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是山-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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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马拉的故事

    (改写自1999年于科罗拉多博尔德的演讲)

    重要的是要记住,这只是一个故事,我接下来要说的,与了解真正的你毫无必要或毫不相关。只有少许例外,我会随后指出。

    大约两年前,我正忙着参加自然疗法医学院的课程,当时,我认为我的婚姻是幸福的。然后出现了意外,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的妻子告诉我,她要为另一个男人离开我。强烈的情感惊人地爆发,我意识到了对等又对立的情感:非常强烈的两种情感,失去的悲痛以及苦斗的解脱,不再为保持一段关系而纠结。在压倒性的、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中,是极度的兴奋,我感到了全新的可能性,打开我生命的空间创造了可能性。

    经过反省,我意识到这是一件常有的事情,在我人生的每一次体验中,我一直都有对等和对立的感觉。这就是感觉的本质——它们总是存在互相对立的两面性。例如,在自然疗法医学院,我同时享受又抵抗在那里的每一分钟。问题是,在我妻子离开我之后的几天和几周内,这些对立的情感是如此的强烈。那感觉就像是我不是一个足够大的容器,容不下那么多的恐惧与那么多的兴奋,那么多的悲伤与那么多的解脱。我感到自己被撕裂或拉伸,我无法容下所有截然不同的情感。

    然后,因为运气或者恩典,我得知一种称为瑟多纳释放法的方法,这是一项技术,用来释放情绪,或者,仅仅是让它们待在那里,不需要释放它们。它是基于这样一种观点:没有必要压抑或表达情绪——你要么让它们待着,要么让它们消失。这对我来说显然是很适合的,我必须去了解一下。我打了个电话给瑟多纳研究所的黑尔·德伍斯金,订购了传授该方法的磁带。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然后就坐下来,学习这盘磁带。

    瑟多纳释放法从释放所有不舒服的情绪开始。然后,更积极的情绪被显露出,它也建议你释放掉此类情绪。有一天,我正在练习这个技巧,我有一段时间一直坚持——我只是放开了一切,所有的痛苦,以及所有的宁静、幸福和欢乐。我就是放开了一切,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寂静体验。在我出去散步的时候就这样发生了,突然间,我是如此存在于万物之中——树木、人行道和天空。我被这种寂静的体验所深深感动,我立刻转身,回家,给黑尔打了电话,问他是否我可以参加高级训练。尽管我只是一个初学者,他说:“当然可以了,来吧。”我报名参加了这个项目,我认为我会学到更多这种奇妙的技术,我认为这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深层次方式。

    当时我还不知道,瑟多纳释放法已经被一位叫作莱斯特·利文森的人,发展成了一种工具,用来唤醒人的本质从而获得无限自由,有个社区全部的居民花了10、15甚至20年时间使用这种方法努力达到觉醒或者自由。最后,他们中的一个人(除了几年前去世的莱斯特以外)“成功了”。她的名字叫帕梅拉,她正在合作教授高级瑟多纳释放法课程。当我来到课堂的时候,我看到房间里坐满了人,有40人左右,所有人都极度渴望觉醒过来。起初我是抗拒的,但我不得不承认,帕梅拉的魅力不可否认,她有一种纯粹的幸福和真正的自由感。

    碰巧,帕梅拉已经安排了一位名叫尼拉姆的心灵教师前来布道。当时,我甚至不知道“布道”是什么意思。每天白天,我们都在练习瑟多纳释放法,每天晚上我们都去参加尼拉姆的布道。在尼拉姆身上能感受到更多的自由感,那种我从帕梅拉身上所感受到的不可否认的自由感。即使我的头脑无法理解它,我也不能就此释怀:我无法忘记它。我环顾房间里来的每一个人,我看到他们真的因为渴望觉醒而痛苦。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非常想要得到它。然而,我发现自己退缩了。我想成为帕梅拉和尼拉姆那样的人,但我绝不想变得和其他人那样。就假装我不想要它(觉醒),这样它会感觉安全些。

    在其中的一节课上,黑尔提出了一个愿望图,其中最后一个愿望,也是最基本的一个愿望,就是对自由的渴望。他说到,对自由的渴望是一种能烧掉其他所有欲望的欲望,而矛盾是,你也必须放掉它。那天晚上,独自在我的房间里,我有了一个好主意——为什么不去走捷径呢,为什么不直接放弃对自由的渴望呢?我想,“我将从最后一步开始。我将放开对自由的渴望,然后我将获得自由。”但是一个令人不安的疑虑出现了:“我是不是在欺骗自己呢?这种捷径可能就像是一种作弊。我最好明天问问黑尔。”

    然而,我想起来黑尔很少回答问题;他只是做瑟多纳释放法直到你从内心得到答案。所以我想我一定已经知道答案了,于是我变得很平静,问内心,“我可以通过这种捷径来获得自由吗?”回答是:“这不是由你来决定的。你做什么都不能让你变得自由。”在那一刻,我知道这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我”完全没有办法做什么,这根本不取决于我。

    我不能做任何事情的这一事实,是一个彻底的毁灭性的现实,因为在这同一时刻,我也意识到,比起生命中任何时候想要的东西,我更想要自由。我泪流满面——不只是啜泣,而是哭了几个小时,因为我意识到,我想要的比生命本身更重要的这件事,对它我完全无能为力。然而,在帕梅拉和尼拉姆的陪伴下,我还是不能释怀。我有种胸膛里正在进行手术的感觉,就像它被撕开了一样。这是这个故事里的重要元素之一。我可以在这里停下这个故事,因为我曾经承认比起其他我更渴望自由,即使我完全知道我对此无能为力,我再也回不到旧生活里去了。

    几周后,我和尼拉姆在一个布道馆,有一次,她进入到我的心中。我突然明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和尼拉姆在一起。在完全绕过我的思想方面,她是一位大师。我会明确地表达出这些美妙的、简洁的问题,而她则像气球一样充满爱意地把它们弹回来。我没有办法绕过她、穿过她,或者用我的思想超越她。

    于是,我将房子留给了妻子,然后离开了医学院。顺便说一下,这些是无关的部分。你不需要让你的配偶离开你。你不需要放弃自己的房子、辍学、辞职——无论什么。但我做的一切就是要跟随尼拉姆穿越欧洲到达印度。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想要去印度,尽管那里有贫穷、疾病,和其他挑战。我甚至没想过要去,而现在我就要去了。去印度和想去印度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那是尼拉姆要去的地方。

    这个故事中下一个相关点是,在去印度的路上的一个英国布道馆。我记不清尼拉姆说过什么,但同时,我知道我无能为力去获得自由,我也知道没什么我必须首先解决的去获得自由。我真的没有什么必须改变或提升的。试着修正自己,让自己变得完美,已经变成了一生的任务,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因为显而易见这是毫无希望的任务。我参加了无数研讨会、培训和自我提升技术——甚至是瑟多纳释放法。它们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所做的各种尝试。最后,尼拉姆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它们都是不必要的。所以,我不仅因无能为力而变得自由,还幸运地认识到,我也不必做什么而变得自由。

    从那时起,我变得越来越快乐。甚至连觉醒和自由都不再重要。我对事情的原本的状态非常满意。例如,我曾为尼拉姆操作音响设备,有一天,在进入布道后的15分钟内,整个系统停止了工作。我摁下按钮,扭动旋钮,它就是不工作。与此同时,我却变得越来越快乐——“太棒了,系统坏了!”只是它真的不再重要了——甚至是整个觉醒或自由的概念。我已经准备好了,用自己的余生和尼拉姆一起去布道,操作音响设备。这样竟然放下了黑尔说过的对自由的渴望。

    最后,我们继续去往印度,最后来到瑞诗凯诗,一个叫作普尔卡蒂的道场落脚,它位于恒河岸边丛林里。在那里我们度过了一段时光,和尼拉姆一起布道,在夜晚吟唱虔诚的歌曲。

    当我不参加布道的时候,我就坐在河边,特别是,在每个人都入睡后的深夜。我坐在距离恒河边十英尺远的地方,这里的激流也有十英尺高。奔流的白色河水令人难以置信地咆哮着。

    一天晚上,当我坐在满月下面的时候,我意识到我所依靠的岩石就是我自己——“哦,是的,这就是我;这块岩石在我的心里。”当我意识到这块岩石的时候,我看到了沿着河边的大巨石场里,所有岩石都是如此。由于岩石很显然是“我”,河水也显然是“我”,不只是这条河流,而是从印度这一端到另一端的整个恒河。很快,不仅我明白了河流,整个大陆都是“我”。这让我明显感到,它的一切都在“我”里面——然后是整个世界、整个太阳系、整个银河系以及宇宙。这一直持续到思维跟不上为止。我的头脑中不再有任何可能性能包含这全部的无尽的空间,然而这一切都是“我”,就像我的一条胳膊或者腿也是“我”。

    当“我”包含其中是一个美妙的时刻,不仅在空间上包含了无限,而且还包括了所有的时间。这显然是我一直以来的样子,它包括了所有的过去和未来。然后我笑了又笑,在碎石堆里滚来滚去,因为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遭受过痛苦的想法瞬间变得如此的可笑。我一直都是如此的自由,以至于我甚至可以自由地拥有这种不自由的幻觉。这就展示了完整的自由,于是我放声大笑起来。

    我有时把这种经历称为非唤醒,因为那一刻我意识到,所有都在那,并且一直在的就是觉醒。觉醒本身不需要唤醒。所有的生活都只是这场戏,它一直都是完全觉醒的。

    我想再次强调,这种经验的具体情况并不重要。这种觉醒都不能让两片雪花有相同的形状,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也不会有两次相同的觉醒体验。重要的是这体验允许的视角的转换。换个视角来认识到,你已经是自由的并不取决于你有什么特别的经历。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一种简单的渴望想要分享这种关于自由的观点。我开始和朋友们进行非正式的交谈分享,然后被邀请去开始布道。

    我双手中的时间

    能否被清洗

    把过去都冲走

    擦洗未来

    留下漂亮的粉红玫瑰色手指

    触摸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

    只是短暂地抓住

    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为每一个接触的温暖

    然后永远将它释放

    在成为记忆之前

    粘在我的皮肤上

    然后把我叫回水池边

    为了另一次清洗

    从我双手中流走的时间

    我只能触摸

    但无法留住再一次呼吸

    直到它也走了

    只留下另一个现在

    不需要洗涤

    ∞

    尼马拉的一段采访

    (引用自2000年7月在电台接受的安德里亚·扬的采访)

    安德里亚(安):你能介绍一下自己吗?你是否认为自己属于不二论吠檀多的精神门派?

    尼马拉(尼):我不给自己贴上任何标签,这样会更简单,更真实。这里没有什么心灵导师的认证委员会,所以我从不声称是任何什么。

    (安):那你认为自己是一名心灵导师吗?

    (尼):最终,我意识到我必须称自己为某某什么,所以我选择了“心灵导师”,这是最不扭曲的描述。当别人问你是做什么的时候,这比说“啊”,然后没有答案更简单。

    (安):对于那些知道这次访谈与灵性有关的听众,你会告诉他们什么是最重要的?

    (尼):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信息:我们一直寻找的宁静、爱和幸福是一直都存在的。它一直在这里,在你寻找的时候、在那之前、在那之间,以及在那之后。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你可以休息、你可以停止,你可以在这个真理之中。但是同时,如果你是一个心灵探寻者,那么这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当你发现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已经存在的时候,你就失去了工作。

    现在对自我的工作描述是什么都不做,这对自我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自我喜欢心灵探寻者的工作,给自己一些事情做,这为生活,为追求真理增添了许多美丽、戏剧性和激情。然后发现它已经在那里——它一直存在于每一个时刻——这会是一个打击。但这也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你终于可以休息了;你终于得到真相你是谁,这就是这份爱。

    事实上,更准确地说,宁静的源头、爱的源头以及幸福的源头一直都是存在的,因为它有时以宁静的品质出现,而在另一个时刻,又以爱的品质出现。奇怪的是,作为宁静、爱以及幸福的源头实际上也是一切的源头。这使得心灵探寻者的工作变得更少了,因为你甚至不需要从在场的一切之外剔除掉宁静。这一切都来自同一个源头,所以没有必要为了认知宁静的源头而放弃任何东西。

    (安):你认为你说的话只是说给心灵探寻者听的吗?

    (尼):不,实际上这是说给每个人听的,事实上,如果你足够幸运,跳过了作为一个心灵探寻者的阶段,那将会是一个天大的赐福。你不必经历太多的认同和那种挣扎。如果你足够幸运,在你寻找了它之前就听到这个真理,可以帮你省去很多麻烦。

    (安):难道这个真理真的只是“存在”,仅仅是“存在性”而已?这是不是有点,像个玩笑?

    (尼):是的,这是一个绝妙的玩笑,因为这种存在性是一直存在的,甚至在你知道要去寻找它之前。这个玩笑是说存在状态是非常普通的;这个玩笑是关于我们所有人的最自然的事情,关于每一次经历。所有的一切之源头是没有品质的,然而所有的这些品质,宁静、安静、沉静和爱拥抱来自于本源的一切。这个玩笑它也存在于非常普通的时刻,它存在于每晚上看电视新闻的时候,它也存在于每天早上你刷牙的时候,它也存在于有时向你邻居发火的时候,它也存在于带狗出去散步的时候,它存在于所有这些不同的经历、所有这些不同的情感,以及所有的这些不同的思想之中。它们都来自于这种存在,这种空虚的存在是一切的源头。

    (安):你是否像其他老师那样,看待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在此期间非常普通的人在觉醒过来?

    (尼):是的,在今天似乎有更大的可能性认识到这一真理。现在更加容易认识到这既很普通也特殊的存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只是一个观察的结果。这种情况会发生在那些长期作为心灵探寻者的人身上,也会发生在没有精神支柱的人身上。

    (安):你一直都是一个心灵探寻者吗?

    (尼):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有一段经历,那时我深深陷入了心灵探寻之中;然后我觉得我需要走出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去找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不能抄近路。首先,我得努力在真实世界找到职业、婚姻,以及拥有一所房子。当我在物质上取得了成功,并且在这种成功土崩瓦解之后,我又一次发现自己在寻求更深层次的真理——一些更能令我满足的东西。我发现在事物的表面上并没有真正的快乐,我必须去寻找它的源头。

    (安):那么,有没有一条路把你带到那里?显然是有的吧。

    (尼):你知道,我的老师最棒的一点就是她不会教我任何东西:她不会给我指一条路。她不会给我任何事去做。每当我试图把她的话语转化为一种可理解的方式,一种把握这个真理并将其纳入理解的方式,她就会给我一些意外惊喜。然而,她身上的某些东西是不可否认的。这有一种存在感,她周围的气氛是不可抗拒的。我放弃了我生命中的一切,只为在她的面前。但对我来说,这也没有什么东西是给我的:没有理解、没有伟大的教导或是跟随的道路,也没有对一切的伟大解释。相反,我要放弃所有的这些,在自己身上找到存在。在这里没有“如何”。最接近“如何”的事情是什么都不做,安静下来,休息。头脑不喜欢这样,因为这样不能得到任何荣誉。

    (安):当你说“休息”的时候,很明显你不是说,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一动不动待上一会。你的意思是让头脑休息吗?

    (尼):休息,我的意思是,不再挣扎,而是去寻找真相;不再为改善自身、为提升你的体验,或者改善你的情绪状态做任何什么。很明显,你每天早上还会起床,吃早饭,然后开始你的一天。正是对所有努力的放弃,使得这种已然存在的爱和宁静出现。当你放弃努力,早已在这里的隐藏的真理就会变得明显起来。

    (安):你是说放弃努力?无论它是否在创造幸福,或者是否在变得快乐或悲伤,或无论什么情绪,或无论其他正在进行的?

    (尼):它非常简单:它已经在这里了。你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才有可能观察你当下的经历,寻找到已然在这里的东西。我还想说个真理,这个平静安宁的地方,往往显得非常安宁和渺小。所以一开始,你心中可能就只有一个很小的认识,那就是爱已经存在,这里也有宁静,有对事物本来的样子的接纳。这种认识可能很细微,因此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如果你把全部的注意力都给已经存在的一小片宁静,你可能会发现——它虽然显得很安静、很简单,也很普通——这个宁静其实是非常大、非常广阔的,比你所谓的问题或你的悲伤或恐惧或愤怒都要大很多。

    事实证明,这个安静、简单的真理比你最初所想象的要大得多。邀请是为了让你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宁静的、有知觉的存在上,去相信你可以信任的一件事,那就是你自己的心,和你自己对真理的肯定。

    (安):嗯,我知道一些听众一定会有和我一样的问题,而我坐在这里想,是的,但是我们如何能得到世界和平,我们将如何实现善的世界,因为对我来说更像是不去做什么事情,无为。

    (尼):在我所做的教学中,也就是称为“布道”,我经常指出人们忽视的那一半真相。这个平静安宁的存在之所是被我们遗忘的地方,我们忙于这个世界上的事务,忙着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忙着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所以,我指向被忽视的这半个真相。但这还只是这个故事的一半。

    一旦人们认识到这一更深层、更全面的真理,在这个宁静的存在躲避世界将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其中一个潜在的陷阱是去隐藏在那里的倾向,想着“现在我有了宁静,所以我不会被全世界所打扰。”如果你试图隐藏,你所做的就是形成了一个新的自我,一个作为已经开悟或者觉醒的人的新的心灵自我。你只是把你自己的身份转移到同样有限的局部的你。

    除此之外,还有机会将这一认识付诸行动,并发现这种宁静的和充满爱的存在是有能力的。对此,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一行动从何而来?”如果你想把世界从个人兴趣和身份的地方拯救出来,可能看起来你在做一份良好的工作;然而如果你只是在表面之下挠痒,实际上所做的那些是让你看起来更好,满足你的个人欲望和需求。

    然而,当你拥抱整个真相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深刻的事情。不仅你愿意承认一直存在的完美,甚至在世界被修理好之前就一直存在,你也会愿意看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行动,整个世界就在眼前,然后看什么是和这个更大的视角一致的,什么是需要被改变成为一致的。然后这些改变可以因爱的接纳,而不是由于痛苦的抵抗。当一个改变因爱的接纳,它更多的是基于一个能清楚地、真实地看到需要的基础上。而当一个改变来自于痛苦的抵抗,它往往是基于个人的需要或愿望,这是不明智的。

    在整个真相中,缺失的是关于我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自我发现宁静、爱和幸福已经存在不是一个好消息的另一个原因。因为有了探寻者的工作,也会觉得真理和自己有着一些什么关系。事实是关于这个真理,没有什么个人的东西;它是和个人无关的。然而,当你和真理保持一致的时候,你在这个世界上是完全自由的,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最近读到一段话,有位老师说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大惊小怪都是关于开悟的,因为对他来说,开悟的唯一价值就是它是否允许世界上有更多的爱。为开悟而开悟只是一种满足自己的需求的方式。所以除非这个实现是为真理服务的,并且这个宁静有爱的存在在世界中得以表达,不然一个人开悟或未开悟有什么区别,有什么意义?

    (安):好的,我想我会问你这个问题,这有什么意义?

    (尼):最终的真理总是离我们有一步之遥……所以始终是一个谜。当我们看到非常充满爱的行为,从那些有着深刻心灵体验的人发出的时候,我们通常认为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像他们一样行事,然后我们也会得到深刻的心灵体验。所以我们表现得像特蕾莎修女,或者我们表现得像个印度圣人。但这些行动从何而来,它们服务于什么?如果它们服务于你自己的心灵,特定的人,那么这些行动会被你的需要所扭曲。但是如果它们是源于爱,而非个人的,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自己的,那么它们有一种朝气和不可预知的自发性。这种存在的特点之一就是它非常新鲜,非常出人意料。我的老师是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大师,无论我认为她会做什么,她都会做一些完全不同的、出人意料的事情,让我惊讶得屏住呼吸。

    (安):你的老师是哪一位?

    (尼):我的老师的名字是尼拉姆。她曾在印度与她的老师帕帕奇一起。

    (安):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从何而来?

    (尼):我的名字是尼拉姆给起的。它是一个梵语单词,意思是“纯净的”。我的一个朋友给过我一块印度香皂,象牙皂在盒子上写着“纯净”,就像那个香皂,这个香皂写的是“尼马拉(nirmala)”。

    (安):哪一部分工作带给你最大的满足?

    (尼):让我惊讶的是,现在我对每件事都感到满意。有人得到这个简单信息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巨大的快乐感;有人在挣扎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巨大的喜悦和惊奇感;当我安心于事实的时候,会有一种巨大的快乐感;当试图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或者做得更好,我再次被困在痛苦中时,也有一种巨大的喜悦和惊奇感。

    (安):你可以说说,一个人如何才能直接体验有人奋战一生的事情吗?

    (尼):你的意思是,你生命里没有得到满足或者给你带来麻烦的那部分?

    (安):是的,就一些你推开的东西而言。

    (尼):最简单的做法就是从重新开始,无论怎样,无论存在什么。如果这是千真万确的:你一直寻找的万物之源已然在这里,那么最显而易见的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无论什么。所以,如果无论什么它是你在抗拒或推开的什么东西,那么,你对它感到好奇。找出抵抗的体验是什么。是谁或者什么东西在抵抗?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真理,这个奥秘的一个特质就是,我们就是意识——它有知觉。它在此刻听到这个声音,在这一时刻感受身体的感觉。因此,意识是存在的,就在当下。这是开始理解这个奥秘的一个好品质,因为它一直都存在。即使你在巨大的痛苦中,在巨大的斗争中,用尽你的一切可能去抵抗生活,也会有抵抗的意识。这可能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邀请你去注意是什么意识到抵抗?一直存在着的我们称为意识的体验的普通品质是什么?

    对这种抵抗或引起的问题不采取任何行动,只是观察这里还是有意识存在,并对此感到好奇。那么,可能有人会问一些奇妙的问题:意识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是什么?你抵抗的意识观点是什么?有趣的是,意识和任何事情都不成问题,即使是在你抵抗你的问题的时候。所以当你问那个问题时,当你从仅仅是意识的立场往外看的时候,你就再也找不到问题了。在你的生活中,所有相同的元素仍然存在,但是意识本身和它们任何不成问题。

    (安):开悟后,是否意味着,你总是能认知到这个意识,或者你已经有了一些大的唤醒?

    (尼):就像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一样,没有两个人会以同样的方式体验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开悟这个词:这没有公式。有些人有一个巨大的、爆炸性的体验,完全消除了任何痛苦、斗争或抵抗。还有一些人,他们是逐渐地、几乎察觉不到地,移入一个他们正在认知的地方,生活在越来越多的真相之中。我有一些朋友,不认为自己是开悟的,因为他们从未有过丰富的体验,而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他们生活在一个开悟的视角之中。因为所有这些不同的经验,套用任何公式在我们称为开悟或觉醒的这件神秘的事情上,将不必要地限制它。

    (安):你还在奋斗吗?

    (尼):今天在午餐的时候我告诉一位朋友,同样是奋斗,差别在于我不会长时间地坚持奋斗。现在,当我开始为正在发生的事情或事实奋斗时,这种体验就类似于穿上一件5码的内衣,太小了。过去,无论如何我都会穿上那件内衣,因为那是我的内衣,该死的,我决定穿上它,直到我把它穿坏。现在,更像是我拿了内衣,停了下来,然后说:“不,这不值得。”所以不能说我没有抵抗,但当抵抗发生的时候,很难去坚持,因为有了这样一种认识,即苦难与宁静之间的对比。这种对比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很少为穿过于紧身的内衣这种所谓的问题上去坚持去斗争和奋斗。

    (安):你是否觉得自己是某种能量或者存在的通道?

    (尼):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所以,这里的一切实际上都是这种能量,这种存在。另一种说法是,一切都是这种能量的通道,一切都是这种存在的表达。存在的本身没有任何偏好,不存在什么更好的表达方式。这一切都是完美的,一切都是美丽的,自然而然的。

    (安):你会说你的领悟还在加深吗?

    (尼):领悟是没有止境的,没有尽头的。我觉得我仅仅是略知皮毛。

    (安):如果你愿意分享一点给我们今天的听众,帮助他们寻求真理,那会是什么呢?

    (尼):那就检查一下你双臂之下。不是说真理存在于你身体的什么部位,而是某种说法,它包含在源自你肩膀下面的认知中,你会无意识地包含更多你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你的思想。这并不是说你的头脑有问题或者出错了,而是你包含的存在越多,你对整个真相的认知会越多。当你在寻找你的体验的真相时特别要用心。当你用心去发现什么是真实的时候,你是客观冷静的,不带个人色彩的,而明智清晰的存在,它一直就在这里。此刻你的心已经知道了什么?在你心中已经存在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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