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

    “娘亲……”

    阿南果然就跟我们猜的一样，一见到我就像师尊发出的剑光一样，嗖的一发就向我冲过来。璟壬赶紧在他撞到我之前抱住：“阿南，你娘亲现在在练一种很特别的心法，双手不能使用，暂时不能抱你。”

    “噢，什么心法这么神奇？”阿南十分乖巧而且很好糊弄。“那娘亲要多久才能抱阿南？”

    我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笑着说：“大概要连个三个月吧，这段时间阿南要跟璟壬姑姑一起睡。”

    “娘亲不跟阿南睡是因为练功？那娘亲跟师公学心法，是不是要跟师公睡啊？”

    咳咳……我差点给阿南的话给呛死，儿子，谁教你这话的？

    “谢姐姐，师姐。”正在这时，璟越走出来了，语气十分担心：“谢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笑了，“这不是好手好脚地回来了嘛？”

    “嗯……”璟越的声音很难过，显然看到了我不能活动的双手，也不是那么好手好脚的啊。

    “嗷……”犀角虎从屋子里跑出来，仰头叫了一声表示赞同。

    我一看见它就能来气，走过去轻轻地踢了它的肚子一脚，严厉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嗷……”犀角虎叫了一声，似乎无限委屈。我听了一下，表示放弃：“算了，不管你怎么辩解，我都不能明白的。不管这次怎么样，要是下次叫你看着阿南你也敢来这么一出，我就扒了你的虎皮做衣服，切了你的角当酒杯！”

    犀角虎委屈地缩了缩，忽然咬住我的裙角，把我使劲往外拖。

    “喂！”我被拖得一个踉跄，不禁心中吃惊。我已经恢复金仙的修为，功体也恢复了，一般的灵兽根本没办法让我挪动一下。犀角虎居然能拖得我踉跄，修为跟灵力都不简单啊。

    “窈窕。”璟申说，“角角好像想带你去哪里。”

    “是吗？”我问犀角虎，“是的话，叫一声，不是要带我去哪里，就给我转身。”

    “嗷！”犀角虎叫道，表示真的是有地方要带我去。

    “好吧。”我跳上犀角虎的背，阿南坐在前边。我再招招手让璟越也上来，璟申御剑，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犀角虎带着我们一跃上半空，潇洒地转了个弯，直接往莲华门的后山腹地去了。

    “喂喂！”我发现方向不对之后赶紧叫住它。“又要去莲华门？我已经跟这地方八字不合很多年了，解怨结到已经不能解开的地步，不想再跟他们有纠葛了！”

    “嗷！”犀角虎在半空转圈圈，很着急的样子，不愿意离开，就是想到后山去。

    我对后山不熟悉，问璟申：“后边是什么啊？”

    璟申想了想说：“这个方向没什么特别的，是面壁谷跟草药谷之间的一处千丈悬崖。”

    百丈啊，那就几乎到山脚的高度了。我下决定：“既然不会惹到莲华门，我们就去看看，犀角虎，这次你可千万别害我了。”

    “嗷！”犀角虎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表示怀疑，但犀角虎已经破风一般飞向了千丈悬崖下。

    这悬崖……我估算了一下，还真是挺深的，沿途我能感觉到气息的变化。从莲华门的道教仙门的清圣之气慢慢变成了普通的灵气，再从灵气变成阴沉的香气。越接近悬崖底，香气越明显。我对香气反应最为灵敏，在璟申还没感觉出来的时候就说：“璟申，靠近犀角虎，这悬崖底有古怪。”

    “嗯。”璟申立刻御剑在犀角虎旁边，紧贴着我。“是什么香气？”

    “说不上来，但应该会让人产生幻觉或者让人晕眩。”我立刻运起透骨生香，清冽的千目莲花香自我的周身散发出来，形成一个透明的圆球屏障，将我们一行人围住。我皱眉说：“而且……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香气我一定闻过，但到底是哪里？我努力回想，自从修炼透骨生香以来，我闻过的特殊香气里，除了千目莲花香、骨剑的骨香，就是梅三弄的辟邪香而已，但这香气绝不是辟邪香。我到底在哪里闻过？

    我正想的头痛的时候，犀角虎的脚步忽然一停，原来已经到了谷底。

    “好浓的白雾，什么都看不清。”璟越先感叹道。

    “阿南抬头都看不见娘亲的脸了！”阿南也抱怨。

    “这雾只怕有古怪。”璟申生性谨慎，立刻将储物戒里的未鸣枪取了出来。未鸣枪是仙器，璟申为了防止自己引人瞩目从来不用，一直用；莲华门分发给门下弟子的普通佩剑，也就是她现在脚下踩的那把。“咱们都小心。”

    “嘿……”我笑了，“这下知道瞎子的好处了？”这雾对我来说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通过透骨生香感觉，我只看到周围一片青草幽花，零零散散地布置着几块巨石。

    这巨石有古怪，看来崖下住了了不得的人，设下了重重防护。第一道就是那使人昏迷的香气，第二道就是这暗藏杀机的巨石阵。用藏毒的香气，半空中令人昏迷，摔下这千丈悬崖哪还有命在？何况这巨石阵一旦进入，不被巨石碾死就是被乱石砸死。若是莲华门的避世高人，绝不会如此轻易取人性命，最多不过是把人送出去而已。

    既然不是莲华门的人，那也不用客气了。

    现在我双手不能动，好在有个大力士璟申在。我对璟申说：“璟申，在你乾位的地方有一块巨石，你试试能不能用未鸣枪将它打碎。注意，巨石可能会反弹力量，所以你要拿捏好力道，大约……嗯，大约是将莲华门山口那玉牌坊打碎的力道就行了。”

    “哎，好嘞！”璟申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捏住未鸣枪的末端，摆出架势沉声道：“你这巨石也算是有福气了，六百年来，未鸣枪第一次出招。看我的……喝……”

    璟申沉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抖，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道打出，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巨石上。巨石阵被惊动，立刻变换位置启动阵法，想将璟申的力道反弹出去，却不料刚将那力道包裹起来，未鸣枪的力道就瞬间爆炸了。轰然一声，所有的巨石都被炸得四分五裂，四射开来。

    “璟申你……”要是我的手能动，这一刻肯定要扶额。我的香气屏障能阻止空气里的奇怪迷香，但是阻止不料飞溅来的巨石啊！璟申你这是要怎样啊！

    “别担心！”璟申长枪挥动，将我们周围的石块打开，牢牢地将我们护住。“对付看不见的东西，你行，对付这种需要力气的东西，有我在什么都别怕！”

    “哦？好大的口气啊！”璟申的话音刚落，一道幽幽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出。

    我心头一提，这女子只怕来者不善。我用肩膀轻轻地撞了一下璟申，璟申会意地拍拍我的肩，我们俩同时戒备起来。璟申将未鸣枪横在身前，低声道：“白雾未散，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香气越来越浓了。”我说，“是从说话的女子身上发出的。”

    “呵呵……”一声轻笑传来，我感觉到一个瘦骨如柴的身影从远处渐渐走来，那人手中拄了根一丈多长的拐杖。那圆咕噜又香幽幽的样子，真是分外叫人熟悉。

    “喂。”我淡淡地说，“你这人不仅胆子大，脸皮也够厚啊，栽赃我杀人，抢了我的骨剑，还敢在我面前现出来？”

    女子一靠近，香气更加浓烈，我就想起来在哪里闻过这香气了。那一日我闯进飒风殿，飘过帷帐的时候可不就是这阵香气让我晕眩了一下，这才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诬赖杀了济陌么？想来这女子也是用香的高手，竟然能将修炼透骨生香的我迷晕。可惜如今我修为已达金仙的等级，她这小小的香气，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就好奇一点。

    “这骨剑不是插在济陌心口上？应该落在莲华门手中了，你是怎么弄回来的？”

    “这个问题，请允许小道回答！”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天而降，三十七到剑光同时飘落，脸上全都带着特制的防毒面罩。为首之人道袍飘摇，一身凛然正气，正是济陌最得意的弟子璟朔。

    “谢修士，小道请了。”璟朔先对我行了个稽首礼，又对璟申点头。“师姐。”

    “哎呀，别多礼了。”璟申摆摆手，“这是怎么回事？”

    璟朔周身的气势一冷，左手拂尘一甩微怒道：“那日莲华上仙登门救走谢修士，有人趁本门大乱之时闯入师尊灵堂，不仅损害了师尊的遗体，还将放置于师尊灵前的骨剑夺走。守灵的十名弟子也死于非命，现场除了一缕香气别所留。小道带领众弟子追踪到悬崖之上，却又被悬崖中蕴含的香气迷倒，再次损失了十余名弟子。可恨！此仇不报，莲华门无颜立于天地之间！”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点头，如此一来，想必莲华门也知道杀济陌的不是我了。想来那天这女子先是用迷香将济陌迷倒，我闯进去的时候不过是被误伤。却又伤得恰好，给了这女子一个脱身的机会。这女子用迷香将犀角虎控制住，将济陌杀了之后骑着犀角虎跑了。也许到了这悬崖底，犀角虎自己想办法逃了出去，而这女子追出去的时候恰好遇上师尊砸莲华门，她便顺手将济陌的遗体再折腾一遍，又看中了我的骨剑，顺手拿走了。

    “我说这位姑娘。”我都忍不住为莲华门抱不平了，“你到底跟莲华门有什么深仇大恨，将济陌真人杀了不说，连他的遗体都不放过？还有，骨剑不是你能掌握的，赶快还我，否则你小心被它控制，成为杀人的机器。”

    “什么深仇大恨？”女子喝喝地笑了起来，又凄厉又愤恨。我听着只担心阿南，赶紧低头感觉了一下。这一感觉，发现阿南身体里自然而然地派出一阵灵气护住阿南。嗯，我儿子灵力还真是很高的。

    “我跟莲华门无冤无仇。”女子笑够了才继续说道，“跟我有仇的，只是济陌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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