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话题-话说“当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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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阿谀逢迎者们相聚,魔鬼就会来参加晚会。

    一天黄昏,张老头、李老头、常老头三个老朋友聚在城东一爿小酒店里,一斤老酒三碟菜,正在论长道短、谈天说地。酒过三巡,言来话去,说到了“官”的话题。

    官位在,有时也会惹麻烦

    张老头讲的故事

    你们刚才说,官手里有权,权像百宝箱,要啥有啥,想啥得啥,我说老哥、老弟呀,这世上,正事、杂事、闲事、趣事无奇不有,什么话都不能说得太绝。不信?好,我说件事情给你们听听。

    有个小青年,踢足球时跌了一跤,送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脚跟腱断了。你问啥叫脚跟腱?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脚跟上的一根筋吧,这种手术在医院里,张三李四、阿猫阿狗都会做。

    本来是小事一桩,可是你们知道这小青年的老头子是谁?告诉你们,正是卫生局的杜局长。杜局长正在市里开会,听说儿子跌伤进了医院,就急忙打电话给医院院长,请他多关心,还提出能不能请吴医生主刀。这电话一来,院长不敢怠慢,立刻找来了外科主任,当场决定:这个手术,由吴医生主刀。外科主任只好听院长的,马上通知病房。那小青年本来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接到通知,手术只好暂停。

    再说那个吴医生,是全市赫赫有名的“吴一刀”,昨天夜里动了一个大手术,站了十二个小时,做好手术,是别人搀回家的。第二天被主任叫醒,以为又有啥大手术,连忙起床,一听是给局长的儿子接脚跟腱,面孔气得像猪肺。他讲:“明天哪一个当官的小孙子生个脂肪小瘤,也叫我去割?”

    吴医生不肯开这个刀,人家是专家、权威,你对他有啥办法?主任去找院长,院长只好另换医生。谁知道,这一下麻烦来了!秀才吃田螺,讲究这一口;医生动手术,讲究这一刀。外科上上下下,没有人肯接这个手术。你们听他们怎么说:“上面指定吴医生做,我们就算有积极性,也不敢瞎起劲,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担当不起呀!”

    这样一来,苦了那局长的儿子,痛得喊爹叫娘,拖了七十二个钟头,主任在科里动员了三天三夜,才算做了手术。时间一拖,刀口开得长,缝了三十多针,半个月后出院,走路一拐一瘸,成了铁拐李。这件事,我是听我女婿说的,我女婿,就是后来给杜局长的儿子开刀的医生,你们说,这事还会假吗?要是那小青年的老头子不当局长,不打那只电话,他的脚就不会瘸!所以我说,当官,有时也会惹出麻烦来!

    有权时,多为百姓办点事

    李老头讲的故事

    张老头讲的那个院长,他还不是存心去抱大腿,有些人才是拍马屁的祖宗呐,他们敬当官的,是冲你手里权来的。你手中有权,他就会来敬你、亲你、捧你;哪天手中无权了,他就会避你、恨你、骂你。告诉你们一件事:永和乡那个朱乡长,他的老头子突然脑溢血,两脚一伸,死了。朱乡长正在想怎么才能办好老子的丧事,哪晓得他手下那帮厂长、经理、主任,个个冷时会凑趣、热时会奉承,他们讲,丧事应该办得风光热闹,老人家在天之灵才会安逸。朱乡长听了,正中下怀。

    俗话讲:有钱难买灵前吊。乡里那帮大官小官、男官女官,谁不想“啄木鸟翻跟头——卖弄花屁股”?这个乡里,只有一爿花圈店,这么一来,店里的生意突然热闹起来啦,买花圈的排成了队。老板冯小三开心得像个笑弥勒,他看看店里花圈不多,马上找了几个帮工,日做夜赶,不到两天时间,两百多只花圈一抢而空。

    食多伤胃,劳多伤身。朱乡长因为办丧事伤了身体,病倒住了医院。小乡镇上前几天是“吊丧热”,这几天是“探病潮”,朱乡长的病房里,从早到晚,一批来、一批去,大包小包堆成山。谁会想到天有不测风云,朱乡长身体本来不好,住院后迎来送往,累得心虚气短,一天夜里,心脏病发作,医生来不及抢救,眼睛一闭断了气。

    花圈店的冯老板,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弯腰捡到了金元宝,开心煞啦,眼珠一转,马上租了一辆卡车,开到市区,一口气买了二百五十只花圈,人不歇气,车不停轮,赶回店来。

    回来的路上,冯老板“螺蛳屁股转弯多”,眼珠“骨碌骨碌”一转,想想不对:上次死了老头子,花圈卖了两百多;这次死的是乡长自己,二百五十只怎么够?冯老板马上叫车子掉头,回到市里,又加了一百只。

    第二天一清早,冯老板劲头十足开了店门,伸长头颈等到天黑,花圈只卖出三只;第二天,卖掉两只;第三天,卖掉一只……以后,就再也没人来给朱乡长买花圈了。冯老板开始还弄不明白,稳赚一把的生意,怎么会船底翻身?生意人到底精明,眼珠一转就悟出了道理:人死了,权没了,拍马屁的还会来抱你的大腿?所以,依我看,卖牛留根绳,做人留个名。这些当官的倒不如趁着手中有权,多为老百姓做点好事,办点实事,积德行善,造福一方,倒也能在老百姓中树碑立传,留下好名。

    人呀人,脱了衣裳都一样

    常老头讲的故事

    这样的好官,还是有的,眼睛一睁,就在身边。我家楼下,住着一个小后生,人长得瘦,外号叫“猴子”,厂里不景气,下岗回家要养家糊口,他只好在弄堂口摆个摊,烤烤羊肉串,一天下来,一身臭汗骚味,没办法,三天两头去泡澡堂。

    这天收好摊位,猴子又去澡堂,衣服一脱,水里一泡,眼睛一闭,嘿呀,真是惬意!泡了一个钟头,睁开眼睛一看,浴池里只剩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胖子。那胖子胖墩墩的,喏,就像这酒店里的阿二师傅。

    这个时候,浴池里一胖一瘦,“哗嗒哗嗒”在擦背揩身,猴子揩好了,胖子还没好,身上肉多呀,自然揩得慢。猴子正要爬上来,胖子开口喊他:“小阿弟,帮帮忙,给我擦擦背。”

    猴子不情愿:我又不认识你,凭啥给你擦背?一看那胖子,笑嘻嘻地在央求他,再讲论年纪,胖子可以做他阿爸,总算是个长辈,猴子不好意思回绝,就拿起胖子的毛巾,“哗嗒哗嗒”擦了几下。他本想应付应付,谁晓得他每擦一下,胖子就说声“谢谢”,胖子越叫越勤,叫得猴子越擦越起劲。

    胖子擦好了背,嘴里连声道谢,只见他红光满面,眉开眼笑,一边擦身,一边说:“小阿弟,告诉你,擦背实在惬意,舒筋活血,强骨健身,开穴养脉,理气安神……”

    猴子越听越觉得让胖子占了便宜,就说:“胖子,你惬意,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胖子明白了猴子的意思,笑着说:“对对,不能剥削你的劳动力,我也来给你擦。”猴子精明,说:“你胖,肉多,面积大。”

    胖子不笨,讲:“你瘦,肉少,面积小。小阿弟,看不出,你倒还有点市场经济的头脑!这样吧,你刚才给我擦了一遍,我现在翻一番,给你擦两遍。”

    胖子说完,摆开架势,给猴子擦起背来。开始时胖子蛮有力气,不过,到底是人胖,不多一会,就嘴里吐粗气,头上淌汗水。猴子看他有点可怜相,叫他停手,胖子就是不肯,把猴子的背一点不漏地擦了两遍,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

    两人爬出浴池,躺在靠椅上。喝了三杯茶,胖子递给他一支“红双喜”,猴子递还一支“红塔山”,接着开始穿衣。

    猴子行头简单,棉毛衫一套,绒线衫里一钻,棉大衣一披,好啦。一看旁边的胖子,衬衫领头笔挺,领带打得耀眼,再加一件上等料子的西装,最后又披上一件挺括的风衣。

    这个时候,猴子眼睛“叭瞪叭瞪”,站在眼前的胖子,威风凛凛,派头十足,比比刚才在浴池里的样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猴子眼睛像探照灯,胖子被他看得有点尴尬,便解释说:“我要去接待外宾……”

    猴子一听“接待外宾”,张大嘴巴,抖抖索索地问:“你……你是……”

    “姓张,张国昌。”

    猴子吓得要死,张国昌就是新调来的县委书记呀!这几天不是电视里天天有他镜头的吗?

    他正在发呆,张书记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约定,下个礼拜,再到这里来互相擦背。猴子急得连连摇头:“不不,你、你还是让澡堂里的师傅擦吧。”张书记满脸不高兴,说:“这,你就不懂了,花钱叫人擦背不舒服,自己出力气得来的享受最惬意。”猴子还是不答应,他讲:“不是我不愿意,你是县委书记,我怎么好让你替我擦背?”张书记一听,“扑哧”一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靠近身来,嘴巴凑到猴子的耳边,轻轻地讲:“俗话说,皇帝宰相泥水匠,脱了衣裳一个样。不是吗?哈哈哈……”

    最后,张书记叫一声“小阿弟”,猴子喊一声“大胖子”,两人约好,下星期一再到这里来洗澡擦背。张书记一走,猴子就出了浴室,奔到街上,看见熟人就说:“县委书记给我擦背啦!”第二天,县城里就爆出一条新闻:新来的县委书记,昨晚在澡堂里,给一个烤羊肉串的猴子擦背!以后每逢礼拜一,一到下班,去浴室洗澡的人特别多。做啥?看县委书记给猴子擦背!你们看看,这个张书记,哪里有一点县委书记的架子?这样的人当权,心里会不想着老百姓?告诉你们,上个星期,县城里有两千多待岗工人重新上班了,有人说这是猴子擦背擦出来的。猴子还在卖羊肉串,不过,听说也快要上班了。我说呀,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像张书记这样的人,一朝归天,拍马屁的不送花圈,老百姓也会把花圈店的门槛踏破!你们说是不是?

    (范大宇、陈利民、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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