件事。你来我往，公平得很。唯一不公平的事，我总是为了他而乱了心神。他温柔我就心醉，他露出身体我就流鼻血，他用语言调戏我，我就害羞得落荒而逃。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不行，我也要他心醉神迷一次！但是要怎么让他心醉神迷呢？这还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乌先生是个神族，这世上，除了返景家，所有的神族都已经几十万岁了。几十万年，那是什么样的概念啊，我只有一千多岁，完全想象不出来。这几十万年来，乌先生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什么样的美女没对他倾心，我小小一个仙者，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叫他心醉神迷呢？
“姑娘。”正在我冥思苦想不得方法的时候，栗珖的声音传来。栗珖惊讶地说：“你在怎么还在这里？乌先生就要走了啊。”
“什么？”我的心脏猛地一停，随后急促地跳动起来。我抓着她的手臂着急地问道：“那现在呢？他在哪里？”
“就在宫殿的大门口。”
“我这就去！”我抛下一句话，立刻冲到鲛绡宫的大门口。才刚看见宫门口的石阶，我就看到溟音跟眉冉站在台阶上，而乌先生穿着玄黑的袍子，广袖博带，他们正是一副送行的样子！
“你站住！”我冲过去将乌先生的手抓住，几乎哭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走？你……你要抛下我？你明明说过……说……”我说不下去了，差点掉了下来。这里还是鲛绡宫的范围，要是掉了眼泪，是会被看到的。
“别着急。”乌先生立刻将我抱在怀里，安慰道：“我没有抛下你，我只是有事离开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不信！”我摇头，抓着他的衣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种话骗不到我！乌先生，你要是不要我了，那就直说，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句话不说就要走！我不是拖拖拉拉纠缠不休的女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乌先生拍拍我的被说，“我都知道的。相信我，我真的有事，真的会回来的。”他说着将声音一提，叫道：“溟音！”
“是是。”溟音认命地走出来为他解释，“你不要激动，他不是要离开，就是去找点药治伤而已。”
我心头一松，原来真的不是要走。但随即又是一紧，问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没什么大不了的。”乌先生将我从他怀里扶起来，掠了掠我飘散的发，解释说。“还记得在断乘海沟里你咬了我一口吗？”
“你又中毒了？”我对断乘海沟里他动弹不得我也背不动他的记忆深感恐惧，立刻担心地问：“又是应龙？”如果又是应龙，改天我一定要去将应龙阴一把，也让它尝尝中毒是什么滋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是应龙，但不是应龙血里的毒，只是有些戾气进入我的身体而已。”乌先生说，“不要紧的，我一直没有动手化解，现在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就去找点药，把它化解了。”
我又不是第一天在六界里闯荡，哪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糊弄过去：“你骗我，如果真的不要紧，以你神族几十万年的修为，怎么可能不自己化掉？都这么多天了，你一定是自己也没办法，甚至溟音也没有办法，所以才将我撇下，要自己去治疗。不行，我也要去！”
“不行！”这次坚决否定的竟然是溟音，“那个地方你不能去！绝对不能！”
我皱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为什么我不能去？”
“因为……”溟音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因为那个地方全都是和尚！不接待女客！你要是去了，还不是在外边等，还不如在这里陪着你儿子呢。”
“和尚？”我问道，“你们要去佛界？全都是和尚……难道是灵山？”
“唔……差不多吧。”溟音含糊地说，“总之，你不能去。”
“而且，我不能自己化解，只是因为我的心法跟应龙一族相冲。都是上古神族，自然实力相当，不是治不了的问题。”乌先生说着，屈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轻斥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到？”
“唔！”我捂着额头，被他一指弹得泪汪汪的。想想也是，乌先生绝对不会骗我的，因为我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是他看得上的。我可怜兮兮地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小心，还有，你要快点回来啊，我在这里等你的。”
大概是“等你”这两个字触动了他，乌先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炽热起来，他看着我，目光仿佛恨不得将按住了狠狠地亲吻。我被他看得心头狂跳，却又期待得很。
“我……你放心。”乌先生说，然后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对我说：“我一定回来，回来之后，我就跟你说一件事，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窈窕，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这个吻明明是落在额头，却叫我心跳狂跳，脸皮发烫，比落在唇上的热吻还要叫人心醉。我摸摸被他亲过的地方，低下头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说你们！”溟音在一旁满脸的哭笑不得，抱着手臂搓了搓，叫道：“肉麻死了！再耽误下去，我看也不用治了，直接就地埋了吧，还能给你们合葬。”
“你这乌鸦嘴！”我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要是敢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便要你好看！”
这话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我一个小小的仙者，哪能对鲛皇做什么？溟音的眼里却真实地闪过一丝听话，立刻保证说：“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将他安全送回来的。”
乌先生也放开了我，说道：“我走了。”说完不等我的回答，带着溟音转身而去，刹那间就消失在幽深的海里。
“姑娘。”眉冉扯了扯我的衣袖，说道：“我们回去吧。”
“姑娘！”这个时候栗珖才赶过来，怀里抱着阿南。她问道：“乌先生呢？”
“走了。”我接过阿南让他自己走路，只是牵着他的手。“不过他会回来的，一定会，而且很快就会回来。”等他回来，他会送我一份大礼物，可能是说喜欢我，更有可能是跟我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世上再没有比真情实意更美好的礼物了，他如果将这礼物送给我，我要回报他什么呢？
我依旧想不到，目光一转看见旁边的两个美丽女子，立刻虚心请教道：“二位，我想送一样礼物给乌先生，请问什么最适合？”
眉冉不愧是要跟溟音成亲的人，立刻就说：“将你自己送给他，乌先生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这个……不行。”我的脸红了红，“什么都还没确定呢，我不能这样，会叫他以为我轻浮的。”
栗珖便提议道：“为乌先生跳一支舞如何？”
“跳舞？”我的眼睛一亮，“是个好主意，但是……”我有点担心：“我根本不会跳舞啊！”
“没关系，我知道一只舞，很容易，你一定能学会的。”栗珖肯定地说，脸上都是笑。“姑娘，要不要试一试？”
“真的？”我将信将疑。
“不信你就试试。”栗珖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张古琴，往地下一坐就笑道：“姑娘，这首曲子乃是一首略带法力的琴曲，你听到的时候，不由自主就会跟着跳舞的。每个人都会跳出不同的样子，但是只要心诚，每一个人跳出来的，都是绝美。”
我还是不相信，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琴曲？
栗珖微微一笑，手按宫商。
第一个音发出的时候，我只觉得这曲子有些熟悉，第二个音出现，我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我根本及不会跳舞，但是每一个音律出现，我竟然知道什么时候跃起什么时候折腰，甩袖，移步，转圈，什么时候急什么时候缓，我竟然都知道。一曲而终，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怎么样？”栗珖笑着问我，“现在该相信了吧？”
我还是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已经胜于雄辩。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地说：“这曲子我似乎听过……”
阿南在旁边也痴痴地说：“娘亲，你跳舞真好看，比玉仙子还好看。”
栗珖说：“这曲子，叫做《倾尽九霄》。”
“《倾尽九霄》？”我摇头，“我自己也练过《倾尽九霄》，虽然这曲子很相似，但《倾尽九霄》的音律不是这样的。”
栗珖的表情很微妙：“你练过《倾尽九霄》？”
“嗯，从前在魔界的时候看见了琴谱，闲着无事就练了。”提起这首曲子，我不禁想起当初在返景神宫，我误会启子慕喜欢玉未央，特意弹了这首曲子让玉未央跳舞给启子慕看。启子慕放着玉未央的舞蹈不理会，却用箫声与我应和。我按了按心口，垂下了眼。隔了这么久想起过往，我竟然还是会难过。
别难过。我对自己说，你现在有乌先生了，你将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你的人生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过往的事就让它消散在风里吧。
“魔界得来的？那就是残谱了。”栗珖恍然大悟地说，“这首曲子是远古神族一位神女创作的，只有神族才有完整的曲谱，魔界不可能会有的。”
我也明白了：“难怪当初我弹奏的时候完全没有现在你弹时这种蛊惑的感觉。”
“这个就放着不理吧。”栗珖微笑道，“怎么样，姑娘，要不要开始练习？”
我点头：“当然要！”
我要用这一支舞让乌先生心醉神迷，换取他的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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