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莫小南自己，还丝毫不知道，依旧躲闪着雨靳袭来的剑。
“小南……”云鸣的声音轻轻的，小小的，看着那女人的眼神，渐渐变成欣喜。
一个毫无武斗基础的人，纵使身手再伶俐，又怎么抵得过雨靳这种长年厮杀的人呢？
不到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莫小南便被雨靳重新抓住牵制在手里。
“雨靳，你敢不听本王的话。”云贺手心都是汗，她落在雨靳的手里，可和落在自己的手里意义上是不一样的。
雨靳知道他在担心，索性扔掉手上的剑，换成用手掌捏住莫小南细细的脖子，“王爷，属下不能看着您犯糊涂。属下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的兄弟死去。”
雨靳的话，让云贺瞬间清醒。是的，如果他真软下心来，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是他自己，整个晋王府的人，都很有可能受到自己的牵连。
眼下只要解决掉云鸣这个麻烦，只要莫小南还活着，那他就总会有机会，陪她细水长流，看天边的云卷云舒。
冷静下来的云贺，随即道：“二弟，动手吧。”
“不要，王爷不要啊。”被人捏住脖子的莫小南，眼泪模糊地看着云鸣的方向。她后悔了，她早就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不跟着来。
“傻丫头，不许哭。”云鸣同样深情地看着莫小南，“相公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我不要，我只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生死离别之际，这一年多来两个人之家的相处，走马灯一样地出现在莫小南面前。
这个男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冷，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热。和他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他，既像兄长又像父亲一样地宠爱着自己。
甚至，他的亲兄弟以她的命相威胁，他也心甘情愿地愿意去死。原以为这段感情，自己才是一直付出的那一方，然而现在这一切，难道不足以说明云鸣的感情吗？这样的深情，莫小南知道现在才看清楚，是不是有点晚了？
“爷，有一队人马，正在向着这里走来，我们必须加快动作了。”一个哨兵模样的人，忽然跑商来禀报。
雨靳和云贺两人对一眼，头一点，云贺立刻接过身边守卫的箭羽，拉弓上箭，呼啸的风声夹带着箭羽，突然射向悬崖边的云鸣。
身后是万丈深渊，前面左右两边都是对方的人，云鸣已经无处可避了。死之前，能看到这样的她，也算赚到了。
箭羽穿胸而过，嘴角溢出鲜血的云鸣，绝美的脸上朝着莫小南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丫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保重。”随后，男人好看的眼睛认命地闭上，随风落下悬崖。
“不……”莫小南拼死挣扎出雨靳的牵制，发疯似地往悬崖的方向跑，“王爷……”
“小南，小南，你回来。”云贺的心，随着莫小南的动作的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谁都能失去，就是不能失去这个女人。
“放开我，你这个杀人恶魔，你放开我。”莫小南手脚并用，不断地捶打着云贺的身体。
身后的秦襄他们，也和云贺的人战作一团。他们家王爷都没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管他是王爷还是皇帝的，他们先为王爷报仇之后再说。
“小南，你冷静一点。”云贺从背后讲莫小南拦腰抱着。
然而莫小南看起来瘦小，但是此时的她，使出的是这辈子都不曾使出的力气。她的男人，刚刚掉下去了，她不能也不忍让他就此长眠。
她更不愿意相信，云鸣就这么死了，他一定还活着，她要下去救他！
“放手，你个凶手，你放手。”最后，莫小南是用自己的牙，弯腰死死地咬住云贺抱着自己的手。
很快嘴里弥漫着一股咸涩的血腥味，就算手被这个丫头咬断，云贺也不会松手，因为他早就从她的眼里看出她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事了？
咬都没办法让他松手，莫小南忽然转身，阴恻恻地看着云贺惊恐的俊脸，“放不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南，你听话，贺大哥以后什么都依你，好不好，你乖乖的，不要做傻……啊……”
云贺喋喋不休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莫小南倒勾的脚，一个不防，被她踢中腿脚要害部位，疼得他松开了抱着莫小南的手。
悬崖边，莫小南转身看着秦襄他们，“秦总管，保命要紧，你们快点离开。”之后，女孩鼓起勇气，也随着云鸣一同跳下。
这期间，莫小南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云贺。
“小南……”就算她对他已经不如当初，但是云贺如何舍得。
悬崖边传来的，是云贺撕心裂肺的声音。
“王妃……”秦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悬崖，转身立即带着剩下的兄弟们离开。王爷王妃都不在了，剩下的兄弟们，他不能再让他们出事。
瞬间，整个悬崖边，只剩下了云贺这边的人。
男人颓败地趴在悬崖边，大手一直往山崖下伸去，仿佛只要他再伸长一点点，就能将跳下去的莫小南带回来一样。
“啊……”云贺大叫一声，面色潮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冒了出来，声音饱含了太多的不舍和无奈，然而他的小南，却再也回不来了。
雨靳整理好队伍，重新回到云贺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爷，我们必须走了，那伙儿人快到了。”
*
疼。
很疼。
莫小南仿佛置身于大海上，一直浮浮沉沉，身上每一块骨头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痛。
前方是无尽的黑暗，莫小南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喂，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回应她的，只有无数的回音，而她，依旧身处黑暗之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莫小南依旧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完了，王爷找不到，自己也要迷路了。”
“莫小南，你是莫小南吗？”
一个声音，出现在黑暗的尽头。莫小南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小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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