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明的初恋-初见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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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的夜晚,星星散发着寒冷的光泽。

    浓重的黑暗洒满了夜的每一个角落,顾氏大楼空无一人。苏曦止从大理石地面的角落里捡起一张照片,和手中的那张缓缓合在一起。

    夏光扎着马尾,青葱的笑容在月色中柔和美好。

    很熟悉,像刻在灵魂中。

    白天的那幕又回到脑海,夏光接过钱包的手,指尖那样温暖。苏曦止闭上眼睛,无奈地笑了笑。他走到夜灯耀眼的大街上,坐上道旁栏杆,表情就像一个迷途的孩子。

    “妈妈,上次就是那个哥哥从很高的地方冲下来,救了我哦。”对面街道上,传来小女孩兴奋的叫喊声,“他比汽车跑得还快。”

    “瞎说什么。”旁边的中年妇女看了眼苏曦止,歉意地笑笑,牵着女孩的手快步向前。

    苏曦止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女孩突然挣脱大人,踉跄着飞奔,扑到他身前,笑嘻嘻地塞来一样东西:“哥哥,这个给你。”

    苏曦止张开手掌,那是个漂亮的圣诞节彩蛋。

    “试一下,很好吃哒!”女孩甜甜地笑了。

    “不了,谢谢。”苏曦止礼貌地摆了摆手。

    “哥哥,你试一下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你会很喜欢它啊。”

    试一试……嘛。

    苏曦止怔住,眼波如潮水汹涌。

    九街三十二巷位于远离市中心的偏远地区,是旧城改造的重点项目。鳞次栉比的胡同与稀稀拉拉的电线杆将整个视野切割成无数细小的块状,但在细节之处却多有惊艳之笔,夏光每回饭后跑步,总能不经意间在拐角处发现盆长势良好的多肉植物,或者在穿堂的风中听到空灵的风铃声响。

    血色残阳下,夏光骤然停住了,脸上汗水不停滴落,她不自在地将袖子拢了拢。

    冬季慢跑呵出的白气模糊了视线。

    大概,所谓心动便是,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你与他不期而遇时,一切都会变得奇妙而缓慢。风吹过树梢,大雨漫过屋檐。浑不在意的小事开始细致入微,犹如蜻蜓的薄翼在脑海颤动。

    夏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抿住嘴唇,经过一番挣扎,她下定决心从苏曦止身旁穿过去。

    “等一下。”苏曦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与夏光的激动截然相反,他声音冷冽平静,沁入人心。

    “我们不是不认识吗?”夏光恶意地选择了最讨人厌的那句,扭过头审视苏曦止的面容。她讨厌这种对峙,为什么自己一遇见他就心烦失控。

    “我为那天的无礼道歉,但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苏曦止的声音从记忆中翻滚而出,“那样对你最好。根本没生活在同一时空更好。”

    “你想说我是你的灾难。”

    “确实是。”

    “够了!你的心意我一直知道,如今我也有自知之明。十年太长,长到所有人都变了。所以,我放弃好吗?我简直要熬得发疯了。是不是我放弃你,我的人生就能再次见到阳光,而你也能更好地生活?那好!我放弃!可以了吗?”

    我们是陌生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十年来的一切,如今看起来都愚蠢透了。谁又记得儿时那句轻飘飘的“等我”。承诺的那一头,只剩自己傻傻的。而眼前的这个人,面色冰冷,犹如从童话中走出的高贵王子般,被巫婆施了遗忘魔咒。

    期待时越离谱,失望时就会越难过。她卑微的喜欢无人怜悯,一心一意地爱着,十年来追求一个人,还不如去思考下如何将自己之后的生活过得更好。

    只有自私而放肆的人,才能获得幸福。

    逃离十年前的梦境,逃离一切荒诞离奇,重新做回一脸灿烂笑容的夏光。

    只是仿佛生命被生生地割去了一半,那样疼,那样狼狈。

    轻微的叹息声中,夏光敏锐地抬起头,随后捕捉到一个字——“笨。”

    简单的回答,却没了方才的冷冽,带着点点的暖和宠溺。

    “对啊,我就是很笨,如果不笨,也不会喜欢你那么久!”

    “我不告诉你,只是想要保护你。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难道还不够重要吗?”

    苏曦止忽然将手放在唇边,发出清朗的笑,随后声音低沉犹如暗夜中恋人轻声的低语:“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光睁大双眼,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如果不穿越半个宇宙来见你。如果不爱你。

    青石板路上,他眼底有一丝调皮的笑意,带着坠落天使般的蛊惑,戏谑道:“你真的要了解我吗?”

    危险,致命,眉眼带着不易察觉的挑逗。

    了解?

    夏光的心猛地慢了半拍。

    前方有片未知的海,浪花汹涌。

    回到家,夏光接到要求和她合租房屋的电话,她敷衍地定了一个时间后,又在杨晓兴奋的声音中,度过了将近半小时的时光。夏光只在杨晓换气的空当,插上各种声调的嗯嗯声。所以,杨晓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

    洗完澡后,夏光在桌子里一阵乱翻,找到曾经上学时的一张周杰伦碟片,插上耳机一头倒在床上。

    原本欢快的歌曲,因为老旧时光,竟带出了很多寂静而又深藏在记忆中的场景,课桌,书本,操场和被教学楼切割成一片片的天空。

    眼泪弄湿了被褥。夏光专心致志地听着歌,试图弄懂那些复杂的鼓点和节拍,可即使如此,苏曦止的声音还是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

    猛地将声音开大,嘈杂声瞬间将她淹没到无法思考。终于,她从枕头底下翻出苏曦止给的旧手机,看着看着,沉沉地睡去。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意识的某些部分告诉她正在做梦,海底幽蓝的光透下来,又是那片水域。这次她没有停留,拼命朝着微光游去。

    但顾天忽然出现,将她拽住,试图阻止。

    “怎么了?”夏光回头问道。可他脸上写满了恐惧,在水中用尽全力阻止她反抗,窒息感贯穿全身。

    “别过去!别过去,你会死掉的……”顾天恐惧般低声说道。

    无数的星光在不远处成型,苏曦止仿佛是披着月光的神祇般从天而降。

    “为什么?”夏光问道,反抗着顾天的禁锢。但他忽然放开了她的手,大叫着,身体侧翻,抽搐起来。

    夏光惊恐地看着顾天,但他不见了,先前的位置上出现了只浑身黑鳞的美丽天使,长长羽翼伸展到整个水域。面对苏曦止,漆黑而美丽的眼睛里全是敌意,背上鳞片根根竖起。

    “夏光,快跑。”顾天又一次朝她大喊,但她没有动。一道光从天而降。

    苏曦止从容地走过来,肌肤微微发着光,眼睛不再空灵澄澈,而是漆黑危险的。他举起一只手,示意夏光到他那边去。

    顾天不安地扇动着翅膀。

    夏光朝着苏曦止的方向,迈了一步。于是,他微笑起来,散发出惊人魅力,就像太阳,温暖又灼烧致命。

    “相信我。”他愉快地说道。

    夏光又踏了一步。

    顾天站在夏光和苏曦止之间,尖锐的牙齿瞄准了苏曦止的脖颈。

    “不!”夏光尖叫,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随身听移动中掉在了地面上。灯还开着,夏光和衣坐在床上,鞋都没脱。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才早上五点。

    夏光呻吟一声,倒回床上,翻了个身,把鞋子踢掉。但太难受,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从床上爬起,打开电脑。

    点开搜索引擎,一番犹豫,输入了一个词——

    外星人。

    首先出来的是影视大片和赚取噱头的角色扮演。夏光将条框下拉,莫名焦躁且没耐心,仿佛期末将要拿到试卷的沮丧孩子。

    各色新闻夺人眼球,几番甄别,她找到了个比较可信的网址——UFO finding。

    迫不及待地打开,夏光飞快地关闭所有一闪而过的广告。最后,整个屏幕被清空了……简洁的黑白背景看上去很有学术气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圣经》中的一句话——

    God said,Let us made man in our image according to our likeness.(上帝根据自己的形象造人。)

    夏光困惑地小声嘀咕,又发现了几篇有关史前人类的论文,其中多从《河马史诗》中提取相关描述片段进行实地论证,说明人类曾经拥有过超越现代智慧的科技。并列举了多个远古文明,比如危地马拉一万年前的史前文明和古老的亚特兰蒂斯沉没。还特意说明了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超自然现象。比如德克沙斯州厄尔巴以南400公里,墨西哥北部偏僻崎岖的高原沙漠,当地把它称作“Zona del Silencio”寂静区。

    两个文明的交汇场。

    最后,一张相传是从撒哈拉沙漠深处挖出的干尸外星人成功地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排骨一样瘦小的躯体和大大的脑袋完全不成比例。

    夏光一阵发晕,不由得重重合上笔记本电脑。

    不对,全都不对。

    封存在心中的谜团。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害怕知道?她开始迁怒于整个多雪又阴冷的冬季,看着床头一张张有些老旧的海报,忽然迫切地想要离开这狭小的出租屋。

    天阴沉沉的,没有下雪。

    路上人流涌动,夏光信步而走。等她回过神来,马路房屋都消失在视线尽头。寒冬腊月的街心公园,枯枝败叶,大雪深沉,一只松鸦嘎嘎叫着消失在天际尽头。

    不远处国旗在漆黑的枝丫上化作一个小点。夏光不由自主地顺着脚下羊肠小道绕过一棵棵云杉,仰望高大建筑物上岁月的斑驳。

    曾经的校园似乎变得很小,天台广大而空旷。夏光毫不费力地爬上顶楼,在原来待过的班级门前停住。

    绿白相间的老式墙面一侧,她竟找到了曾经使用过的课桌。桌子腹部,有行娟秀的小字。

    我喜欢你,苏曦止。落款是未名。

    卑微的、没有名字的,却想告诉你。

    眼泪让视野变得迷蒙,夏光忽然明白自己在焦虑什么了。她来错了地方,她早该知道,这些回忆、这些场景,就像重复的梦境,永远也无法走出。

    害怕!

    害怕十年前苏曦止有着一定要离开的理由,更害怕他的理由背后是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水下那一幕犹如子弹击碎了她的心脏。

    这些年,夏光一直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在苏曦止离开她的那个炎热夏季,身体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逐渐和普通人类不一样了。

    被延缓的衰老,能够脱离身体,独立存在于其他地方的意识。水下苏曦止紧握着那把刺向她脖颈的尖刀,犹如无法摆脱的噩梦。

    他不爱你,你一直知道。

    不然那时不会想要杀了你。

    夏光狠狠闭上眼睛,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曦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当年的UFO事件如果是真的,他一定和那神秘事件脱不了关系。整个顾家对隐私的保密程度和低调都足以让人疑心。

    他们……会不会都不是人类?

    如果苏曦止真的是个外星人,她要怎么做?

    要怎么样去面对?

    脑内一片混乱,夏光加快脚步走出校园。短暂停歇的风雪又洋洋洒洒地降临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季。远山被盖了头白,缥缈的雾气游荡在空气中,无数行人捂着围巾头套步履匆匆。谁也看不见她失魂落魄的眼。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按了接听,杨晓的大嗓门充斥耳畔:“哈哈,今天我总算整到了杜纯纯,要不要听听姐的光辉事迹?”

    夏光点点头,一阵风从高楼之上席卷而下,将围巾吹起挡住了视线。下班高峰期的街道上全部是人,在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一些投机的小商贩推着推车卖着各色小吃,道路上还有市政铲雪车清扫积雪,一堆堆和漆黑垃圾搁在一处。

    耳边是叫卖和鸣笛,夏光听着杨晓绘声绘色地讲述她的绝地反击,不由得笑出了声,方才糟糕的情绪被一扫而光,清冷的阳光似乎也有了丝温暖。

    一群住在附近的孩子,从她身前一哄而过。其中一个在路边冰面上猛地摔了一跤,跌跌撞撞地爬起,却笨拙着又摔了一跤。

    夏光看着手机,下意识地抓住了孩子的胳膊。打滑的脚绊住了夏光,二人一起摔倒。

    这时,一个古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是一声骇然的尖叫,然后迅速变成一片尖叫。夏光吃惊地抬首。

    那瞬间,她能看见好几件事情,没有一个像电影中那样,用慢动作进行着。事实上,是奔涌的肾上线素让大脑运作得更快了,使她能够同时专注于几件事的细节。

    无数张惊恐的脸瞧过来,仿佛一片海浪。

    一辆打滑的、轮胎锁死的浅绿色宝马,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从旁边的停车场内呼啸而出,它疯狂地旋转,沿途撞翻了好几个摊位,大叔大妈们纷纷尖叫着跳开。身后正常行驶的一辆货车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司机试图朝街边躲避。

    夏光拉住孩子的手,被两辆车夹在中央,甚至没时间闭上眼睛。

    在听到轿车冲上身后的货车车厢的毁灭性碾压声后,某个硬硬的东西撞上了她的头。

    磕在结冰的柏油路上,夏光感觉一个又冷又硬的东西把她按在了地上。她没机会再注意别的事情,因为相撞之后毁灭性的惯力,让那辆失控的轿车后尾又奔向了街边花坛,旋转着,打滑着,即将再次撞上她。

    一个人在头顶上方啧了下,而这个声音,夏光绝不会认错。

    苏曦止伸出一只手臂撑住轿车前部,“砰”的一声,让它停在了离夏光的脸只有几十厘米的地方。那双手嵌在车头一侧,划出深深的凹痕。

    而后,一只手撑住轿车,另一只手将夏光和小女孩拖开,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后,货车倒在地上,玻璃爆裂,迸溅在柏油路上——那恰恰是一秒前,她双脚所在的地方。

    沉默弥散在空气中,几秒钟后爆发出一阵尖叫。在这突然的骚动里,很多陌生人向她跑来,但比一切都清晰明了的是视觉冲击,苏曦止额头上的血液缓缓低落。耳畔,是苏曦止低沉而狂乱的声音:“夏光,你没事吧。”

    夏光的眼睛豁然睁大,猛然记起方才生死一瞬,来不及躲闪的苏曦止将她牢牢地护在身下。她不可抑制地发抖,猛地推开他,眼泪流淌出来,愤怒地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在看手机,我准备喊你,我就站在你身边。”

    “不对!”夏光摇头,挣扎着坐起。苏曦止松开她的腰部,迅速而安静地退到这个狭小空间所能允许的最远地方。如此近距离的凝视那双明澈纯净的眼,她一瞬间又迷失了,想说什么来着?

    苏曦止抿了抿嘴唇,笑出了声,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你不是盼着我早些死掉吗?为什么要救我?”夏光回过神来,撇开他的手。鲜血顺着他的面颊一滴滴流下。她更加愤怒了,凌迟般的痛感如此清晰,牵动着回忆。

    公安局档案室内,在杨乐慵懒的笑容里,那一张张鲜血淋漓的照片,就像一个个令人恐惧的噩梦。

    苏曦止被夏光的过激反应怔住,皱起眉头。这时,人群围了上来,纷纷七嘴八舌询问伤情。

    “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别再出现。”夏光推开他,“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秘密,也不想知道你方才是怎么一瞬间出现在我身旁的。你的一切,从今往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愿意你死,我宁愿自己去死。

    “到底怎么了?”苏曦止担忧地问,“我又做错了什么?”

    “没错!太对了。”夏光站起身来,“你只是救了我。我错了,全部都是我的错。”

    “你不要这样,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你。”

    “那更好。我啊,其实就是这样讨厌的一个人呢。”夏光猛地冲出人群。

    肮脏的雪覆盖着大地,整个世界寂静又孤独。苏曦止被淹没在那片人海中,眼底幽蓝火焰如在深渊内闪烁,最后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

    她无理取闹,他对她失望至极。

    夏光失魂落魄地埋头朝前冲,等完全迷路后,蹲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压抑而疯狂地大声哭泣起来。

    “我哪里都不去,你一定要等我。”回忆中,别离时笑得一脸星光灿烂的少年,最终还是被她弄丢了。

    我的整个世界其实只有你啊。

    地铁出站口,行人匆匆而过。城市太大,有多少悲伤便有多少欢乐。眼泪头发被寒风一吹,全部粘在了面颊上,夏光蹲在角落里直到两只脚发麻,也没能站起来。

    悲伤犹如潮水涌动翻滚。离开苏曦止带来的不是新生,而是片寂静无声的永恒荒原。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脚出现在她的视线内,递来张纸巾。夏光摆了摆手,没精打采地生硬拒绝道:“不需要,谢谢。”

    纸巾固执地伸在眼前,那人始终站在她的前方。夏光这才缓缓顺着裤管朝上看,苏曦止一脸笑意,又扬了扬手上的纸巾。

    “你为什么又回来?”夏光红着眼问。

    “你那样坏,又冲动,我当然想一走了之啊。”苏曦止道,雪花飘在他黑玉般的头发上,双眼明亮,犹如灿烂星河,“或者呢,耍个聪明,过几天再去找你。”

    “但是啊……”苏曦止特认真地低下了头,看着夏光的眼睛,“我做不到呢。”

    舍不得你伤心,舍不得你难过。

    涌动的悲伤瞬间变成释然与无法比拟的安全感。夏光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苏曦止。

    A市的CBD高楼林立,繁华的购物广场上总聚集着很多造型奇特又风格各异的午后咖啡店。在一堆鲜花团簇的欧式风格小店内,杜纯纯殷红的嘴唇叼着根吸管,修长手指拿着只勺子搅动着杯玛格丽特。

    很慵懒的午后。可她不安晃动的腿却暴露了此刻的心境。

    三天前,她花了一大笔钱雇了一位私家侦探。相传此人本是国内著名警校出身,阴错阳差当了摄影师,挖到过不少一线明星的桃色绯闻。上天入地,无孔不入,特别厉害。

    他们相约今天下午三点在此碰面,可如今已快五点,连个人影都无。

    杜纯纯不由得开始东张西望,还将座椅搬到了面向人群的方向,可终无所获。

    看来,顾家的绯闻顾家的机密确实不那样好打听。她有些泄了气,她和顾天的情路果然还很长。

    顾天颀长俊朗的身影又闪进了脑海,杜纯纯越发有些不满了。为什么他总是离自己如此遥远?而平凡到掉渣的夏光却能变着方式羞辱他?

    这个世界真是荒诞不经!她怒气冲冲地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包包,腾地站起,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了。

    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映入杜纯纯的眸子。

    “纯纯,你想知道什么,我直接告诉你好了。”顾天眉眼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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