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霍光又傻傻地问了一句。
昭雪无奈地一摊手：“如果因为你把这事说出去，造成的后果就要你自己承担，我们可不会管你。”
“额……”霍光整个人已经傻在了原地，昭雪让阿竹和于辰留下来陪着霍光，自己也立即快步追上霍去病他们的步伐。
一楼是厨房之类的地方。刘迁他们走得不算仓促，就连厨房也收拾得井井有条。看了看两旁的废弃物，昭雪粗略估算了一下，住在这栋屋子里的至少有六个人。
除去刘迁和雷沙，以及来将雷沙灭口未遂的那位英翰，还余下三人。究竟全部都是侍从，或者其中还有高手？
转身再跑去二楼，霍去病和蓝晓川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正在胡乱翻看着。昭雪走过去，将蓝晓川手中抓着的床垫一把揪了下来，有点无奈地说着。“你们别这么乱来。”
“那要怎么着？”蓝晓川不服气地道。
昭雪拍了拍脑门，翻开床垫在床板上轻轻摸了起来。床垫上还遗留着一些毛发，如果在现代，拿去化验一下就能对照出有哪些凶徒了，可惜在这个时代，这毛发暂时没有用处。
“什么看得如此入迷？”霍去病有些不满地出声。
昭雪忽然才发现自己竟然手里拿着几根头发一样的东西看得入迷，尴尬地将那些毛发随手丢在床垫上，继续去到处翻箱倒柜。蓝晓川双臂抱胸站在一边，霍去病猜到昭雪的想法，也随着她一样开始四处搜寻。
果然，虽然他们走得从容不迫，还是能发现一些不经意间遗留的线索。将各种柜子下和角落这种死角扫荡了一番，蓝晓川看昭雪这样地毯式的搜索，脑子里忽然浮现的是曾经妹妹蓝晓君饲养的一只大黄狗。
说起来，在某种程度上还颇有些相似……
昭雪从柜子下收回手，蓝晓川正要嘲笑她的模样，忽然听她问道：“你们说，雷沙他们在这里大约潜伏了多久？”
蓝晓川和霍去病都愣了愣，蓝晓川立即道：“突然这么一问，怎能知道……”“雷沙的所在与刘迁并无干系，刘迁能一直潜伏在此，而只派雷沙外出活动。”霍去病一针见血地道。
昭雪默默地点点头，看着手上沾染的灰尘，微微一笑：“做卫生清洁还是很有规律的，大约半月一次，再比对一下，在这里至少已经住了三个多月。”
“即是说，在冬月左右……”霍去病忽然想到了什么。昭雪点点头，皱起眉头：“那么，在三个月前他是住在哪里？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搬来平阳？”
他们二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思，蓝晓川却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有些郁闷地道：“大小姐若是想到什么但说无妨，别总是卖关子让人费解。”
昭雪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个急性子的男人，不过从学生时代到后来加入警局，这样性格的男孩女孩她都认识了不少，也就并不觉得难以应付。
她看到蓝晓川又想要生气的样子，立即道：“蓝大哥，你可知道这里曾经住了多少人？”
不等蓝晓川回答，她已经选择了自问自答：“六个人。除去刘迁、雷沙、英翰，还有三个身份不明的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不把他们的情况掌握，你觉得我们会有胜算吗？”
“那要如何？”蓝晓川不服地道。
“一方面，需要你们当中有人返回淮南，彻查你们无垠门中的人员。”昭雪道，“这个会容易些；而我们要去长安继续搜查。”
霍去病心头一震：“雪儿，他们……竟然去了长安？”
昭雪点点头，皱眉道：“他们比较可能的两个去处，一个是淮南，一个是长安。回去淮南是韬光养晦，回去长安是继续谋划，看他们走得这么从容不迫，再看看他们对雷沙的毫不留情，自然是瞅准了长安要继续闹一场。”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蓝晓川却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但有一个方向总比茫然无措好，他默默地点下头去。
昭雪当然不会想到，她这样一番只有五成把握的推断，到最后给他们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忽然，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三人互看一眼，昭雪和霍去病掉头就往下冲去，蓝晓川推开窗户，径直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落在了阿竹和于辰的面前，正好对上那形容猥琐的男人，冷冷地道：“你这厮，只敢为难女子么？”
阿竹和霍光被这突降的人影几乎又一次吓到，但见蓝晓川面色冰冷，一阵强烈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阿竹不禁看得有些呆住。霍光下意识地紧紧攀着她的胳膊，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那猥琐的男人个头还不到蓝晓川下巴高，看到蓝晓川的气势，顿时更加矮了一大截，讪笑道：“这位大爷，小的只是来问问……”
“你是什么人？”昭雪也快步走到阿竹的身前，轻轻握住阿竹的另一只胳膊，焦急地看着她，“阿竹姊姊，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只管说出来，咱们难道还怕了无理取闹的人不成？”
见他们居然还有三人，这男子更加心虚，哆嗦着后退了几步，于辰追上前一步：“你方才的气势呢？想要我们赔偿你的大门么？”
男子连忙摆手，嘻嘻笑着：“没有没有，大爷您记错了，小的怎敢这么说……”
“你是这房东吧？”昭雪心中一动，迎着男子走了过去，霍去病立即跟上她的脚步，那男子见霍去病也是一脸杀气腾腾，腿都颤抖着几乎要跪倒下来，只能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小人。”
昭雪对这种人实在是没辙，也实在觉得恶心，沉声道：“我问你，这昨天刚走的人是谁？找你租房的人你还记不记得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的身体抖索着，嗫嚅着道：“小、小姐明察，小人只是将自家屋子租赁……”“你听不懂人话？”昭雪不耐烦地怒道。
霍去病已经按住了腰下的剑柄，男人整个人软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回小姐的话，小人……小人是在三个月前，遇到了那批金主……他们，共六人，为首是一位有些病恹恹的公子……”
“病恹恹”三个字立即引起了昭雪的兴趣，她点头道：“你继续说，稍后会给你银子，赔偿你家的大门。”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忽然收回了一点胆子，继续道：“他们，一共六人，除去那位公子，还剩的三位都是及冠男子，还有两位年轻姑娘……”
“那三个男人描述一下。”昭雪道，伸手一指身边的蓝晓川，“你想想，和这位公子比起来，谁高谁矮，谁胖谁瘦，眼睛谁大谁小，皮肤谁黑谁白？”
她的一串问题让霍光忍不住在后面笑了出来，霍去病立即回头看了他一眼，接触到霍去病的眼神，霍光立即收了笑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但昭雪如此细化的问题让那男人好回答起来，边回想还能边比划，最后得知了情况是，这三个男人中一个与蓝晓川身高相若，并且是一双狐狸眼；其余两个都比蓝晓川约摸要矮半个头。
“狐狸眼是英翰没错。”蓝晓川惊喜地道。昭雪再问道：“那两个女子如何？”
男子又绞尽脑汁想了想，结果描述出来，一个确实是雷沙，另一个是比昭雪略矮的桃花眼女子。
男子又绞尽脑汁想了想，结果描述出来，一个确实是雷沙，另一个是比昭雪略矮的桃花眼女子。
看蓝晓川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昭雪知道他心中一定有了计较，便向阿竹伸出手。阿竹不情愿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串五铢钱，昭雪数出了十枚递给那汉子，汉子接过之后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地走了。
“出手也忒大方了些。”霍去病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回去吧，还在等你如何处置雷沙。”
昭雪点点头，继续挽了他的胳膊。霍去病笑了笑，阿竹他们也随着两人一起开始往回走。霍光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昭雪忽然回头，对他笑道：“霍公子，还得麻烦你给我们带路回去呢。”
“诺。”霍光低声道，快步走到他们的前面。原来那个人和大小姐是眷侣，即使没有成婚，看他们之间流转的情愫，也一定是定下婚约的人。
只是，大小姐却只是说“教她剑术的人”，这算是欺骗，还是安慰？
霍光闷闷不乐地将他们带回到熟悉的大路上来，霍去病立即道：“有劳……霍公子，眼下告辞了。”“告辞。”昭雪也对他一拱手。
“小人不敢。”霍光低着头对他们也拱手，直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霍光才抬起头来，有些痴痴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主要，还是那个女孩的背影。或许，对他而言，那个女孩根本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他不过是平阳县一个无名小吏的儿子，姐姐也只是一个普通布商的妻子，他又算得上什么呢？
他当然不知道，在不到一年之后，他就能再次与这个少女相见，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再也不用哀叹命运的不公，哀叹身世的平凡。
昭雪一行走回到卫府，雷放和云苓已经在那里守着，等着和他们进行商议。“雷放是必然要回去长安的。”昭雪盘算着，然后看向颛孙诩，“即是说，诩儿姊姊带头回去淮南？”
“交给我们兄妹就好。”蓝晓川道，看向自己的妹妹，“我心中已有数，和晓君一同即可，诩儿还是回去守在少主身边较好。”
颛孙诩一怔，也就顺从地点点头。看雷放也没有什么异议的样子，昭雪一拍手掌，松了口气道：“那么——雷沙，怎么处置？”
一时间，房中的几人面面相觑，显然都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儿。“带回长安吧。”还是雷放开口道，“囚在平舆侯府即可，料想他们也不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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