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曾经同窗的三年里,每次相约去出游的前一天晚上她总会与我通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仅仅是为了讨论第二天我们应该穿什么衣服,拿什么提包。而我,总是很无奈听到这些。所以,我会将手机免提打开,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建议做我自己的事。反正我认真听的时候她也不会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对她说:“是!”“对,没错!”“好的!”就可以了。我从没听过她的,但是,这一次我决定听她的,所以,我穿上了那件金色礼服。
“嘿!黛娜。要帮忙吗?”我站在楼梯口给客厅里摆弄花的她打招呼。此时她换了一件我从未见过的紫罗兰色的长裙,头发精致的挽起来,像是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女神,庄重而美丽。
“看看你,贝琳达!你多漂亮!”
“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我真心的说,“还有别人来吗?”我怀疑她的正式不仅仅是为了我,“你不会开了派对吧?”
“别紧张亲爱的,这只是个普通的家庭聚餐,只有我们三个!跟我来!”
我们进入了那个简短的过道,此时它正美丽非凡。那是个被无数嵌在墙内的壁灯照亮的过道,墙是深紫色的,壁灯是小而炽的白,就像是夜空里无数闪亮的星星。
“太美了!这是你的杰作?黛娜?”
“当然了,我喜欢保罗霍斯的星空,所以就把它们搬到家里来。”黛娜十分骄傲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
“就像是在太空漫步一样。”我说。在尽头的拐角处有扇玻璃门,直接通往外面的一个平台,昏暗的灯挂下,依稀可见那里摆着的圆桌和躺椅,还有顶可自动收放的大太阳伞。那一定是个午后休闲的好去处。与玻璃门正对着的就是餐厅的入口,这很像是酒店里的豪华包间,亚当斯已经站在门口了,他穿的相当正式,可表情似乎这是黛娜逼迫的。
“我一直觉得这里的灯装的太多,只在头顶的墙体装就好了。”亚当斯说,“我相当怀疑她的品位,包括我这身衣服,它让我相当不自由!”
“可它也让你更有魅力!”我说。
“听听贝琳达的话,这证明我的决定有多正确!另外,你不应该这样说你的姐姐,如果你还想做个绅士的话!”黛娜说。
“那么做绅士从来不能说实话吗?可怜的绅士!”
在她俩拌嘴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房间,不,应当是一间宫殿。里面的装潢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最高处的中央悬挂,散发出明亮而耀眼的光,整间屋子跟白天一样。四周雪白的墙上挂着美丽的风景画,一张豪华大气铺着淡黄色桌布的长形餐桌摆在屋子的正中央,水晶灯的正下面,桌子上是精致的菜肴和点心,透明的高脚酒杯被灯光照耀的闪闪烁烁,一丛怒放的红玫瑰开在印有美丽花纹的陶瓷瓶上。三把椅子规整的摆着,亚当斯率先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
“谢谢!”我说。
“这是我的荣幸!”
然后他给黛娜拉开了椅子,黛娜坐下后,他才入座。
“我又没有给你惊喜?”黛娜说。
“太有了!简直出乎我的想象!”
晚餐在一种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黛娜活泼爱笑,而亚当斯风趣幽默,这顿属于年轻人的晚宴恰如其分的顺利,我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到结束,可事实并不如意。
“贝琳达,你家里的装潢,跟这里完全不一样吧!”亚当斯问,“一定都是风格多样,极具现代感的的东西!”
“的确没有这里奢华。我家的摆设简单极了,基本都是白色的。”
“那么你觉得这里的色彩有些繁杂?”
“我的确有些眼花缭乱了!就像进了一个宫殿一样!”
“宫殿?是封建社会里贵族的居所,还是文艺复兴时期沾染复古气息的时代建筑?我是说,你的意思是,这里的设计有些落后?”亚当斯盯着我问。
“亚当斯!”黛娜叫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很华丽很美。宫殿是个美好的比喻。”我隐隐有些不安,不明的情愫在冲撞我们的谈话。
“亚当斯,你想干什么?”黛娜说。
“没什么,我知道宫殿是个褒奖话,我们的房子是宫殿,所以我是住在宫殿里的王子,而你就是公主,那么贝琳达就是我们的贵宾!”他一字一顿的说,冲着我笑。
“逻辑非常正确!”我说,他竟然笑起来,而黛娜说:“看吧,我说过我有个搞怪的弟弟!”
我以为这是个玩笑,也附和主人笑了笑,可事情并没有完。
“你在知道我们身份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亚当斯不经意的问,他用餐巾擦擦嘴做好了长谈的准备。“你该不会觉得我们是怪物吧!”我发觉黛娜突然停止了她本来的切牛排的动作,吃惊地看着亚当斯,而亚当斯平静地瞟了她一眼,继而面向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说。
“呃??情感调查!你也可以理解为主人与客人之间正常的态度方面的沟通。”
“我从未那么觉得!我感觉你们跟我们一样!一样的长相,一样的语言,一样的感情丰富,只是你们会一些不可思议的魔法,生活中的惊喜应该比我们多吧!”
“不可思议的魔法?”亚当斯愣住了,“你是什么意思?”
“贝琳达是说,她觉得我们很不可思议,就像魔法。”黛娜抢先说,“亚当斯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拿土豆泥来?”
“当然可以!”亚当斯回答,“但我首先得知道关于魔法的事!说具体点贝琳达!”
我看向黛娜,她正低头思索,很不情愿的样子。“黛娜说你们是巫师,你们世代生活在这里!”
“什么?巫师!她这样告诉你?黛娜!”亚当斯激动起来。
“求你了亚当斯,别这么大声,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答应过我的!但是现在呢?”亚当斯很严肃。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黛娜说。
“很好,现在你有办法了吗?这就是你的办法了吗?看看!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我真讨厌生活在隐藏之下!生活永远有秘密!我们永远生活在秘密里!”亚当斯用力站起来,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抱歉,我得提前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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