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昌之弃官行乞,跋涉风雪,爱其亲也;豫让之漆身为厉,被发为奴,爱其君也;诸葛武侯之扶病出师,洒一掬泪于五丈原头而不辞者,爱知己也;克林威尔冒弑君之大不韪,且两度解散国会,受专制之嫌而无惮者,爱国民也;林肯不顾国内之分裂,不恤战争之涂炭,毅然布放奴令于南美者,爱公理也;十六七世纪之间,新教徒抵抗教皇者二百余年,死者以千数百万计而未尝悔者,爱上帝、爱自由也;十九世纪,革命风潮遍于全欧,掷无量数之头颅血肉,前者仆而后者继,亦以其民之爱国而自爱也。(厉同癞,被同披。)
可爱者而不知爱,可哀者而不知哀,可怒者而不知怒,可危者而不知危,此所谓无人性也。
今日第一要紧的,是人人抱定这尽性主义,如陆象山所谓:画总要还我堂堂地做个人。画将自己的天才(不论大小,人人总有些。)尽量发挥,不必存一毫瞻顾,更不可带一分矫揉,这便是个人自立的第一义,也是国家生存的第一义。
欧洲百年来物质上精神上的变化,都是从个性发展而来,现在还在往这条路上做。他和古代中世乃至十八世纪前的文明,根本上有不同的一点,从前是贵族的文明、受动的文明,如今却是群众的文明、自发的文明。从前的文明是靠少数特别地位、特别天才的人来维持他,自然逃不了人亡政息的公例,今世的文明是靠全社会一般人个个自觉、日日创造出来的。所以他的画质画虽有时比前不如,他的画量画却比从前来得丰富,他的画力画却比从前来得连续,所以他的文明是建立在大多数人心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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