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难题是，如果姜浩是马大伟，他这样做的目的和意义何在呢？冯乃红假定姜浩就是马大伟这一事实存在，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姜浩大概在她的身上做一个实验，在马大伟成功地成为了另一个人，成为姜浩的时候，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甚至受人尊敬地回来做生意。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为了进一步证实他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了，他接触了他的前妻，她的前妻都认不出来他，别人就更认不出他来了。第二种猜测是，马大伟心里的“知识情结”在作怪，由于自卑他已经对“知识”充满了仇恨，他在与冯乃红的婚姻中，他在摧毁冯乃红的尊严的同时，自己也受了伤。所以，他在国外学了一些东西，甚至还拿了（买了？）学位。他重新出现在冯乃红面前时，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形象。学历和见解都高冯乃红一筹的人，他与冯乃红的交往是想在冯乃红的身上重新找回尊严。这两种猜测符合冯乃红想像的逻辑，但也存在较大的缺陷，比如，这两种推测都解释不了姜浩为什么不辞而别，把所有的困惑、痛苦和疑问都留给她。

    冯乃红的眼前模糊了，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喃喃着：“这些都是想像，都是不可能的。”

    整个下午，冯乃红就在海滨公园的海滩上坐着，一直坐到天黑。

    傍晚的海滨公园，海面上飘忽不定的灯影又出现了……然而，那些灯影似乎与前几天出现的灯影不一样。这些灯影飘忽不定，神秘而幽清，不仅没有了梦幻般的感觉，反而令冯乃红身子发冷。

    冯乃红还在海滩上孤独地坐着，她的神经已经面临着崩溃了。她觉得自己就像古代志怪小说中的人物，灵魂被吸走了，剩下的只是躯壳。那个躯壳同青春的冯乃红、甚至前不久的冯乃红没有多少关系了……不过，她仍然觉得姜浩的声音会随时响起，他们之间还有约会。

    一个月后，冯乃红接到一封从国外寄来的信，信是姜浩写来的。

    ……你也许奇怪我为什么不辞而别，其实，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不过是一场游戏，是我在大陆最后一个没有结果的游戏的延续。当年，我和马大伟都看好了你，我们两人打赌，我只给他三天的时间，不想，他用最简单、最愚蠢的办法就得到了你。后来，我知道马大伟出事了，并且他给你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次回国，我突然有了这个念头，想把这个赌博继续下去。你也许觉得奇怪，我的身边并不缺少女人，为什么还选择你，你并不年轻了。这关系到我的尊严……现在已经有结论了，我相信我绝对比马大伟还有征服力，只是，这些都是游戏。我精心地与你玩这个游戏还有更重要的一层意思，我想告诉你，马大伟对你伤害还不够彻底，所以，你还是脆弱的。只有绝望的经历才能新生，也才能不被别人的游戏所伤害。我相信，以后，你不会忘记我并且还感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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