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望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回想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从被琴月抓破脸，到春月爹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再到今天失了声。一切事情都发生地太过于稠密，李杰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以前自己还做外卖小哥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每天只是平平淡淡地送外卖，做直播，不起一点波澜。怎么做了女生之后，各种闻所未闻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李杰心里更加烦乱。如果真的就此失去了好嗓音，就靠着这张让女人嫉妒的脸，自己还怎么在这楼里生存下去。但愿那茶里只是多放了糖，没有放别的东西，只是暂时让自己失声。
不管煮糖水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反正至少得有四五天，李杰不能登台演唱。不能唱歌，不能陪酒，那就代表着不能赚钱，甚至连顿像样的早饭可能都吃不了。就更不用说还掌柜的钱了。
心好累……看着池塘中游来游去的红色小鱼，李杰把手放进池塘中，来回拨搅着。
“小鱼儿啊……你们长大了能不能长成锦鲤啊？最近这么背，要是有微博的话，肯定就去转锦鲤求转运了。现在只能摸摸你们，求你们带给我点好运吧……”
李杰心里默默祈祷着。身后醉月楼中，喧嚣逐渐散去。看来是到了要打烊的时候了，碧月房中的客人，也不知道会不会留宿。李杰望着二楼的灯火阑珊，心中说不出地疲惫感。
“紫月？”
听到有人喊自己，李杰回过头，看到远处海棠树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李杰随口回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干啥？”但是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声音来，他忘了自己今天失了声。
确定了池塘边的白色身影就是紫月，本来准备前去接头的王二，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上次探查的结果不尽如人意，王二今日本就打算休息一下，又担心给柳飞白放假会打乱他的节奏。没想到在庭院中遇到了紫月，王二心想，晚去一时，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紫月，你怎么不说话？”王二走近紫月身边，看到月光照在身着白裙的紫月身上，整个人好像是带着光环一样，耀眼但又温柔。他早听说，紫月在前厅被人称作白衣仙子，现在到了月光之下，就更加有了仙子的意味。让人有些迷醉。
李杰勉强从嗓子里挤出来一点声音：“我……嗓子……哑……了……”
听到紫月的声音，王二吓了一跳。紫月的声音，一直是有些尖锐，且强有力的。但是眼前人发出的声音，却那么苍老。可是王二又很肯定，这个人就是紫月没错。
“你的声音怎么了？”王二坐在紫月旁边，关切地问道。
“哑……了……”李杰费力地回答着。
“啥？”虽然李杰已经很努力地说话，但是王二还是没有听清楚。
李杰斜眼瞪了王二一下，拉着他来到树林里，找了一块月亮照亮的地方，蹲在地上，拿起旁边的树枝，在土地上写字。
“我嗓子哑了，说不了话。”
王二复述了李杰写出的字，问道：“发生什么了？”
李杰用树枝在地上写到：“说来话长。”
“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杰对王二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来。王二伏下身子，李杰凑到他耳朵旁边，就像上课时偷偷聊天一样，用气说话：
“这么小的声音可以。”
王二没想到紫月会在自己耳旁说话，猛地感受到一阵气流在耳旁，弄得他耳朵痒痒的，不禁打了个冷颤。有一丝微妙的感觉，从心底涌上大脑。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抱住紫月。
克制！王二对自己的身体下达命令，他一向都是自律的人，自从遇到了紫月，他已经多次打破自己的界限，这一次不可以！
说话的时候，李杰看到王二已经戴上了上次自己送的耳环，心里不免得有些高兴。他指了指耳环，说道：“我的眼光不错吧！”
王二摸了摸耳朵，笑了一下，说道：“我本想在这耳环上刻上你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月光之下，王二的笑容显得莫名的温柔。李杰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看着王二的那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面庞，李杰确定，自己心里产生了一种叫做好感的无形之物。
他本是不想让自己对王二动心，因为不论是从一开始的救命之恩，还是后来的种种，李杰的真实性格面貌，完完整整地都被王二看在眼里。他们太过于熟悉，甚至有些冤家路窄。李杰不喜欢和过于熟悉的人发展关系，从朋友，到恋人。那种感觉很尴尬。
其实李杰心里明白，自从那日盖上盖头，心里想的全部都是王二的脸开始，他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对王二的那份感情。但是他一直在克制，不让自己对王二动情，他一直在进行自我催眠，催眠自己只是和王二太熟，才会难免想到他的脸。但是大脑终究骗不过内心，一旦感情抑制到了某一个时点，就会全部爆发出来。
到那个时候，李杰的大脑就会做出妥协，就会把王二圈定为喜欢的人。到那个时候，李杰就无法再用平常心来对待王二，他会变，会变成一个暗恋者。满怀希望又自欺欺人。
可能是两人沉默了太久，也可能是月色朦胧让人意乱。一时间，李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禁有一点点脸红，低下头来，双手摆弄着手绢。
王二极力克制的冲动，在看到紫月含羞的样子之时，彻底地爆发了。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抓起了紫月那无处安放的两只小手。
“紫月……”王二这次真的无法抑制内心的那番话，他要在这月光之下，全部对紫月表白出来，“我心里有你！”
李杰被王二捉住双手，明显地心中一惊。听到王二说出那番话，他无论如何还是无法让自己妥协，他不敢让自己投入到这份感情中，他宁愿暗恋，宁愿自己一辈子和王二做个朋友，也不想这么快就做出从朋友到恋人的过度。
慌乱中，李杰挣脱了王二的手，飞快地跑开了。
说真的，李杰自己都不明白，明明王二对自己也有这个意思，可是自己却不敢接受现实。换做是任何一个别人，只要是李杰喜欢的，都会千方百计地弄到手中。即使是直男，也能想办法给掰个半弯。好像他喜欢的不是那个人，是喜欢那种征服感。而现在，作为女儿身，又是个漂亮女孩，想要什么男人，手到擒来。丝毫的征服感都没有了。
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恶劣的一个人……李杰内心里自责着，怕是以后再也不敢面对王二，再也不敢自如地和他向朋友那样打闹。
王二看到紫月匆匆远去的背影，心生凉意。看来自己之前预料的都是真的，紫月真的不愿意接受自己。怎么平时什么诱惑都能承受的人，却无法抑制自己对一个小丫头的感情？明明自己发过誓，只做紫月背后的那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冲动。紫月这下真的对自己心生芥蒂，如果日后，紫月真的对自己产生距离，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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