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的传说-爱情一辈子只有一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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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怪我们爱的那么汹涌,爱的那么深。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神……”

    《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手机铃音突然响起,将躺在床上的丁辰吓了一跳,静谧的室内,萧亚轩的声音格外高亢。

    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会有国外的供货商在半夜同她联络,所以她从不关机。但当她睡眼蒙眬地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后,屏幕上显示的却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半梦半醒间,她怔愣地听着第一遍歌唱完,直到第二遍又不屈不挠地响起,她反应过来,按下了接听键。

    丁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先自开口。

    “您好,这里是乱世佳人酒吧,我是酒吧的侍应生,我们这里有位客人喝醉了,他的手机上显示这是家里的号码,请问,您能过来接他吗?”

    丁辰的睡意顿时消了大半,她抹了把脸坐起来。“谢谢,我马上就去。”

    出门时,她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此时,指针正指向凌晨四点。

    丁辰把车驶入停车场,停在一辆金色奥迪TT旁。耀眼的金色跟她那辆黯淡的广本车形成鲜明对比。她扫了眼车牌号,幽幽叹口气。

    乱世佳人酒吧,最喧嚣的时段已经过去,偌大的大厅内放着柔和的音乐,有几拨客人正安静的喝酒,间或聊几句。

    丁辰见一名服务生从面前走过,忙上前拦住,“我是接到你们的电话赶过来的,请问那名喝醉的客人在哪里?”

    服务生打量了她,说:“请跟我来吧。”

    他将丁辰带到二楼的一间包厢,一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音乐声早已停止,五彩的射灯将包厢照得光怪陆离。

    长沙发上躺着一名穿黑衬衣的男子,饱满匀称的身形,修长笔直的双腿斜斜地搭在地上,玻璃茶几上杯盘狼藉,丁辰随意扫视几眼,角落里起码有三四只洋酒的空瓶。

    她走上前去拍拍男子的脸,轻唤道:“裴子墨,你醒醒。”

    男子睁开一双醉蒙蒙的眼,看看她,“你来了。”

    “对,”丁辰应着,准备拉他起身。

    “对不起,这位先生还没有买单,您能否……”服务生吞吞吐吐地说道,不失时机的将手中的账单递给丁辰。

    2260.30,丁辰看了下,正准备掏出风衣口袋中的钱包,沙发上的裴子墨忽然嚷嚷起来,“我来,我来,我来买单,谁都别跟我抢。”一只手还在身上摸着什么。

    丁辰一眼就看到茶几上裴子墨那只HERMES的皮夹,孤零零地落在一角,翻开的钱包里空空如也。

    她从自己的钱夹里抽出信用卡递过去,“麻烦你结账。”

    将裴子墨沉重的身躯搬上车是个体力活和技术活,身材娇小的丁辰很理智的选择了酒吧服务生做搬运工,将裴子墨架上车后,眼神掠过那辆金色TT,关门开车。

    看来裴子墨醉的不轻,一路上都在沉沉睡着,等车开到自家楼下的车库,丁辰傻了眼,她只顾到请侍应生帮她把裴子墨弄上车,却没想过到了家要怎么办。

    连拖带拽的将裴子墨弄出车,吃力地架起他往电梯去,车库保安见状急忙上前,帮着她一起托住裴子墨,“裴先生今天又喝醉啦?”

    “嗯。”丁辰淡淡应道。

    “您对裴先生可真好,每回都亲自接他回来。”

    丁辰微微一笑,扶住裴子墨靠在墙壁上,保安替她按下16F。

    “再见。”

    “谢谢。”

    把裴子墨搬上床,替他换上干净的睡衣,丁辰已快累趴下了。

    时间慢慢走向六点,她看了看依旧熟睡的裴子墨,轻轻退出去合上门。

    她推开阳台的落地窗,清晨的寒意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寒战。给自己倒了杯清水,缓慢的一点一点喝下,冰冷的感觉从喉头直刺入心底。

    不知坐了多久,东方渐露淡淡橘色,丁辰深吸口气,清冽的空气溢满胸腔,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忙碌、无趣的又一天。

    她回过身,见裴子墨已经起床,正站在门内看着她。

    “醒了?”她微微侧身,从他身旁经过,进到卫生间洗漱。

    裴子墨跟进去,打了个哈欠,问:“昨晚是你去接我的?”

    丁辰含着满嘴的泡沫,含糊的“嗯”了一句。

    “那你见我钱包里的钱了吗?”

    丁辰吐掉牙膏沫,漱口完才回答,“服务生拿去结账了吧,我去的时候已经买过单了。”

    他“哦”了一声,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丁辰抹抹嘴,指了指外面,“我准备好早餐了,你一会记得吃,衣服洗干净了,都挂在衣帽间里。”

    “你要先走了吗?”裴子墨见她已走进衣帽间换衣服,又跟进去,当着她的面宽衣。

    丁辰望着脱了睡衣的他,脑子有片刻停顿。

    裴子墨保养得相当得体,挺拔匀称的身段,肌肉紧实,光滑的肌肤泛着健康的色泽,丁辰微红了脸颊,不自在的背过身换下身上宽大的T恤。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裴子墨一把抱住丁辰,修长的手指轻佻的划过她饱满的胸脯。

    丁辰心中一悸,努力抑制住狂跳的心,面上却依然冷淡,“放开。”

    裴子墨讪笑地松开她,穿上衬衣,一颗颗扣上纽扣,丁辰微微叹口气,伸手为他扣好最后一粒,抽过架上一蓝一黑两条领带,在他的衬衫上比画一下,将那条深蓝底白色花纹的领带熟练地打上。

    他们身后的穿衣镜里,丁辰的套裙只穿了一半,黑色的羊毛短裙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上半身的套装还没穿上,淡蓝色的丝绸衬衣凉凉的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她低垂着头,有一缕卷曲的发丝挣脱发圈的束缚,俏皮的在她耳后轻快跳跃。

    裴子墨喉头一紧,用力将她搂住,吻上她细腻柔滑的脖颈,丁辰惊地一跳,忙去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后背贴上身后的镜面。

    裴子墨吻得很狂热,渐渐辗转至她唇上,轻轻吮吸,丁辰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脑中像炸了锅一样在沸腾,背后却是冰冷刺骨,在冰与火的考验下,她终于找回了理智,使劲将裴子墨推开。“别闹,上班要迟到了。”

    她飞快的整理好被裴子墨拉开的衬衣,抚平上面的褶皱,红着脸胡乱套上外套,抓过皮包逃了出去。

    裴子墨嘴角噙一抹笑意,看着丁辰惊慌失措又强装镇定的神情,大门“砰”一声被关上,他唇边的笑意也在瞬间隐去。

    他从容不迫地穿戴整齐,也离开了家。

    丁辰开着它那辆旧广本,依旧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

    将车泊进车位,她呆愣地趴在方向盘上,盯着车钥匙上的一串水晶静静发呆。

    刚才从家里出来的太匆忙,把羊毛大衣忘在了衣架上。车子的发动机停止了,寒气很快弥散到四周,一点点渗入肌肤。

    想起早上裴子墨反常的举动,她的脸就不受控制的发烫。结婚第一年,他对她一直是冷淡却又和善的,从没有热烈的举动,更别提刚才那样粗暴又热情的拥吻了。

    最近这一年多来,裴子墨变了许多,越发的爱逗她,戏弄她,原先总是彬彬有礼的他现在似乎很喜欢看她窘迫、无措的模样。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她和裴子墨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突然间音乐声大作,将犹自沉浸在思绪中的丁辰吓了一大跳,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离九点上班就只剩五分钟了。

    是同事兼好友叶紫的来电,丁辰接起飞快地说了句“我马上就到了,”立刻挂了电话推开车门。

    她抱着包小步紧走,快速地穿过空旷的车库躲进电梯,直达六楼。

    天宇是一家专营玻璃制品的公司,丁辰自硕士毕业后就一直供职于这家公司,六年来从没挪过窝。称得上是元老级的员工,且忠心耿耿。

    她端着茶杯,站在宽大的木格窗前,触目皆是一片片拆迁后的废墟,这一带的民居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夷为平地了,唯独他们这栋小楼还屹立不倒,犹如汪洋中的一片落叶。

    “Ariel,你在吗?”叶紫轻声敲门。

    “进来吧。”丁辰转身放下茶杯。

    叶紫推门进来,诧异道:“你今天穿这么少,不冷吗?”她又细细打量了丁辰一番,“你怎么连丝袜都没穿?”

    “今天起晚了,”丁辰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坐下笑笑,“东西都收拾好了?交接也都没问题了?”

    叶紫狐疑地瞧了她一会,丁辰表情淡然。见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叶紫也只得放弃。“嗯,全部打包好了,鸿祈国际也已经适应过了,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丁辰满意地点点头,“我相信你的能力,在鸿祈国际那边也会有更好的发展。”叶紫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自然对她有信心,但同时这份新工作也是她一手促成的,于情于理她都要关照几句,“你要记得……”

    “我知道,不能丢你的脸嘛。”叶紫笑嘻嘻地说。“作为报答,我晚上请你和裴子墨吃饭?”

    丁辰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慢悠悠地道:“你和向晖二人世界去吧,我们今天要去浦东。”

    “呦,公婆召唤啊,那就约下次喽。”叶紫嬉皮笑脸地道。

    “好,金茂旋转餐厅。”丁辰狡黠一笑。

    “你敲诈我!”叶紫哀号一声,飞快站起身,摇头晃脑地退出丁辰的办公室,“当我没来过,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丁辰抬头见叶紫惊慌失措地逃离,唇边溢出淡淡笑意。

    叶紫跳槽了,以后就没人让她调侃了,最重要的是,她又要再招个助理,希望能有叶紫一半的伶俐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门再度被敲响,叶紫探进半个脑袋,眨眨眼,“放心,我去了鸿祈国际会每天帮你盯着裴子墨的。”

    丁辰失笑,作势拿笔扔过去。

    叶紫笑着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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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海路最顶级的商务楼,此时已过了上班高峰,裴子墨悠闲地吹着口哨,手里转着车钥匙,乘坐电梯到三十五楼。

    “裴经理,您来了。”前台Maggie见到他,交给他一叠信件,脸上浮现一层疑似娇羞的红晕。

    裴子墨微笑着接过,眼神一挑,毫不意外的看到Maggie两颊绯红,害羞地低下头。

    鸿祈国际有两大公认的帅哥,一为市场部的沈皓,另一个便是裴子墨裴大公子。只不过沈皓向来洁身自好,将公司一众花痴女的芳心弹落后,一个个的把爱慕的目光投给了裴公子。

    “你总算来了。”裴子墨刚进办公室,沈皓就敲门进来,掏出皮夹,抽出一叠人民币。

    裴子墨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还你钱呀。”沈皓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的,“昨天在酒吧的时候,一个客户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处理一些突发事故,我身边没带够钱才问你借的,还关照过你别抢着买单。”

    “你拿了多少?”裴子墨拿出钱包,又翻看一遍。

    “全部,一共两千八。”沈皓把钱放在桌上,“你点点,我马上要走了,还得陪那个客户去趟交通大队。”

    “怎么你现在连这种事也要管?”

    “他捏着公司的一张大订单,没办法。”他见裴子墨直接把钱装进皮夹,笑道:“哎,少了我可不负责。”

    “行了,你快走吧。”裴子墨冲着他摆摆手,从口袋中取出不断震动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微微一笑。

    电话接通,他却不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另一头的丁辰等了很久也没听见裴子墨的声音,低低问道:“你在听吗?”

    “是的,我在。”

    裴子墨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让丁辰心口一荡,她怔了怔,一时竟想不起打电话的初衷。

    “怎么?”裴子墨问。

    “哦,”丁辰回过神,“早上忘记告诉你了,妈昨天打电话来让我们今晚去吃饭。”

    “好的,”裴子墨回答简洁,“还是你开车过来接我?”

    “嗯,我大概六点能到。”

    “好。”

    挂上电话,丁辰长长舒了口气。她不知道别家夫妻电话里都会说些什么,但肯定不会像他们这样。

    5点55分,丁辰准时到达,没过两分钟,就看到裴子墨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悠闲地走来。

    这件黑色的羊绒短大衣是去年圣诞节时丁辰送给他的礼物,将他饱满的身材修饰的完美无缺,灰色的Armani羊毛西裤包裹的双腿笔直修长,她低低地笑,自己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她忽略掉周围向他暗送秋波的女人那暧昧的眼神,只是专心注视他,心底有隐隐的期盼。

    “走吧,”裴子墨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丁辰顿时又觉得有些压抑。

    她重新发动车,汇入滚滚车流。

    两人沉默了良久,裴子墨顿觉无聊,扭开了车载音响。

    是一首《可惜不是你》,熟悉的曲调让他身形滞了滞,当间奏响起时,他不动声色的关小音量。“原来你也听梁静茹的歌。”他语气轻松,重重的靠上椅背。

    “叶紫送的碟,说这首歌曾经风靡一时,也是她K歌必点曲目,我也挺喜欢,所以反反复复的听。”丁辰破天荒说了很多话,当她用余光观察到靠进椅背的裴子墨已微阖上双眼,立即闭上嘴。

    她在裴子墨面前,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似乎从早上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只觉得手足无措。

    裴子墨轻笑,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清晰地回忆起曾经美好温馨的画面。

    路上有些堵,一路开开停停,两人都静默不语。

    封闭的车厢里,气氛沉闷压抑。

    丁辰摇下半扇车窗,刺骨的寒风灌进来,让头脑慢慢清醒。她不禁在心底嘲笑自己:丁辰啊丁辰,你以为你和他结了婚,就会被他所接受吗?别痴心妄想了。

    她又想起了他们仓促的婚姻,以及结婚那天晚上他说过的话:“我需要时间,请不要勉强我。”

    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正因为这句话,她从来不曾勉强他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甚至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晚归。她在等待,等他有一天能全心全意的爱上她,一如她爱他那样。

    “绿灯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裴子墨出声提醒,丁辰立刻反应过来,车后已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怎么心不在焉的?不舒服?”裴子墨侧过身,担忧地说道:“要不我来开车?你休息会儿。”

    “不用,就快到了。”丁辰摇头,在路口大转弯后,深深吸了口气,紧握方向盘的双手也渐渐放松。

    “那么把车窗关了吧。”裴子墨示意道:“别着凉了。”

    “好。”

    “古韵坊”气势恢宏的门楼就在前方不远处,丁辰终于可以摆脱车内这压抑的氛围了。

    “古韵坊”是一个有着浓郁江南园林风情的纯中式别墅小区,裴子墨的父母就居住在其中一栋飞檐翘角的三层小宅中。

    丁辰停好车,抢先开门下去。

    裴子墨跟在她身后一步步跨上台阶,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唇边划上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

    裴子墨的母亲有一双和他一样笑起来眯成弧线的细长眼睛,她秀丽、苗条,烫成大波浪的长发挽在脑后,穿着小巧的蕾丝拖鞋,从厨房迎出来。

    “辰辰、子墨,你们来啦。”她上前亲热地挽住丁辰的手,拉住她往客厅去。“前两天你爸爸的老战友送来两只散养的乌骨鸡,我炖了一下午了,现在喝刚刚好。”

    她把丁辰按在餐桌旁,那一大锅喷香的鸡汤就放在桌子中央,她亲手舀了一碗递给丁辰。

    “妈,我的呢?”裴子墨后脚跟进,大咧咧的坐下,托着下巴看着丁辰面前的那只大号青瓷碗。

    “瞧你那副馋嘴的模样,少不了你的。”裴母笑斥道,转身吩咐保姆秦阿姨从厨房端出一个白瓷的小炖盅。

    掀开盖子,一股扑鼻的中药味刺的裴子墨紧皱眉头,“妈,这是什么啊?”

    秦阿姨在边上偷笑,“这是你妈妈特地为你准备的虫草人参乌骨鸡汤,里面加了几十种珍贵的药材。”

    裴子墨捂住鼻子,“为什么我要喝这个?拿走拿走。”

    裴母一个巴掌甩在他脑门上,“你们结婚两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身体吃不消了?”

    没等到回答,她又指着裴子墨说:“我听说你在外面喝酒喝的挺厉害的,像你这样子怎么生孩子啊?看来这个虫草人参炖乌骨鸡的功效还不够强,下次找你孙伯伯要个补肾的方子来。”

    丁辰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她咳嗽着,看向一头黑线的裴子墨,使劲憋住想要狂笑的冲动。原来婆婆今天叫他们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拉过纸巾擦擦嘴,隐去笑意,环顾四周后将话题扯开,“爸还没回来?”

    “他和你孙伯伯钓鱼去了,今天不回来。”裴母站在裴子墨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裴子墨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无奈屏住呼吸,把那盅乌漆抹黑的汤喝了个底朝天,终于收获裴母满意的笑容。

    秦阿姨把菜端上桌,裴母笑着坐下,招呼丁辰,“吃饭吧。”

    饭后,裴子墨陪着裴母去散步,丁辰同秦阿姨一起收拾厨房,整理客厅。

    等他们散步归来,丁辰已将苹果、橙子各式水果切开装盘,端上客厅茶几。

    裴子墨打开电视机,在裴母身边坐下,刚拿了块苹果丢进嘴里,被裴母打了下手掌,“年纪轻轻的看什么电视,回自己房间去,今天就住在这里,反正是周末,明天不用上班。”

    裴子墨眼角扫过丁辰,笑嘻嘻地说:“好,那我们今晚就住下了,我们去收拾房间。”说罢,他拉起丁辰的手。

    秦阿姨正要回答他,被裴母一个眼神制止住。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才笑道:“这两个年轻人,就是要多给他们制造点机会。”

    裴子墨打开一间朝南的房间,进去就一头扑倒在床上。

    丁辰打开灯,这间房间里的摆设和装饰还是和刚结婚那会儿一样。乳白色的欧式家具,粉嫩的鹅黄色窗帘,雅致的白底小碎花床品。她笑了笑,裴母的恶趣味,永远的粉嫩色小碎花系,初看还不错,看久了就有点视觉疲劳了。

    她走到床头,将带着蕾丝边的床罩拉开,经过裴子墨旁边还特意加了把劲,示意他起身。

    裴子墨翻了个身,一把掀开床罩,另一只手用力地把丁辰也拉到床上。他痞痞地笑着,将她压在身下,修长的食指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看我被妈说教心里很痛快是吧?”

    “没有,”丁辰摇头,掩饰着心事被说中的慌乱,她侧头看向拉着的窗帘,小朵的粉色蔷薇花枝繁叶茂,盛开在鹅黄的底子上,晃的她眼晕。

    裴子墨轻轻捏起她的下巴,与之对视,嘴角的笑意加深,微眯起双眼,“妈炖的汤真是色香味俱全,就是不知道功效如何,我们要不要来试验一下?”

    丁辰颤抖了下,手下意识的捏住床罩的一角,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做什么?”

    裴子墨哈哈大笑,“当然是做所有夫妻都会做的事。”

    丁辰瞬间红了双颊,结婚这么久,他们虽然也尽过夫妻义务,可还是第一次领教到裴子墨似火的热情,这让她颇不适应。

    她不自在的扭了下腰,往边上挪了挪,被裴子墨按住,唇迅速压上,他将脸埋在丁辰的脖颈里,声音低哑,“别动。”

    丁辰就这么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感觉到裴子墨吻上了她的耳垂,便乖乖合上眼。

    “不要闭眼,你的眼睛,很漂亮。”

    丁辰倏地睁大眼,裴子墨放大的俊逸面容就在眼前,他的眼神幽深魅惑,带着邪邪的笑意,毫不掩饰眼底赤裸裸的欲望。

    第一次听到裴子墨如此赞美她,她想不明白,为何今天突然对她热情怜爱,让她经历了生命中太多的第一次。

    丁辰心中涌起阵阵甜蜜,等了这么久,终于守到云开见月明了。就算这是短暂的一瞬间,她也愿意。

    她伸出双手,圈住裴子墨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说出那句埋藏心底深处的话:“我爱你。”

    裴子墨的身体一僵,正在解衣扣的手停了下来,低头盯着丁辰的脸,眼中渐渐透出不可捉摸的神色。

    丁辰心中一阵发凉,他又恢复到从前那副冷淡疏离的神情了。她知道是自己刚刚那句话将他又一次推离,不觉懊恼又沮丧。

    裴子墨并没有停顿多久,重新专心致志的去解丁辰的衣服。埋在她胸前,轻易点燃了她身上的火焰,身体的欢愉冲击着她冰冻的心,很快迷失,只能紧紧攀附住裴子墨的肩膀,任他予取予求。

    那天晚上,在她昏昏欲睡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裴子墨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

    临近年底,丁辰的工作越发忙碌。

    各家合作单位订购各式礼品,用于年会和展会。

    丁辰在焦头烂额之际,接到三个电话。

    一个是叶紫打来的,短短几个星期的功夫她在鸿祈国际站稳了脚跟,于是想起兑现当时的约定,要请丁辰以及裴子墨吃饭。

    第二个来自母亲大人,说是堂妹丁小娅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理想的工作,这次想来上海碰碰运气,由丁辰负责接机和款待,还没等她开口,性急的丁母就把电话挂了。

    最后一通是高中同学卞永锋打来的,约定月底同学聚会,还笑嘻嘻的明示,可以带家属,让丁辰忍俊不禁。

    丁辰低头看表,已是下午两点,现在出发刚刚好。堂妹人不坏,就是发起娇嗔来让人受不了。她和丁辰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丁辰从小就独立,能自己搞定的绝不麻烦别人,而她最好样样事情都有人替她打点好,所以找不到工作也属正常。

    路上堵了一会,到机场已经三点。丁辰心急火燎的停好车,幸好手机还没响过。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人群中丁小娅抚着一头顺溜的直发袅袅然走来,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一眼就看到了丁辰,兴奋的挥手:“姐,我在这儿。”

    丁辰上前几步,接过她手中的拉杆箱。

    “哎姐夫怎么没来呀?”丁小娅顺手把精致小巧的拎包也甩给丁辰。

    “他上班呢,走不开。”丁辰觉得好笑,这许多年了,这小堂妹还惦记着裴子墨呢。回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裴子墨还是高三毕业的暑假,没多久就被他俘虏做了他的小粉丝,乃至现今还念念不忘。

    “那让他晚上请我吃饭,”丁小娅摸着下巴说。

    丁辰迟疑了下,“好,一会你自己打电话给他。”

    “打就打呗。”丁小娅满不在乎地说道,她是外貌协会的,就着帅哥吃饭怎么着也吃得香。

    丁辰帮她把行李搬进后备箱,丁小娅一上车就叫唤,“哎姐,你的车也该换换了。”

    “你给钱啊?”丁辰笑,摸摸小堂妹的头,这长不大的孩子。

    “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啊,我都大学毕业了。”丁小娅不依的省了省鼻子。

    丁辰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等你找到工作再标榜自己是大人吧。”

    “你在你公司随便安排个职位给我不就行了。”

    丁辰失笑,“你以为这公司是我开的呢。”

    “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丁小娅嬉皮笑脸地说,“现在的公司招聘都要有工作经验的人,等我在你那混个一两年,再找工作就不难了。”

    现成的职位倒正好有一个,叶紫离职以后,业务助理一职一直空着。一来丁辰挑剔,力求完美,二来也正如丁小娅所说,用人单位哪里放心在重要的职位上放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人。丁辰想了想,“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不过聘不聘用你,决定权不在我。”

    丁小娅双眼发亮,“太好了,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她手舞足蹈的样子让丁辰又好气又好笑,“坐好,别光顾着高兴被交警拦下来。”

    “遵命,”丁小娅听话的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丁辰先把丁小娅送到父母那里安顿下来,刚喘了口气,就接到公司电话,让她赶紧回去。丁辰为难的看了眼丁小娅,后者倒是善解人意的很,“姐你去忙吧,我陪大伯、伯母说会话。”

    “那你想好了晚上要吃什么打电话给我。”

    “行了,你快走吧。”丁小娅亲亲热热的挽住丁母的胳膊,“我给您带了礼物,那件衣服我一见就觉得特适合您的气质。”

    丁母乐得合不拢嘴,直夸她嘴甜。

    丁辰回到公司,前台Alice告诉她,有客户在会议室等她多时了。

    最近这类事时有发生,因时近年底,公司接了太多订单,迁就了这个,难免怠慢了这个,所以许多公司都派人紧盯进度,以免耽误交货期。

    随便哪个客户都是得罪不起的,丁辰顾不得回办公室,脱下外衣搭在手臂上,用手抹去鼻尖冒出的细密汗珠。

    明亮的落地窗前,站立着一人。阳光照射下,留下狭长的身影。

    他忽然转过身,展露调皮笑容。“没想到是我吧?”

    丁辰抚额,忍不住笑出声。

    裴子墨无辜的摊手,“我可不是在胡闹,我确实来和你谈合同的。”

    “以前不都是我去鸿祈那签的吗?这次怎么裴经理亲自出马了?”丁辰忽而心情大好,口吻也带上一点俏皮。

    “我怕你来回奔波辛苦。”裴子墨一本正经地说,看不出一丝玩笑的神情。

    丁辰脸红红的。她抿了下唇,“怎么连杯水也没倒给你喝吗?魅力值下降了嘛。”

    裴子墨温柔道:“是我不要的,我想喝你亲手煮的咖啡。”

    丁辰一怔,裴子墨为人玩世不恭,但极少用这样的语调和她说话,她不知该顺杆而上,还是退缩到安全区域。不过这念头只在脑中一转,她很快回道:“煮咖啡看来难度有点大,速溶咖啡可以吗?”

    “也行,勉为其难吧。”裴子墨耸肩。

    丁辰在茶水间泡咖啡,Alice偷偷和另一位行政助理Hellen讨论:“Arial这个业务经理当的挺不容易的,还要亲自给客户冲咖啡。”

    “咳咳,”一个没憋住,丁辰在肚中险些笑成内伤。她和裴子墨的事只有叶紫和少数几个朋友知道,公司其他人都以为她是单身。

    Alice误以为丁辰是警告她别乱说话,吐了吐舌头,拉着Hellen迅速离开。

    丁辰面带笑容的端着她精心调制的速溶咖啡,慢慢放到裴子墨面前,“喝吧。”

    裴子墨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暧昧道:“你说我这算不算假公济私?”

    丁辰把他的手拍掉,“再不喝就凉了。”

    裴子墨优雅的呷了一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式两份合约,笑说:“合同我给你带来了。”

    丁辰无语至极,“你就不能在家给我吗?”

    “那怎么行?”裴子墨答的毫无半分犹豫,“我工作和私事分的很清楚的。”

    “好吧,”丁辰拿他毫无办法,“给我。”

    裴子墨递过去的同时,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掌心,眼中流露些许笑意。

    丁辰窘的满脸通红,想把手抽回,却被裴子墨紧握住。

    他在她耳边轻道:“我想你了。”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丁辰闭了闭眼,也伸手环上他的腰。

    尽管她理不清裴子墨对她突然的态度转变,但她内心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裴子墨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想去哪里吃饭?”

    丁辰还没来得及开口,裴子墨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扫了一眼,“咦,是小娅打来的。”

    “哦对,”丁辰拍了下脑门,“差点忘了告诉你,小娅来了上海。”

    “小娅。”裴子墨接起手机。

    丁小娅甜甜的唤了声:“姐夫。”然后直截了当地说:“你要请我吃饭。”

    “没问题。”裴子墨一口答应。

    “地方要我选。”

    “好的。”

    丁小娅挂上电话前还交代了一句,“记得接我姐一起。”

    裴子墨望着丁辰,似笑非笑,“小娅很关心你。”

    “我妹妹不关心我,难道比较关心你吗?”丁辰下意识地回答。

    裴子墨笑得眼睛眯起,看多了寡言少语的丁辰,难得有心思同他斗嘴,却也牙尖嘴利,不输他人。他低头埋在丁辰的肩窝,“所以即便我比较喜欢二人世界,还是没介意她做电灯泡。”

    丁辰败下阵来,一扯他的衣袖,“你先走吧。”

    裴子墨点点头,“你别开车了,我在路口等你。”

    丁辰颔首。

    裴子墨抚了抚她的脸颊,先自离开。

    丁辰舒了口气,倒不是故意隐瞒已婚的身份,只不过两家公司有业务往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丁辰把合同拿回办公室,又装模作样的看了几封邮件,匆匆收拾好拎包出门。

    刚一上车,裴子墨就递过来一大束粉色郁金香。

    “这是……送给我的?”丁辰惊讶道。

    “这里……还有别人吗?”裴子墨调侃道。

    丁辰低下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粉色郁金香?”

    裴子墨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谢谢。”这是丁辰和他相识乃至结婚至今,收到的第一束他送的花,意义非比寻常。

    “是我欠你的。”裴子墨收拢了臂弯,将娇小的丁辰固定在胸前。

    丁辰心一颤,不自觉的将身体贴近再贴近。

    裴子墨这样的男人,如果真心想对你好,是任谁都无法抵抗的。

    如果可以的话,丁辰希望时间就此停驻在这一刻。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期盼,而今一朝实现,哪怕来日方长,总也舍不得放开。

    裴子墨扬了扬手机,“小娅的短信,她定好了地方,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嗯。”丁辰仍贪恋他怀中的温暖。

    裴子墨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晚上回家再抱,想抱多久都行。”

    这句话成功的让丁辰面红耳赤,忙不迭地逃开。

    丁小娅定的饭店在南京西路的上海一号。

    裴子墨和丁辰携手入座时,已摆满了一桌的菜。

    油爆虾拼虾仁、老弄堂红烧肉、沙拉栗子、石锅烧群翅、芒果白雪血糯米等,基本算得上招牌的菜全上齐了。

    裴子墨笑了笑,“还真是什么贵你点什么。”

    丁小娅噘嘴,“切,姐夫真小气。”

    “他和你开玩笑呢。”丁辰忙打圆场。

    “是这样的吗?姐夫?”

    裴子墨搂一搂丁辰的肩膀,“当然,你姐是最了解我的了。”

    丁辰垂眸,两颊略现酡红。

    丁小娅看在眼中,着实替堂姐感到高兴。自从两年前她无意中发现堂姐和姐夫其实分床而睡的时候,就知道他俩的婚姻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光鲜。她年纪虽小,但有些事情看得比大人还透彻,所以她想尽办法的撮合他二人。

    她夹了一小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姐我也给你带礼物了。”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购物袋。

    丁辰以为是件衣服,边往外掏边说:“你都还没收入,以后别乱花钱了。”然后,面孔突然间涨得通红。

    裴子墨还不知所以然,他瞟了一眼,“我看看。”

    丁辰一个没拿稳,被他抢了过去,于是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

    那是一套兔女郎诱惑蕾丝制服。裴子墨意味深长地看了丁辰一眼,自行脑补:粉红色弹力棉配上黑色蕾丝层叠点缀,天真烂漫中炫耀出几分妖媚。深V字领短上衣,可以让她胸部曲线更加的张扬,给人呼之欲出的视觉冲击。裸露着的后背和喇叭型的小短裙,风姿摇曳,勾勒出她惹火的身姿。

    再想下去就要流鼻血了,亏得裴子墨脸皮厚,仅仅咳嗽两声,照原样放进包装袋,还给丁辰。

    丁辰指着丁小娅,“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丁小娅扭过头,“姐你真落伍。”

    “吃菜吃菜,呵呵。”裴子墨又瞥了丁辰一眼,似笑非笑。

    丁辰掩饰般的夹了菜,泄愤似的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小娅你偏心,怎么没我的礼物?”裴子墨试图缓和气氛。

    丁小娅嗤笑一声,“姐夫,拜托,姐穿上这套衣服,不就是给你最好的礼物?”

    丁辰喷出一口茶,这回她被狠狠呛到了。

    裴子墨尴尬的讪笑,拿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妮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丁小娅则无辜的望着他,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吗,少见多怪。

    “这次来上海有什么打算?旅游呢还是来找朋友的?”裴子墨觉得需要由他来引导进入正常的话题。

    丁小娅含了满口的芒果,“姐没和你说吗?我想在上海找工作。”

    “哦……”裴子墨拖长了语调,“考虑下来我们公司学点东西。”

    “有帅哥吗?”丁小娅头也不抬。

    “你是来找工作的还是找老公的?”

    丁小娅专心对付食物,随口就答:“哎呀姐夫,我妈对选女婿有很严格的标准的。”

    裴子墨感兴趣地问道:“什么标准?”他没觉察到自己不知不觉又被她带到沟里去了。

    “第一要长得好看,第二是经济能力,第三要对我好,你瞧瞧,相貌是放在第一位的。”

    果然有什么样的妈生出什么样的女儿,不过丁小娅的父亲长相也极普通,但这话裴子墨可不敢当着丁小娅的面说。

    “各花入各眼,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在你眼里才算得上是帅哥。”裴子墨扬了扬眉梢,笑容温和。

    丁小娅忽而眼睛一亮,手一指,“那样的。”

    丁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叶紫的未婚夫向晖正替她拉开椅子,并且帮她拿着外套和包包。她失笑,“这个不行。”

    “为什么?”丁小娅郁闷。

    “他有主了。”裴子墨和丁辰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叶紫眼角一瞥,微笑着招招手。

    丁小娅讪讪道,“你们认识的啊?”

    “嗯,”丁辰和裴子墨又是默契的同时开口,“认识很久了。”

    “哦。”丁小娅撇撇嘴。

    裴子墨挑高的薄唇噙一丝笑意。

    丁辰扯扯嘴角。

    “你姐夫我不帅吗?”裴子墨打趣。

    “帅是帅,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成熟稳重型的。”丁小娅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言下之意……裴子墨闹了个大红脸。

    丁辰忍的极辛苦,把丁小娅最喜欢的红烧肉推到她面前。“吃吧,就你话多。”

    “姐你心疼啦?”丁小娅不会放过这个调侃他俩的好机会。

    “去去去。”丁辰也自有对付她的办法,“你还想不想去我公司了?还要不要我陪你逛街买衣服了?”

    丁小娅顿时恹了。“当我没说过。”

    打蛇打七寸,丁辰拿捏得刚刚好。她对丁小娅了解之深,最清楚她的弱点在哪里。

    裴子墨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心情愉悦。

    最后一道点心酒酿小圆子端上来,丁小娅没只顾着自己吃,而是先给丁辰和裴子墨每人盛了一小碗,才大快朵颐。

    裴子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他怕是公司召唤,想了想还是接起电话。“喂。”

    “子墨,是我。”一个清脆利落的女声。

    裴子墨面色稍变,用手挡住话筒,小声说:“这里信号不好,我出去接。”

    丁辰点点头。

    丁小娅根本没反应。

    过了一会,裴子墨脸色如常地走回来,丁小娅随口问道:“怎么了?公司有事?”

    裴子墨没有回答,良久才说:“嗯。”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那我先走了,你多陪陪小娅。”裴子墨颇有些心不在焉。

    丁小娅继续埋头苦吃,等裴子墨走了有十来分钟了,她嚷了一声,“哎说了姐夫请客的,他也没把钱包留下。”

    丁辰乐不可支,“我买单不是一样吗,放心,不会要你破费的。”

    “那怎么一样,”丁小娅怪叫道:“我这不是想让你多存点私房钱嘛。”

    “扑哧,”丁辰再度笑喷了。

    裴子墨又是三更半夜才回到家,他换了鞋,蹑手蹑脚的回卧室拿换洗衣物。

    丁辰迷迷糊糊地说:“你回来了。”

    “嗯,吵到你了?”对于丁辰,裴子墨多少还是心怀愧疚的。

    “没有,现在几点了?”

    裴子墨抬头看了眼挂钟,“快两点了,你睡吧,我去洗澡。”

    “好。”丁辰最近确实忙坏了也累坏了,没几分钟她就又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恍惚感觉裴子墨钻进被窝,她习惯性地翻身偎入他的怀抱,裴子墨却身体僵硬,趁着替她掖被角把她双手拿开,“睡吧。”

    敏感的丁辰顿时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人虽困倦,意识是清醒的。她清楚的明白这一晚上所发生的不知因缘的变故将她又打回到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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