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销帝国Ⅰ:雏鹰展翅-财富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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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洋洋洒洒的一大段文字只是招聘一个文秘而已,而且真正能够算录取硬性要求或用人标准的仅仅只是四个字:富有梦想!在香港那个弹丸之地,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文秘而郑重其事地大做宣传的公司可真不多见。

    崔晓民有两个姐姐,一个比他大八岁,另一个比他大十岁。对于他那个中年丧夫的母亲来说,崔晓民简直成了她的掌上明珠。像大多数在女人们呵护中长大的城市八零后一样,崔晓民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必成大事的人——尽管眼前来看还不大得志,但这并不妨碍他心中充满尊严。

    作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不管多么不满自己手头的工作,当别人硬要把这个饭碗夺去,又限期让他走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失落,就像一匹找不到伯乐的千里马,不能跻身于宝马良驹的行列,如今连拉水拖粪的活计都被剥夺了,同时被剥夺的还有那份粗鄙的“草料”。

    失业的事情,崔晓民一直对女友王露菲守口如瓶。他实在是太看重这个女朋友了——从初恋至今,四年来他心无旁骛。尽管对方并非国色天香,但他一向认为“有感觉”才是感情的关键。好男人早晚都是要被抢光的——崔晓民迫切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王露菲并非所托非人。

    其实,早就盼望着和王露菲走进婚姻殿堂的崔晓民心底也有隐忧——如今下岗赋闲,养活自己都还苟且,何以成家?

    正是因为眼前的困境,崔晓民才会咬咬牙来求路安安这位原先的老上级,帮他找一条求职新出路——毕竟,他还是喊对方一句“安安姐”的。

    路安安想,以职业化的眼光来看,今天崔晓民的求职之举实在是漏洞百出。以此类推,自己这位多日来奔波于各大写字楼、像撒传单一样四处分发简历的老部下,一定是糗态百出、四处碰壁。

    “晓民啊,”路安安半是安慰半是同情地拍拍崔晓民瘦弱的肩头,“找工作,首先要学会好好推销自己!”

    “推销自己?”崔晓民不解地望着路安安,“难道让我头上插个草标,到赵主席门前吆喝……”

    崔晓民不合时宜的幽默引得路安安哈哈大笑,“晓民啊,”路安安本想给他一项项指出今天的求职漏洞,但转念一想,恐怕他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这些,说不定还会打击他找工作的信心,于是决定帮人帮到底,“这样吧,今天在天润中心正好有成功学讲座,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回中心,说不定听讲座能给你带来一些启发。”

    很快出租车停在北三环主路边的一处院落旁,门前中英文对照的大牌子提醒着路人——天润中心到了。这是一座闹中取静的两层独栋别墅,门前停了十几辆豪华私家车。

    崔晓民看着这些车就眼睛发光,啧啧称赞,咽了一下口水,盯着一辆白色的宝马车说:“我可买不起这车呀!”

    “普通人看到好车都跟你想的一样,觉得自己买不起,而成功人士的思维是:我要想办法怎样才能买得起!”

    崔晓民脸一红,一缩脖子,不说话了,乖乖跟着路安安进了大门。

    一进天润的办公区就能感受到天润公司浓厚的企业文化:从大厅的展示区到楼道里,一路赫然挂着“天润生物日化国际公司(中国)”的LOGO和宣传海报。其中刘思洁和美国总部两位公司创始人Zoltan(周坦斯) 和Greg(葛瑞格)的大合影高挂在正面墙上,非常醒目。路安安不失时机地介绍道:“看到照片上的两位美国人了吗?他们是天润美国公司的创始人,都是年轻草根时创业的,现在是年逾花甲的老先生,据说是两名犹太人,四十年前在美国家中的阁楼里创建了最初的天润公司。”

    崔晓民此时只可仰视,叹道:“真了不起!”

    路安安点点头,用崇敬的口吻说:“是啊,这两位老人一开始是一家营养品公司的直销员,后来带领着营养品公司的许多营销队伍开展天润事业,当年就创下了八十万美元的营业额!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两位老人当时整合那家营养品公司的人才,就没有我们今天白手起家的机会了!”

    崔晓民频频点头,在照片下流连了片刻,看到前台一字排开是三个带电脑的座位,座位上是三个水嫩嫩的女孩子,一色的灰色套裙配粉红色领结,负责接听电话和给客人登记。

    “排场不小啊,”崔晓民啧啧称赞,“光前台就用了三个人!”

    “就这还忙不过来呢!”安安也有点掩饰不住她的“天润自豪感”,“前台很重要,是公司的门面,接听电话和接待来访客户,一秒钟也离不了人,要是人手少了,恐怕连吃饭、上卫生间的时间都没有了!”

    “真人性化!”崔晓民四下张望,赞叹道。

    绕过大厅前台枝繁叶茂、香气扑鼻的摆花,转过满满一大瓶亭亭玉立的白色马蹄莲,路安安轻轻敲开培训室的门。

    双开门里面露出半张脸和一副小眼镜,安安轻声地对小眼镜说:“小何,培训开始了吧?这是我朋友崔晓民。你带他进去听一下,让他划我的听课卡就行了。”

    小何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说:“好的,安安姐。今天是发展新人……”

    “晓民,你可以好好听听,”路安安回头叮嘱崔晓民,“不一定真的加盟天润团队,但是学习其中的理念,对你一定有帮助!”路安安这话说到崔晓民心里去了——找到了崔晓民的需求,邀约他和跟进他就会比较顺畅。

    “安安姐,”小何拉拉路安安的袖口,“那待会儿新人跟进……”

    “对我这位老朋友,就先不用跟进了,”路安安笑笑,“一切由他自己决定。”路安安心里很清楚,好奇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崔晓民一定会加入天润的。

    崔晓民狐疑地点点头,跟着小何进了培训室。

    目送着崔晓民在门后消失,路安安才舒了一口气,抬手看看表。突然间,手机响起。

    “安安,今天的聚会你还来不来?”电话那头传来蓝雨嗔怪的质问,“你想把我们都饿死吗?”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路安安一个劲儿道歉,“刚才一忙给忘了。”

    “限你二十分钟之内出现!”蓝雨煞有介事地下着最后通牒,“否则……”

    路安安没有听到“否则”之后的话,因为她已经挂了电话,像一阵风般转瞬间冲出大门。毕竟,蓝雨,还有她的男朋友云克利是路安安在北京最好的朋友,何况今晚的聚会还有自己的那个他——卓诚。

    在出租车上刚刚坐定,手机里就收到一条短信,短短的几个字:“安安,生日快乐!”是卓诚发来的。路安安这才猛然想起,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

    难怪白天的时候,蓝雨打来的聚会电话神神秘秘,真难为这些好朋友了。路安安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温柔,脸上的笑意悄悄绽开,映得眼前华灯初上的街景似乎也无限美好起来。

    尚品咖啡厅坐落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个四合院内,据说咖啡厅的主人是个外国艺术家,因为多年生活在北京,已经变成个中国通。作为标志之一,院门口停放着一辆上世纪60年代产的老式红旗轿车。那斑驳的车身,正无声地向来往的客人释放出一丝淡淡的怀旧情怀。咖啡厅里的布置是老外眼中的中国特色的样子,五六十年代的红木家具,仿制的当年毛主席坐过的藤椅,还可以看到很多以雷锋为宣传画面的火柴盒、明信片等。随迎宾小姐绕过几处门廊和假山,安安走进了仿古红漆大门后的咖啡厅。

    蓝雨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香槟色的T恤,白色七分牛仔裤,线条柔和的鹅蛋脸,柳絮一样清淡的眉毛从来不描。蓝雨本来就不爱花心思打扮,仗着肤色白,更是随意穿各种古怪颜色的衣服,倒有她自己的味道。头发是凉快清爽的短发,整个人看着还像个没出校园的大学生。蓝雨在一家英文杂志社做文字编辑,一周工作五天有五天是在加班。蓝雨的手是天生拿笔的,她总把自己的两只手拿到眼前端详,然后叹道:“可惜了,我这个人手比脸长得美,天生是拿笔的手呀!”然后安安就会笑她:“得了吧,你这个迷信头子!”

    蓝雨热情地笑着,伸手拉安安坐下,纤巧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一闪,安安一把抓住蓝雨的手,兴奋地尖叫了十秒,惊喜地说:“呀!蓝雨,快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戴上钻戒了啊?”

    蓝雨低头让路安安仔细看她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有什么好交代的,我们准备今年‘十一’结婚。”

    蓝雨的“我们”还包括一个云克利。他在一家IT公司工作,是个出类拔萃的精英人物,当年是三百个人应聘他的这一职位。路安安大叫一声:“太好了!恭喜你!”

    两人又对着尖叫起来,云克利正好进来,笑着说:“你们俩鬼哭狼嚎什么呢?”

    云克利放下他随身的电脑包,随手把西服外套脱下,搭在后座上。他是个很年轻就开始有肚子的人,手背上还有小朋友们常有的五个小肉窝,肩膀有点高,其实就是脖子有点短的感觉,嘴唇厚厚的。蓝雨总说他这样的人扔在大街上就找不着了,等他以后老了,人抽抽了,那就是个黑铁塔,人不高,底盘稳。

    路安安故作严肃,一边思考一边说:“克利,你迟到了,让我们两大美女等你,太不地道,所以要罚你。这顿饭你不能说你请,因为本来就该你请。你也不能说你罚酒三杯,因为你本来就该喝三杯。”

    蓝雨悄悄在桌下踢路安安,小声说:“安安!”

    路安安扒拉了一下蓝雨的手,大声说道:“云克利,我今天正式向你发出邀请,由于你的迟到,你必须办一张天润公司的营业代表卡,我结束你没有顾客卡就从我这里买到产品的特权。以后你们家的日用品就尽量用天润的好了,既环保,又实惠!”

    克利和蓝雨都放心了:“这点惩罚可以接受,反正我们也是找你拿的产品,办张卡也行。”

    三个人说着碰了一杯,路安安说:“你办了天润卡以后,就有积分和礼品兑换了,如果觉得产品贵,想便宜一些,就可以了解如何来经营天润事业。”

    蓝雨歪着头说:“好,明天我把克利的身份证复印件给你,先给克利办个卡吧。我们家,他一个人有卡就可以了。对了,安安,你怎么没跟卓诚一起过来呀?”说着她把一个十六寸的生日蛋糕放在了桌上,旁边是二十六根生日蜡烛。安安知道蓝雨一向是不赞成她做天润的,今天趁着高兴能够放克利办天润卡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卓诚匆匆进来,他身材瘦高,颧骨突出,眉毛浓密乌黑,和路安安一样是双眼皮,蓝雨总说他俩有夫妻相。今天他穿着黑色T 恤,白色休闲裤,头发长得过了耳朵,仿佛满头盖着黑松树,枝头丛立。路安安快人快语地说:“卓诚,几天没见,你怎么就跟黑山老妖一个发型了呀?”

    “安安,你别难为人家,卓诚是搞IT的,”蓝雨哈哈大笑,“当然是没有你那么商务呀!”

    “今天太热了!我本来想回家换了大背心、大裤衩出来呢。我来杯冰可乐!” 卓诚也笑了说道。卓诚父母都是北京人,他从小在北京长大,路安安想,卓诚要是老了,是不是也会穿着片儿鞋,摇着蒲扇,在公园里遛鸟?

    说话间,客人快坐满了。卓诚起身对台上的歌手说了句什么,然后音乐响起来,今晚歌手的嗓音非常干净:

    如果你的出现,是一颗擦肩而过的流星,为什么我总梦想永恒?

    如果我的出现,只是浩瀚世界的一粒微尘,为什么我渴望被爱?

    谁能听见我,听见我,我内心深处的呐喊。

    谁能告诉我,告诉我,到哪里去寻找真爱。

    ……

    这是卓诚点给路安安的歌,他俩以前唱的时候,总是卓诚先唱一段,安安再唱一段,一唱一和。等候的时候,吵架的时候,这首歌就是拉近两人关系的灵丹妙药,两人经常是被自己也被对方感动,感觉是偌大尘世中彼此依偎,永不分离。

    卓诚坐在安安身边,路安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点的歌。”

    卓诚温柔地摸摸路安安的头,笑了一笑说:“生日快乐!”

    朋友、恋人、歌声、欢笑……路安安感觉一切美好得像是在做梦——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她情愿一辈子不醒来。

    “今天你努力了吗?今天你突破了吗?今天你成功了吗?今天你快乐了吗?……”手机铃声打碎了一切玫瑰色的梦——因为人类是天生善忘的动物,所以路安安希望做到:成功视觉化,成功听觉化,把成功渗透到生活的每个细节,提醒自己时刻不忘记要成功的大目标。凡是天润方面打来的电话,路安安都把其铃声设计成了刘老师的演讲录音。

    打来电话的是中心的龙美。龙美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胚子,只不过人美声音不美,电话那头是龙美火烧眉毛的东北口音:“哎呀路老师,你可算接电话啦!找你老半天啦,你的人还在中心呢,你这个当头的倒不见了!刘老师让我通知你赶快过来,越快越好。”

    路安安只来得及“喂”了一声,龙美就把电话挂了,手机上果然有她几个未接电话,路安安奇怪刚才怎么一点儿都没听到。安安是中心的骨干力量,并且崔晓民还在中心,看来不回中心不行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抱歉,我……”路安安收起电话,“我现在必须走,中心有点事……”偷偷抬眼,路安安看到一脸无奈的三个人,蓝雨已经气得不看她,克利喝着茶,没说话。路安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卓诚。

    “唉……”卓诚深深叹口气,尴尬地说,“我送你吧……”

    “不不不,”路安安连忙紧张地使眼色,“你替我陪陪……他们……”她偷偷伸手指指蓝雨。

    路安安匆匆拿着包一脸抱歉地逃出了咖啡厅,留下其他人为自己过一个没有寿星的生日聚会。

    刚刚走入天润中心大厅,路安安就听到培训教室里正爆发出阵阵掌声。她强迫自己平复遗憾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衣服,正一正脸色,轻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龙美探进头来,惊喜地喊着:“路老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好了!现在给新人讲课的是曾海清主任。总公司的尹雪华老师来了,曾主任讲完课,我们一起去拜见她。”

    龙美是东北人,据说有十六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烫着今年流行的“电话线”,染成棕红色。

    皮肤雪白,但是不够细腻,能看见小红痣,细绒的汗毛也是偏白色,眼珠是琥珀色,高鼻梁,嘴唇是花朵的形状,鲜艳欲滴。

    她身材凹凸有致,双腿直而细长。身高将近一米七,由于担心老了以后像俄罗斯大妈一样开始发胖,她早在几年之前就开始吃素了。

    连这样的天润西施都很崇拜曾主任,自古美人爱英雄嘛,和平年代美人就爱经济英雄了,更何况曾主任是龙美天润事业的介绍人。龙美从十五岁就开始练习拒绝男生的追求和纠缠,从十七岁就开始在镜子前撅着屁股,脸恨不得贴到镜子上,练习描眼线。她于是很自然地没有继续读高中,而是早早走上了社会,后来开了一个小美容院。

    龙美的天润名言是:“请大家监督我,我会刷新大家对于美女是花瓶的看法,我做不到卓越领袖名人就不交男朋友!”

    曾主任以前是儿童医院的一名小儿外科大夫,他的爱人叫江风,在国家某机关单位工作,孩子已经上高中了。后来他不满足于生活的现状,在2000年医药行业特别火的时候下海了,先是投身药行,通过药品销售赚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又开了几家连锁快餐店……可以说,脱下白大褂的曾医生已经成了一个很有经商头脑的生意人。曾主任做天润不超过三个月,就被尊称为“曾老师”了。能被称为“老师”的,一般是团队稳定人数超过十人,月收入达到三千以上的人。要知道,天润是强者生存的地方,门槛虽然不高,但是成功的要求很高——天润是没有一分钱底薪的。这对久经商场的曾医生来说当然是小case,人家也不是来挣底薪的。虽然曾主任也到了老皮老脸的年纪,但他人保养得相当好,皮肤倒像没处下嘴的硬水果糖一样,滑溜溜没有一丝皱纹。唯一不足的是,如果有谁比他一米八五的个头再高些的话,就能看到他头顶上的头发不是太多。

    当然,付出总有回报,不到半年,曾老师就成为名副其实的“曾主任”——他业绩就是好,突飞猛进,带动团队销售相当神勇,号称“新人杀手”。天润中心里从年轻人到中年人,几乎都是曾主任的铁杆粉丝。现在,即使安安在办公室里,根据掌声的频率和节奏以及间或听到的音乐声,也能知道崔晓民现在听到哪一段了。这时候曾主任应该在讲管道的故事。

    有两个寻找机会的年轻人,一个叫帕保罗,一个叫布鲁诺。村人决定雇用这两个年轻人把村外的水运送到村里。布鲁诺兴奋地提着两只水桶,跑到村外,一桶一桶地把水运回村子。每运一桶水,都会得到一笔小小的酬金。帕保罗却每天只用一部分时间提水,而用另一部分时间来修建管道。他从水塘往村子里引一条管道,将水引到村子里来。

    帕保罗鼓励自己,明天的梦想就是建立在今天的努力之上的,短期的痛苦会带来长期的回报。管道终于建成了!水塘的水流经管道,进入每个村民的家中,每个家庭都向帕保罗支付一笔费用。而此时,布鲁诺还在辛苦地提水,但是他只能提半桶水,因为他老了,没有力气了。于是村民嘲笑他是“提桶人布鲁诺 ”。

    曾主任的目光环视着整个教室,他大手一抡,比出个圆桶的手势,说:“像布鲁诺一样辛苦提水,是不是就好像我们每天上班呢?水桶里的水就是我们的薪水。年轻的时候有力气提整桶的水,薪水多一点,年老的时候,提半桶的水,薪水就少一些,桶也变小了。”

    曾主任语重心长地说:“有水桶提才有水喝,不提水就没有水喝。提不动的时候更悲惨,生活失去保障,人生的幸福快乐无从谈起!在第一次心脏病发作的人中,超过半数是发生在周一上午8:00-10:00之间的。你们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曾经是资深大夫的曾主任深吸了一口气说:“这说明,人们宁死都不愿意去给别人打工。”

    台下哄堂大笑,思维好比降落伞,不打开就无法正常工作。帮人们撑开思想的降落伞的曾主任开始让大家提问题。

    备感新鲜的崔晓民第一个提问,他站起来说:“大家好,我叫崔晓民,是路安安以前的同事,今天第一次来。我也希望能够在业余时间里给自己建立一条管道。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崔晓民在开场白里还没忘记含糊一下自己失业的事情。

    曾主任对他的积极参与感到很高兴,说:“欢迎提问,请讲。”

    崔晓民迟疑地问:“这是否就是干推销工作的啊?我很想增加自己的业余收入,又担心做推销员耽误时间,辜负了家人的期望,还有我女朋友,呵呵,她还指望我有出息,早点结婚呢。”

    曾主任微笑着说:“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曾主任的肯定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

    “一般人根据传统的知识与经验,提到营销马上会跟推销员联系在一起,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左手提着天润的袋子,右手夹着牙膏,沿街按门铃,频频吃闭门羹的惨状。其实天润事业绝对不是这么做的。首先,我们是自己试用天润的产品,觉得好了才分享给亲戚朋友。”

    曾主任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充分突出了推销和分享的区别:“假设有一天,你偶然发现了一个金矿,你会和谁分享这个秘密呢?你会跑到当地报纸登个广告,或者在路上随便拦住一个陌生人告诉他你发现了一个金矿吗?肯定不会,你当然会告诉那些你最亲近的人,对不对?”

    崔晓民点着头。曾主任继续说:“因此,我们用了天润的产品自己感觉很好,自然而然出于本性就会和我们身边的人分享,我就经常给我的同学介绍天润的牙膏,其实也就是让他们在我们的带动下换个牌子的牙膏用而已。请问有谁不需要刷牙洗脸呢?既然人人都需要日用品,把我们用的好产品介绍和分享给朋友,就是出于人爱分享的天性。”

    曾主任环视了一圈:“比如,崔晓民,我觉得你今天这件枣红色的T恤特别好看,我想给我弟弟也买一件这样的T恤。你能告诉我是在哪里买的吗?”

    崔晓民不知道这用意何在,就照实说:“我是在西单商场二楼买的。”

    “哪个柜台呢?什么牌子?”

    “二楼靠近收银台那里,七匹狼的,我打折的时候买的。”

    曾主任微微笑着:“很好啊,我也去买一件送给我弟弟,我弟弟也告诉他的同事,于是单位里团购了一批,西单商场的T恤销量一路飘红。请问,你是不是做了分享的工作?”

    崔晓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还经常做,比如告诉别人我的鞋子在哪里买的,还有书在哪个网站买的。”曾主任又问:“那么,西单商场的业绩跟你有关系吗?西单商场会因为你直接或间接地给他们推荐了这么多客户,产生了大量营业额而给你任何的好处费吗?”

    崔晓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当然不会给。”

    曾主任说:“是啊!任何一个商场都不会因为客人帮助商场分享了他们的产品,而拨出公司利润的一大部分来额外奖励他们的。”大家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同一句话:“是啊,是这个道理啊,怎么我就没想到呢?”

    曾主任接着说:“但是我们天润公司就会!只要我们能成为别人的生活顾问,多分享天润公司的产品,我们就会因为拥有众多的分享客户而得到天润公司的酬劳。我们跟朋友分享得越多,我们收获得也越多。”

    大家纷纷点头。

    曾主任说:“崔晓民,你见过有什么推销员像刘老师那么成功的吗?”

    崔晓民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曾主任说:“如果在天润是做推销员的工作,那不如去推销奔驰、宝马,因为佣金更高,也不会有刘老师这样的人来从事天润了,甚至连我,你在这里都看不到的,因为我也不想做推销员。”

    话音一落,大家哗哗地鼓起掌来,崔晓民的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情,又有点儿不自信,涨红了脸笑着,充满希望地一个劲儿点着头。一想到刘老师和曾主任那么优秀,而自己失业了,又刚刚面试失败,竟有点后悔刚才的发问了,感觉自己蒙天润不弃,能坐在这里,就是天润大发慈悲了。

    又听了一会儿,崔晓民感觉不对劲,怎么全是说天润这好那好的啊?他翻开笔记本,终于忍不住又提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直奔赚钱而去:“天润事业真的可以一次努力,终身有保障吗?我想知道世袭领导奖金是怎么回事?”他说完吐了吐舌头,朝左右看看大家的脸色,他担心当众这样提问会不会让曾主任觉得不舒服。

    曾主任显然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他问道:“在这里,问个题外话,你们谁知道自己爷爷的名字?”

    在场的人多数表示要回去问父母才能确定。

    “那么,有谁记得爷爷的爷爷的名字?” 这问题更是扩大了打击面,一个有印象的人都没有。

    大家回答不上来,正是曾主任要的效果。一般来说,如果大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是不会再问其他问题的。

    曾主任说:“是啊,其实我也不记得我爷爷的爷爷的名字了,因为我们没有多少能记得他们的理由。可是,如果是麦当劳老总的孙子,一定知道他爷爷的姓名吧。”

    曾主任又问:“谁记得曹丕的爷爷的名字?”

    有人笑起来,有人说:“他的名字好记啊,就是曹操的父亲嘛,叫曹嵩。”

    曾主任再问:“那曹芳的爷爷的爷爷呢?”

    崔晓民脱口而出,大声说:“那不还是曹嵩吗,因为曹芳是曹丕的孙子啊!”

    曾主任说:“崔晓民说得很对。你看,其实,也不是每个人的爷爷都会被人忘记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曾主任话锋一转,言归正传,“我们做天润事业,就可以拿到世袭奖金!即使我们不是富人的后代,我们也一定会成为富人的祖先,我们的后人不会不记得我们的名字!”几个天润的老朋友已经提前鼓起掌来。

    曾主任知道这些人对天润的了解是参差不齐的,有些人对于奖金制度并没有兴趣,也不了解基础知识,但是他们喜欢团队的氛围和温暖的感觉。于是他尽量回答得精练些:“首先,我们都知道,当我们能够达到整组营业额当月七万元的时候,我们可以拿到这组业绩的5%作为领导奖金。大家不要小看这5%,一个月才三千元,那么两个月呢?就是七千元。再过一年、两年呢?是不是就很可观了?重要的是,这样的收入你兼职也可以得来!更重要的是,它的意义在于可以世袭,可以把这个5%传给我们的后代。台湾地区和香港地区开展天润事业的时间比大陆都要长,所以,已经有第二代人在拿上一代人的世袭奖金了。在美国,更是已经有第三代拿奖金了。也就是说,我们在天润里辛苦三年,天润将照顾到我们三代人!”

    崔晓民好像听天方夜谭一样,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里,除了血型和性格脾气可以所谓“世袭”得来以外,他这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无产阶级家庭的孩子可从没有世袭到任何与票面价值有关的东西。如果一定要找出他“世袭”的数字,那就是世袭了一大堆的债务。崔晓民生下来就让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俗话说,养儿穷三年。其实养姑娘也富裕不了,所以崔晓民的姐姐们一同世袭了这些债务。好在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果崔晓民有一个能够给他世袭福泽的祖先,他会每天在心里念叨祖先的名字,外加每天烧三炷高香,不亚于阿拉伯人每天五次地敬拜真主安拉!

    如果中国还有其他所谓世袭的话,那就是顶职——就是工厂子弟顶替家里的长辈接着去工厂上班,比外单位的孩子在考试时会得到一些照顾。路安安的哥哥就是在她父亲退休以后,顶职进的工厂,也同样在台车车间做起了天车工,主要工作就是在厂房房顶上把天车从这头开到那头。

    下面的人都听得心向往之,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曾主任,个个像向日葵一样把曾主任当成了他们的太阳。“传统行业里,往往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所以师傅一般都不愿意教徒弟。徒弟交了学费后,头三年是要做杂活苦工的,劈柴挑水,扫地做饭,忍受师傅的考验和刁难,磨炼心性。想要学艺都是靠偷,很少有师傅真心愿意手把手教的。所以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要像伺候父亲一样伺候师傅。”

    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听得直点头。

    “但是,我们天润的制度是非常人性化的。介绍人好比是我们天润事业的师傅,引我们进入天润的大门,愿意手把手地教我们怎么来做这个生意。这是在其他行业不可想象的!”

    也正因为如此,现代人才开辟出了所谓职场这样的新词汇,才有了办公室政治,争名夺利,老人一般是不希望新人比自己强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许多人在职场求生,养家糊口,内心厌倦,却又无计可施,逐渐悲观厌世,甚至觉得人性根本没有什么可歌颂的,对整个世界也失去希望。

    曾主任由衷地感到自己仿佛有了拯救人性的使命,如果天润的制度把人性善的一面给激发出来,那真是一件功德无量、造福后世的事啊!

    曾主任说:“当介绍人带领团队达到整体七万元业绩的时候,天润公司就从成本核算中拨出七万元的5%来奖励团队的领导人,这时候这位领导人也正式成为主任。所以,我们说,天润是一个人帮人的事业,是一个传递爱的事业!”

    崔晓民的眼睛在镜片后面乐成了一条缝。也有人觉得一个月七万元的业绩目标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因此虽然艳羡,却默不作声。

    曾主任看着崔晓民说:“传统行业里都是不干了就没有了,不承认这个人前期开发市场的付出和努力。但是天润承认每个人曾经的付出,不忘本,懂感恩,这就叫不在职收入,也是我们常说的世袭领导奖。”

    培训教室的大门开了,崔晓民找到路安安,带着一张感激涕零的脸,满脸通红,一头大汗,像快熟的螃蟹:“太感谢了,安安姐,我要早点来就好啦!”

    对于崔晓民的热烈反应,路安安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曾主任的这一课是非常关键的,一下子就打开了新人的心门,好比古代攻城池要先攻打城门一样。只要城门洞开,则势如破竹,万夫莫当,片刻可攻下整座城池。许多新人在同样的会场听同样的主讲讲课,收效却不同,有的接受,马上加入天润;有的不接受,以后再也不来会场了,其关键就在于如何调整新人的心态。此时的新人还是白纸一张,从来没有听过天润的奖金制度,没有听过天润的经营理念,只知道天润产品美誉度在广大市民心中达到了95%。他们又好像一个没有装水的空水桶,被桶盖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桶口,尽管瓢泼大雨,倾盆灌输,若没有掀开水桶的桶盖,那这桶里仍然是空荡干燥的,雨点只是不断地从桶盖四周落下。今天下午崔晓民的所见所闻正是一个天赐的契机——把崔晓民心上的水桶盖子挪开,接下来的大雨满满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看到崔晓民溢于言表的狂喜,安安平静地说:“崔晓民,今天你运气好,曾主任上个月去外地发展市场了,今天刚刚回来就上台讲课了,你一来就听到曾主任的课呢!”崔晓民闻言,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对了,明天晚上你可以先听OPP,是中心鲍主任讲的,她原来也是儿科医生,很有造诣,你好好学学吧。”

    崔晓民狠狠点头:“我一定来!”

    吃饭的时候,崔晓民加入到路安安的团队中去,来到一家小餐馆。同来的还有龙美团队的人,大概占了大厅五六张大圆桌。在正式上菜以前,大家都在大圆桌旁轮流做自我介绍,并且分享自己为什么做天润。每个人发言完毕,接着就是一片掌声。餐馆老板和几个老天润人是早就熟识的,不用吩咐就只管上他们常吃的“天润工作套餐”。崔晓民很是兴奋,向团队的人问东问西。

    人多热闹中,正觉得如鱼得水的崔晓民突然接到王露菲的电话,崔晓民尴尬地向大家作揖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一桌人连忙知趣地安静下来。

    “晓民,你什么时候来啊?”安静的屋子里回荡着王露菲的女高音,仿佛免提般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大家互相看看,多数人嘴角都露出尴尬的笑容。

    “哦,露菲啊,”崔晓民顾不了那么多,“我……我不是正在加班吗……”

    “崔晓民,你骗我!”电话那一头的王露菲显然有点恼火,“今天你们单位的工会大姐告诉我了,你都失业了,还跟我装什么装!”

    “嘘,嘘,小声点!”崔晓民尴尬地看着大家,“哪有的事儿啊,她那是污蔑我,我早就有新工作了。”

    “哦,真的?”王露菲显然是半信半疑,“哪个公司?”

    “回去告诉你,”崔晓民恢复了自信,“是个外企,还是全球500强呢!”

    路安安和龙美等中心的人分头打了几辆出租车赶往尹老师下榻的酒店。路安安感到很遗憾,本来是可以跟卓诚他们好好聚餐的,现在生日蛋糕也没有了,她脸上微笑着,心里却有点苦涩。

    路安安和鲍主任坐在一辆车上,鲍主任有着和大多数医生一样的平和稳重,她几年前离婚了,自己带着女儿,偶尔在中心也会分享自己的经历:做天润以前,她也是儿科医生,成天只穿白大褂,留短发,虽然她生得白净,底子不错,却不会打扮。几年后女儿出生了,就更不修边幅了。由于种种原因,鲍主任的婚姻经营得并不好,婚姻失败以后,她以前的老同事曾主任带她进入了天润。天润听起来还不错,可以在兼职的时候多一些收入,毕竟她一个人带着女儿,很希望在事业上还有新的起色。

    这样兼职了解了天润两年多,鲍主任终于下决心辞职来全力以赴做天润。以她深厚的营养学功底,她很快就做到了高级主任。做了天润以后的鲍主任多了一份精致和恬静,总是穿素净颜色的衣服。今天她穿着淡苹果绿的真丝套装,别有一种风度。

    路安安没有见过尹老师本人,但是在中心看到过尹老师的大照片,比刘老师的照片还大,而且每张都是和一些胸前带着嘉宾花朵的天润成功人士在一起的合影,要么是穿着高贵典雅的中式旗袍,要么是穿着时尚新潮的洋装。据说能和尹老师合影留念的人,年薪大多在千万元以上。安安也复制了中心里的这些照片,每次给新人看图说话,使不少新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路安安自己更受到莫大的鼓舞。

    刘老师从总统套间出来,看到安安他们已经在走廊里等着,笑吟吟地说:“太好了,你们来得恰到好处。尹老师正在接电话。过一会儿大家进去,珍惜时间,有问题赶快问,一定要学会跟进领导人啊!”

    龙美兴奋得两眼冒光,笑靥如花。她这样长得分外艳丽的女孩子,即使穿着天润人统一的套裙,也是遮掩不了她的玲珑俏丽的。

    等了几分钟,刘老师估计尹老师电话该接完了,于是开门示意大家进去。路安安一眼就发现面前的尹老师比照片上的更耐看,更有风度,连接电话讲英文都感觉那么迷人。安安静静地注意听着,其他人虽然听不懂尹老师在说什么,也都凝神静气,大气不敢出。

    尹老师虽然不算年轻了,但是皮肤白皙细腻,保养得相当好。她留着齐耳的深栗色卷发,戴着一副玳瑁边眼镜,抹着玫瑰红的口红,穿着蔚蓝色的夏奈尔新款西装裙,戴着一个大鸽子蛋钻戒。这身装束让她显得十分年轻。

    尹老师看到有人进来,把一个手指放在嘴唇边,示意小声,然后用纯正的英文说:“But this wasnt milk. This was my hearts blood!”(但这并不是牛奶,而是我的心血!)

    路安安可以想象到对方说的应该是英文里那句名言:“Dont cry over the spilt milk.”(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

    安安听出了电话正接近尾声:“Yeah, thats the purpose of my trip to headquarters in USnext month. Sorry, you just caught me in the meeting here. Yeah, I will call you back in one hour. Take care.”(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下个月要到美国公司总部跟你见面的原因。我正在这里开会,好的,我过一个小时打给你。保重。)

    尹老师满面笑容,示意大家坐下,不要拘束。她先开口说话了,是那种绵软的港台口音:“大家好,很高兴大家这么晚能过来。刚才跟美国公司总部在通电话,现在我可以关机了。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尹老师说着真的把手机关了。安安想,天润的领导人果然是说到做到,以身作则!

    尹老师等刘老师也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接着说:“我这次就是跟我先生一起到北京来的,他参加一个中文方面的会议去了。我先生是香港大学教中文的教授,曾经反对我做天润,以为是老鼠会,后来我做大了天润,他也能一年有两次天润公司招待的海外旅游,逐渐了解以后就不再反对了。”

    路安安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原来做天润受到伴侣的反对,并不是她路安安一个人的难题。她高兴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尹老师。

    大家正在毕恭毕敬地听着,安安的手机突然又震动了,安安赶忙低头查看,是卓诚!在这个豪华安静的总统套间里,手机的震动犹如飞来了一个嗡嗡直叫的大苍蝇一样招人难堪,连尹老师这种大人物,为了这次沟通都能关机,路安安想着,心一横,把手机也关了。然后红着脸看了一下大家,还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大家都听尹老师说话呢!

    估计是那边聚会结束了,让卓诚有什么事情先发短信吧,开机以后能看到,到时候再回复他。

    尹老师用眼睛跟每一个在场的人打招呼,说道:“天润公司在20世纪80年代刚从美国进入中国的时候,香港是天润国际落户中国的第一站,当时我刚大学毕业,正拿着简历到处找工作。几个月下来,找工作并不是很顺利,直到有一天发现天润公司一篇特别的英文招聘启事,我马上对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充满了好奇。”

    尹老师边说,边从LV手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裁剪下来的老报纸。看来尹老师对这张老报纸显然是相当珍重。

    “多少年来,我经常会拿起这篇招聘启事反复观看,”尹老师回忆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笑容,“尤其是当我在天润事业中遇到挫折和麻烦的时候,我总会拿着这篇招聘启事问自己:你忘了天润的理念了吗?你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了吗?”

    听尹老师这么一说,包括路安安在内的人几乎全都竖起了耳朵,有的伸长脖子,努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篇招聘启事,能在尹老师这个财富女王的心目中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

    尹老师似乎看透了大家的心思,她善解人意地扫视着大家。

    “我可以给大家读一下,”尹老师有点腼腆又有点骄傲地朝大家笑笑,那神态,就像一个收藏者把家传珍品展示于人。

    尹老师用她富有吸引力的声音,逐句读着并翻译着招聘广告:

    美国天润公司是Zoltan(周坦斯)先生、Greg (葛瑞格)先生和Richard(理查德)先生这三位好友,于1968年创立的生产日用品和营养品等家居护理用品的公司。天润公司希望以自由、平等、公平的创业精神,以及追求富足的美国式的生存之道,推广并拥有自己的事业。

    读到这里,尹老师轻轻摘下眼镜,抬起头说:“其实,这三位好友背后还有一位高人,据说他是一位着名的经济学家。只不过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谋面,只知道他发表的经济学着作署名是罗伯特。他也是天润营销商业体系和核心理念的主要奠基人。”尹老师的语气稍有点遗憾。

    难怪很多经济学家研究过天润的经营模式后,都说“天润的体系趋于完美”——原来有罗伯特这样的大师为其做理论支撑。

    “周坦斯先生曾经解释说,尊重私有财产、崇尚自由企业的做法,也许是最适合你的选择,”尹老师边说着边戴上眼镜,“多年来,我的亲身经历证明——周坦斯先生说也许是‘最适合你的选择’一点儿也不假!”

    创业伊始,我们只有一项产品,一个营销计划。那唯一的产品就是“天润多功能清洁剂”。

    路安安知道,直到现在,这款产品依然是天润公司的主要产品之一。尹老师的眼睛越过眼镜的上框,笑盈盈地看着大家,那神情活像一个讲故事的老奶奶,面对着急切要听下文的小孩子。

    由于这款产品性能超群,加上独特的营销制度,开业第一年营业额就有80万美元。经过多年的努力,天润用它卑微的起点建立起天润辉煌事业的根基。

    有人喊了一声“好”,有的则忍不住鼓起了掌,引得坐在尹老师旁边沙发上的刘老师一边微笑点头,一边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更多的人则凝神静气地等着尹老师接着念下去。

    目前我们着手发展香港市场,而现在天润公司的厂房占地已经超过一百万平方米,公司的研发中心、生产工厂、仓储物流中心等,沿着高速公路扩建,连绵不断,此段公路甚至被当地人称为“天润高速公路”。

    我们还有营养品生产基地,把营养品作为公司的另一个主营方向。我们天润事业永不放弃的两项企业使命是:为消费者提供高品质的产品,为社会大众提供一个创业机会。

    “整篇招聘启事,洋洋洒洒,”尹老师喝了一口水,好像卖了个关子似的看着大家,“你们猜他们是要聘用一个什么职位?”

    “首席代理?”

    “总监或者副总经理之类的吧!”

    尹老师神秘地笑着,不断摇头。

    我们需要招聘一名文秘,性别不限,专业不限,如果您年龄在22周岁以上,香港人,英语流利,富有梦想,那么您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有人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但也似乎带出了更多的疑惑——为一个文秘职位,犯得上这么铺排版面吗?

    尹老师无限感慨地说:“这么洋洋洒洒的一大段文字只是招聘一个文秘而已,而且真正能够算录取硬性要求或用人标准的仅仅只是四个字:富有梦想!在香港那个弹丸之地,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文秘而郑重其事地大做宣传的公司可真不多见。我想,一个能为了一名小职员而长篇累牍大费周章的公司,一定是一个重视人才、充满机会的公司,于是我马上就投出了自己的简历。很快,我被顺利录取了,做了一名秘书。当时公司里加上一名司机才五个人,我是第六个人。”

    刘老师呵呵笑着,带头鼓起掌来。

    尹老师继续说道:“在天润公司于香港起步的这十年中,随着公司的逐步扩大,我的职位也水涨船高,八年后做到了大中华区执行总裁。那时候公司还没有进入中国内地,所以我主要负责香港和台湾两个市场。直到1996年,美国总公司接受我的建议,把天润业务开拓到中国内地,并且由我主要负责天润公司进入中国内地的业务。”

    路安安吃惊地半张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想:“天哪!可算是见到真佛了,尹老师堪称天润中国内地第一人啊!没有尹老师的韬略,就没有天润在中国内地的发展,说尹老师是中国内地所有从事天润事业的营销人员的贵人也不为过!”

    尹老师含笑点头说:“在美国有很多管理学的权威,他们都实施一个东西,叫Management Wandering Around ,这是什么意思呢?”

    路安安小声地接了一句:“意思是走动式的管理。”

    尹老师听到路安安的回答,非常高兴地说:“你说得很对,管理就要做走动式的管理——这也是罗伯特先生所积极倡导的!所以,我非常珍惜这个来到内地市场第一线的机会,也很希望能跟你们互动,多听你们讲一讲。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参加下个月在广州举办的天润万人培训大会。”

    “万人大会?”安安吃了一惊。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万人大会!

    “尹老师,太好了!我们中心从上周就开始报备名单了,已经有一百多人报名了呢!”龙美情不自禁地说。

    尹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转脸看着路安安,说:“你的英文不错啊, 反应也很快,你叫什么名字?做天润多久了啊?”

    路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到刘老师鼓励的目光,就说:“我叫路安安,做天润两年了。”

    尹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也去参加广州的万人大会吗?”

    安安不知如何回答,转脸看看刘老师,刘老师正笑着朝她点头,于是点点头说:“我会去的。”

    尹老师说:“那好,咱们就从路安安开始,到场的天润朋友们都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谈谈做天润的体会。”

    路安安乖巧地只说了一句话,把机会留给后面的人。她说:“我做天润的体会是,要成功很辛苦,但是不成功,这辈子更辛苦。”

    大家都笑起来,给她鼓了掌,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了。刘老师对路安安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路安安心想:要是今天没来,可就不知道下个月有广州万人大会啊!为什么刘老师没有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呢?难道刘老师还没有把自己看成是自己人?心念至此,路安安不禁责备自己有点狭隘,不可能!刘老师一直对自己相当照顾。今天自己不是也没有告诉崔晓民晚上要来见尹老师的消息吗?她一定有她的道理——天润团队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彼此彻底信任才对!

    说起崔晓民,本来路安安今天很想带他来酒店见尹老师的,她甚至基本上可以保证崔晓民只要一看到这个阵势,就肯定会铁了心要做天润:生是天润的人,死是天润的死人,一定要在天润里成功!

    但是就在她打算开口邀请的时候,耳畔响起了刘老师曾经说过的话:“当小鱼在小溪里的时候,不要跟它讲河里的事情;当小鱼在河里的时候,不要跟它讲大海里的事情。”于是她打消了带崔晓民前来的想法。

    有时候,的确是沉默是金。像崔晓民这样第一天接触天润的新生“婴儿”,连基本的奖金制度和公司理念都还没有搞懂,太早让他见到最高人物未必是好事。凡事来得太容易,总是不知道珍惜的。毕竟,至少在现阶段,崔晓民还只是处于对天润的理解期。如果现在把他带来,万一他像个大孩子,对新玩具摆弄一会儿就失去兴趣,对于做天润也仅仅是三分钟热度呢?——那对刘老师和尹老师就都不好交代了。另外,每次见市场总监级别的领导人是有名额限制的,这次也只有做了两年以上的骨干成员才有资格。

    看来,得抽时间给崔晓民讲一点天润团队构架方面的东西。路安安一边听着大家的自我介绍,一边暗自思忖。

    从酒店里出来,路安安回到北大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天哪,忘了早点开机了!安安打开手机一看,有二十个未接电话,全是卓诚的,可以想象他一个接一个拨打电话时的烦躁和愤怒!路安安内心充满了歉疚,想给卓诚打过去,一看时间都快三点了,刹那间冷静下来。算了,这么晚了,会把他吵醒,明天再通电话吧,她这么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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