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求你了,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余下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林修见她这般坚持,并不想让她为难。
“送到前面的路口?离家还有多远?”
“不,不远,进巷子几百米的路。”
林修轻叹了口气,“那行吧,你自个儿注意点,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林哥。”
林修在前面的巷子口将她放下,降下车窗,目送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才发动引起引擎打道回去。
车上,林修给樊时恺回复了一下情况。
“樊少,乔小姐我送回去了,但是她坚持不肯让我送她到家门口。”
樊时恺轻应了声,想了想说:“还有其它异常的举动没?”
“没有。”
“行,你回来吧。”
乔娇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开云区金窑街,而这里,是这座城最闻名的混混街区。
十几年前城市建设,拆迁了很多房屋,唯独绕过了这片区。
这里的人们每天等着拆迁房屋得到一笔钱,再离开这贫民窟。
然而,等了又等,这片区仿佛已经被世人遗忘……
时间久了,很多人逐渐离开去外面发展,空了的房屋不知何时,住进了许多无家可归的混混。
乔娇在这里出生,记忆中的小时候,这片街区还不是这光景。
街坊邻居大妈慈善,干净的道路车水马龙,早餐茶点铺子兴隆。
而那时,母亲还在身边。
直到母亲离开后,仿佛整个美好的世界在一夜之间崩塌。
家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家,邻居也渐渐不再是她熟悉的邻居。
而她的父亲因为事业失败,长年酗酒开始对她暴力相向。
回到这里,她习惯性的穿上了伪装的马甲,活得麻木不仁、卑贱不堪。
“爸,我回来了。”她推开破旧的门,跨过高高的水泥门槛。
一只若大的老鼠从她眼前窜过,她习以为常,看都没多看一眼。
家里没有人,老旧的桌椅上落了一层的灰,屋子昏暗得渗不进一点光。
因常年失修,一到雨季,外面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整个一股呛鼻的霉味。
她踩着木梯往阁楼走去,木梯吱哑作响,真担心下一秒会踏个空掉下去。
她想睡一觉,摸了下霉迹斑斑的床,有点潮湿。
以前,坑蒙拐骗回来,疲惫不堪,哪里会在意这些?
乔娇嘲讽一笑:“乔娇啊乔娇,你真是找死!不过在天堂停留了几天而己,怎么就不能适应地狱的污浊?”
闭上眼,她将自己丢进潮湿的床上,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说来也奇怪,住在樊家时,她晚上没做过梦。
可是一回到这里,她便会总是重复梦到小时候母亲离开时的情景。
“娇娇,妈妈要走了。”
“妈妈,你要去哪里呀?”
“去一个……娇娇再也找不到妈妈的地方。”
“那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娇娇,不要等妈妈回来。你记住,不管以后命运有多残酷,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答应妈妈。”
“嗯,娇娇会好好活下去,等妈妈。”
……
她明明知道,妈妈走的那一天,她不会再回来接她走了。
可是她内心的深处,依旧在期盼着,有一天她能回来带她走。
“妈,妈妈……”她从噩梦中惊醒,窗外已经黑透。
楼下传来一阵响动,她爬起床跑下了阁楼。
只见父亲如一滩烂泥倒在破了几个洞的沙发里,喝得醉醺醺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白酒瓶。
见到乔娇,冷漠污浊的双眼才闪现一丝光亮。
“钱呢?”
乔娇将卡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这里有十万。”
乔父立时坐直了身子,夺过她手里的卡,笑了几声:“出息了,你要再不拿钱回来,爸爸就得等死!”
“你又去赌了?”
“小玩了几把,谁知道TM的全输了!赵九那玩意儿,叫人收保护费,又涨了!”
乔娇曾经试图想带着父亲一起离开这里,但失败了。
就像烂泥永远都扶不起来,在黑暗中呆了十几年,突然走到阳光底下,根本无法适应。
时间久了,乔娇不再反抗,分不清楚究竟是怯弱,还是认命了。
“来,过来爸爸这边坐。”
乔父笑得意味深长,酒清醒了几分,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乔娇犹豫了一会儿,坐了过去。
“娇娇啊,你也二十了吧?”
“嗯。”
“爸爸寻思着,女孩子始终是要嫁人的,赵九的义子刘本,我看是个不错的孩子。”
她爸这是开始要卖女儿了?
刘本那人,劣迹斑斑,就没干过一件儿好事。
“爸,我什么都能应你,但刘本不行。”
乔父冷笑了声:“说什么好听的话?还不是跟你妈那贱人一样!你嫁了刘本,这街区还能有谁对咱父女使眼色?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说完这句话,乔父拿着卡出门了。
不是去赌钱就是去买酒喝了,乔娇自个儿随便弄了点吃的,吃完后无事可做的坐到了窗前,看着满天星空出神。
她脑子很乱,想得很多,唯独不敢想的一件事,就是未来。
一直呆到十二点,她准备回小阁楼继续睡觉,突然发小尹峰猛的推开了她们家的门冲了进来。
“娇娇!!”
“尹峰?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别说这么多了,快走!!”
乔娇现在一头雾水,被尹峰不由分说的拽着手臂就往外跑。
“怎么了?”
“别问了,先离开这里,我回头再跟你说!”
可谁知才刚走出院子,只赵九的义子刘本便带着一干手下将他们给堵了起来。
刘本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哟~这深更半夜的,尹峰,你这是带着娇娇要去哪儿?”
尹峰下意识的将乔娇护到了身后,沉声道:“刘本,娇娇不会嫁给你这个禽兽的!”
刘本朝尹峰啐了口痰:“我呸!她不嫁给我,难道还嫁给你?你再不给老子滚蛋,老子叫人弄死你!”
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乔娇拉过了尹峰,焦急道:“你们别打了!刘本,这事儿不关尹峰的事!”
刘本嘿嘿笑了两声:“尹峰,你听到了没有?娇娇说,咱俩的事儿,不关你尹峰的事儿!滚蛋吧你!”
“娇娇……”尹峰一脸受伤:“你到现在都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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