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枕书“嗯?”了一声。
褚念白道:“你的演技很好,浑然天成,恐怕连业界都夸赞的连城也比不过你,也许只有刚出道时的顾楷瑞可以与你比拟。如果就这样退出,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梅枕书笑得淡然:“一点也不可惜。”
时七叶走近了,问道:“在聊什么?”
褚念白道:“在聊枕书的演技。我觉得他很有天赋,也有灵气,前途不可限量。”
时七叶也笑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下一场的场景已经搭好了,工作人员来喊他们准备。
梅枕书的戏份越来越多,那次看了他演戏,听说导演和编剧连夜开了个会,又将那天的片段拿给投资商看,过了两天后,就听说剧本又有所修改,薛新元的戏份又变多了。
梅枕书和褚念白都很累,每天最早起床化妆,最晚收工。
时七叶与何菲常常在外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梅枕书还好,毕竟以前练武,有底子在,这种程度的工作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吃的越来越多了,剧组提供的两荤两素的盒饭,他一顿可以吃两盒。
褚念白就累坏了。她产后复出,虽然养的不错,但毕竟不比年轻的时候,但她还是十分坚持,也不喊累。
只不过常常一下戏走到休息处瘫在椅子上就睡着了。不过等再上戏的时候,她又调整好状态,精神满满。
时七叶十分佩服。
影视城的戏又拍了几天,到拍外景的时候了。
这次的外景部分是重头戏,琉璃经过多日准备,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了,是时候铲除罗子真和素姬了。
罗家近日流年不利,先是罗子真本人被在朝堂上参了好几次,直接被皇帝罢了官。罗家的产业又接连出现问题,铺子几乎赔得血本无归。这一切,当然都是琉璃在背后动的手脚。
琉璃以外出踏青散心的借口约罗子真和素姬两人出去,到了郊外又说驰马,将他们带离众人。
在预定好的地方,她提前在一个隐秘处设好了陷阱。等他们驰马到那里,会被陷阱绊倒掉进坑里,坑底全是大石块。
这个计划她反复推敲过,还曾在马上绑过假人做过实验,确定万无一失,并且毫无人为痕迹,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是意外。
“子真!你快点啊!驾!”琉璃的马在最前面,她冲着紧随其后的罗子真笑道:“怎么连我这样的弱女子也比不过吗?”
罗子真催动马鞭:“怎么会!你忘了我的骑术可是全长安城都称道的?”
琉璃激他:“可我怎么看,你还是比我慢呢!”
罗子真的马鞭更快地抽在马身上。
琉璃又扭头对素姬道:“妹妹,你今日怎么也比不过我了?我记得当日子真常常夸你马上的风姿无双,巾帼不让须眉呢!”
素姬娇笑道:“这不是在姐姐面前,不敢逞英雄嘛!”
琉璃大声道:“既出来了,就不要再说这些大呀小呀的,我们只以马上论英雄!还是说,妹妹你养尊处优太久,已然忘记怎么骑马了?若是这样,姐姐我可真是不敢勉强了!”
素姬素日任何事都想跟琉璃争个高低,听了这话更是不甘示弱,也大声催起马来。
琉璃不露痕迹地将马速慢了下来,让他们两个超过自己。
陷阱发动了,罗子真掉进深坑里,素姬来不及勒马,也一并掉了进去。
他们两人的骨头在坑里摔得粉碎,脑袋也被撞破了,当场殒命。
琉璃下马,站在上面往下看,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大声哭了起来。
隐忍了这么久,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了这么久,终于到头了。
每一次罗子真对她的触碰都让她无比恶心,每一次欢好她都忍着直接将罗子真掐死的冲动,在结束后拼命洗自己的身体,恨不得脱一层皮。
每一次与素姬拉着手亲昵地互称姐妹,她都想撕烂素姬的脸,可是不行,不能,还差得远。
琉璃想到这两年来,她每天都像是生活在油锅里,无比煎熬。
她的脸上像是长了一张面具,将她所有真实的感情隔绝起来,丝毫不能外露。
现如今,她终于可以放肆地哭了。
想到这一点,她又开始狂妄地笑。
琉璃笑着笑着,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站于马下的薛新元。
她的笑戛然而止。
薛新元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那个初见时虽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但却努力融入其中的琉璃,那个秉性善良,喜欢看花开,喜欢看日落,喜欢云卷云舒的琉璃,不该是这样处心积虑要人性命的人。
他的声音沙哑,问道:“琉璃,是你吗?”
琉璃收敛起情绪,又变成那副戴着面具的样子,她站起身点头道:“是我。”
薛新元问道:“为什么?”
琉璃面无表情:“因为他们该死。”
薛新元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看着琉璃。
有风吹过,小草在微微随风摆动,像是一层清浅的波浪。
阳光很明媚,空气很静谧。
薛新元站着不说话,却让琉璃觉得似有万千控诉。
他是那样光明磊落的一个人啊,但却被他洞悉了自己最丑恶的一面。
琉璃几乎要恳求:“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用这种不认识我的眼神看我。”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复仇这条路,那么不管别人怎么看,哪怕会众叛亲离,从此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回头。
谁的目光我都不怕,也不畏惧,我只想按照自己既定的步伐前进。
只是唯有你,唯有你新元,不要这样看我。我不想成为你心中那个歹毒残忍的妇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永远是酒楼初遇时候的样子。
薛新元看了半晌,终于收回目光,他说:“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过身,牵着马走远了。
他的背影还是如以往般高大,但琉璃却突然觉得,似乎佝偻了几分。
琉璃看着薛新元的背影,终于抑制不住,痛哭失声。
何菲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哽咽道:“琉璃那么难,薛新元为什么要走,他就不能抱抱琉璃吗?”
时七叶边擦着自己脸上的眼泪边将纸巾递给薛新元:“因为薛新元现在心里也很苦啊。”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欣赏的女子,哪怕她已经成亲还是不能阻止他在心里偷偷爱慕,竟然会对自己的夫君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他那般纯净磊落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这种事情的。
马志明喊“收工”,褚念白却突然叫了一声,随即蹲了下去。
褚念白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痛苦。她一只手捂着小腿,另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蛇!”
梅枕书速度最快,他捡起一枚石子,顺着褚念白指的地方扔了过去。
还在向前爬动的蛇瞬间不动了。
有胆大的捡起一根树枝将蛇扔到远处。
其余的人全围了上去,时七叶挨个将他们拨开:“都让让!别围那么紧,不然念白都没办法呼吸了!”
她掀开褚念白的戏服,看见褚念白的小腿上有两个小孔,小孔周围发青,小孔里还在往外渗着黑色的血。
时七叶暗叫不好,是毒蛇。
这几天都穿的少,时七叶身上是一件短袖T恤。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梅枕书,直接从他衣服的下摆撕了一条,将褚念白被咬得腿稍微靠上一点的地方扎住。
时七叶跪坐在地,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把水果刀。
这几天天气热,梅枕书和褚念白都不好好吃饭,她买了很多水果回来。
怕提前切开氧化后不好吃,每次都是他们准备吃的时候她才现削,因此身上随时装着一把水果刀。
时七叶打开水果刀,对褚念白道:“念白,你忍着点。”说着用小刀在褚念白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小小的十字。
褚念白疼的满头是汗,硬是忍着没吭声。
时七叶俯下身子,将嘴巴凑近伤口。
梅枕书唤她:“七叶,我来。”
时七叶摇头:“没时间了。”
她又一次凑近伤口,将嘴巴覆了上去,吸了一口伤口处的血,吐在一边的地上。
一口接一口,眼看着吸出来的血慢慢从黑色变成了鲜红色,时七叶道:“没事了,快送医院。”
说着接过梅枕书递过来的水,狠狠地漱口。
车早已经发动好了,褚念白被抬了上去,何菲也跟着上去了。
马志明为了稳妥起见,又让时七叶也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梅枕书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众人走了之后,马志明大怒,让人将刚才清场的人找了出来,打算好好盘问。
按理说,这里算是市区里的人周末经常会来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蛇,还是一条毒蛇。
即便有蛇,拍外景的地方有专人负责清场,而且刚才这么多人走来走去,早已经被赶跑了。
这件事不是简单的意外可以解释的了。
现在只能祈祷褚念白和时七叶没事,不然他们两人背后的任何一方势力追究起来,马志明都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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