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无声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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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淳站在二班的后门无意中看见讲台上的舒微。

    一件米色、衣领精致的毛衣外套衬得她脸上全是奇异的光彩,红红的唇在咬某一个字音上显得很执着。侧身站着,书轻轻一支,倒有点洒脱。严肃的小表情竟然显得可爱伶俐,忽然地一笑,灿烂得把窗外四月天的阳光压了下去。

    轻灵、诗意、乖巧、犀利,像一把折扇。你展开一点,就看到一点;你再展开,会又另外的意想不到。也许,直到你全部展开,居然是一幅诚恳、飘逸的画作。动静相宜、无法复制。陆淳是这样看的,那是唯一个带着南城痕迹又能跳脱出本有特色的人,她一句无心的话直戳心底,可偶然的坦率与无邪让你不忍心有任何破损。

    怎么看,也不会是别人口中那个鬼精灵又皮实坚强的人。不用担心?这种假象谁都看不透吗?

    他心疼她,怎么看都是一个太让人怜惜的小女孩。为了一点点的追求、一点点的目标,哪怕是别人需要她完成的目标,都在可怜巴巴地绞尽脑汁实现。就算心内不平衡,还偷偷的自我谈判,自我消化,生怕害了别人,生怕他人失望。

    有时候,舒微的懂事让他心疼得要命。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担心她。原来只是情绪、生病,现在是学业、规划、未来的前途和生活,尤其她的性格,终究是要受苦的。

    年轻人,谁都不容易安分。可她的不安分却不是空想,带着打破头都要实现的孩子一样的执着。心里的单纯和社会的丑陋如何叫板硬拼呢?

    她根本不会软着来。如果会,遇到问题哪会沉默?这种最大的反抗在逼仄着别人远离,昭示自我从不接受任何人帮助的孤绝。这是软吗?硬得比金刚石还厉害。

    “古代文学中经常运用的意象。刚刚讲了柳,咱们现在讲讲蝴蝶。”她上了台,轻捻粉笔,似乎一眨眼,一首诗就变了出来。

    “穿花蝴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蝴蝶的意象无论是古代故事还是诗词歌赋点缀的太多了。其身、形、色、情在古人眼中都是美不胜收的。”她的脸蛋微微泛了红:“庄生晓梦迷蝴蝶,梁山伯与祝英台,太多了。为什么会喜欢蝴蝶呢?”

    她脸上有淡淡的冥思,语调却戏谑可爱:“蝴蝶是一个比较奇特的物种。先要经历痛苦,破茧成蝶。变身前后相差很大,如同蝌蚪和青蛙。”

    下面男生笑起来。

    她等在那儿,声浪停息:“可梁山伯和祝英台,怎么不变成比翼鸟啊?鸳鸯啊?天鹅什么的,要被传说变成蝴蝶呢?”

    陆淳在窗外,倒一惊,很少关注文学中这些情景寓意。小时候学的东西,作者要它是凤凰就变了,李白要折个柳给汪伦就折了,孔雀东南飞,肯定不会往西北。更没想过,为何司马相如弹一曲凤求凰就把卓文君勾走了?

    她莞尔一笑:“蝴蝶忠于情侣,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因此被人们作为爱情美好、矢志不渝的象征,寄托着自古至今自由无畏、忠于对方的爱。当然了,也有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这些词句。它往往代表一个向往、一个记忆,却似乎无法得到和已然逝去的淡淡忧伤。”

    年轻学生每次在听到爱情、伤感之类的字眼尤为认真,哪怕是柳永的雨霖铃、苏东坡的十年生死两茫茫都愿意设身处地地去理解。起码台下最爱捣乱的男生都睁圆两眼。

    她歪着头想了想:“蝴蝶如此美好,却要忍耐、困守、痛苦最后才能蜕变。凤凰涅槃、莺鸟泣血而鸣,没有一种绝美不是伴随痛苦的。真正的顺遂并不存在。无论是爱情也好、理想也好,都是这样。”舒微忽然像有了感触:“现在累点,苦点,都正常。要不然怎么变蝴蝶呢?飞不出去,就憋死在茧里头了。”

    “哈哈,那你得变个大脸蝴蝶。”旁边的男孩做个鬼脸打趣同桌,她脸一红,小眼一翻,不理他。

    舒微和站在窗外的陆淳不约而同笑起来,年少的岁月总是调皮和脸红的。

    “陆主任?”小王在一旁小心翼翼。

    “啊?”他忽然不好意思,忙退过来,收拾刚刚的欣赏已来不及,索性笑起来,“怎么了?”

    小王受宠若惊,不免侧头看下窗内的舒微:“她很逗的。”

    “呵呵呵。”陆淳心里开怀,嘴巴却不好多讲,“教语文的就是比英语容易忽悠。”

    “陆主任,是这样。”她拿出两张婚帖,羞涩地递过来,“五一结婚,请您一定赏光。”

    “啊?”前阵子老周还在开玩笑,怎么忽然就结婚了。

    “正好,马上下课,等她出来,您帮我转给她。”她笑得甜蜜,似乎看出什么,塞给他就走了。

    这小王,时间算得真好,还没等收拾脚步,铃就打了。舒微被几个学生拉着问,陆淳站在不远处,终于有个借口屹立不动地等着。

    她感到目光,抬起眼帘。他正站在阳光里望着她。

    她的脸像被瞬间烫了一下,卷起红霞。忙收了话头,穿过学生走过来:“怎么?”

    他无言地望着她。

    舒微一下子不好意思,环顾四周,掉过头赶紧往楼梯走。

    “你看,你也怕吧?”陆淳跟在后面,想笑。

    “别激我啊。再激,我马上就转过身亲你,众目睽睽。”她虽目视前方,字字有力像个小豹子,绝不会由你吃到一点便宜。

    他一惊,脸红起来,赶紧跟着她,不说话。

    她鬼笑起来,上了楼梯,转过身:“陆主任,你干嘛跟着我啊?”

    “我?”他晕头转向,看了下楼层。

    “我是去找廖主任呢。”舒微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坏啊。”他语无伦次,只好拿这句抵挡。

    她笑的像陆淳窗子边挂着的风铃。

    她望着他,却有些难过。马上五月,再拖也要回元州了。论文、毕业、各种材料、学分、手续、出国,她不敢想,似乎一天过去,他们就少了一天。

    尽管,这种想法太悲观。舒微在讲到蝴蝶的时候,瞬间感慨,蝴蝶是飞不过沧海的。

    “给你!”陆淳望见她眼底犹豫不定的波动,不敢说其他字。

    “嗯?”她接过,打开,吓一跳,“小王不是跟你的嘛?”言之凿凿的语气。

    他脸变绿的速度很快:“什么嘛!”

    “好了,好了!发喜糖了吗,走走,陆淳,去你那吃。”她转过身,要拉他。

    陆淳糊里糊涂地被推进自己的办公室。

    她关上门,却停在原地。

    “怎么了?”他掉转过来。

    “陆淳,你抱抱我吧。”她忽然没了刚刚的轻灵潇洒,全然一个小孩子,望着他。

    他哭笑不得,心中一阵涩,拉过她。

    “看到人家的喜帖,受刺激了?”他明知道不仅仅是这个理由。

    “那你要不要娶我?”她坦率的一览无余。

    “我能吗?”他感动得快哭出来,抱紧了她。

    “只要你娶。”她像是给自己下决心,却始终找不来底气。

    “舒微,你是怎么了?”他抱起她,放在自己的椅子里,双眸一点不敢动,生怕一动,她就不见了。

    “那得给我下个定吧。”她不回答,深深望着他,执拗。

    “要什么呢?”他接受命令,开始翻箱倒柜找起来。

    “你这怎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她一下子注意力转移,看着柜子里各种小玩意。

    “都是学生送的,还有没收的,等毕业还他们。”陆淳认真起来,拉个抽屉出来。

    “这还有张卡片。”舒微抽了一张,看起来,念念有词,“哼,这是情书嘛。你前几天还说没有。”她小鼻子都快歪掉了。

    “小孩子,能当真吗?”

    “还想当真呀?”她微微恼怒,却又一脸的使坏。

    “你又挖坑!”

    “那你跳不跳?”她把卡片放好,抬眼望着他,“一万个学生里也不会有一个舒微了。”

    “你呀,这辈子就是来治我的。”他叹口气,爱意深深地蹲下来望着她:“只要你喜欢,这些东西想要什么都挑走。”

    “那怎么行,学生送你的。好好留着。”她视线移到了另一边,忽然鼓起了腮帮子,微锁眉。

    “怎么了?”他跟着她的神情忽悲忽喜。

    她拿起照片琢磨良久,指了指,居然委屈的要命:“你怎么被女生挽着照相嘛。讨厌。”

    “啊?”他拿过来,看了半天,仔细回想,是去年教师节的合影。当时满脑子的舒微,哪会在意谁挽了自己。

    “还不是一个,是两边。”她的眼睛喷着小火苗。

    “我都没注意。”他慌忙解释,“就是,干嘛挽着我。”

    “你还抵赖。”她敲他的胸膛。

    他恨不得长出六只嘴,忽然灵机一动,拍拍她:“你等等啊,你等着。”他站起身,要开门。

    “你干嘛,陆淳。”她快起来,慌乱地想,他也不至于逃走啊。

    一侧身,正看到角落里纸盒子微微露出的信件。手一挑,斑驳的邮票像被时间遮了块纱。她愣几秒,合上柜门,坐在那,五味杂陈。又想,这是他的曾经而已,应该尊重。心里却仿佛有个玻璃球,叮叮咣咣的从楼梯上滑了下去。

    门被敲了几声,她慌忙坐好,才应声。

    一股脑,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学生。

    “你们?”她差点站起来,就算起立也觉得这堵人墙有压迫感。

    “陆主任早读交代,让我们这时候过来的。”几个男生也惊讶,带着点期待,渴盼能逃过一劫。

    “哦。”她纳闷,他怎么忽然就逃走了,真是。

    “舒老师,听说您要走了?”一个男生问起来,正是上个月还天天捣乱的。

    “嗯,我有论文要答辩。”她笑起来,不知道要不要站起来。

    “来,舒微你看。”他低着头只管往里进,嘴里念叨,一抬头,吓一跳。

    舒微惊慌失措,急的要跺脚,叫了声:“陆主任。”

    “你们怎么在这?”他被这道人墙搞得半天找不到频率,心想,是自己找他们的?

    “早读您交代的。”舒微添了句,赶紧站起身。

    “哦!”他掩饰地将手里东西背过去,冷冷扫一眼:“先回去写检查,好好写。”

    “知道了。”大家如蒙大赦甚至欣喜若狂,简直撞了个头彩。

    他不放心地等这帮孩子远走,才关上门。眼珠子转了半天:“是我叫他们的?都被你弄晕了。”

    “谁让你天天训学生!”她笑起来,“陆老师,我记忆里,哪一次你不是在训导学生啊?”

    “就是,我总放你一马。”他听到最后一节打了铃,才按下门锁,坐过来。

    舒微的思绪正像窗外新绿的爬墙虎,过去枝枝蔓蔓的记忆添着阳光的味道。刚刚那点小气早忘到脑后了。

    “来,你看,仔细看啊。”他递了几张照片给她。

    她站在他面前,不明所以,狐疑的接过,一一念叨:“老廖、老周、徐老一、老宋、李老师,干嘛的啊?”

    “好好看,抓重点的看。”他坐在那,指了指。

    她糊里糊涂地低下头,嘟着嘴,摸不着北:“老宋还挺上相。”

    “谁让你看他了。”

    “你让看的嘛。”她双手一摊。

    “来,来,来。”他无奈,一把手拉她坐自己腿上,细细分析:“你看,这个,还有这个。学生都是挽着的。你看老廖,还单独和女生合影,这个兔耳朵,手都挽着的。”

    她忽然明了,坏笑起来:“你想论证什么?”

    “人家都这样嘛,很正常的。”他解释。

    “哦哦,直接论据找不到,你找佐证了。陆淳。”她勾起他的脖子,摇着头望着他,“你不学新闻真可惜了。”

    “我下次绝对不让她们碰到我。”他可怜巴巴。

    “真的?”

    “必须的。”他开始鸡叨米的点头。

    “那以后不要随意收女学生的礼物。”

    “势必的。”

    “以后只能是我的。”

    “那还用怀疑啊?”他一唱一和,笑起来,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想一口吞下去。

    “能保证吗?”

    “写个保证书给你?”他侧面口袋抽出笔,找纸真要写起来。

    门被推了好几下,就听到老廖不耐烦地嚷:“刚刚还看你进去啊?在不在?”

    这下嚷,倒让舒微险些从他怀抱里坠下来,狼狈得要命,脚腕磕到桌角,痛得快出了声。

    陆淳同样有些慌,忙拍拍她,走过去,调整了呼吸,轻轻弹开锁,忽地开启门。

    “你躲我呀?刚刚鬼头鬼脑的跑对面办公室干嘛呢?”

    “廖老师!”舒微站到一边叫了声,拿着照片忙圆场,“刚刚请陆主任拿老师们的照片,上次宋校长说做招生增刊的。”

    “哦?你也在啊。”他一下子打消狐疑,却惊讶在这出现的舒微。

    “你现在那二两劲,哪推得开门!”陆淳笑起来,偷偷出口气,舒微的反应简直要命。

    “看到喜帖了吧。”他哈哈笑,从另一头拉把椅子。

    “我先走吧。”舒微想撤离,还没等陆淳开口,却被老廖的声音拦住了。

    “晚上一起吃饭啊。”他显然兴致有转好的迹象。

    “啊?”两个人都一惊。

    “老宋让通知的,上次评比市里得奖,都有份,搓一顿喽!”

    “都去?”

    “当然了。”老廖望着微微带着红晕的舒微点点头,眼见她已从外头合上门,自己倒被按了开关的小电人,忽然抓起扶手,兴奋起来,“你不会看上的是她吧?”

    “谁?”他一脸冷静。

    “我学生舒微啊!”他鬼笑起来,望着时阴时晴的陆淳,禁不住暗暗夸耀自己的聪明。

    “对啊!”陆淳索性坐下,镇定异常。他太了解老廖,这时候解释就是掩饰,他非得找出N多条做命题得正。

    “哦?”他又觉得这表情不像,心下动摇,“不喜欢?”

    “你也知道呀。”他不肯定也不否定,心下凄凉。老廖的眼里起码已传递出信息,舒微,你想都别想。

    “我只知道王雨。”廖呵呵呵笑出声,咂摸着嘴。发现眼前的陆淳就算再镇定,都隐藏不住异样的光彩和瞬息万变的落寞。

    眼前这个陆淳,是原来那个吗?

    晚上,没有排自习的老师围了三桌,舒微坐在另一边远远看着陆淳,任何的场合,都不会有理由安排他们在一起。

    舒微只管吃,低头不语,也不看他。

    席间,觥筹交错,和原来认识的老师聊上几句,无非是前景好,定有作为的祝福和感慨,顺便问问男朋友帅不帅,甚至提到了衣服的价格、元州的物价、天气,没任何字眼会跟她的陆淳有关。

    她不能说自己没男友,却用陆淳的许多特点告诉他们,他对自己很好的。尽管如此提示,众老师交口称赞,说小舒微也长大了,却想不到眼前这个陆淳。

    她忽然心里翻搅着愤恨。到底是什么,可以把小王都放到他身边,却不是自己。难道自己不好吗?

    宋校长的眼里,南城都不适合她。

    可陆淳是自己的啊。

    她不能向别人宣布、微笑羞涩的晒晒幸福。甚至要编个名字出来,把所有他的好用另一个代号代替。这样就合理了,大家都充满祝福,并好心的运用过来人的姿态,帮你提出人生的意见和铺排的要点。

    但是,这个人,不能是陆淳。如果她站起来,叫他,所有的人都会惊讶、错愕、不予置信甚至说,乱弹琴。

    到底是什么呢?

    现实?自己的现实和小王的现实就不一样吗?

    曾经那么差劲、调皮又耍坏,跟陆淳天天走一起,都没人会想歪了。如今更想不歪了,压根就不可能。

    他是优秀的,正因为优秀,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优秀。

    可现在,他们仿佛就被优秀隔绝着。舒微自问,我的现实是什么呢?聪明、家庭、学业、工作?这些就和陆淳背道而驰吗?翻江倒海。

    如果他是个大款、富商、名人甚至巨头,还有人不理解吗?只会觉得舒微配不上。

    到底怎样的优秀才可以啊?

    她不服气,就算坐在吵吵嚷嚷的KTV包厢里,仍然想不通。不知不觉,一帮老师,唱来唱去,听不进耳朵里。

    一眼都不敢看他。

    她怕看了他,自己的眼神就泄露了秘密。

    “来,舒微,唱一个。”宋校长拿着话筒嚷个不停。

    她拔出头,魂不守舍,举目无措。

    “来,来,来。”他总那样豁达飘逸,举手投足间洋溢着诙谐幽默。

    “我……”她接过,有些羞涩。

    “一直在走神,我可看到了啊。”宋笑起来,“无视我们,唱一首给男朋友了。”

    “啊?”

    “你自己唱,放心,真让你对男朋友唱,你该羞涩了。”他领起掌。

    老师们看着眼前的调皮学生也有羞涩的一面,笑起来,感叹时光匆匆。女孩子一大了,低头一笑,绝对的漂亮。

    她点了一首。

    暗暗的光线里,烟雾缭绕,她看不清。只好拿着麦,旁若无人,又似乎跟这些人叫板。

    她忽然一阵勇气,大大方方起来。(第三十四章)

    “流过了泪,伤过了心

    难道还要我放弃

    曾编织的梦依然清晰

    直等你的参与”

    陆淳的眸子闪烁不定,时不时有人找他碰一下,他低下头,微侧身,听旁边人耳语两句,似笑非笑,眉毛眼眶却朝着舒微的方向,一刻也不敢脱离。

    她大胆望着他,却清晰地看到身旁的老周笑着咬了几个字的口型。

    舒微分辨得出来,是“再给你找”。

    “我爱你

    不会让它变成过去

    把以往的点点滴滴

    让我们重新慢慢累积

    我爱你

    爱得比谁都要坚定

    我把未来留给了你

    别让它变成无声的旋律”

    她在众人的面前,大胆的唱我爱你,他们有的笑,有的听,有的羡慕,却不讶异。

    她望着陆淳,说,我把未来留给了你,眼下的人交头接耳,感叹占卜,这孩子能混得出去、混得好。

    等舒微坐下拿出手机,上面有三条短信。

    一条是老袁的。

    “不能再拖了,马上回来。”

    一条是妈妈的。

    “宝贝,十点半以前,快速回家。爸爸盯岗。”

    最后一条居然是陆淳的。

    “在西门等你,快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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