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禁地-中轴线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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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姜无为和巴阿茹娜来到博物馆招待所前面,远远就看到了一辆蓝色的福特爱虎,标准的美式SUV。姜无为坐进驾驶舱内,因为没驾驶过这种越野车,先查看了一遍控制开关,为了适应野外考察,车内加装了海拔仪、坡度仪、卫星电话等装备。

    姜无为发动起车后,在中控台上的触摸式液晶导航仪输入了“北京白云观”几个字,导航系统迅速显示出了最佳行驶路线。

    巴阿茹娜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姜无为为什么要去白云观,现在时间紧迫,不可能去游玩,于是好奇地问:“教授,咱们去白云观做什么?”

    “寻找线索。”姜无为一边回答一边驾车驶出停车场。

    “去白云观寻找什么线索?”巴阿茹娜一头雾水地问。

    “丘处机为成吉思汗寻龙点穴找到葬身之处后,回到北京入住在白云观,最后仙逝于此,而且他的遣蜕就埋葬在白云观邱祖殿地下。子午派这个最神秘的相墓门派在负责修建的每座陵墓都留下独门标志,而丘处机又是这个神秘门派的创始人,所以我想他不会不留下什么线索。另外丘掌门又是子午派的创始人,或许从白云观能寻找到这个神秘门派的蛛丝马迹。”

    “这么说咱们不追查被抢走的金册了?”巴阿茹娜看着姜无为问。

    “凶手只是留言把金册藏在京城的五个地方,没有其它线索根本无法寻找,如果能找到子午派留下的线索,或许能解开大禁地的秘密。”

    “教授真的认为子午派的人会留下大禁地的线索?”

    姜无为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以前的导师欧阳明博教授对子午派修建的陵墓有很深的研究,根据以往的一些资料显示,这个神秘相墓派肯定会留下线索,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留下线索。”

    巴阿茹娜一脸忧虑地说:“仿佛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丘处机与圣主竟然是同一年仙逝的,可是都已经过去将近八百年了,咱们应该到哪里去寻找线索……”

    “藏经阁。”姜无为边开车边说:“白云观的藏经阁是国内保存道教经书和资料最全的地方,其中仅是明正统年间所刻《道藏》就有五千三百多卷,丘老道又是子午派的创始人,如果要找子午派留下的线索,白云观藏经阁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巴阿茹娜突然想起了姜无为在展厅内说的话,急忙问:“教授不是已经猜到了凶手将我阿爸的身体摆放成那种姿势的意图了吗?”

    姜无为考虑了一下说:“还记得当时甫局长曾提到凶手将你父亲的身体摆放的与子午线重合吗,他离开后我才想通,凶手将你父亲的身边摆出‘墓’状并且朝向北方,不是为了与子午线重合,甫局长可能是受我说的子午派的引导。不过我猜想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提醒我注意北京城的中轴线……”

    “北京城的中轴线!”

    巴阿茹娜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北京城的中轴线与成吉思汗陵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她实在想不出姜无为怎么会把它们联系在一起,惊讶地问:“中轴线怎么会与这件事情有联系?是不是有点太牵强附会了……”

    “不仅有联系,而且还非常密切,或许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这条中轴线上。”姜无为很自信地说,他看着巴阿茹娜忽然问:“有件事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北京城的中轴线与子午线并不是重合的……”

    “教授的意思是北京城的中轴线不是正南正北的走向?”巴阿茹娜吃惊地问。

    姜无为点点头,表情平静地说:“其实这个不算什么秘密,许多专家学者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一直被人们认为是正南正北贯穿北京城的中轴线事实上与子午线并不重合,中轴线是以永定门为起点,以逆时针方向与子午线有一个2度多的夹角,准确地说北京城的中轴线偏向了西北方向。”

    “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当初确定中轴线时出现了技术方面的问题?”

    姜无为摇了摇头,“你是研究蒙古历史的,一定知道这条中轴线是蒙古人修建元大都时刘秉忠测定的,这条中轴线的秘密就在于往北一直延伸下去,刚好直指270公里外的兆奈曼苏默,而这里正是蒙古帝国最初的京都‘元上都’所在地。”

    巴阿茹娜惊愕地说:“元上都和元大都两座京城都是刘秉忠设计建造的,莫非是他用中轴线将元上都与元大都连接起来了?”

    “不错,准确地说北京城的中轴线真正的起始点在蒙古草原的元上都遗址。所以我认为凶手把你父亲的身体摆成‘墓’的形状,而墓的走向又指向元上都,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是为了向我们透露某种信息……”

    说到这里,姜无为忽然停了一下,随后又接着说:“最初我看到你父亲的双手拿捏成子午诀时,认为凶手是为了透露出子午派的信息,现在看来这个也与中轴线有关,以前在中轴线上施工,曾经挖出过石雕的老鼠和马,这两件东西也是京城中轴线的标志物……”

    姜无为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阵悠扬的铃声从巴阿茹娜的口袋传出来,她急忙掏出手机,显示屏上提示有短信,她急忙调出短信。

    当巴阿茹娜看到短信内容后,神情忽然一怔,不自觉地瞥了姜无为一眼,眼神中流露着猜疑的神色。巴阿茹娜紧蹙眉头沉思了片刻后,拇指快速地按动数字键,随后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姜无为因为全神贯注地开着车,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道路,并没有察觉巴阿茹娜神情有变。发送完短信后,巴阿茹娜主动地说:“是一个同学发来的短信,询问我怎么没有去图书馆。”

    不多时越野车驶出了西便门,再往前行驶一公里就是白云观的前门,街道窄了许多,姜无为放慢车速行驶了不远,猛地听到后面嘭的一声巨响,好像是发生了车祸。

    姜无为急忙看了一下后视镜,就在车后十几米处,一辆丰田越野车被另外一辆路虎车撞了街道一侧,丰田越野车又撞在了路边的路灯杆上。不会看情景程度并不是很严重。自己这里有急事,所以姜无为也顾不上停车查看,继续向白云观那边驶去。

    (2)

    塞尼尔是最早离开博物馆的,看到老板向他示意开始第二步行动后,塞尼尔跟随前面几个人走出F区,然后迅速来到博物馆北侧的招待所停车场。

    塞尼尔先走到一辆蓝色的福特越野车边,向周围巡视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借弯腰整理裤脚的时机,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吸附到了福特车底部,然后若无其事地朝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走去。

    上车后,塞尼尔静静看着不远处的那辆蓝色的福特爱虎,他知道这辆车是为目标准备的。

    几分钟后,姜无为和一个蒙古族姑娘上了福特车,很快就驾车离开了。塞尼尔立刻发动起路虎,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为了防止被前面的人发觉,塞尼尔的车离前面的福特爱虎有几十米远,虽然中间隔着几辆车,但是塞尼尔并不担心会跟丢了目标,因为他已经在前面的福特车上安装了跟踪器。塞尼尔不时地看一眼中控台上的液晶显示屏,有一个亮点在不停地闪烁着,他只要盯住这个亮点,前面的目标就跑不了。

    跟踪了不一会,一辆丰田越野车突然从塞尼尔的车旁准备超越过去,他无意中向丰田越野车内看一眼,猛地发现坐在车内的女人很眼熟,他本能地踩了一脚油门踏板,瞬间就追上了那辆兰泽酷路泽。

    路虎车窗上贴着深色的防爆膜,塞尼尔并不担心对方能看到自己,他就认出了旁边这辆车里的美女就是刚才在博物馆内见到的那个女警官。漂亮的女人任何时候都吸引眼球,在博物馆会议室里,塞尼尔就多看了她几眼,印象特别深。

    塞尼尔忽然意识到车里的警察或许是为了前面的目标而来,他急忙抓起手机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刚才在现场的警察好像在追赶目标。”电话接通后,塞尼尔直接说话,防止被人监听在电话里从来不称呼对方。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传出格雷·汉克斯的声音,“想办法不要让他们靠近目标。”

    “明白。”

    挂断电话后,塞尼尔猛踩油门,路虎迅速追了上去,紧紧地跟着丰田越野车的后面。

    驶出西便门后,塞尼尔发现前面的丰田越野车距离蓝色的福特爱虎只有十几米的距离,看情景丰田越野车想要追上前面的目标。塞尼尔忽然发现前面街道边有路灯,他心里有了主意,随即一踩油门,快速地超越了丰田越野车。

    就在超越了丰田越野车的同时,塞尼尔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身猛地撞到了丰田越野车左侧的车头上,将丰田越野车挤到了街道边,刚好前面有路灯,丰田车哐啷一声撞到了路灯杆上……

    丰田越野车里的两个人就是武介东和徐雯,刚才徐雯给巴阿茹娜发送了一条手机短信,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只有一行字,“我们正在前往白云观。”

    徐雯看了一眼后,马上对武介东说:“他们去了白云观。”

    他们的车本来就是沿着长安街往西去,所以很快就到了西便门,事实上武介东并不知道前面蓝色的福特车是姜无为驾驶的,他只是想尽快赶到白云观去。

    没想到从旁边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将他们的车猛地撞到了路边,车头顶到路灯杆上后,前面的两个安全气囊嘭的一声都打开了,把两个人的面部都包裹起来,等俩人能看清前面的情景时,撞他们的车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武介东关切地问徐雯,“伤着没有?”

    徐雯摇摇头,“没事,什么车撞的咱们?”

    “车牌没看清,好像是辆路虎车……”武介东气得骂了一句,“妈的,这个家伙好像是有意撞的咱们。”

    “会不会与那个教授是一伙的?”

    武介东顾不上回答徐雯,急忙对她说:“你马上向指挥中心汇报一下情况,我先去白云观,别让他们跑了。”

    说完,武介东用力推开车门,跳下车后,撒腿向白云观方向跑去……

    (3)

    虽然发现后面两辆车发生了碰撞,但是姜无为并不知道车祸是因自己而起,他驾车来到白云观后,把车停放在前面的停车场里,然后同巴阿茹娜一起下车,往白云观前高大的牌楼走去。

    姜无为对道教有很深的研究,特别是对道教的神秘文化更是非常痴迷,在爱丁堡大学攻读博士时的毕业论文就是《论中国道教文化与古代世界文明的关系》。所以姜无为对眼前的这座被称之为“第一丛全真教林”的白云观非常了解,他每次到北京都会来这里参拜一番。姜无为同白云观的主持罗瑾道长很熟悉,俩人还是忘年之交。

    据记载,白云观前身是唐代的天长观,唐玄宗斋心敬道,奉祀老子,而建此观。藏经阁下的展厅内有一尊汉白玉石雕的老子坐像,就是唐代的遗物。1202年,天长观遭火灾损毁,翌年重修,建成后,改名为太极宫。

    邱长春真人从西域大雪山回到燕京,赐居于太极宫。当时的宫观,残垣断壁,破烂不堪,丘处机命弟子王志谨主领兴建,历时三年重新修建了宫观。长春真人仙逝后,成吉思汗下谕旨将太极宫更名为长春观。明初又易名为白云观,现在是全国道教的中心。中国道教协会、中国道教学院、中国道教文化研究所都长驻观中。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道教信徒、观光客进进出出,使白云观呈现出总领天下道教的恢宏气派。

    白云观以前位于京城外,如今已经被高楼大厦包围,古老的道观却给人闹中取静的感觉,从闹市走进观中,使人顿忘尘世的喧嚣。而观中道士们身上古代儒生般的宽袍和头上的束髻,也给现代化的城市增添了一道有趣的风景线。

    白云观还是老北京的世俗乐园,逢年过节热闹非凡,特别是农历正月初一到初十的春节庙会,前来玩耍的人摩肩接踵,老北京的许多风味习俗也出自这里。走到山门前会发现汉白玉石拱券上的小石猴乌黑发亮,这是被亿万只手抚摸后的结果。春节期间总有无数人排着长长的队等着摸小石猴,北京人相信年初摸了白云观的小石猴,一年诸事顺利。

    穿过山门,绕过影壁,便到了窝风桥,这桥实际是在旱池上架的桥,桥下悬巨形铜钱,钱眼中挂一铃铛,老北京著名的“打金钱眼”的习俗就在这里展开。来游玩的人们总喜欢用钱兑换一大把铜板,把铜板扔出去击打钱眼中的铃铛,如果打中了,就可以听到录音的吉利话,“恭喜发财!行善积德!万事如意!”

    姜无为对观内的情况很熟悉,过了窝风桥后沿着甬道往道观后面去。行走在古树掩映的青砖小道上,恍如回到了久远的过去。甬道两边是巍峨的殿宇,三三两两身穿蓝色宽袍,头上挽着束髻的道人悠闲地走过,给人超凡脱俗的感觉。从装束上能区别出全真教与其他道派,道帽圆顶有洞,套在束髻上的是全真道士。形如屋顶,似古代儒冠的则是其他道派。

    从刚才在车上接到徐雯的短信后,巴阿茹娜就一直忧心忡忡,因为徐雯在短信中提到不要让姜无为知道她们进行联系,虽然没有说明为什么,但是巴阿茹娜能猜出一定是因为教授与金册被抢有关。

    巴阿茹娜紧跟在姜无为身边,看到一直往道观后面走,疑惑地问:“教授,咱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去道观后面的花园。”姜无为边走边说。

    “您不说去藏经阁寻找线索吗,去花园干什么?”

    “先去拜访罗瑾道长,随后再去藏经阁,我想道长或许能提供些线索。”

    说着话俩人走进了一个月亮门,迎面是一峰造型奇异的太湖石,太湖石的两侧是青翠欲滴的竹林,清幽雅静如同仙境,让人感觉走进了世外桃源中。白云观的最后面有一座花园,游廊迂回,假山环绕,整个花园是由三个庭院连接而成,罗瑾主持就隐居在东侧的小院内。

    在园子的北侧有一排古朴的青砖瓦房,歇山顶筒的瓦屋面,房前为木结构的游廊,木构架上绘箍头彩画。古色古香的木制门窗,走进后能看到房门裙板上雕刻着“八仙过海”的图案。

    姜无为来到门口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很快门就从里面敞开了,一个年轻俊朗的道士站在门口,他以前见过姜无为,认出来客后马上笑着说:“原来是姜教授来了,难怪师傅早上就说今天有贵客来访,快里面请。”

    “小师傅好,道长在吗?”姜无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师傅在书房里,教授先请坐,我去叫师傅。”

    年轻道士的话音未落,明间旁边的一个雕花木门突然敞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从里面走出来,同时笑呵呵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姜老弟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就是白云观的主持罗瑾道长,看到姜无为身边还站在一位蒙古族姑娘后,道长于是问道:“这位姑娘是……”

    姜无为忽然不知道如何向道长解释,急忙说:“这位姑娘叫巴阿茹娜,民族大学的博士生,专门从事蒙古历史的研究。”

    听说巴阿茹娜是研究历史的博士生,道长就不感觉奇怪了,他招呼俩人坐下,然后问:“姜老弟这次回来是讲学还是参加会议?”

    “本来是参加一个研讨会,不过突然遇到了一起意外事件,来拜访道长是有事需要求教。”

    道长用手轻轻捋了一下长长的胡须,笑着说:“姜老弟学富五车,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

    这时,年轻的小道士把泡好的盖碗茶端到姜无为旁边的茶几上,然后退到门外,顺手将格栅门关上。

    姜无为看着道长问:“道长对精通相墓之术的子午派是否了解?”

    罗瑾道长的神色突然一怔,看得出这个问题令道长深感意外,沉思了片刻后问道:“姜老弟怎么会问起子午派的事情来了?”

    姜无为把博物馆内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对道长讲了一遍,最后说:“现在虽然不敢断定抢走金册的人就是子午派的,但是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人对子午派的情况非常熟悉,否则不会留下这样的线索。”

    听着姜无为的讲述,罗瑾道长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直到姜无为说完没有插一句话,沉思良久后,道长抬起头看着姜无为,缓缓地说:“你说的不错,凶手留下的线索的确直指子午派,但是贫道可以肯定地说此事与子午派没有任何关系……”

    “呃,道长怎么如此肯定?”

    道长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决心,然后说:“实不相瞒,贫道就是子午派中的人,现在子午派中所剩不过几个人了,贫道对这几个人都非常了解,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参与这种事情。”

    以罗瑾道长的身份说出的话绝对是很有分量的,所以姜无为对道长所说深信不疑,另外他对道长是子午派中的人也不感觉惊奇,在来之前姜无为就猜测到道长可能是子午派中的人。

    姜无为随即说:“我也相信子午派的人不会做这种事情,只是奇怪凶手怎么对子午派的情况如此熟悉,据我所知子午派的符号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吧?”

    罗瑾道长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轻声说:“自从民国以后,子午派就再也没有替什么人相过墓,所以墓形符号就再没用过。如果不是姜老弟提起,贫道恐怕也已经忘记了。”

    姜无为沉思了一下接着说:“我还有一事求教,北京城中轴线的标志物是石老鼠和石马,不知道这条中轴线与子午派是否有什么联系?”

    道长眼睛一亮,有些好奇地说:“不久前有个老友也问过贫道相同的问题,怎么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姜无为心里一动,急忙问:“呃,是谁向道长询问过这个问题?”

    罗瑾道长用温和的目光看了看巴阿茹娜说:“这位姑娘或许认识贫道的老友,他也是蒙古族,叫额尔德木……”

    “额尔德木导师!”没等道长说完巴阿茹娜就惊讶地说,“额尔德木是我的博导,道长同额尔德木导师是好朋友?”

    罗瑾道长颔首微笑道:“大约在两个月前,额尔德木来白云观谈起过此事,贫道记得很清楚,他也曾问过关于北京城中轴线与子午派的事情。”

    “道长能不能把你们谈论的事情说一下?”姜无为兴奋地问。

    “实话说北京城的这条中轴线的确与我们子午派有联系。”道长沉思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要说中轴线,就不能不提到北京城的设计建造,元大都的组织建筑和设计者是刘秉忠,这一点相信你们都知道,不过对于刘秉忠也是道教中人,或许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姜无为对道长所说的这件事很认同,他知道在中国古代历史中,许多重要的人物都是道教中人,特别是各个时代的精英,还有一些行业的杰出代表,例如葛洪、药万孙思邈、大诗人李白、科学家张衡、鬼谷子、诸葛亮、严君平、东方朔、朱清灵子、刘伯温等等都是道教中人。

    “刘秉忠深得元世祖忽必烈的宠信,所以忽必烈才会采纳刘秉忠的迁都建议,并大规模地改建中都燕京,并正式定为元朝首都……”道长说到这里,忽然看着巴阿茹娜问:“你是额尔德木的学生,一定知道对成吉思汗影响最深的两个人是谁吧?”

    巴阿茹娜略一思考,随即说:“对圣主影响最深的应该是他身边的两个谋士耶律楚材和丘处机掌门,虽然这两个人都不是我们蒙古族人,一个是契丹人,一个是汉人,但是圣主受他们俩人的影响却是最深的。”

    道长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说:“刘秉忠之所以深得忽必烈的信任,与他是长春真人的门徒不无关系。正因为成吉思汗对长春真人宠信有加,所以忽必烈才会信任刘秉忠,并把修建京都的重任交给他,这一切应该说是始于我们全真教的丘掌门。”

    姜无为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丘掌门是子午派的创始人,那么刘秉忠也是一定子午派中的人了。”

    “不错,他的确也是子午派中的人,不仅是刘秉忠,到了明代、清代负责改扩建京城的人都是子午派中的人,这一点从许多建筑上就能看出来,在京城许多地方和建筑物上都藏匿着我们子午派的标志,只是人们没有发现而已,而姜老弟刚才提到的石马、石鼠就是其中的一项……”

    说着话,罗瑾道长摆了摆手,“扯远了,还是先说北京城的修建,刘秉忠在规划和设计元大都时,是严格《周礼·考工记》提出的‘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为指导思想。而中轴线的划定,对元大都的规划建设起着决定性作用。通过中轴线与什刹海相切,将成片天然湖泊引入城区,确定了整个城市的布局,体现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道家思想,第一次将儒、道兼融于中国都城营造中。所以说元大都是我国历代都城中最接近周礼之制的一座都城,即前朝、后市、左祖、右社之制。新建之城街巷规划极有规律。大街宽24步,小街宽12步。除了大小街之外,还有众多火巷,颇为壮观。”

    道长的话音刚落,巴阿茹娜就着急地问:“道长,额尔德木导师为什么要向您询问这些事情?”

    姜无为刚才并没有说明那个遇害人是巴阿茹娜的父亲,所以道长不知道巴阿茹娜的话中的深意,他被巴阿茹娜逗笑了,轻声说:“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导师为什么对这些事情感兴趣,额尔德木是研究蒙古历史的学者,所有与蒙古历史有关的事情他都感兴趣。”

    姜无为琢磨着道长的话,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元朝与全真教的渊源真的是非常深,丘道长是成吉思汗最敬仰的谋士,而且成吉思汗的陵墓也是丘道长寻龙点穴确定下来的,京城又是道长的门徒设计修建的,涉及到元朝的重要事项似乎都与子午派有联系……”

    罗瑾道长接着姜无为的话说:“姜老弟说的不错,从太祖成吉思汗到世祖忽必烈,所有重大事件都有我们全真教的影子。蒙古自从成吉思汗建国以来,一直用族名充当国名,称大蒙古国,没有正式建立国号。忽必烈登上蒙古汗位后,建年号为‘中统’,仍然没有立国号,他采纳了刘秉忠的建议,取《易经》六十四卦之首‘乾元’而正式建国号为‘大元’,并颁布《建国号诏》。《易经》是我们道教的第一经……”

    姜无为忽然问:“道长一定知道北京城中轴线的另端在元上都,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道长微微一笑,平静地说:“在与额尔德木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问过这个问题。中轴线的两端的确是在元上都和北京城,众所周知,元朝的两大都城都是刘秉忠所建,不过他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没有任何记载,贫道也不敢妄加猜测……”

    说到这里道长好像记起了什么,忽然说:“对了,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额尔德木好像提到过姜老弟,你们俩是不是也认识?”

    姜无为点点头,“我跟额尔德木教授多年前就相识,后来有些关于学术上的问题多次请教过额尔德木教授,我很敬佩他的学识。”

    巴阿茹娜看着姜无为惊讶地说:“姜教授也认识额尔德木导师!以前从没听导师提起过……”当她知道姜无为与自己的导师相识后,内里对姜无为的一些猜疑顿时化为了泡影。

    巴阿茹娜的话似乎也提醒了道长,他看了看俩人说:“对于这些问题你们可以去跟额尔德木交流一下,他或许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对啊,额尔德木导师一定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巴阿茹娜赞同地说。

    巴阿茹娜的话音刚落,刚才开门的那个年轻的道士从外面进来,对罗瑾道士说:“师傅,学院那边来人问,您什么时间过去讲经。”

    “呃,差一点忘记了……”道长于是对姜无为说:“学院那边刚好有贫道的一堂讲经课,请姜老弟在这里喝着茶休息一会,我讲完就回来。”

    姜无为知道中国道教学院就设在白云观内,道长经常给学员们上课讲经,他站起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耽误了道长的正事。”

    “贫道一个小时就回来,咱们再接着聊。”

    “我来也是为了向道长请示一下,能否恩准去藏经阁查看一些资料。”

    道长略一沉思,随即答应了,“好吧,我给藏经阁的执事打个电话,你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说着话,道长从年轻的道士手里接过手机,然后给管理藏经阁的执事打电话。

    看着道长手中功能先进的乐phone手机,姜无为心想,在古老的道观里也用了现代化的通讯工具,似乎有种超越时空的感觉。

    (4)

    出了后花园,姜无为与罗瑾道长告辞,然后同巴阿茹娜一起去藏经楼。白云观是由层层递进的四合院组成,布局严谨宏大。道长居住的花园是最北面的一个院落,再往前就是四御殿,为两层阁楼式建筑,楼上为三清阁,三清阁的东面就是白云观的藏经楼。

    俩人刚走到四御殿前,忽然看到从前面的丘祖殿前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正是重案组的武介东。姜无为愣了一下,想躲开显然是来不及了。

    武介东边走边四处巡视,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在姜无为看到他的同时,武介东也发现了俩人,急忙跑过来。

    “姜教授,您怎么不说一声就偷偷离开了?”

    姜无为不客气地说:“更正一下你的说法,我并不是偷偷离开的,而是正大光明离开的博物馆。再说我没犯什么事情,如果要离开不需要向什么人请示吧?”

    武介东被姜无为反驳的有点面红耳赤,同时也憋了一股火,他压住了内心的不快,“教授可能有所误会,我是奉甫局长之命寻找教授的,希望您能跟我回去。”

    “麻烦你告诉甫局长,我如果解开了谜团会及时告诉他,因为时间紧迫,我现在不能去见他……”

    “谜团!”武介东心想果然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莫非是在寻找被抢的金册,他于是问道:“请问教授在解什么谜团?”

    “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询问甫局长。”

    姜无为的这句话增加了武介东心中的不快,他向前逼近了一步,神情严肃地说:“如果教授不能说明什么,那您就必须跟我去见甫局长。”

    “我说过时间紧迫不能跟你走,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甫局长没有告诉你的话,说明你不该知道这件事,请你相信,如果要强迫我跟你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等姜无为说完,武介东已经从腰后摸出了一副手铐。姜无为越提甫仲,武介东心里憋着的起气越大,他在恼怒甫仲不该有事瞒着自己,武介东低声说:“这些话威胁不了我,如果把教授放走了我才会后悔……”

    武介东的话刚说到一半,从旁边一棵粗大的松柏后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只见这个人快如闪电,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武介东的身后。武介东似乎察觉到身后有动静,刚要回头查看,感觉后脑勺被重重地砸了一下,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姜无为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弄糊涂了,他发现袭击武介东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瘦高的个子,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年轻人用胳膊揽住武介东的腰,将他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同时看了姜无为一眼,好像是在示意他赶快离开。姜无为突然感觉这双眼睛有点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见年轻人把武介东的身体移到旁边的大树边,让他坐在地上,身体向后背靠在树干上,面朝旁边的墙壁,猛一看好像是坐在那里休息。

    弄完这一切后,年轻人看到姜无为和巴阿茹娜还没离开,于是向姜无为挥了一下手,随后迅速地跑开了。

    姜无为见状,顾不上去藏经楼了,对巴阿茹娜挥说了句快走,俩人赶快向山门方向跑去。

    俩人一口气跑到牌楼前面的停车场,姜无为坐进车里后,没有急于发动车离开。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他来不及多想,现在越琢磨越感觉事情不对劲,武介东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来,那个年轻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教授,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谁?他怎么敢袭击警察?”

    姜无为看了巴阿茹娜一眼,摇着头说:“不知道,我也从未见过他,重案组的人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巴阿茹娜迟疑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说:“是……是我告诉他们的,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收到了那个女警官的短信……”说着话巴阿茹娜调出短信,然后把手机递给姜无为,“您看,就是这条短信……不知为什么警察不让您知道……”

    姜无为接过手机看了一下,随即说:“我知道是为什么,警察怀疑我跟抢走金册的案犯有联系。”

    “警察为什么会怀疑教授?”巴阿茹娜吃惊地问。

    “可能是因为凶手给我设下的陷阱,因为案发的时候我刚好就在3号展厅内,可是当我跑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凶手,在凶手敲击展柜的那把锤子柄上还留有我的指纹,而且在你父亲身体下面发现的那张扑克又是我丢失的,这么多线索都指向我,警察把我当作犯罪嫌疑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人要陷害教授?”

    姜无为平静地说:“陷害我的人与杀害你父亲的肯定是同一个人,很显然这个家伙在逼迫着我去解开这个谜团,而且只有解开这个谜团才能洗脱我的嫌疑……”

    巴阿茹娜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凶手一定是在寻找大禁地,从我阿爸那里得不到线索,就用这种办法来达到目的,凶手知道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在24小时内找到前往大禁地的起始地点。”

    “不错,我们只有找到这个隐秘的起始地点才能把凶手引出来,抓住他。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凶手来说,这都是一步险棋。如果我们找不到秘密起始地,不仅会引起全体蒙古人的愤怒,我也无法洗脱嫌疑,也无法抓住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巴阿茹娜焦急地说:“刚才那个人袭击了警察,重案组肯定会更怀疑教授了,这该怎么办……”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寻找秘密起始地的线索。”

    “咱们还去藏经楼吗?”

    姜无为苦笑了一下,“去藏经楼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我想先去找额尔德木教授,他或许能给咱们提供些线索……”

    说着话。姜无为发动起了车,一边将福特爱虎缓缓地驶出了停车场,一边问巴阿茹娜,“你知道额尔德木教授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我给导师打电话问一下。”

    巴阿茹娜的话提醒了姜无为,他急忙说:“你打完电话后赶快把手机关闭了,否则警察会锁定你的手机信号,很快找到咱们,必须要在重案组的人找到咱们之前解开这个谜题。”

    “嗯,知道了。”巴阿茹娜答应一声拨通了导师的电话。

    (5)

    武介东离开后,徐雯把情况向指挥中心汇报了一下,然后又让队里的值班人员赶紧再派辆车过来。她本来打算等待援助的车来,忽然感觉武介东一个人单独行动不安全,她也下车向白云观走去。

    姜无为和巴阿茹娜刚坐进车里,徐雯就跑到了高大的牌楼前,再快几秒钟徐雯就会发现俩人。她从山门进入道观后,沿着中路往里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四处巡视,没有看到武介东的人影,徐雯就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电话里只有振铃声,武介东却不接电话,连拨打了几次都是如此,徐雯感觉情况不对,她一边不停地拨打武介东的手机,一边往道观的后面来,当她走邱祖殿的后面,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她急忙顺着声音跑过来。

    只见武介东背靠大树坐在地上,脑袋歪倒一边仿佛是睡着了一样,武介东所在的位置刚好是个死角处,如果不留意很难看到。

    徐雯大吃一惊,赶紧跑到树下,急忙跪在武介东身边,用手捧着他的腮,一边摇晃着一边叫他,“武队,快醒醒,你怎么了……”

    徐雯一边喊着武介东,同时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发现有受伤出血的地方,而且呼吸很正常,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于是用拇指去掐他的人中。

    很快,武介东的身体动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看到徐雯跪在自己身边,有些茫然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这是怎么了?”

    徐雯没好气地说:“我也想知道你这是怎么,来这里找人,怎么会坐在这里睡着了……”

    武介东忽然感觉头脑发晕,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他抬手摸了一摸,恨恨地说:“妈的,不知道被什么人偷袭了我,被打蒙了。”

    “是不是那个教授?”徐雯急忙问。

    武介东摆摆手,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徐雯见状急忙搀扶着他的胳膊,关切地问:“没事吧,要不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这么金贵,我又不是玻璃做的……”说着话,武介东向四周巡视了一下,同时问:“你过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人没有?”

    “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是听到你的手机铃声才找到你的。”

    “刚才就在大殿前发现了教授和那个蒙古姑娘,想让他们跟我走,那个教授说什么情况紧迫不能跟我走,随后就有人从背后袭击了我……”

    “什么情况紧迫?”徐雯好奇地问。

    武介东摇摇头,“不清楚,他好像提到破解什么谜团,对了,甫局好像知道是什么事情。那个教授还说事情重大,可能甫局不想让咱们知道。”

    徐雯沉思了片刻说:“从甫局的种种表现看,这个教授说的可能是真的。另外在到达白云观之前咱们的车被撞了,你遇到教授后又被打昏了,这很可能是一个人干的,目的是不想让咱们接近教授,这个人或许是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

    “不错,这同时也说明了教授与案件有联系。”说到这里武介东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还没遇到过这么窝囊的案子……”

    徐雯心里明白,武介东的意思从来没有被人袭击过,所以感觉窝囊,她微笑着问:“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武介东不假思索地说:“去金庚大酒店找甫局,问问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秘密不让咱们知道,如果不知真相这案子没法破。”武介东边说边怒气冲冲地向山门走去。

    徐雯紧跟在武介东身边,边走边问:“是不是再给巴阿茹娜发个短信,询问一下他们去了哪里?”

    “可以,不过我猜测她可能不会与咱们联系了。”

    “为什么?”徐雯不解地问。

    “我拦住教授的时候她就站在一边,从她的神情我能感觉到他们现在是一伙了。”

    “这么快就被收买了!”徐雯边说边给巴阿茹娜发了一条短信。

    武介东估计的不错,巴阿茹娜一直没有回信息,徐雯试着打电话时,巴阿茹娜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6)

    孟瑄挨了甫仲的一顿批,等甫仲离开监控室后,他把心里的火撒在了值班人员身上,把两个值班人员骂了个狗血喷头。

    发完火后,感觉心里稍微舒服一点了,孟瑄转身走出监控室,刚走了没几步,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显示屏,电话号码是馆长办公室的,孟瑄顿时感到头皮有些发麻,心想看来又要挨一顿批了。

    接通电话后,馆长的口气还算是温和,让他马上到办公室来把情况汇报一下。

    孟瑄知道馆长今天去故宫博物院那边参加一个活动,一定是得到消息后刚赶回来,否则早就亲自过来了。孟瑄不敢怠慢,赶紧一路小跑来到馆长办公室,把F区发生的案件一五一十地向馆长汇报了一遍。

    听说甫仲负责这起案件,馆长的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对曾经是市局副局长的甫仲早有耳闻,有这个神探负责案件,相信很快就会侦破,于是叮嘱孟瑄全力配合甫仲的工作。

    馆长的话还没说完,孟瑄手里的对讲机传出呼叫声,是工程部的人员在呼叫他,3号展厅内发现重要情况,让他尽快过去。

    听到对讲机里的话,馆长向孟瑄挥挥手,示意他赶快去查看情况,孟瑄匆忙离开馆长办公室,往F区这边赶过来。

    孟瑄一口气跑到3号展厅,在左侧通道中间支撑着一个铝合金的人字形登高梯,工程部的两名工程师站在梯子旁商谈着什么。

    见孟瑄来了,其中一个人用手指指人字梯顶部的天花板,对他说:“孟处,你上去看看天花板上有什么。”

    孟瑄注意到顶上方形的天花板被挪开了两块,另外一个人把微型手电筒递给他,孟瑄接过手电筒,很快就爬到人字梯上面,将头探进天花板上面,看到前面固定天花板的龙骨架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指示灯在不停地闪烁。

    孟瑄急忙打开手电筒,看清了是一台影碟机大小的仪器,除了一个闪烁的指示灯和一根十多公分长的天线样的东西,没有其它开关按键等装置。有几根导线与这个仪器连接着,沿着天花板上的龙骨向四周延伸。

    从人字梯下来,孟瑄问旁边的一个工程师,“上面的这台仪器是什么东西?”

    工程师摇摇头,“现在还不能判定是什么仪器,不过可以确定这个东西不是咱们安装的。”

    “孟处,来这边看一下。”

    另外一个工程师在几米外的展区向孟瑄招招手,孟瑄走过去后,工程师指着一个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聚光灯说:“你看看这个东西。”

    为了能使参观的客人看清展柜内的资料,在展柜的上方特意安装了照明灯具,而且灯具是可以升降的。孟瑄靠近后才发现,在这盏灯的灯罩与电线的连接部位,有一个火柴头大小的东西,孟瑄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微型窃听器。

    孟瑄看着工程师吃惊地问:“这是窃听装置,你是怎么发现的?”

    “刚才查看了一下从那台仪器引出来的导线走向,发现有一条来了这里,检查了一下就发现了这个……”说着话,工程师指了指展厅里面说:“其它展区都有这个东西,也就是说整个展厅内的情况都被监听了。”

    孟瑄什么话没说,急忙掏出手机准备给甫仲打电话,刚要拨号忽然停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把情况告诉甫仲,他随即拨通了武介东的手机。

    武介东和徐雯从白云观出来,警队的内勤刚好驾驶着一辆现代途胜警车赶到,俩人上车去金庚大酒店。行驶了不到一半路,就接到了孟瑄的电话,武介东一听立马掉头往博物馆来。

    二十分钟后,武介东和徐雯就来到了3号展厅。孟瑄赶紧把情况向俩人说了一下。

    武介东登上人字梯,查看了一下天花板上的那台还在工作的仪器,然后对徐雯说:“你马上跟技术处的人联系一下,让他们尽快派人来处理。”

    武介东意识到天花板上面的那个仪器不仅仅是窃听器这么简单,很可能同时控制着博物馆内的整个安全系统。武介东想了一下,示意孟瑄跟他走出展厅,俩人来到走廊里,武介东低声问孟瑄,“展厅在布展的时候你来查看过吗?”

    孟瑄点点头,“我每天都会来检查,那些垂下来的照明灯都是他们自己安装的,当时我还感觉有些奇怪,按照正常情况,历史文物是很忌讳用强光直接照射的,我还询问过他们。两个负责安装灯具的人说是为了让参观者看清书籍上的文字……”

    武介东急忙打断孟瑄问:“你是说有两个人专门负责安装的这些灯具?”

    “不错,这两个人好像是展会组的专业工程人员,干起活来非常熟练……”

    不等孟瑄说完,武介东就着急地问:“案发以后你看到过这两个人没有?”

    孟瑄沉思了一下,随即摇着头说:“我没注意,好像是没看见他们……”孟瑄沉吟了一声,突然说:“对了,布展的这几个人都住在咱们博物馆招待所里。”

    就在这时,留在博物馆里的那个队员从会议室那边走过来,看到武介东后好奇地问:“头,你跟徐雯不是去民族大学吗,怎么还没走?”

    “会议室那边还有什么人?”武介东急忙问。

    “都离开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武介东转身对孟瑄说:“安装窃听装置的两个人肯定参与了整个案件,麻烦孟处带我们去博物馆招待所找这两个人。”

    “没问题,我认识他们。”

    孟瑄带着重案组的三个人很快来到了博物馆北侧的招待所,他先去总服务台询问了一下,随后一脸失望表情地走到武介东身边,“服务员说那两个人今天早上就退房走了。”

    “退房走了!”武介东意识到可能晚了一步,对孟瑄说:“让服务员带我们去他们住过的客房看一下。”

    服务员领着几个人来到二楼,敞开其中一间客房的门,武介东走进后发现客房已经被服务人员整理过了,床上用品全部都更换过了,房间内打扫的一尘不染,等待客人的入住。

    徐雯跟在武介东身后,看到客房内的情景后低声说:“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

    武介东转过身说:“马上去金庚大酒店,那个探险家特维斯一定知道他们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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