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禁地-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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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姜无为和巴阿茹娜来到额尔德木家的同时,位于金庚大酒店十八楼的西餐厅内,一场冷餐酒会刚刚开始。

    从博物馆回到酒店的专家学者们似乎忘记了发生的意外事件,各自与熟悉的朋友边喝边聊,餐厅内杯盏交错热闹非凡。只有格雷·汉克斯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把杯壁贴在掌心里,随意地摇晃着高脚杯里的酒。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一个人,酒会的主角贝克·特维斯。

    在博物馆的会议室里,通过监控系统,汉克斯发现给姜无为送车钥匙的人竟然是特维斯后,他忽然明白了一切,难怪整个计划制定得如此周密,原来背后的策划人竟然就是贝克·特维斯,很显然为了能够找到成吉思汗陵,特维斯设计了一出监守自盗的好戏。

    不过格雷·汉克斯也感觉有些奇怪,他想不通特维斯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已经有了记载成吉思汗陵地的金册,完全可以根据上面记载的线索去寻找成吉思汗陵,为什么还要设计这样一出戏?以特维斯的实力,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这样弄搞不好会毁了他一生的声誉。

    不过内心的直觉告诉汉克斯,这一次特维斯很可能会找到成吉思的葬身之地。毫不夸张地说,成吉思汗陵是世界上随葬品最丰富的帝陵,是一座真正的宝库,财富价值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另外蒙古科学院的院士宝力德说过,在大禁地埋葬的不仅仅是成吉思汗,还有其他宗亲和元朝的皇帝,如果真是如此,财富的价值就不可想象了。

    想到这些,汉克斯就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他产生了一个念头,自己既然知道了特维斯的真相,那么就不能让特维斯一个人独占胜利果实,自己必须参与分享。所以汉克斯决定跟特维斯摊牌,自己要真正地参与其中,而不仅仅是得到一点雇佣金。

    贪婪往往是危险的开始,汉克斯将会因为贪婪而迷失自己,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想的这件事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

    汉克斯暗中注意着特维斯的一举一动,他在寻找时机,不一会机会就来了,他看到特维斯独自一个人操控着轮椅朝这边过来,汉克斯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急忙迎着特维斯走过去。

    “特维斯先生,能不能跟你喝一杯?”汉克斯微笑着说。

    “乐意奉陪。”贝克·特维斯向一个送酒的服务员招了一下手,等服务员过来后,他从托盘里端起一杯香槟,然后将酒杯举了一下,微笑着说:“很荣幸能邀请到汉克斯先生来北京……”

    汉克斯微笑着说:“事实上即使特维斯先生不邀请,我也会来。”

    “呃,为什么……”

    不等特维斯说完,汉克斯就抢着说:“如果不介意,我想跟特维斯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特维斯怔了一下,有意无意地看了一下汉克斯的眼睛,随即微笑着说:“没问题,请这边来。”

    俩人来到餐厅一角的休息区,特维斯操控着电动轮椅转了半个圈,面对着汉克斯问:“请问汉克斯先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的电脑中存储着部分博物馆的影像资料,其中有特维斯先生把车钥匙交给姜教授的画面,就是从爱丁堡来的那个教授,案发时他刚好在现场。我想警方一定很想得到这些资料……”汉克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特维斯的表情,他发现特维斯的神情似乎很平静,并没有看出什么变化来,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不知道汉克斯先生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确是把车钥匙交给了姜教授,因为我发现一些情况对他不利,姜教授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我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所以让他先去美国使馆躲避一下,等案情明了后再回去,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特维斯在说话的时候,左手似乎是无意地触摸到了轮椅扶手上的一个按键,如果不特别注意很难发现他的这个微小动作。

    特维斯使用的这个自动轮椅上安装着许多设备,复杂得有点让人眼花缭乱,不仅有自动控制系统,还有电子系统,呼叫和报警系统,还有一部移动电话,电脑显示屏等等,仿佛是一个可以移动的简易办公室。坐在这个轮椅上,特维斯几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见特维斯不承认参与了这件事,汉克斯于是直截了当地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博物馆里发生的盗窃事件是特维斯先生自编自导的一出戏,我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特维斯摆手制止了汉克斯的话,他依然神情淡定地说:“我不知道汉克斯先生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手里真的有什么证据,只要对破案有利,我希望你提供给警察。”

    特维斯的话音刚落,他的私人保镖兼总管皮尔快步走过来,微微弯了弯腰对他说:“先生,约翰逊参赞在那边找您。”

    “知道了,告诉参赞先生我马上过去。”

    特维斯答应一声,随后看着格雷·汉克斯说:“不管汉克斯先生是否相信,我跟姜教授都与案件没有任何关系,您应该很清楚,我花费一生的经历来寻找成吉思汗,并诚心实意地邀请朋友们参加这一伟大的事业,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来人来破坏它,我最后想说的是,真诚欢迎汉克斯先生参加我们的考古探险队,对不起,先失陪了。”

    说完,特维斯操控着电动轮椅悄然离开,汉克斯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琢磨着特维斯的话,心里暗暗说莫非自己的推测不对?但是直觉告诉他,特维斯一定有问题,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必须找出更确切的证据来把特维斯掌握着自己手里。

    这时,刚好有位端着酒的服务员从旁边走过,汉克斯伸手从服务员端着的托盘上拿过一杯威士忌,发狠似的仰起头一饮而尽。

    突然,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汉克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屏,是塞尼尔打来的电话,他拿着手机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接通电话。

    “目标和那个女人进入了一个深宅大院里,不过他的车停了门口外,在外面等他还是进去监视他们?”手机里传出塞尼尔低沉冷漠的声音。

    汉克斯忽然意识到这个姜教授或许跟特维斯是一伙的,盯紧了他也许就能抓住特维斯的证据,于是压低声音说:“盯着他,看看他要干什么,随时向我反馈他的一举一动。”

    “是。”塞尼尔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汉克斯握住手机沉思了一下,他在琢磨那个神秘的中国雇主跟贝克·特维斯是什么关系,如果说特维斯是整个事件的导演,那么跟自己联系的神秘雇主一定就是特维斯手上的一颗棋子。

    刚想到这里,手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汉克斯看了一眼显示屏,对方隐藏了电话号码,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电话是那个神秘的雇主打来的,迟疑了一下,随即按了接听键。

    “是汉克斯先生吗?”

    果然是那个神秘雇主的声音,汉克斯马上回答,“你好,我是汉克斯,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马上去餐厅门口旁边的洗手间,在卫生间最里面一个写着残疾人专用的单间里放在一件东西,拿到后我会告诉你下一步的行动。”

    “是什么东西?”汉克斯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去看到就知道了。”对方随即挂断了电话。

    汉克斯没有多想,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马上向餐厅门口走去。

    洗手间内有专职的服务员,见有汉克斯进来,微笑着向他问好,汉克斯一声不吭地推开男用卫生间的门走进去,然后径直走到最里面的那个有残疾人轮椅标志的卫生间前,他向左右看了一眼,随后伸手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就在小门敞开的同时,汉克斯忽然愣住了,发现卫生间里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只见一道冷飕飕的寒光在面前闪过,汉克斯感觉自己的脖颈处仿佛被冷风吹拂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一股浓浓的鲜血如同喷泉激射而出,他张开口想要喊叫,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了,因为他的喉管也被割断了。

    汉克斯脖颈上的气管和动脉被割断的同时,一只大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一把将他拽进了卫生间里。

    几秒钟后,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顺手将卫生间的门关闭上,然后向外面走去……

    (2)

    在额尔德木的书房中,姜无为把发生在历史博物馆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他讲了巴哈丹巴尔的被杀,但是没有说出巴哈丹巴尔是巴阿茹娜的父亲,对于这件事姜无为想让巴阿茹娜自己讲,是否把前往大禁地祭祀成吉思汗的事情讲给额尔德木听,由巴阿茹娜来决定。

    听姜无为说完后,额尔德木沉思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地说:“这个贝克·特维斯我听说过,他在第一次寻找成吉思汗陵的时候就向我发出过邀请,不过被我拒绝了,而且我还明确地向他表示反对探寻圣主之陵,没想到他竟然得到了‘脱卜赤颜’,实话说我花费了大半生的精力寻找金册,一直没有任何信息……”

    说到这里,额尔德木看着姜无为问:“博士知道特维斯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些金册吗?”

    姜无为摇了摇头,“特维斯邀请我参加研讨会的时候,我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来北京后会把实情告诉我,没想到会遇到意外,所以就没来得及向他询问。”

    “太珍贵了,任何词语都难以形容这些金册的价值,必须要把它们找回来……”额尔德木喃喃地说。

    额尔德木的话似乎又提醒了姜无为,他急忙说:“抢走金册的人还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说会把金册藏匿在北京城内的五个地方,每隔一个钟头就会毁掉一部分,真的猜不出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这个人真的要毁掉金册?”额尔德木教授神情紧张地站了起来,“他难道不知道金册的价值吗……”

    姜无为摆摆手,“我不认为他会毁掉金册,这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一种策略,冒这么大的危险盗窃了金册,怎么会随意毁掉。”

    “这些金册的价值难以估计,如果真的被毁掉了,那就太可惜了,无论如何要追回来。”

    姜无为接着额尔德木教授的话说:“特维斯在电话里曾跟我讲,这些金册上记录的内容可能是任何版本的《蒙古秘史》中都没有,如果真的如此,这些金册的价值的确难以估计。”

    额尔德木轻轻挥了一下手,“这里面有个误解,人们都认为金册与《蒙古秘史》是一回事,包括许多专家学者都这样认为。其实这两者之间有很多差别,今天所看到的《蒙古秘史》,是明代用563个汉字拼写的蒙古语本而来,与金册所记载的内容有很多差距,因为明朝人编写《蒙古秘史》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修史的需要,是为了应酬蒙地交往、训练译员,是作为学习蒙文的教科书使用,所以纰漏之处非常多。真正的金册是用畏兀儿字母书写,南宋使臣赵珙见了这种文字,说它是‘惊蛇屈蚓,有如天书符篆书’。正因为如此,所以金册上所记载的内容几乎少有人能读懂……”

    姜无为很感兴趣地问:“以教授之见,今天我们看到的《蒙古秘史》与金册之间有多大差距?”

    “这个问题很难准确回答,因为没有人见过金册,不过根据我的判断,现在《蒙古秘史》中的内容,应该不足金册的一半。”

    “相差这么多!”姜无为显得很吃惊。

    额尔德木点点头,接着说:“金册是一部皇家秘史,被看作是祖传家训之秘籍。元世祖忽必烈时,曾对金册进行过一番修动同时增加了一些内容,增加的部分主要是对圣主成吉思汗的祭祀礼仪。据史书记载,元仁宗时,权臣铁木迭儿就因为偷看了金册遭到弹劾,罪名就是‘盗观国史’,由此可见金册在元朝时的重要程度,被视为皇家秘籍。金册落入明人手中后,洪武年间为了教习之用,将保存在宫中的金册取出,用汉字音写蒙古语,逐词旁注汉译,并分段节译。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从皇宫中取出的金册此后却神秘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金册的下落,没想到几百年后的今天会突然冒出来……”

    “可惜还没窥见金册的真容,又消失了,但愿金册能完好无损地找回来。”

    姜无为话音刚落,额尔德木教授不解地问:“对了,刚才我让巴阿茹娜报警,博士为什么制止了?我的意思是让警察去寻找这些珍贵的金册才可以。”

    姜无为摆摆手说:“我不是阻止报警,其实警察已经开始在调查被抢的金册,我不让马上报警是另有原因,等会我跟巴阿茹娜离开后,教授再报警不迟。”

    听姜无为说要跟巴阿茹娜一起离开,额尔德木看着俩人好奇地问:“巴阿茹娜今天应该在学校上课,你们俩怎么会一起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巴阿茹娜神情凄楚地说:“在博物馆里被害的人是我阿爸……”

    “被害人是你阿爸!”额尔德木吃惊看着巴阿茹娜,“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阿爸怎么会在博物馆里被害?”

    “我阿爸是一名达尔扈特,他去博物馆是想阻止那些人研究金册上记载的东西。”

    额尔德木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自言自语地说:“我明白了,你阿爸是想阻止贝克·特维斯的考古探险队寻找圣主的葬身之地,任何一个达尔扈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都会这样做。”

    “教授,我跟巴阿茹娜是从白云观罗瑾道长那边来这里的,听道长说,教授在前不久曾跟道长谈论过京城中轴线上隐藏的一些秘密,我们来找教授,就是想请教这方面的事情。”

    额尔德木犹豫了片刻,随即问:“姜博士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了解中轴线的秘密?”

    “这个……”姜无为侧脸望着巴阿茹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巴阿茹娜理解姜无为眼神中的含义,她接过话去说:“还是我来说吧,教授不是外人,知道达尔扈特每年都要前往‘伊克霍日克’祭祀圣主的事情。”

    听巴阿茹娜说到这里,额尔德木教授似乎明白了,急忙问:“你阿爸的被害是不是与前往‘大禁地’祭祀圣主有关?”

    巴阿茹娜微微摇了摇头,想到遇害的父亲,一阵悲楚之情又袭上心头,泪珠止不住在眼眶中打转,她竭力控制住悲伤的情绪,轻声说:“教授一定知道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三天后……”额尔德木教授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呃,我知道了,三天后是圣主驾崩的大祭日,每年这个时候,会有达尔扈特秘密前往‘伊克霍日克’祭祀圣主。这项祭祀活动已经持续了780多年,除了我们蒙古族,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做不到,可以说创造了世界祭祀文化的一项奇迹。”

    “我阿爸的真实身份是太师贺希格,是前往大禁地进行祭祀活动的首领,在所有前往大禁地参加祭祀活动的亚门中,阿爸是唯一知道如何进入大禁地的人,没有他的带领,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进入大禁地。阿爸被害后,传承了780年的祭祀活动很可能就会被迫中断……”

    “这怎么可以!对圣主的祭祀绝对不能中断!”额尔德木教授忍不住打断了巴阿茹娜的话,他神情激动地说:“圣主是我们全体蒙古人的‘奉祀之神’,圣主陵前的神灯任何情况下都从未熄灭过,如果对圣主的祭祀中断了,每一个蒙古人都不会答应,绝对不能有这种情况出现。”

    姜无为注意到巴阿茹娜并没有把前往大禁地的细节讲出来,很显然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导师,这是作为一个达尔扈特的后人必须要遵守的誓言。从这里姜无为也体会到了巴阿茹娜把真相告诉自己,所要承受的内心压力。

    姜无为急忙对额尔德木教授说:“大家都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严重性,所以巴阿茹娜要代替父亲带领祭祀成吉思汗的亚门前往大禁地,但是她并不知道如何进入大禁地,来找教授的目的就是想听听您的建议。”

    额尔德木教授一直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姜无为,等他说完后直言不讳地问:“请恕我直言,据我所知前往大禁地的祭祀活动是达尔扈特中的最高机密,博士并不是蒙古族人,怎么会与这件事有牵扯?”

    姜无为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我也不想有牵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陷入进这件事里来了……”姜无为随后简单地把甫仲收到邮件的事情以及自己在现场遇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听罢姜无为的解释,额尔德木教授连声说:“难以置信,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如果没有巴阿茹娜在这里,仅是博士一个人说出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能相信,这件事听起来似乎是有人设计好的,目的就是针对大禁地。”

    “不错,整个事件的确是经过了精心策划,不过这是警察考虑的事情,目前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知道如何前往大禁地……”

    不等姜无为说完,额尔德木就抢着说:“你们想过没有,这也许是对方制造这起惨案的目的,如果你们找到了大禁地,很可能中了对方的计策。”

    姜无为颔首道:“不错,我们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别无选择,如果祭祀不能进行,就像邮件中提到的那样,不仅会引发外交事件,同时会引起全体蒙古族人的愤怒,后果不堪设想。”

    额尔德木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对方设计的这一切真的是太厉害了,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现在的形势如同射出去的箭,只有往前去……”

    姜无为看着额尔德木说:“百密一疏,对方的计策虽然周密,但是他无法预测警方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现在不仅有警方,国家安全局也介入了这起案件,所以咱们不要考虑其它事情,只要能够保证前往大禁地的祭祀正常进行就可以。”

    巴阿茹娜急忙对自己的导师说:“请教授相信达尔扈特人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外人进入大禁地,时间急迫,教授一定要帮助我找到进入大禁地的方法。”

    额尔德木沉思了一下,看着俩人说:“好吧,我会尽自己的所知帮助你们,但是能否找出进入大禁地方法我也不能确定……”

    说着话,额尔德木教授起身走到书橱边,打开玻璃橱门,取出几幅叠起来的地图,然后在书桌上摊开其中的一幅。

    姜无为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幅陈旧发黄的北京地图,额尔德木教授看着地图说:“我之所以去白云观找罗瑾道长询问中轴线与子午派的事情,是因为我无意中发现成吉思汗陵的秘密或许就藏在北京城的建筑中……”

    (3)

    金庚大酒店西餐厅外的卫生间里,芝加哥大学历史系教授约翰·文森特博士刚刚方便完,他提着裤子站起来,无意中发现有红色的液体顺着脚下的瓷砖缓缓地流淌到了座便器边,急忙低头看了一下,粘稠的红色液体好像是鲜血,是从卫生间的隔断下面流过来的。

    文森特博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来不及扎好腰带,提着裤子就从卫生间里出来,然后推开旁边有残疾人标志的门,里面的场景顿时令他毛骨悚然,只见欧洲最大私人博物馆的拥有者格雷·汉克斯歪坐在座便器上,双手垂在两边,脖子和胸前全部是血迹,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盯着他看,文森特博士惊恐地大叫了一声,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甫仲和重案组的两名侦察员此时都在西餐厅内,参加研讨会的专家学者们从博物馆回来后,甫仲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直觉告诉他,在与会的这些人中有他要寻找的目标。

    听到餐厅门口传来大声地呼叫,甫仲和两名侦察员第一时间跑出餐厅,只见一个客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不停地挥舞着胳膊,语无伦次地说:“有人被杀了,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有人被杀了……”

    甫仲认出这个人是参加研讨会的一个专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使他安静下来,“先生,请安静一下,什么人被杀?在什么地方?”

    “是……是格雷·汉克斯,在……在卫生间里……”

    甫仲松开文森特博士的胳膊,转身向洗手间那边跑过去,在洗手间门口看到里面的服务员神魂落魄地跑出来,甫仲急忙对身后的一个侦察员说:“看住他。”

    如果在卫生间里发生凶杀,在外面洗手间服务的专职工作人员很可能会注意到凶手。话音未落,甫仲已经进到了卫生间里。

    甫仲看了一眼歪坐在座便器上的汉克斯,然后先把卫生间内的情况迅速扫视了一圈,这时另外一名侦察员小庞也跟着进到了卫生间里,看了一眼死者后急忙说:“甫局,这个人也是参加研讨会的,而且是最后离开博物馆的人。”

    甫仲没有作声,他靠近卫生间的小门,弯腰查看了一下汉克斯脖子上的伤口,发现伤口非常整齐,很显然是被非常锋利的东西割开的。伤口的长度超过十公分,不仅将脖子上的主动脉割断,同时割开了气管,只有老练的职业杀手才能做到这样。

    脖颈处的动脉是给大脑供血,一旦破裂人就在瞬间因为大脑缺氧而昏迷,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而气管被割开,就发不出声音,所以在外面洗手间里的人也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庞见甫仲没有说话,忍不住低声问:“这两起杀人案是不是一个人干的……”

    “不,不是一个人干的。”甫仲否定了小庞的猜测,“下手虽然都很残忍,但是俩人的手法不同,两个凶手的身高、体重和力气都不同,这个凶手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而且力气大得惊人,很可能是个白人,你马上询问一下洗手间里的服务员,是否看到一个这样的人进出卫生间。”

    小庞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心里暗暗赞叹,甫局长不愧是个神探,看一眼现场就能说出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自己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刚来到外面的洗手间,就看到贝克·特维斯坐着电动轮椅从门口进来,小庞急忙拦住他,“对不起先生,您现在不能进卫生间。”

    “与会的专家都是我请来的客人,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特维斯愤怒地说。

    小庞挡在轮椅前面,毫不退让,“您现在进去会破坏现场妨碍我们破案。”

    “我已经对你们中国警方失去了信心,连我们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破案……”

    小庞离开后,甫仲靠近汉克斯的身体,伸手检查了一下他的衣服口袋,除了上衣口袋中的钱夹,没有发现其它东西,甫仲感觉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甫仲听到外面特维斯跟小庞的争吵声,他转身走出卫生间。甫仲向小庞示意了一下,让他离开,然后看着特维斯问:“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特维斯用手指着卫生间的门问:“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人被杀了。”甫仲面无表情地回答。

    “汉克斯真的被杀了?”特维斯吃惊地问。

    甫仲点了一下头,“不错,遇害者是叫格雷·汉克斯,特维斯先生能提供些他的情况吗?”

    特维斯神情激动地对甫仲说:“局长先生,你们应该对汉克斯的遇害负责,在博物馆里发生案件后,你们就应该对我们提供保护,而你们却什么都没做,现在还要求我提供什么情况……”

    “特维斯先生!”甫仲打断了特维斯的话,冷冷地说:“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感到很遗憾,请相信我们会尽快破案,在中国的土地上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尽快破案?”特维斯的眼神中流露着怀疑,同时用轻蔑的语气问:“局长先生所说的尽快有多快?一个月还是一年?”

    “24小时。”

    “24小时!”特维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一天内你们就能破案?”

    “不错,我保证在24小时内抓住凶手。”甫仲肯定地回答。

    特维斯吃惊地看着甫仲,愣了几秒钟后,缓缓地说:“如果你们在24小时内不能侦破案件,我就会向全世界的媒体通报这件事。”

    甫仲平静地说:“到时候如果抓不住凶手,一切悉听尊便。”

    “那好,我就等你们一天,但愿不要让我失望。”说完,特维斯操控着电动轮椅离开……

    (4)

    额尔德木教授从书橱中取出几幅地图,摊开其中一幅陈旧的北京地图,脸上浮现出复杂而又迷茫的神情,轻声说:“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中轴线与元上都和大都之间的关系,不过一直没有解开其中隐藏的秘密,直到半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我窥探到一些线索,中轴线的确与圣主的祭祀有关……”

    说话的同时教授看了看姜无为和巴阿茹娜,面带神秘表情地问俩人,“你们知道这条中轴线的真正意义?”

    “是为了皇权的象征吧?”巴阿茹娜试探回答。

    额尔德木教授颔首道:“不错,中轴线的确是皇权的象征,但是北京与元上都之间的这条中轴线却有更深的含义。”

    “更深的含义!”姜无为吃惊地说,“那一定是与成吉思汗陵有关了。”

    “更准确地说是用宗主权有关……”额尔德木教授边说边摊开了另外一张地图。

    这是一幅世界地图,不过与现在的世界地图有所不同,这幅地图上欧亚非大陆用不同颜色分割成了四大块。东到大海,西到欧洲,南到南海,北到大海,基本包括亚洲大多数陆地和部分欧洲地区。

    看到摊开在书桌上的世界地图,姜无为轻声说:“这幅地图显示的是蒙古帝国分裂后四大汗国的版图。”

    “不错,也是蒙古帝国最强盛时期的版图,面积超过了4500万平方公里,占整个地球陆地的百分之三十四还多……”说话的时候,额尔德木教授的脸上闪烁着自豪的神采,随即又神色黯然地说:“可惜圣主驾崩后蒙古帝国分裂成了钦察汗国、窝阔台汗国、察合台汗国和伊儿汗国,也就是地图上显示的这四大汗国。”

    巴阿茹娜看着地图不解问:“教授,这些跟北京城的中轴线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联系,元世祖忽必烈自立为蒙古大汗之后建立了元朝,但是他这一做法遭到了其他一些宗族成员的反对,四大汗国中只有伊儿汗国拥戴他,其它三个都反对,而反对最激烈的是窝阔台汗国,不承认元朝拥有宗主权。”

    额尔德木教授话音未落,巴阿茹娜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四大汗国分别属于圣主成吉思汗的四个儿子所有。长子术赤,为钦察汗国诸汗之祖。次子察合台,为察合台汗国诸汗之祖。而窝阔台汗国和伊儿汗国分别属于三子窝阔台和四子拖雷。圣主成吉思汗临终遗嘱:‘利用宋金世仇,借道宋境,联宋灭金’。窝阔台和拖雷遵此遗策,于窝阔台汗六年灭亡金朝。世祖忽必烈是睿宗拖雷的次子,他肯定受到伊儿汗国的拥护,而窝阔台汗国也因此变成了他的死对头。”

    “不错,当时的元朝与四大汗国是同时存在。”额尔德木教授指着地图上蒙古帝国版图说:“要想得到其他汗国的拥戴,拥有宗主权,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全体蒙古的总神祗’留在自己地盘上,所以忽必烈即汗位后,在元上都建立成吉思汗‘失剌斡耳朵’,在元大都建太庙‘八室’,祭奉祖宗。你们都知道上都和大都这两处元朝国都都是刘秉忠设计修建的,两都共用了一条中轴线,而这条中轴线不仅是宗主权的象征,还直接与大禁地相连……”

    不等额尔德木教授说完,姜无为就吃惊地问:“您是说中轴线通往成吉思汗的葬身地?”

    “不错,根据我的研究应该是这样,《蒙古黄金史纲》中多次提到,吉思汗的大禁地中埋葬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睿宗拖雷、宪宗蒙哥,以及世祖忽必烈等。宪宗蒙哥是拖雷的长子,而忽必烈是拖雷的次子,也就是说与太祖成吉思汗埋葬在一起只有幼子拖雷这一支宗亲。忽必烈建立元朝后,将成吉思汗称为太祖,自己为世祖,也是为了诏示自己的宗主地位……”

    姜无为对于额尔德木教授所说的这些非常认同,忽必烈建立元朝后,钦定成吉思汗的四时大典,并且产生了规范的祭文、祭词、守护等严格的祭祀程序。并遵循朝廷大臣的官位,委任了具体管理和主持祭祀的太师,宰相,洪晋,彻尔彼为首的八大亚门特。现在看来忽必烈做这些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确定自己的宗主地位,因为无论是谁控制了八白宫,就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资本,而这也说明了额尔德木刚才所说的中轴线与大禁地相连的可能性。

    姜无为接着额尔德木的话说:“教授说的不错,控制了祭祀成吉思汗的八白宫就有了做大汗的资本。在1938年日本人进兵内蒙时,就曾密谋派人进入鄂尔多斯准备劫走成陵,想借此号令蒙古人,多亏达尔扈特人即使将成吉思汗的棺木转移到了甘肃。”

    “想不到姜博士对这件事也知晓……”额尔德木用赞叹的口吻说,“这是祭祀圣主的八白宫唯一一次离开蒙古草原,圣主的陵寝所到之处无不受到万众迎送,路过延安时专门举行迎灵大典,毛主席和朱总司令亲自向圣主的棺木敬献花圈……”

    说到这里额尔德木教授看了看俩人问:“你们知道吗,现在葬礼上的哀乐就是作曲家刘炽为了这次迎灵仪式,按照陕北唢呐曲《洋红莲》而专门改编的,后来逐渐演变成了今天这个曲调。”

    额尔德木教授感觉自己扯得有些远了,看了巴阿茹娜一眼,又把话题转回来,“你阿爸是达尔扈特的首领,那么你的祖先不是黄金家族就是圣主最亲近的身边大将。”

    “我的祖先是黄金家族的一支。”巴阿茹娜肯定地回答。

    额尔德木教授轻轻点了点头,“达尔扈特人的祖先都是圣主的近卫军,是圣主最忠诚、最亲近的部下,从圣主去世的那一天起,为了保护和祭祀大汗的灵魂,他们就建起了白色宫帐,并点燃了酥油灯,不过当时他们并不叫‘达尔扈特’,这个称呼起始于世祖忽必烈。也就是同一时期,世祖在元大都建立了八座纪念圣主的宫帐,史称八白宫,这八白宫也就是现在位于鄂尔多斯成吉思汗陵的前身……”

    在说话的同时,额尔德木教授又摊开了一副内蒙古自治区的地图,然后指着地图上锡林郭勒盟的兆奈曼苏默继续说:“你们看,就是这个位置,准确地说是在正蓝旗东闪电河北岸。明朝宣宗时期此城被废弃,为了研究我们蒙古族的历史,这里我去过多次了,直到今天城墙基本完好,城内外建筑遗迹和街道布局尚依稀可见。”

    额尔德木教授一边说一边又取出下面的北京地图,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用红色的粗笔标出的中轴线,“修建元大都的时候,中轴线的南端是丽正门,也就是现在的天安门,一直往北延伸,而中轴线的最北端刚好是八白宫的位置,其中的玄机就在于暗示两都的宗主位置。”

    姜无为看着北京城地图,幽幽地说:“看来大禁地的秘密真的是藏匿在这条中轴线上。”

    巴阿茹娜因为听姜无为和罗瑾道长说过中轴线的事情,所以对额尔德木所说的内容并不感觉惊奇,她看了看北京地图后问:“教授刚才不是说圣主之陵的秘密藏在北京城的建筑中吗?”

    额尔德木教授微笑着没有回答,他把目光转向姜无为,轻声问:“姜博士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姜无为聚精会神地紧盯着地图上的中轴线,默默地思考着什么,听到额尔德木教授问自己,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俩人,然后答非所问道:“我记得梁思成先生曾经说过,北京独有的壮美秩序就由这条中轴线的建立而产生,北京城内的主要建筑呈现前后起伏、左右对称的空间分配都是以这条中轴线为依据,毫不夸张地说,中轴线也就是整个北京城内建筑的生命线……”

    巴阿茹娜扑闪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姜无为,“姜教授,我怎么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您说的这些跟咱们要寻找的秘密好像没什么关系。”

    额尔德木微笑着对巴阿茹娜说:“不,你没有听懂姜博士的话,其实他已经讲得很明白了。”

    巴阿茹娜看看地图,又看看两位充满智慧的世界级历史学专家,依然摇着头说:“我还是不明白姜教授的话。”

    “你从长安街上走过,或是去天安门广场,是否明显地看到了这条中轴线的存在?”

    “没有,中轴线是条虚线并没有在地面上标记出来,怎么可能看得到?”巴阿茹娜茫然地回答,她不知道教授为什么这样问自己。

    额尔德木教授继续启发巴阿茹娜,“既然中轴线没有明显地标记出来,那人们如何察觉到它的存在?”

    “呃,我明白了……”

    巴阿茹娜终于理解了两位教授的意思,惊喜地说:“中轴线是通过分布在上面和两边的建筑物表现出来,如果说中轴线上藏匿着圣主之陵的秘密,那么这些秘密肯定是隐藏在把中轴线显示出来的这些建筑上。”

    额尔德木教授用满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弟子说:“非常正确,没有这些建筑物就没有所谓的中轴线,所以要想破解大禁地的秘密,只能从显示中轴线的这些建筑上寻找谜底。”

    姜无为看着北京地图心想,虽然离解开谜题还很远,但是至少证明了自己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凶手把巴哈丹巴尔的遗体摆出奇异的姿态,是为了提醒自己注意中轴线,而非仅仅是子午派的符号。

    想到这里,姜无为看着额尔德木教授好奇地问:“教授是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

    额尔德木教授想了一下说:“这要从刚才提到的金册说起,我花费了半生的时间和精力,研究和寻找元惠宗遗留在宫中的那些金册的下落,金册被明军得到后,依然被藏匿在宫中。根据史料记载,金册被收藏在皇宫内,不仅外人看不到,就连朝廷中的一般史官也未曾见过,保存得非常严密。洪武十五年,翰林院侍讲火源洁,奉旨以教习官员学习蒙古人的习俗为由,从宫中取出了这些金册,在翻译了部分内容后,金册就神秘地消失了。半年前我向白云观罗瑾道长提出请求,进入藏经楼查看里面收藏的历史资料,无意中找到了一份元末时期龙门派弟子的名单,从中发现了火源洁的名字,所以我猜测从皇宫取走金册的应该是翰林侍讲火源洁……”

    “呃,教授的意思是金册的失踪与全真教龙门派有关?”

    额尔德木教授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轻声说:“我推测金册肯定是被龙门派的人得到了。翻译金册的火源洁是蒙古人,而且最初是在元朝为官,后入明朝翰林院成为侍讲。自从全真教龙门派的创始人丘处机被圣主成吉思汗封为国师后,历代朝廷中的许多官员都以成为全真教龙门派的弟子为荣,火源洁也不例外,在元朝为官时就加入了全真教。既然是龙门派弟子,无论是作为蒙古人还是作为龙门派弟子,火源洁都不允许记载着圣主成吉思汗秘事的金册被其他人得到……”

    听额尔德木说到这里,姜无为忽然问:“既然记载成吉思汗秘事的金册被火源洁藏匿起来了,那京城的建筑中又如何藏匿着成吉思汗陵的秘密?”

    额尔德木越说兴致越高,很兴奋地说:“这个问题问得好,相信姜博士对于全真教在明初就进入了衰落时期的情况一定非常清楚。”

    姜无为马上说:“不错,全真教的确是在进入明朝后步入衰落,这与朝廷的政策有很大关系。朱元璋在为《大明玄教立成斋醮仪》所作的御制序文中就表现出只支持正一教,不支持全真的意向。事实上朱元璋不支持全真教的真正原因在于,他能以布衣出身夺取天下,依靠的就是明教,也称摩尼教,把国号定为大明也在于此。朱元璋深知教派的威力,所以建立明朝后,他竭力限制各个教派的发展,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像自己一样借助教派的力量推翻明朝。”

    额尔德沐教授赞叹地说:“非常精辟,姜博士对道教的研究真的很深,刚才姜博士提到子午派的特殊符号,这也是子午派一贯的做法,他们无论是在本派寻龙点穴的陵墓中,还是负责修建的建筑物上,都要留下本门标记,正是根据这一点,我才想到,寻找和修建圣主之陵是子午派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不会不留下线索……”

    姜无为忽然插了一句,“我一直对子午派的这个称呼感觉很困惑,事实上子午派中的人,应该就是全真教龙门派中的人,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不同的称呼?”

    “子午派这个称呼产生的时间事实上是在完成了元大都建设之后,应该说这个称呼就出自这条中轴线,因为中轴线的标志物是地支中的子鼠和午马,我推测与刘秉忠有关,元初他一直是全真教龙门派中的重要人物,应该与大禁地和中轴线有很大关系。”

    听额尔德木教授说到子鼠午马,巴阿茹娜心里一动,忽然想去了父亲荷包中的那个玉石挂件,于是问道:“教授,您知道鼠儿年曾经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吗?特别是与圣主的祭祀有关的事情。”

    “鼠儿年……”额尔德木沉思了一会,然后说:“据说《蒙古秘史》是在鼠儿年产生的,这一年的七月,在客鲁涟河畔的行宫里,大汗责令‘笔贴式’,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书记官,正式开始书写历史,于是就有了《蒙古秘史》。”

    巴阿茹娜一听是7月,与玉挂件上的数字不符,显然与这件事没有关系,看来玉挂件上的数字一定是另有含义。

    “你怎么会想起问鼠儿年的事情?”额尔德木好奇地问。

    巴阿茹娜从荷包了取出了那个玉石挂件,递给导师,“在来的路上无意中从阿爸的荷包里发现的,我想阿爸可能一直把它带在身边,这个东西或许与圣主的祭祀有关。”

    额尔德木教授刚接过雕刻精美的玉挂件,眼睛突然一亮,急忙把玉石挂件的两面翻看了一下,巴阿茹娜拿起书桌上的一个放大镜递给额尔德木,轻声说:“您看一下子鼠和午马的旁边,都刻有三个蒙文数字。”

    额尔德木急忙打开书桌上的台灯,一只手拿着放大镜,靠近灯光仔细地观看着手上的玉石挂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随后声音颤抖着说:“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子午石,解开大禁地谜团的钥匙,我一直认为是这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个玉石挂件可以解开大禁地的秘密?”巴阿茹娜惊喜地问。

    额尔德木指着北京地图说:“古代人在搞土木时非常注重风水的问题,哪怕是建一个小门楼都要请风水先生看一下,何况是皇宫和京城,所以京城内的这些主要建筑都由子午派的人精心设计和指导下修建的,而子午派的人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把最大的秘密藏匿在这些建筑中,然后把解开秘密的钥匙刻在了子午石上。传说子午石被埋在中轴线的某个地方,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小的一件东西……”

    额尔德木教授的话音未落,传来嘎吱吱的开门声,虽然声音很轻,三个人还是都听到了,因为书房与正堂的隔断许多部位都是镂空的,所以外间的声音很容易听到。开门的声音很细长,给人的感觉是门被慢慢地被推开的。教授看了巴阿茹娜一眼,示意她去看看是谁来了。

    巴阿茹娜转身向书房门口走去,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处,木制的格栅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巴阿茹娜顿时愣住了,她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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