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皇-第146章 秋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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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问他的,那些话,是六哥猜到的。”舒淳有些怕痒的躲过他的亲吻:“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淳儿。”温子远的手在妻子滑腻的皮肤上掠过:“镇国塔以后你也少去,一般七层宝塔都是镇妖的,总是去,会沾上不好的邪气的。”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舒淳翻身起来,压在他身上:“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是。”温子远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中有些无奈。

    舒淳的手抚上他的脸:“六哥说,这世间的爱都是独占,弘微为何不会想要独占我?”

    “我想。”温子远抱紧了她:“但是一想到你日后可能会后悔,会难过。那么,无论我多想,我都不会那么做。六哥曾经笑过我,说我自诩能看透天下,却看不透一个少女舒淳的心。”

    温子远闭上眸子,又轻叹道:“我承认,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舒淳将脸贴在温子远的胸膛上,沉默了好久才道:“弘微,我以前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有,在你嫁往陈国之前,斥责我的时候。你问我,当初你爱我的时候,我在哪?但是,那之后一句,你说你不爱我了。”温子远的声音带着幽幽的怨念。

    舒淳忍不住一笑,抬头望着他道:“你好记仇啊,弘微。”

    温子远没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舒淳又俯身,在一个绵长的吻之后,她再次抱住了温子远道:“弘微,我爱你。”

    舒淳是在秋试后的秋狩上才敏感的察觉到自己的孩子们之间奇怪的气氛的。舒淳不喜欢杀生,所以秋狩不过是一种形式。除了淳于光带着手下的将军们在围场进行小范围的围猎之外,秋狩更多的像是给舒淳一个秋游的机会。

    按照规定,秋狩是要储君参加的,所以舒淳带着舒翊。又考虑到陈国刚刚归附臣子的心情,她在温子远的建议下也带上了夏侯肇和夏侯畅。八岁的舒翊很是乖巧,按着皇子八岁入学的规矩,在夏季时,舒淳册封了温子远为太傅,这是温子桓的遗命。但是,温子远显然没有更多的时间在朝政之外为太子教导经籍,因而在舒淳的苦苦请求下,温子绍做出了让步,十七岁的温玄清入宫侍读,也终于解放了被困在抱犊山上郁卒了许久的温子安。

    有了温玄清侍读,除了温子远安排下的必要课程与老师,舒翊也被舒淳放心的交给了镇国塔中的温子懿,对他进行三日一次的讲学。毕竟,舒淳并不像让自己的儿子未来以后成为第二个温子懿,她需要一个人来监督,保证温子懿没有灌输小朋友不该听的内容。

    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的听着温子远和裴邵讲话,舒淳突然觉得,遗传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她的翊儿明明和温子桓的性格一点也不像,但是眉眼之间的神态却能一模一样。温子桓最讨厌束缚人的礼教,舒翊却可以做的一丝不苟;温子桓最喜欢表达自己的情绪,高兴或者不高兴,悲伤或者痛苦,年仅八岁的舒翊却总是一副谦和微笑的样子;温子桓最喜欢诗词曲赋,讨厌经籍,舒翊却对舒淳都感到头痛的经史兴趣盎然。纵然有这么多不同,他依旧有着那种隐隐在眉宇之间属于父亲的高傲。

    裴邵转眼看见舒淳欣赏的望着自己的长子,便忍不住说笑道:“陛下对太子殿下舐犊情深的样子,臣感动不已。”

    舒淳笑了一下,只是道:“他八岁生日的时候,朕将晋阳册封给他做封地,也没见你如此夸朕。今日,朕不过是得空看看他,你就如此,可见是马屁。”

    “臣不敢,臣是肺腑之言。”裴邵也打趣道:“只是众臣都在担忧,纵然有三少公子侍读,六公子仍然让人担忧。但以臣来说,太子殿下有陛下这样的母亲,也没有什么可以忧虑的。”

    “不过是三日一次的讲学,何至于此?弘微不是还选了其他许多博学鸿儒为他讲经吗?”舒淳抬手,示意自己的儿子坐到自己身边来:“你不是也有在其中侍讲吗?”

    “太子殿下聪慧,下臣怕是没几年就教不来了。还是要六公子才令人放心。”裴邵望向那个乖巧的坐在母亲身边,仿佛温子桓翻版的太子:“而且太子殿下的仁心与陛下如出一辙,那些担忧是多余的。”

    “听到道期你自谦,朕还真是有点惊讶,当初那个敢在科举中自我作古的裴家公子,也会有这样的拜服吗?”舒淳支着下巴:“还是你真的也学会了拍马?”

    “陛下如此误解臣,臣真是心都碎了。”裴邵捂住胸口:“陛下要给臣一个交代。”

    他这样,连温子远都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舒淳挥手道:“你跟着弘达,好的没学,这些却学了个十足。当初真不该让你们见面。罢了,你考问翊儿给朕听听,若是如你所说,朕就赏你,算是朕跟你赔礼了。若是你只是那好话来敷衍朕,就让你带丞相大人工作十日,叫他歇歇。”

    裴邵顿时涨红了脸道:“本来就有休沐,陛下偏心,还叫丞相大人休息。”

    “你若不是敷衍朕,就是得赏。”舒淳瞧着眼前已经二十五岁的裴邵,淳于昭二十三岁就死去了,看着裴邵一直以来成长的样子,舒淳相信,若是淳于昭还活着,那么一定是裴邵现在的容貌:“所以有何不敢问的?”

    裴邵顿了一下道:“那臣自教自问,难免陛下介怀。不如请丞相大人一问,宣御史大夫,宗正以及典客前来作证评判,如何?”

    舒淳点头道:“极好,朕这就着人去请。另外,清儿是侍读,也宣来吧。”

    凤煌、温子绍、温子谢和温玄清到了行帐里,行礼坐下后,听舒淳如此这般说了,便欣然同意。舒淳又言道:“裴卿,除却清儿,加上我与丞相,正好是五个人,若是超过半数都认为翊儿答的好,那么朕就赏你。反之便罚,如何?”

    “好,只是也需考我所教授的内容。”裴邵顿了一下,又笑眯眯道:“陛下也还可以再考问六公子所讲。”

    舒淳略一点头,然后示意温子远可以开始了。温子远先起身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臣冒犯了。”

    舒翊则站起来还礼道:“相父请问。”

    两人都坐下后,温子远开口道:“裴大人所负责的是太子殿下的《左传》讲义。敢问太子殿下,《左传》第一篇为何?”

    “郑伯克段于鄢。”舒翊坐的端庄,一丝不苟的回答。

    “殿下以为如何?”温子远的问题,看似简单,实则,不要说对八岁的舒翊,就算是对科举寒窗多年的士子,也是如此。当年,四哥也就是死在这篇《郑伯克段于鄢》之上,今日他问起,不由的百感交集。

    舒翊却不知道温子远内心的想法,只是答道:“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通悌」,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舒翊说完,看向温子远,温子远沉默了一下才又道:“殿下通典籍,自然是好的。只是若殿下是郑伯,有这样的弟弟,会如何?”

    “相父,我或许会有这样的弟弟,但没有这样的母亲。”八岁的舒翊这句话说出之后,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就连温子远都目光复杂的看了舒翊一会儿,然后才道:“殿下说的是。”然后,他很快又道:“六哥教导殿下兵略,现在初读,《孙子兵法》应已念完。敢问殿下认为其中何篇最重要?”

    “《始计篇》,庙算为重。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舒翊的回答,让温子绍微微泛起一抹笑。

    温子远接着道:“殿下以为何为兵者?”

    “诡道。”

    “《始计篇》要领为何?”

    “慎战、五事七计、诡道十二术。”

    温子远看着从容回答的舒翊道:“殿下,臣有最后一个问题。殿下以为国家兴兵士的目的为何?”

    “求和得仁。”舒翊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温子远绽开了一个明显的笑容,然后又起身对着舒淳跪下,行礼道:“陛下得太子如此,乃国之大幸。”

    其余人也都随着温子远下拜道:“臣等深以为是。”

    舒翊是大魏历史上有名的贤君,他的母亲将天下一统,使百姓安定。而舒翊则藏富于民,使四海富庶。他八岁时这次与温子远的问答被记录在史册上,成为后人对他少年英才的见证。

    但是,舒翊如此,在众人看来也是应当的。他的母亲是女帝,父亲是曾经算无遗漏的温家五公子。他从小就被凤煌和苏羽抚养,文治武功上对他倾尽的心力是对他们自己儿女的数倍。立为太子之后,除了温子远国事间隙会对他进行训诫,大魏倾国之力,集四海贤人教授于他。舒淳朝所有的英姿特秀之士,无不在温子远的安排下,有序的对舒翊进行教导。就连那个镇国塔下的温子懿也对这个小侄儿呕心沥血,倾尽心力。他的武技也的淳于光和苏羽的亲自执教,再加之他的侍读本就是温家年青一代最似温子远的温玄清。如此惊心,若想不成材似乎都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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