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里,柔然皇宫陷入一片火海。红焰焰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
朝阳宫前,一身黑色盔甲的大风王朝太子李承嗣眼神冷漠地看着乌泱泱跪了一地的柔然皇族。
“还有哪个想要为柔然殉国的,本宫一一成全!”他的声音清冽,铿铿有声,透着无比的冷漠与肃杀。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自小看惯了生生死死,人命,在他的眼里犹如蝼蚁般不值一提。
看着地下那些原本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嘴里高喊着与柔然国共存亡的皇子公主们集体哑然,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鄙夷。他还以为这西北柔然真有一两个硬骨头呢?原本只不过也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哼,没有,很好!从今天起,柔然国不复存在,这西北版图归入我大风王朝。”
声调高扬,清冷激越,响彻云霄。
“万岁!万岁!万岁!”
震天的嘶吼,撕裂了天边的云彩,太阳似乎也被这无边的煞气所震慑,躲进了从远处滚滚而来的乌云里。
很快,天边乌云密布,风起云涌,狂风卷集着乌云,迅速包裹了整片天空。
漫天的雪花就这样飘飘扬扬地洒下来了,越积越厚,把大地上那血污一一遮掩。过不了多久,这原本如人间炼狱般的杀人屠场,就会被白雪覆盖,了无痕迹。可是,那留在柔然国人心中的创口呢?
成王败寇,柔然国人一辈子都掀不掉亡国奴的帽子。
“陛下,皇后娘娘!老奴跟着你们一起去,黄泉路上,奴才好再侍候你们!”一声凄厉的叫声,从跪着的宫人里响起。
只见一位背影佝偻,满头银丝的老太监突然站起,用力地推开押着他们的大风士兵,朝着那熊熊火光冲去,苍老的身影很快被大火吞噬。坚挺的身躯倒下去前,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嘴里哼唱着一首柔然国的民谣。
“月儿弯弯高高挂,小姐姐儿快长大,长大嫁给有情郎,阿爹阿娘送红妆。”
“七儿……”
“七儿……”
“小公主……”
是父皇母后的呼唤,是梁公公的呼唤,满脸泪痕的嘉和公主从噩梦中醒来。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皇母后葬身火海,亲眼看着自小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梁公公为国殉身。她堂堂柔然七公主在干什么,只是躲在暗中流泪,她不配做一名公主。
“少主。”
“公主怎么样?”
窗外传来对话,她不想听,不愿听,她恨他,一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他。
“还是滴水未进,七天了。如果再不想办法,我怕……”侍女的声音里着丝丝焦虑。
“我进去看看。”窗外那个温润的声音淡淡响起。
“滚,如果你敢踏进这个房门一步,我立即死。”
十三岁的嘉和,不谙世事的嘉和,向来只会格格地笑的嘉和,声音里透着无比的仇恨,一脸的决绝。
他可以迷晕她,把她带出皇宫,他可以让她浑身无力连自杀都不能。但是,她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门外的脚步在听到她虚弱却决绝的话后,果然不敢再向前走了。
“嘉和,如果你想替你父皇母后报仇,我随时等你。可是,如果你要杀我,你就不能死。”
是的,如果自己要报仇就绝对不能比他们先死。
那人离开后,嘉和开始进食,喝得是一碗稀粥。
“师傅,你确定这药有用吗?”白衣胜雪,英俊的脸庞犹如精雕细琢过的美玉。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些瘦削,端着白瓷碗,手执白瓷匙,轻轻地搅动着手里的白粥。
“这忘忧丹取自绝情山绝情峰绝情崖上的绝情草和无忧谷无忧涧无忧溪边的无忧花炼成,为师还加了不少的好药材。就这一颗,足足花了我八年的心血,光是采集这些药材我老头子就花了整整五年时间,之后又花了三年时间炼制。”
“师傅的意思是一定有效?”向来温润,不外露一丝情绪的俊美男子有些激动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几年,也许一辈子,这要看人的造化了。”
忘忧丹就是要让人一辈子忘记忧愁,快快乐乐。
如果她能忘,他会让她快乐。
“轩儿,造化由天定,你能护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为师劝你趁早打消妄念。忘忧丹为师终极一生,也仅炼了这一颗,如果你堕入魔障,为师可找不到第二颗救你。”
“师父,弟子明白!我只是觉得欠她太多……”
“你能明白最好。”老者拍拍他的肩膀,“你父亲已经飞鸽传书给我,要我们明日起程,把人送到水月山庄。”
大风王朝二百二十三年,西北下了一场几十年未见的罕见大雪。大雪足足下了一个多月,积雪一直等到来年的四月才全部融化。
大雪融化后,天地变得一片洁净。
血腥没有了,巍峨恢弘的宫殿也化作了一片灰烬,只留下一些断壁残垣。
柔然国皇帝皇后不甘亡国的屈辱,双双葬身火海。皇子被发配极寒之地服苦役,皇女妃嫔塞进军营成了军妓,不到来年雪化,陆续死去,柔然皇族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
李承嗣看着手中那一份长长的名单,所有的名字都划了一个大大的叉。这让他很满意,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酷。斩草除根,这向来就是他的作风。冷眸一瞥,看到了小小角落里的一个小小名字。
“凤羽汐。”
三个字从他凉薄的唇里逸出,让人心里都透着股凉气。
站在下首一直低头不敢看他的下属,手心开始冒冷汗,脚也瑟瑟地开始颤抖。
“属下无能,没有找到柔然国的小公主。”
“很—好—”
一字一字从嘴里蹦出,李承嗣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站在下首的男子已经开始身体发软,承受不了巨大的压迫,直想跪下去磕头求饶了。
“哼,没用的东西。”看着眼前的人那一脸的惊惶,李承嗣恼怒异常,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酷地冲外面一喊,“来人,拉下去,斩了。”
“是。”
锵锵两声,殿外进来两名黑衣铠甲武士,把已经瘫软的人一架,拖了出去。
门外一声哀嚎,还未传进殿内就消失了。
他李承嗣的手下,容不得贪生怕死之辈。
“凤羽汐,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够躲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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