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能看出我灵压的人。”他与玄漓干了一杯，“后生可畏。”
“过奖了。”玄漓轻轻地笑着，笑容里带着莫名的意味。
“人生真奇怪。”玄漓一边吃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归墟仅有的两个紫灵，没成想今天便碰到了一个。”
“人生这种东西啊，就像朱古力，没吃的时候永远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玄漓拿出一盒各种各样的巧克力，“就这么轻轻地尝一口。”
他咬开一块，绝美的面容上带着轻轻的笑，“才知道是辣的。”
“哦？”清明道人看着玄漓手中黑乎乎一片的东西，双眼微微眯起。
“比如，我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见什么人。”玄漓突然摇头晃脑起来，“或许会遇见故友，或许会遇见愣头青小鬼，也或许会遇见温文尔雅的公子，不可理喻的泼妇……”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已经在蛮荒原的甘露，正在帮助人们修建房屋的雷吼，骑在狼身上向着戈壁边缘飞奔的唐寻，还有已经肿胀成猪头脸的林素娥，在不同的地点，相同的时间，同时打了一连串喷嚏。
“而这一颗是甜的。”
“我不喜欢吃糖。”清明道人竟是十分认真。
“我更喜欢喝酒。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就这么一口喝进去……”他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想忘记的，不想忘记的，一觉醒来都忘了。”
“喂喂，老头，这是我的酒。”玄漓抢过酒坛子，往下倒了倒，已经没有一滴酒了。
“倚老卖老。”他扔掉酒坛，撕开另外一条猪腿，“借着抒情把我的酒都喝光，你这种老头真是品质恶劣。”
“那又如何？我还想打劫你呢。”清明道人打了个酒嗝，他双颊绯红。
“说起来，我最近手头紧，还打算去黑市把自己卖了，然后打劫自己的买家。”他手舞足蹈，双眼放光，“肯定能好好捞一笔。”
“黑市的拍卖行当里，肯定还有许多倍卖出去的姑娘。”
“我想，解救了那些姑娘之后，起码有一两个漂亮的跟着我走吧。”
玄漓抬了抬眼，表情不屑，“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看颜值的，不过像你这种品质恶劣的老头子，是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嘛，嘛，小伙子说话不要这么绝情，我可是很有魅力的。”清明道人眯着眼睛，脸上绯红如飞霞。
“不过，看到你这样子，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玄漓笑着，摇摇头。
长发飘然，在寂静的黑夜里，银发熠熠发光，他绝美无比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一个想起来就火大的人。”玄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也突然想到，那个人老了会不会就成你这种德行。”
他修长双手在腿上蹭了蹭，“不不，一定不会的，那种人怎么能活到这么大年纪。”
“那种色胚子，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折磨死了。”
“大白！”蜚澈正吃得津津有味，听到玄漓无厘头的话，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北怎么会死？小北是不会死的。”他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还不能再认主，就说明小北还活着。”
“嗨，嗨，还活着，还活着。”玄漓见蜚澈要大哭，忙哄着他。
“我只是随口咒一咒，还没给他扎小人呢你就哭成这样。”
“大白。”蜚澈撅着嘴，一边带着哭腔，一边啃猪蹄，“扎小人是什么？”
“扎小人啊，就是把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小人用针扎起来，做成腊肠晾干了当下酒菜。”玄漓用手托着下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他舔了舔嘴唇，“听起来就觉得很好吃。”
蜚澈打了个冷颤，看着玄漓眼中的食欲，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他被玄漓吃掉的画面。
油炸的，清蒸的，红烧的，涮火锅的，做成火腿肠的……
他晃了晃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老老实实地蹲到一边吃猪蹄去了。
“老头子我这些日子出门打劫，没成想竟还能遇见你这样的后生。”清明道人喝了一大杯酒，“果然，人只要活着，就能遇到好事。”
玄漓眯着漂亮无比的眼睛，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的确啊，只要活着，就能遇见美好的事情。”他回答着，掏了掏耳朵。
“不过，活得久了，坐的时间就长了。坐得时间一长，这身上都长满了苔藓。”
“一旦人身上长满了苔藓，就等于废了。所以呢，人除了坐着，还需要躺着。”玄漓自言自语着，突然笑了起来。
“喂，老头。”他懒懒地开口。
“真是个无礼的后生。”清明道人捋了捋胡子，“我这么尊贵的身份，唯独你敢如此无礼称呼我老人家。”
玄漓不以为意，“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清明道人的胡子一吹一吹的。
“打劫要找个人多的地方，为何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玄漓舔了舔嘴唇，“你到底是谁？”
“小伙子不错嘛。”清明道人哈哈一笑，大拇指指向自己，语气得意，“我的暂时主业是看守人，副业打打劫，勾搭勾搭漂亮姑娘。”
“真是品质恶劣的糟老头。”玄漓眯着眼睛，所有的光芒都在深邃的眼眸中沉没。
如毫无星星的黑夜，深沉而神秘。
清明道人将玄漓的表情收入眼底，他抱着酒，头发花白，醉眼微醺，“你可真是后生可畏。”
他喝了一大杯酒，仙风道骨，很是潇洒。
此时，天边升起一轮圆月。
入夜之后，起了雾，雾气弥漫在骨林和戈壁间，乱云不飞，蒸满戈壁。
已是深秋时节，雾露沾衣，秋风寒骨。
“风起云落，即冻飘山，云敛天末，最是骨林好时节。”酒酣后，清明道人问道，“你们是要去骨林？”
“不错。”玄漓细长的手摩挲着杯子上的粗糙纹路，“我们要经过骨林去阴烛山。”
“阴烛山？”清明道人轻笑，“单单听这个名字，就让人毛骨悚然。”
“是呢。”玄漓轻笑，“我有一个朋友不小心被阴烛山的人骗走了。”
“被骗走了吗？”清明道人满脸褶皱的脸上浮现出让人看不懂的表情，“那可真是够不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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