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文摘精粹版3:天使走过人间-天使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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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的礼物

    孩子们盼望过圣诞节如同政客们期待选举。

    ——考克斯

    新年临近,邮局工作人员黛妮西尼·罗茜在阅读所有寄给圣诞老人的1000封信件时,发现只有一个名叫约翰·万吉的10岁儿童在信中没有向圣诞老人要他自己的礼物。

    信中写道:“亲爱的圣诞老人,我想要的、惟一的一样礼物就是给我妈妈一辆电动轮椅。她不能走路,两手也没有力气,不能再使用那辆两年前慈善机构赠予的手摇车。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到室外看我做游戏呀!你能满足我的愿望吗?爱你的约翰·万吉。”

    罗茜读完信,禁不住落下泪来。她立即决定为居住在巴宁市的万吉和他的母亲、39岁的维多莉亚·柯丝莱多尽些力。于是,她拿起了电话,接着奇迹般的故事就发生了。

    她首先打电话给加州雷得伦斯市一家名为“行动自如”的轮椅供应商店。商店的总经理袭迪·米伦达又与位于纽约州布法罗市的轮椅制造厂——福却拉斯公司取得了联系。这家公司当即决定赠送一辆电动轮椅,并且在星期四运送到,还在车身上放一个圣诞礼物的红蝴蝶结。显然,他们是圣诞老人的支持者。

    星期五,这辆价值3000美元的轮椅送到了万吉和他妈妈居住的一座小公寓门前,在场的有十多位记者和前来祝福的人们。

    万吉的妈妈哭了。她说:“这是我度过的最美好的圣诞节。今后,我不再终日困居在家中了。”她和儿子都是在1981年的一次车祸中致残的。由于她的脊骨骨节破裂,得依靠别人扶着坐上这辆灰白色的新轮椅,在附近的停车场上进行试车。

    赠送轮椅的福却拉斯公司的代表奈克·得斯说:“这是一个一心想到妈妈而不只是自己的孩子,我们感到,应该为他做些事,有时,金钱并不意味着一切。”

    邮局工作人员同时也赠送给他们食品以及显微镜、喷气飞机模型、电子游戏机等礼物。万吉把其中一些食品装在匣内,包起来送给楼下的邻居。

    对此,万吉解释说:“把东西赠给那些需要的人们,会使我们感到快乐。妈妈说,应该时时如此,也许天使就是这样来考验人们的。”

    至高无上的爱

    大量的友谊使生命坚强,爱与被除爱是生活中最大的幸福。

    ——西德尼·史密斯

    不管他们选择的电影票是什么,迫击炮弹还是落到了一个越南小村庄开办的孤儿院里。几个教士和两个孤儿被炸死,还有几个孤儿被炸伤,其中还有一个大约8岁的小女孩。

    村里的人到邻近的一个和美军有无线电通讯联系的小镇上去求救。最后,美国海军的一名军医和一名护士带着急救箱,乘坐着吉普车急匆匆地赶到村里。他们发现那个小女孩伤得非常严重,如果不抓紧手术,她就会因长时间休克和失血过多死亡。

    所以要及时给她输血,但需要有和她同种血型的献血者。护士很快给在场的人进行血型化验,结果,没有一个美国人和这个小女孩的血型相同,但有几个没受伤的越南孤儿却和她的血型相同。美军军医和护士一会儿用越语,一会儿用法语,一会儿打手势,试图给这些被吓坏了的孤儿们解释,如果不马上给这个小女孩输血,她将必死无疑,然后他们问孤儿们,有谁愿意给小女孩输血。孤儿们听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儿,一只小手颤巍巍地慢慢举了起来,很快又放了下来,接着又举了起来。

    “啊,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护士用法语说道。

    “考·约翰·曼修。”小男孩答道。

    护士很快把考·约翰·曼修安置在担架上,用酒精在他的胳膊上擦了擦,把针头插进他的血管里。考·约翰·曼修一声不吭,僵直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发出一阵颤抖的抽泣声,但很快就用另一只手将脸蒙住。

    “疼吗,考·约翰·曼修?”军医问道。考·约翰·曼修摇摇头,并又用手蒙住脸,试图不哭出声来。军医又一次问他是不是针头刺疼了他,他又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考·约翰·曼修又轻轻地哭出声来。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把拳头放进嘴边,试图止住抽泣。

    军医和护士感到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正在这时,一个越南护士正好赶到。她看到这种情景后,直接用越语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听了考·约翰·曼修的回答后,温柔地对他说了些什么。

    过了片刻,考·约翰·曼修停止了哭泣,抬起眼睛询问似的看着越南护士,越南护士向他轻轻点了点头,他脸上紧张的表情顿时释然。

    越南护士看了看美军军医和护士,然后轻轻地说道:“他以为他快要死了。刚才他误解了你们的话,他以为你们要把他的血全部输给那个小女孩呢。”

    “但他为什么又愿意献血呢?”美军护士问道。

    越南护士用越语把美军护士的话又给考·约翰·曼修说了一遍。

    考·翰·曼修回答道:“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

    爱的力量

    但凡人能想象到的事物,必定有人能将它实现。

    ——凡尔纳

    谁能想到,制疗一种绝症的灵药,竟然诞生在一位经济学家手中。

    奥古斯特是世界银行的一位经济学家。儿子劳伦佐出世时,他的年龄是45岁,妻子是39岁,这使他们爱子如命。1983年秋,一家人从摩罗群岛迁回华盛顿。劳伦佐学会了攀登和游泳,活泼可爱,这年他5岁。他跟父母学会了英、法、意3种语言,还学会了欣赏音乐。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劳伦佐开始做起噩梦来,说话也吐字不清了,还时常发脾气;听力检查他比正常人低了50分贝。有一次,他在学校去厕所时迷了路。经过权威医疗机构检查,他患了“肾上腺脑白质营养不良症”。这是一种不治之症,它会逐渐破坏人的脑白质,使人变哑、变瞎和失去活动能力,最后呼吸衰竭死去。一般情况下,从发病到死亡,平均时间约为两年。

    奥古斯特夫妇方寸大乱。医生的诊断会不会错了呢?奥古斯特决定研究这种病的所有资料。

    他来到国家健康研究所图书馆查资料。奥古斯特是学法律经济的,对于医学方面不甚了解,但为了儿子的生命,他对这种病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在这里他了解到,患这种病的人是因为体内甚长链式脂肪酸太高所致。饱和的脂肪酸沉积于人体细胞中,毁坏包裹神经纤维的物质髓磷脂。这种病遗传严重,被称为肾上腺脑白质营养不良症。

    奥古斯特并不向文献论述低头,他对医生说:“我出生于一个从不承认世俗观念的家庭,我们致力于研究这种疾病并不是因为知识分子的好奇心和为了向医生显示什么,而是因为我们热爱孩子,不想失去他。”

    为了攻克这种疾病,奥古斯特夫妇恳请巴尔的摩肯尼迪残废儿童研究所作为“世界首届肾上腺脑白质营养不良症研讨会”的发起者,在巴尔的摩召开一个专家研讨会。他们为此支付了36000美元。在这次会议上,奥古斯特了解到,弗吉尼亚医学院人类遗传学和儿科副教授里佐在试管中曾利用油酸降低了甚长链式脂肪酸的水平。但专家警告说,他用来搞试验的油酸有毒,人不能食用。

    这时,劳伦佐的病情更重了:听力已消失,视力衰竭,行走困难,几乎吃不了东西。他的母亲迈克拉怀抱着他,用小管喂他吃东西。菲什曼医生断定,孩子不会活多久了。

    在打出40多个电话后,奥古斯特在俄亥俄州的一个公司终于找到了食用油酸。第一瓶油酸运到后,迈克拉的妹妹迪尔德里自愿充当试服者。6个星期以后,劳伦佐体内的甚长链式脂肪酸降低了近50%,但仍是正常人的两倍。医生们认为,他必死无疑。而他父亲却发誓,为了救活儿子,一定要坚持到底。

    有一天夜晚读书时,奥古斯特从“动物试验更换食物”这一普通的事情中得到启发。他想,这油酸可以使劳伦佐的甚长链式脂肪酸的水平大大降低,也许其他酸可以消除他体内剩余的脂肪酸。不久,他选定了一种叫芥酸的非饱和一价酸。1986年3月,英国克罗达通用有限公司同意立即赶制这种药品。当这种药空运到美国时,劳伦佐已经被送入了急救室。

    服用24天后,劳伦佐的甚长链式脂肪酸变得与正常儿童一样了,健康日益恢复,奥古斯特终于成功了。

    永远的情人

    爱的理由,是没有理由。

    ——莎士比亚

    在帕美拉的记忆中,家里的每一个传统节日都是这样度过的:一边看足球赛一边算计着还有多长时间能吃到精美的晚餐。每到半场休息时间,父亲总是想尽办法端出令人愉快的牛排、沙拉,全家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圣诞节,他会挤出时间来和大家一起喝香槟。情人节是父亲最喜欢的节日。

    情人节是父亲向他生活中至关重要的人们表达爱意的日子,有好几年帕美拉都傻乎乎地把他当做自己的“情人节男友”。

    在帕美拉的记忆中,从她6岁起,每一次都收到父亲的情人节礼物。快到情人节的时候,帕美拉要花整天的时间为班上同学们剪情人节卡片。每个同学都做一个装饰精美的“信箱”放在课桌上,好让别人投进送你的卡片,也投进日后连绵不尽的甜中带苦的回忆:回忆中又在斤斤计较收到卡片的数量,与人比试谁更有“魅力”;再不就坐在那儿发呆,因为有张卡片是班上最聪明的男孩子送的。

    那天早饭的时候,帕美拉在她的座位上发现一张卡片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卡片上写着“爱人:爸爸”,礼物则是一枚镶有一小片儿红玻璃的戒指。当时,在帕美拉的心里,红玻璃就是红宝石。对一个6岁的孩子来说,红玻璃和红宝石没有多大的区别,帕美拉骄傲地戴上它,世界上所有的卡片也比不过它。

    随着帕美拉逐渐长大,礼品变成了心形的盒子。里面往往装满了她喜欢吃的巧克力,和一张写着“爱人:爸爸”的精致卡片。帕美拉越来越不在乎这份礼物:第一,每年情人节都会收到父亲的卡片,对她来说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了;第二,课桌上的“信箱”里,有她梦想的男孩意味深长的卡片和礼物;“爱人:爸爸”已经不再让她满足。

    如果父亲知道他的“情人”地位被替代了,他也不会表露出伤心;如果他感觉到帕美拉的那些梦中“情人”让她伤心,他会安慰她,尽他的所能让她高兴。

    终于有一天,帕美拉的信箱从课桌上移到了外地的一个乡下。多年来父亲亲手传递的糖果和卡片,从此要交给联邦邮局传送了。那之后的十年里父亲的邮包从来没有迟到过,包括八年前父亲去世时的那个情人节,当她打开信箱时发现有张给她的卡片,上面的字迹是母亲的。

    那是一张从挨门兜售的孩子那里买的那种卡片;那是一张在你小时候常常来自祖母或年老的姑妈的卡片。而这次是来自一个死去的父亲的卡片。那是叫你知道那个送卡片的人再也不能走出家门的那种卡片。那是一张告诉你,这是你从他那儿能收到的最后一张卡片。

    卡片的外面有一幅郁金香的照片,里面有母亲用印刷体写的“情人节快乐”。下面潦草地写着“爱人:爸爸”。

    他的最后一张卡片永远留在帕美拉的信箱里。因为它让帕美拉醒悟:原来,年复一年。看似漫不经心的小卡片竟是如此沉重。它是一块碑,看到它的人可以从中读出一位特别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他延续了一种爱的传统,用他深邃的思想、简单的行动爱着他的孩子,给他们带来快乐。

    父亲的爱永远不会死去,他是她心中永远的情人。

    梯子的考验

    女性必须等待,静静地等待着求婚者,蜘蛛就是这样等待苍蝇的。

    ——肖伯纳

    海蒂小时候,家住在新泽西州北部一座小镇的山坡上。他们的房子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有薄荷绿的墙、深绿色的百叶窗以及一个老是需要整修的木瓦屋顶。因为家里经济拮据,父亲常常利用晚上和周末,亲自动手整修屋顶。海蒂和姐姐十多岁时,这个屋顶发挥了另外一项功能:父亲利用它来鉴定前来探访她们的年轻人。

    每当年轻人初次登门造访时,父亲都会先到外面去,倚着墙支起梯子。他会把铁锤放在梯子底端,然后爬到屋顶上假装忙碌地修理。当来访的年轻人把车子开上车道时,父亲便会亲切地说:

    “喂!年轻人,我的铁锤掉了。麻烦你把它扔上来给我。”

    如果那个年轻人不情愿下车,她们的约会就泡汤了。幸好她们都很聪明,从来没有把这样的人请到家里来。

    如果这个人把铁锤捡起,爬上梯子,在中途就把铁锤扔给父亲,那么,这个人只会得到一颗星。也就是说,跟此人约会一次便已足够,她们不会认真地把他列入追求者名单。

    如果这个人爬上梯子把铁锤递给父亲,然后和父亲聊几句,他便会得到两颗星。这表示她们可以再次与他约会。如果他真诚地与父亲交谈,他便能得到三颗星和父亲的尊重。

    海蒂曾有一个手艺很好的男友。他非常希望获得她的欢心,因此,他爬上梯子,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帮父亲拆掉屋顶上的木瓦,让海蒂一个人焦虑地守在厨房里。后来,父亲对海蒂说,此人人品很好,如果她想结婚,可以留下这个人。后来,海蒂很后悔没有照父亲的话做。

    海蒂姐姐的男朋友约翰帮助父亲铺上木瓦,他后来成了她的姐夫,从“梯子考验”中受益。海蒂经常忍不住想:如果父亲有另一个屋顶可修的话,她们的生活是否会平顺些。因为追求者的花朵虽甜美,糖果虽可口,但是一个值得她们保留下来的男人会手拿着锤子,毫不伪装地面对她父亲。这一点是鲜花与糖果无法替代的。

    爸爸,放手

    你若希望你的孩子总是脚踏实地,就要让他们负些责任。

    ——爱默生

    克里斯托夫发现,前门廊有只粉红色的飞蛾。当时他大概8岁。他跑出前门,来到玻璃罩着的门廊上,那只飞蛾正拼命找出口,想飞出去。

    他看见过很多次蜜蜂和飞蛾困在门廊里,每次他都把它们捕捉之后放走。不过,这一次他注意到飞蛾的颜色很特别,是从未见过的粉红色。克里斯托夫捉到飞蛾,拿在手里。

    一个8岁的小男孩会怎样处置这只粉红色的飞蛾呢?他找来鞋盒子,在里面塞满青草,又放了一汽水瓶盖的水,然后把飞蛾放进去,盖好盖子。

    结果飞蛾死了。克里斯托夫从中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东西都不能死抓住不放,必须放手,给予自由。他把鞋盒、汽水瓶盖和草都扔进垃圾桶,把飞蛾埋葬在花园里。

    直到今天,克里斯托夫在对女儿的教育上,仍然能感觉到这种矛盾:既想抓住不放,又想放手。女儿卡伦学会骑自行车的那个下午,克里斯托夫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初秋,他带着卡伦学骑自行车。他拆去她车上的练习辅助轮,在街上练习时,她坚持让克里斯托夫扶着车把和座位。

    “卡伦,我现在放手,只放开一秒钟。”

    “不行!”她坚持着说。

    将来卡伦可能当律师,或成为歌唱家。她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围着附近的房子歪歪斜斜、左摇右摆练车时,克里斯托夫这样胡思乱想。

    没用多长时间,卡伦就学会了用脚蹬踏板。克里斯托夫扶着自行车前进,卡伦的满头黑发就贴在他右脸上。

    几个星期后,克里斯托夫不扶着把手她也不害怕了。不过她仍然让克里斯托夫扶着车座的后部。

    “爸爸,别放手。”

    几个月过去了,树叶飘零。他们练习的时间越来越少。寒冬到了,克里斯托夫把卡伦的自行车挂到车库的钉头上。

    圣诞节来临,卡伦那年的心爱礼物之中,有她妈妈送的五块蚬壳型肥皂。

    除夕下了大雪。之后不久,天气突然转暖。

    “露伊,”克里斯托夫对躺在身边的太太说,“听到小鸟在唱歌吗?是红衣凤头鸟。”露伊和克里斯托夫侧耳倾听,孩子都在楼下看电视。

    吃完早餐,克里斯托夫发现卡伦在车库里想把自行车弄下来。他走进车库,从钉头上取下自行车。

    她跳上车,克里斯托夫推着她横穿过碎石车道到街上去。克里斯托夫轻轻推了她一下。“爸爸,放手!”卡伦在车上摇摇晃晃、左摇右摆,笑着骑车远去,留下克里斯托夫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想追上去,替卡伦扶着自行车的座位,抓住车把,让她的黑发贴在他的右脸上。但是他一动不动,只是不停喊着:“继续骑下去,卡伦!用力蹬!”然后用力鼓掌。

    死抓住粉红色飞蛾不放是没用的,死抓住女儿不放也一样。他们学会自立,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能做的只有给他们自由。

    继父节

    幸福的家庭,父母靠慈爱当家,孩子也是出于对父母的爱而顺从大人。

    ——培根

    父亲节快要到了,贝丝想到国家应该制定一个继父节。

    如果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节日,那么继父节应该是那些用他们的爱心和谨慎,在一个重建的家庭里,建立起自己位置的节日。这就是贝丝家为什么会有一个“鲍伯的节日”的原因。这是他们家自己规定的继父节,是根据贝丝第二个丈夫鲍伯的名字命名的。

    鲍伯刚进入这个家庭,就受到两个男孩的警告。

    “如果你做了伤害我母亲的事情,我会让你住进医院。”正在上大学的男孩说,他比他的继父要魁梧得多。

    “我会记住的。”鲍伯说。

    “你不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正上中学的男孩说,“你不是我的父亲。”

    “我会记住的。”鲍伯说。

    正在上大学的男孩打电话回家。他的汽车在离家45英里的地方抛锚了。

    “我马上就到。”鲍伯说。

    副校长打电话到家里来。正在上中学的男孩在学校打架了。

    “我立刻就去。”鲍伯说。

    “噢,我需要一条领带与这件衬衫相配。”正在上大学的男孩说。

    “从我的衣柜里挑一条吧。”鲍伯说。

    “你必须穿个耳眼。”正在上中学的男孩说。

    “你必须停止在餐桌上打嗝。”鲍伯说。

    “我会尽力的。”男孩说。

    “我也会考虑的。”鲍伯说。

    “你认为我昨天晚上的约会怎么样?”正在上大学的男孩问。

    “我的意见对你很重要吗?”鲍伯问。

    “是的。”男孩说。

    “我必须跟你谈谈。”正在上中学的男孩说。

    “好吧,我也想跟你谈谈。”鲍伯说。

    “我们应该有一段继父和继子之间的共同经历。”正在上大学的男孩说。

    “做什么?”鲍伯问。

    “给我的汽车加油。”男孩说。

    “我知道了。”鲍伯说。

    “我们应该有一段继父和继子之间的共同经历。”正在上中学的男孩说。

    “做什么?”鲍伯问。

    “开车送我去看电影。”男孩说。

    “我知道了。”鲍伯说。

    “如果你喝了酒,不要开车,打电话给我。”鲍伯说。

    “谢谢!”正在上大学的男孩说。

    “我必须在什么时间回家?”正在上中学的男孩问。

    “11点30分。”鲍伯说。

    “好的。”男孩说。

    “不要做伤害他的事情,”正在上大学的男孩对母亲贝丝说,“我们需要他。”

    “我会记住的。”贝丝说。

    这就是贝丝家“鲍伯节”的由来。男孩子们为他们的继父买了一件他们能够一起玩的新玩具。鲍伯能够赢得孩子们的尊重对全家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他似乎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他们。

    那朵藏红花

    你只要说出你爱谁,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郝瑟耶

    那是一个秋天的早晨,皮莱尔和丈夫刚搬进他们的第一所房子。孩子们正在楼上拆行李,皮莱尔朝窗外看去,父亲正在房前的草坪周围神秘地转悠着。皮莱尔的父母就住在附近,父亲已经来看过他们好几次了。

    “你在那儿做什么?”皮莱尔对他喊道。

    他仰起头,冲着她笑了笑,“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皮莱尔了解父亲。父亲是自由职业者,他常常用一些零碎的材料来做小玩意儿。当她还是孩子时,他就用网绳和滑轮搭建起一个儿童攀援架。在她的一个万圣节聚会上,他做了一个电动南瓜灯,把它安到扫帚条上。每当客人来到门前,父亲就会开亮藏在草丛里的南瓜灯,让它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引来一片惊叫。

    父亲接下来没有说什么,皮莱尔当时正陷入新生活的忙碌之中,后来也遗忘了父亲要给他们的惊喜。

    第2年3月,一个潮湿寒冷的日子,天阴沉沉的,让人感到压抑。皮莱尔朝窗外扫了一眼,一堆堆残雪迟迟未化,零星地散布在草坪上。难道冬天还未结束吗?

    皮莱尔的眼前突然一亮,她看到了一片粉红色奇迹般地在雪堆间若隐若现。她迫不及待地抓起外套,跑出去看个究竟。

    它们竟然是一大片藏红花,神奇般地点缀在草坪的每个角落。浅紫色、蓝色、黄色,还有皮莱尔最喜欢的粉红色。稚嫩的花朵在刺骨的寒风中摇曳。

    皮莱尔笑了,一定是父亲干的。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他要给他们一个惊喜。他知道冬天的阴郁和沉闷总是让皮莱尔神情沮丧、无精打采。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四五个春天,父亲的藏红花都为皮莱尔开放。

    当第六个春天来临时,花儿只开了一半。再接下去,一朵也没了。皮莱尔开始怀念那些藏红花。

    第7年的10月,父亲突然去世。尽管他们相信他会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全家人还是很悲痛。

    几年过去了,又是一个阴郁的初春下午,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皮莱尔感到心情沮丧,十分压抑。她又犯冬日抑郁症了,每年都逃脱不了。

    但是,这次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天是父亲的生日。皮莱尔很想他,想起他对生活的坚定信念。父亲经常和陌生人闲聊,如果知道他们生活贫困、衣食不足的话,父亲会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到家共进午餐。他还曾经把自己的外衣送给过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可是现在,他在哪呢?

    有时候,坚持对生活的信念是多么艰难。皮莱尔来到院子里,目光停留在草坪上:沾着泥浆的小草,几堆灰褐色的融雪。然而,在那儿,一枝粉红的藏红花,在风中勇敢地挺立着。

    这朵花怎么可能从18年前的种子里重新萌发、绽放,而且这粒种子已经有10多年没有开花了?这是幻觉吗?但是那朵藏红花确实在那里开放着。当皮莱尔体味出它的含义时,眼里满是泪水。

    艰难的时刻很快就会结束。坚持住,朝前走,希望即将来临。虽然,这枝粉红的藏红花只开了一天,但它却坚定了皮莱尔一生的信念。

    君子交易

    对人的热情,对人的信任,形象点说,是爱抚、温存的翅膀赖以飞翔的空气。

    ——苏霍姆林斯基

    凯伦·布克往返办公室的路上会经过一块油漆简陋的指示牌。黄底上漆了粗大的红字,简单写着“桃子——任摘——一公里半”。有一天,和丈夫一起开车出去的时候,凯伦终于忍不住说:“我们去找找看。”

    一路驶去,不到半公里,又碰到另一块黄色的“桃子”指示牌,有个红箭头指向右边。

    “没有一公里半嘛。”说完凯伦才注意到原来有一条小泥路与大路岔开。上了小路,又看见小些的指示牌,只有红箭头指示他们到田里去。

    车子一路开去,他们看见篱笆上歇了一只红尾鹰。走近了,鹰掠过人们的头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飞走了。

    “这只鸟一定是望风的。”凯伦打趣说。

    他们来到田的另一边,这才发现另一个红箭头,指示他们顺着乡下人叫做“猪尾巴”的小径开到树林深处。小径上每过一个转弯或者前无去路时,总有另一个指示箭头。

    在整整一公里半的地方,有条黄狗欢迎他们,好像一直在那里等着似的。他们在树荫下把车停好,旁边有辆小拖车,还有两条狗,几只猫,桃树一望无际。屋里似乎没人。

    附近有张木头桌子,上面放了好些篮子和一张招贴,上面画了果园地图,还写着:“各位朋友,欢迎光临,桃子五块钱一篮。钱请放在下面的狭槽里。摘多摘少不拘。”

    “我们怎么知道打哪里下手呢?”丈夫问。

    “唔,”凯伦高声说,眼望着狗,“你们这几个家伙要摘桃子吗?”狗叫起来了,跳来跳去,然后冲到前面领路。这里的例行手续显然就是这样了。

    他们跟着狗到树林里去,树上长满熟了的桃子。凯伦奔到一棵树前面,他的丈夫到另一棵树旁边,两个人后面都跟着一条狗。

    篮子装满了,两人往回走,新朋友领路。

    他们把篮子放进冷却器。凯伦取出皮夹,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大虎猫在放钱的狭槽一旁睡着了。“你说猫会点数目吗?”凯伦问。

    “照今天我们看到的情形,”丈夫回答说,“猫恐怕还会找钱呢。”

    他们拍拍那几条狗,跟它们道别。这时有辆汽车开来。“你们住在此地吗?”驾驶的人问。

    “不,可是它们会指点你们怎么做。”说着,头向狗猫那边点点。

    那人细读招贴上的指示,随即拎了一只篮子,跟着边叫边跑的狗去了果园。

    他们开着车慢慢的离去,回头一望——好一个淳朴的乐园。

    最好的消息

    在一切道德品质之中,善良的本性在世界上是最需要的。

    ——罗素

    阿根廷著名的高尔夫球手罗伯特·德·温森多赢得一场锦标赛。领到支票后,他微笑着从记者的重围中出来,到停车场准备回俱乐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向他走来。她向温森多表示祝贺后又说她可怜的孩子病得很重——也许会死掉——而她却不知如何才能支付昂贵的医药费和住院费。

    温森多被她的讲述深深打动了。他二话没说,掏出笔在刚赢得的支票上飞快地签了名,然后塞给那个女子。

    “这是这次比赛的奖金。祝可怜的孩子走运。”他说道。

    一个星期后,温森多正在一家乡村俱乐部进午餐,一位职业高尔夫球联合会的官员走过来,问他一周前是不是遇到一位自称孩子病得很重的年轻女子。

    “是停车场的孩子们告诉我的。”官员说。

    温森多点了点头。

    “哦,对你来说这是个坏消息,”官员说道,“那个女人是个骗子,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病得很重的孩子。她甚至还没有结婚哩!温森多你让人给骗了!我的朋友。”

    “你是说根本就没有一个小孩子病得快死了?”

    “是这样的,根本就没有。”官员答道。

    温森多长吁了一口气。“这真是我一个星期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温森多说。

    活着为了什么

    活着的兵卒,其价值高于死了的皇帝。

    ——拿破仑

    生活的真谛并不神秘,幸福的源泉大家也都知道,只是我们常常会忘记——这才真是奥妙所在。

    故事是一个守墓人的亲身经历,是他亲眼看到的。一连好几年,这位温和的小个子守墓人每星期都收到一个不相识的妇人的来信,信里还附着钞票,要他每周在她儿子的墓地上放一束鲜花。后来,有一天,他们见面了。一辆小车开过来停在了公墓大门口,司机匆匆来到守墓人的小屋,说:“夫人在门口的车上,她病得走不动了,请你去一下。”

    一位上了年纪的孱弱的妇人坐在车上,表情有几分高贵,但眼神已哀伤得毫无光彩。她怀抱着一大束鲜花。

    “我就是亚当夫人,”她说,“这几年我每个礼拜都给你寄钱……”

    “买花。”守墓人叫道。

    “对,给我儿子。”

    “我一次也没忘了放花,夫人。”

    “今天我亲自来,”亚当夫人温存地说,“因为医生说我活不了几个礼拜了。死了正好,活着也没意思了。我只是想再看一眼我的儿子,亲手来放这些花。”

    小个子守墓人眨巴着眼睛,没了主意。他苦笑了一下,决定再讲几句。

    “我说,夫人,这几年您一直寄钱来买花,我总觉得可惜。”

    “可惜?”

    “鲜花搁在那儿,几天就干了。无人闻,无人看,太可惜了!”

    “你真这么想?”

    “是的,夫人,您别见怪。我是想起来自己常去医院的孤儿院,那儿里的人都很爱花。他们爱看花、闻花。那儿都是活人。可这儿墓里哪个是活着的呀?”

    老妇人没有作答。她只是又小坐了一会儿,默默祷告了一阵,没留话便走了。守墓人后悔自己的一番话太草率、太欠考虑,这会使她受不了的。

    可是几个月后,这位老妇人又忽然来访,把守墓人惊得目瞪口呆:她这回是自己开车来的。

    “我把花都送给那儿的人们了。”她友好地向守墓人微笑着,“你说得对,他们看到花可高兴了,这真叫我快活!我病好了,医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我自己明白,我觉得活着还有些用处!”

    不错,她发现了我们大家都懂得却又常常忘记的道理:活着要对别人有些用处才能快活。

    小女孩的礼物

    婚姻的价值不在于成人创造了孩子,而在于孩子创造了成人。

    ——德维瑞恩

    这是詹姆斯·道森在《坚韧的爱》中提到的一个故事:

    父亲到几家教会分送福音影片,他觉得这是上帝要他做的工作。因为,从前他在监狱里就是借着这些影片认识了耶稣。他收到了一些钱,回到家,他让妻子拿8块钱去买食物。

    在商店里,妻子买了食物,想到明天就是圣诞节,家里还没有一件圣诞礼物呢。于是,她忍不住花了一块钱买了一张金色的包装纸和一盒录音带。

    回到家,父亲却为她多花了一块钱买了他们不是十分需要的“奢侈品”而生气,他们争吵起来。就在争吵的时候,他们3岁的女儿在妈妈的购物袋中找出了那张金纸,就拿到起居间去包在一个小盒子上了。

    父亲终于发现孩子不在面前,就去找她。他看见她抱着纸盒坐在地上,盒子上包着金纸,还有半卷录音带。他为她糟蹋了这么值钱的东西而气愤,他抓起女儿来,狠狠地打了她几下,然后,把她关进了房间。

    第二天早晨,小女孩一起来就跑到圣诞树后,找出她的金纸盒,她欢乐地把纸盒抱到父亲面前:

    她说:“爸爸,这个给你。”

    “哦,谢谢你!”父亲为她找到了一些可以当礼物的东西而挨了打感到惭愧。他慢慢拆开包装纸,打开盒子,却发现是空的。

    父亲又生气了,说:“你为什么给我一个空盒子?”他冲孩子吼起来,“你送礼物给人家的时候,应该放一个礼物在里面!”

    “哦,不是的,爸爸,”小女孩天真地仰起脸来,“这个盒子不是空的,它装满了爱和亲吻呢!昨天我站在那里,为我的爸爸把亲吻和爱都使劲吹进去了,那都是给你的。”

    父亲忍不住了,他哭泣着抱起女儿,请求女儿原谅,并且跪下来向上帝忏悔。

    父亲把纸盒放在床边,在后来许多困难的岁月里,在他情绪恶劣的时候,他就默默地打开纸盒,从里面“拿出”女儿的亲吻,然后轻轻抬头说:“谢谢,上帝。”

    鲜花中的爱

    只要我们还能丧失某些幸福,就说明我们还拥有一些幸福。

    ——塔金顿

    父亲第一次送鲜花给佳迪·库尔特是9岁那年。那时,她参加了6个月的踢踏舞学习班,准备迎接学校一年一度的音乐会。作为新生合唱队的一员,佳迪感到激动、兴奋。但她也知道,自己貌不出众,毫无动人之处。

    真叫人大吃一惊,就在表演结束来到舞台边上时,佳迪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而且往她怀里放了一束芬芳的长梗红玫瑰。佳迪站在舞台上抱着那些红玫瑰,脸上通红通红的,注视着脚灯的另一边。那儿,她的父母笑吟吟地望着她,使劲儿鼓掌。

    一束束鲜花伴随着佳迪跨过人生的一个个里程碑,而这些花是所有花中的第一束。

    佳迪的16岁生日快要到了。但这对佳迪并不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

    佳迪身材肥胖,没有男朋友。可是好心的父母要给佳迪办个生日晚会,这给佳迪的心情愈发增加了痛苦。当她走进餐厅时,桌上的生日蛋糕旁边有一大束鲜花,比以前的任何一束都大。

    佳迪想躲起来。由于没有男朋友送花,所以父亲送了她这些花。16岁是迷人的,可她却想哭。要不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弗丽丝小声说:“呃,有这样的好父亲,真运气!”她真就哭了。

    时光荏苒,父亲的鲜花陪伴着佳迪的生日、音乐会、授奖仪式、毕业典礼。

    大学毕业了,佳迪将从事一项新的事业,并且马上就要做新娘了。父亲的鲜花标志着他的自豪,标志着佳迪的成功。这些花带给她的不仅仅是欢乐和喜悦:父亲在感恩节送来艳丽的黄菊花,圣诞节送来茂盛的圣诞红,复活节送来洁白的百合,生日送来鲜红的玫瑰;父亲将四季鲜花扎为一束,祝贺佳迪的生日和他们搬进自己的新居。

    佳迪的好运与日俱增,父亲的健康却每况愈下,但直到因心脏病与世长辞,他的鲜花礼物从不曾间断过。父亲从她的生活中失去了,她将最大最红的一束玫瑰花放在他的灵柩上。

    在以后的十几年里,佳迪时常感到有一股力量催促她去买一大束花来装点客厅,然而她终于没去买。她想,这花再也没有过去的那种意义了。

    又到她的生日了。那天,门铃突然响了。她觉得意外,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丈夫打高尔夫球去了,两个女儿也出门了。13岁的儿子麦特一大早就跑出去玩,根本没提到过她的生日。

    因此,当她见到麦特站在门口时,心里一惊。

    “我忘带钥匙了,”他耸耸肩说,“也忘记您的生日了。喏,我希望您能喜欢这些鲜花,妈妈。”他从身后抽出一束鲜艳的长寿菊。

    “噢,麦特,”她喊道,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我爱鲜花!”

    爱的觉悟

    人生是花,而爱便是花的蜜。

    ——雨果

    近来,克雷格·诺瓦在教12岁的女儿学用假蝇饵垂钓。这既有趣又安全,不过也有麻烦的时候,比如对付涨潮和急流,他教女儿时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早春时节,他最中意的那片水塘便开始有蜉蝣出现。这种小昆虫身体略呈紫红,正如树木开始长出嫩叶前那种特有的赭色。为把这种颜色掺入人造蝇饵,他在用来充作蝇体的仿狐皮中加进一点紫毛。此外,他又买了些澳大利亚袋貂皮,取一块放在锅里染色。

    染的时候,他站在锅的一边,女儿站在另一边。她突然问他:“爱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口气坦诚率真,宛若在问他水里什么时候会有白色的蜉蝣。

    “比如说?”

    “嗯,你可能会热恋。”克雷格说。女儿望着他,似乎在玩味这话的意思。“另外,”他接着说,“还有别的爱。你可以爱朋友。你会同某人结婚,白头50年,到那时候,你的感情会与求爱之初大不一样,它会变得更强烈。爱的种类多着呢!”

    “哪种最好?”

    克雷格看看锅里,沸滚中微微起伏的紫色表面结了一层蛛网似的泡沫。他用长叉把毛皮从锅底捞起。染液流下,滴回锅里,这声音似乎代表了他对往事的回忆和女儿对未来期望的绝妙结合。

    “我喜欢那种忠贞不渝的爱,”他说,“不过,你喜欢哪种该由你自己决定。”

    “我们春天去钓鱼,是吗?”

    “当然,”他说,“去的,一定去,宝贝儿。”

    一场关于爱的讨论就这样微妙地同捕钓鳟鱼混为一体,给克雷格留下许多问号。他告诉了女儿蜉蝣和五彩虹鳟的习性,但他真正想要向她传达的是什么呢?

    一次,当克雷格起床去往垂钓的那个狭长池塘时,答案突然出现了。池塘边有棵苹果树,到蜉蝣开始出没的季节,树上的花朵便倒映在水面上。鱼儿浮上来找食,使池水泛起阵阵涟漪,有时则泼剌跃出水面溅起水花。他于是投下蝇饵,在那些有鱼浮上来的地点垂钓。

    在这个特别心爱的地方,克雷格度过了许多个愉快的下午。他仿佛是存在于时光之外,但同时又会产生某种回忆,以及些许透入内心的亲切感。说他此刻心境悠然自得,倒不如说他身心舒畅,生气蓬勃,满怀兴奋。他虽是孑然一人,却绝不孤独。

    他试图传达给女儿的正是这么一个时刻。但愿有朝一日,当她站在这同一池塘边抛下钓丝时,也会想起父女一起染毛皮、一起讨论爱情的夜晚。

    如愿以偿

    离别之于爱情好比风之于火,它能将小火熄灭,使大火熊熊燃烧。

    ——比西·拉比旦

    坐在联合火车站的检票室内,吉尔博特·莱特能看清走上台阶的每一个人。

    吉尔博特左侧的杂志亭的主人托尼研究概率学,因为他喜欢赌赛马。他宣布,根据他的理论可以算出,如果吉尔博特·莱特在这儿再工作120年,吉尔博特·莱特就会看见世界上所有的人。

    于是吉尔博特·莱特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你在像联合火车站这样的大站停留足够长的时间,你将看到旅行的每一个人。吉尔博特·莱特将他的理论告诉给许多人,可除哈里外没有人为之所动。他3年前来此,接9点5分的火车。吉尔博特·莱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哈里的那个晚上。当时他很瘦,很焦急。他穿戴整齐,吉尔博特·莱特知道他在接他的恋人,而且见面后马上就结婚。吉尔博特·莱特不用解释他是怎样知道这一切的。如果你像吉尔博特·莱特一样在观察人们等在台阶尽头中度过18年,你也会很容易地得出上述结论。

    瞧,旅客们上来了,吉尔博特·莱特得忙一阵儿了。直到9点18分的车快到时,他才得闲看一眼台阶尽头,令吉尔博特·莱特吃惊的是哈里还在那儿。

    9点18分的车过去了,她没来,9点40分的车也过去了。乘10点2分的车的旅客来了,又纷纷离去了,哈里绝望了。他来到吉尔博特·莱特的窗前,吉尔博特·莱特问他,她长的是什么样。

    “她小个儿,有点黑,19岁,走路很端庄。她的脸,”他想了一下说,“看起来很精神,我的意思是她会发疯,但从不持续很久。她的眉毛中间皱起一个小疙瘩。她有一件棕色皮装,不过也许她不穿那件。”

    吉尔博特·莱特不记得见过那样的人。

    他给吉尔博特·莱特看他收到的电报:星期四到,车站接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梅。发自纳伯拉斯卡州的奥麦哈。

    “那么,”吉尔博特·莱特最后说,“为什么不给你家打电话?也许她先到了。”

    他不自然地看了吉尔博特·莱特一眼。

    “我到这儿才两天。我们打算见面后去南部,在那儿我有一份工作。她,她没有我的地址。”他指着电报,“我收的是普通邮件。”

    说完他走向台阶的尽头,察看乘11点22分的火车到来的旅客。

    吉尔博特·莱特第二天上班时,他又在那儿,他一看见吉尔博特·莱特就走了过来。

    “她有工作吗?”吉尔博特·莱特问。

    他点点头:“她是个打字员。我给她以前的老板发过电报,他们只知道她辞了工作去结婚了。”

    这就是他们相识的开始。以后的三四天,哈里接每一辆火车。当然,沿线做了查找,警察也参与了此事,但是没能帮上忙。吉尔博特·莱特看得出,他们都认为梅显然是愚弄了他。但不管怎样,吉尔博特·莱特没有相信。大约两星期后的一天,哈里和吉尔博特·莱特闲聊。

    “如果你等得足够久,”吉尔博特·莱特说,“总有一天你会看见她走上这个台阶的。”

    他转过身看着台阶,就像他们从未见过面似的,但吉尔博特·莱特仍继续解释着托尼由概率学得出的结论。

    第二天,吉尔博特·莱特来上班,哈里就站在托尼的杂志亭柜台后面。他难为情地看着吉尔博特·莱特说:“你瞧,我总得有份工作,是不是?”

    于是,他成了托尼的伙计。他们再也没有说起梅,也没有提到吉尔博特·莱特的理论。但吉尔博特·莱特注意到,哈里总是看着走上台阶的每一个人。

    年底,托尼在一次赌博的争吵中被杀了,托尼的遗孀将杂志亭交给哈里经营。过了一段时间,她又结婚了,哈里便买下了杂志亭。他借钱安装了苏打水机,不久他的生意便初具规模。

    某天,吉尔博特·莱特听到一声惊叫,接着是很多东西纷纷掉落的声音。惊叫的是哈里,哈里跃过柜台时碰掉了许多布娃娃和其他东西。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一个离吉尔博特·莱特的窗口不足10码处的姑娘。她小个儿,有点黑,眉毛中间皱出一个小疙瘩。

    好一阵子,他们相互拥抱着,笑着,叫着,语无伦次。她似乎说:“我原本指的是汽车站……”他吻得她说不出话,告诉她为了找她他做了许多事。显然,3年前梅是乘汽车而不是乘火车,她电报中指的是汽车站而不是火车站。她在汽车站等了很多天,为找哈里花掉了所有的钱,最后她找了一份打字的工作。

    “什么?”哈里说,“你就在镇上工作?一直都是?”

    她点了点头。

    “噢,天哪,你为什么不到火车站来?”他指着他的杂志亭,“我一直在那儿,那是我的,我能看见走上台阶的每一个人……”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好长时间她都看着台阶,并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我以前从未走上这个台阶。你知道,我昨天才为了业务上的事走出这个镇子……噢,哈里!”

    她用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真的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退一步指着火车站的北端说:

    “哈里,3年了,整整3年啊,我就在那儿,就在这个车站工作,打字,就在站长办公室。”

    对吉尔博特·莱特来说,惊奇的是概率学习对这对有情人如此苛刻,使梅走上台阶竟需要如此长的时间。

    幸福的木碗

    为什么爷孙辈那么合得来?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都怕去见他们的父母。

    ——哈里斯

    从前,在遥远的意大利有一个名叫罗伯特尼的小孩,他非常爱他的祖父。祖孙俩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罗伯特尼喜欢坐在祖父的膝头上,瞪着一双灰色的大眼睛听祖父给他讲故事。祖父讲起故事来有声有色。讲的是神话,英雄传说,也有祖父本人曾抓到一只鹰之类的扣人心弦的狩猎故事。祖孙俩常常在假设的境界里旅行,捕猎想象中的狮子和老虎。无论故事多么荒诞,游戏多么离奇,祖孙俩的关系仍是实实在在的。这种关系使老人保持着对生活的依恋。

    3年前祖母去世以后,祖父和罗伯特尼的父母一起生活。母亲是一个善于照顾丈夫和儿子的能干女人,但她却不懂得老人的孤独。有时她对老人很不耐烦,尤其是老人的双手发抖,手中的东西不时滑落的时候。

    一天吃晚餐时,祖父拿起杯子喝咖啡,但他那可怜的老手又颤抖起来,咖啡泼到了洁白的桌布上,杯子从手中落下,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母亲因此生气,厉声责备老人。祖父无言以对,只是用充满痛苦的眼神看着她。罗伯特尼也没有说什么,但他再也吃不下晚餐了,心中的悲愤几近一触即发:唉,可怜而又可爱的祖父!

    那以后,祖父只好独自一人在厨房里的小桌子上就餐。当他被告知这种新的安排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但在他的眼神中,在他给小孙子的微笑中,无不带着悲伤。

    从那个晚上起,罗伯特尼总是一吃过晚饭就借故离开,跑到厨房里和他热爱的老人呆在一起。祖父总是把他放在自己的膝头上并给他讲故事。当那些魔术般的语言开始描绘出令人神往的世界时,那空空的小厨房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美妙境地,这一老一少可以手拉着手快乐地漫游其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祖父愈见年迈。他更加虚弱,双手抖得也越来越厉害。一天晚上,他独自坐在厨房里进餐,盛着麦片粥的碗掉下来,粥溅了一地,碗也打成了碎片。罗伯特尼跟在父母身后来到厨房门口,只见干干净净的地板上已溅满了麦片粥。祖父只能用木碗进餐了。母亲说,她不能因为老头子变得粗心大意而容忍她心爱的东西被打坏。她用拖布擦洗地板。责骂声、叽叽咕咕的埋怨声不绝于耳,直到地板一干二净才罢休。伫立一旁默默无语的罗伯特尼目睹了这一切。

    突然,罗伯特尼走到母亲曾经清扫饭碗碎片的壁炉边,小心地拣出碎片并着手把它们拼接起来。他做得那么认真,不一会儿,那个碗看上去就跟完好无损的一样。然后,他从壁炉旁边取来一小块木头开始削起来。他的眼睛不停地看那个陶碗,好像是以它为模型。过了一会儿,父母走过来,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你做的是什么东西,罗伯特尼?”母亲爱怜地问道。她总是亲切地对她的小儿子讲话。

    “我正在给你做一个木碗,等你老了的时候好用。”罗伯特尼回答说。

    罗伯特尼的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羞愧难当,以致不敢看罗伯特尼的眼睛。接下去,母亲搀着祖父的胳膊,领他回到餐厅中的桌子边。她就站在祖父的旁边,伺候他用餐。

    从那时起,祖父再也没有独自一个人在厨房里进餐。在餐厅里,他坐在他原来的座位上,紧靠着罗伯特尼。

    罗伯特尼又快乐起来了。呵,真是快乐之至!祖父受到了爱戴和照顾。当罗伯特尼观察父母时意识到,他们正感受到一种新的、美妙的幸福——爱心和仁慈带来的真正持久的幸福。

    天使琴缘

    花朵以芬芳熏香了空气,但它的最终任务,是把自己献给你。

    ——泰戈尔

    在巴伐利亚的图尔兹小村里,住着一位名叫杰哈尼斯·杰斯的琴匠。

    1739年的一天,一个老雕刻家给杰斯带来一块短而厚的槭木。他说:“杰哈尼斯,这块木头太硬了,我那儿用不上。或许你能用它做把小提琴呢。”

    小提琴做好后,杰斯调了调音。他对雕刻家说:“这把小提琴的声音富有魅力。谁要是能拉响它谁就会非常幸福。”

    关于这把小提琴的传奇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1914年,(大约在175年之后)艾伦·兰肯18岁那年,在东普鲁士的考因尼格斯堡的一家剧院里担任首席小提琴手,需要一把独奏用的小提琴。从琴商推荐的小提琴中,艾伦·兰肯一眼看中一把比其他琴稍小,泛着锃亮的铁锈红颜色的小提琴。琴腹中刻着依稀可辨的“杰哈尼斯·杰斯,于图尔兹,琵琶和小提琴制作师,1793年。”艾伦·兰肯调好音,开始拉贝多芬的F大调浪漫曲。

    这真是一听钟情。这声音多么美妙啊!当艾伦·兰肯拉出第一个音符时,一缕梦幻般的琴声从遥远的地方姗姗而来,如细雨落芭蕉,柔音缠绵,似珍珠滚玉盘,清韵悠长。艾伦·兰肯给她取名叫杰茜。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她为艾伦·兰肯的音乐会增光添彩。可是好景不长,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战后,艾伦·兰肯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去解放杰茜。当欧洲的音乐殿堂重新亮起辉煌的灯光时,杰茜和艾伦·兰肯有着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她的音乐清晰、明亮、流畅、深情,给艾伦·兰肯赢得了人们的喝彩。艾伦·兰肯很宠爱她,因为她能代表心声,而其他的小提琴办不到。

    一天夜里,艾伦·兰肯演出完毕后,正摸索着开门钥匙时,杰茜突然从琴盒里掉了出来。

    艾伦·兰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杰茜从大理石楼梯上摔下来,竟是有惊无险。这把小提琴凭着自己的柔韧性竟避开了杀身大祸。

    她的音色还和以前一样美。一位评论家对杰茜的评论比对艾伦·兰肯要慷慨得多:“这把小提琴在艾伦·兰肯琴弓的如意操纵下,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她时而舒缓,时而紧凑,时而轻吟,时而高歌。她那富有魅力的音韵将永远铭记在我们的脑海里。”

    当艾伦·兰肯在莱比锡音乐学院向名家学习时,杰哈尼斯·杰斯制作的小提琴是艾伦·兰肯的一大财富。一个阴雨霏霏的早晨,艾伦·兰肯骑车去音乐学院学习。横穿十字路口时,他的无价之宝杰茜掉到湿漉漉的鹅卵石上。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的音调几乎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是,艾伦·兰肯只说几乎。艾伦·兰肯开始感觉到她已经失去一些往昔的活泼,这种感觉与日俱增。可能是她的音柱从原先的位置移动了一个头发丝的距离。一连好几个星期,艾伦·兰肯试图调好她,但总是不尽如人意。终于艾伦·兰肯背叛了杰茜,把她和迷惑人的芙罗梅做了交换。

    这是艾伦·兰肯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这把音量很大的小提琴连续演奏几个小时以后,声音就小了。另外,它的主要缺点是不能和艾伦·兰肯互诉衷肠。艾伦·兰肯跑回莱比锡那家琴行。“实在对不起”,那位琴商说,“一个捷克斯洛伐克人上周把杰茜买走了。”

    艾伦·兰肯暗暗诅咒自己的移情别恋!在26岁时,艾伦·兰肯到了美国。

    艾伦·兰肯的大伯约瑟夫·凯尔伯特迎接了他。他和他的朋友们安排了不少的预约音乐会。不久,艾伦·兰肯这把声音洪亮的芙罗梅——毕竟还是一个好朋友,便开始了辛勤的工作。但是,即使这样,艾伦·兰肯的思绪时常萦绕在那把失去的杰茜身上。

    艾伦·兰肯33岁那年结了婚,举家迁居到离纽约不远的新泽西州。艾伦·兰肯的演奏和教学事业也都很成功。终于,他能买得起一把华娜丽丝小提琴。这是一把能够赢得一个艺术家欢心的小提琴。但是,还常常回想起他年轻时用过的更可心的小提琴。

    一位内不拉斯加的同行写信给艾伦·兰肯时,他已经56岁了。他信中说,25年前,他从艾伦·兰肯推荐的一位琴商那里买到了一把如意的小提琴。可是如今他再也拉不动这把琴了。他要再找一个真正欣赏她的主顾。

    艾伦·兰肯怎么能好意思拒绝在病榻上的同行的请求呢?

    当这个木头箱从内不拉斯加抵达的当天,艾伦·兰肯的脑袋里充斥着教学与演出的时间表。当艾伦·兰肯移去琴上的包装时,突然屏住呼吸。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艾伦·兰肯看见杰哈尼斯的深红色小提琴,琴把上的轻微碰痕!竟是艾伦·兰肯亲爱的杰茜!

    那是36年以前的往事了。如今艾伦·兰肯已92岁。

    翅膀与祷告

    顽强的毅力可以征服世界上任何一座高峰。

    ——狄更斯

    某个夏日里,克莱恩·沃森在山间砍伐灌木,几个钟头之后,决定停下来吃午餐,于是在一根木头上坐下,取出三明治,一面观赏四周有粗犷之美的风景。两道湍急的溪流汇成一方清澈深潭,然后挟着雷鸣之声奔下葱郁的峡谷。

    克莱恩·沃森这种诗情画意本来是再美也没有的——要不是一只蜜蜂开始锲而不舍地围绕着他嗡嗡飞。那是一种随处可见、喜欢骚扰游人的蜜蜂。他想也没想,一下就把它赶走了。

    但它毫不甘休,飞了回来,再嗡嗡骚扰他。克莱恩·沃森不耐烦了,一巴掌把这东西拍到地上,用靴子把它猛地踩进沙里去。

    不一会儿,克莱恩·沃森脚下的沙爆开来,把他吓了一跳,那折磨他的小东西竟然拼命地扑着两翅钻了出来!这回可决不让它逃生,克莱恩·沃森站起来,使出他95公斤体重的全部力量,把它碾到沙里去。

    克莱恩·沃森再一次坐下,继续享受午餐。几分钟之后,他注意到脚旁的地上微有异动。

    那只受了伤但还活着的蜜蜂,竟又微弱地从沙里钻出来。

    它居然没死,令克莱恩·沃森十分震惊,于是俯下身子,看看它究竟伤到什么程度。看来它右面的翅膀仍相当完好,但左翅已皱折得像个小纸团。然而那蜜蜂仍慢慢地把翅膀扇动,好像在估量自己的伤势,同时开始清除胸部和腹部的沙粒。

    然后,蜜蜂把注意力集中在弯折的左翅上。它的脚上上下下地快速扫动,想把翅膀磨平。每磨一次,就把翅膀振动一番,好像要试试看能不能起飞。这只伤残得无可挽救的东西竟以为自己还可以再飞!

    克莱恩·沃森趴在地上,要把蜜蜂那徒劳无功的尝试看个仔细。经过更真切的观察,证实这只蜜蜂已经完了——它肯定完了。克莱恩·沃森是个经验丰富的飞机师,对于翼很有研究。

    不过蜜蜂毫不理会克莱恩·沃森那优越的知识。它的体力像在增加,修补的速度也在加快。那薄纱般不能活动自如的弯折的左翅,这时已近乎挺直了。

    最后蜜蜂觉得相当有把握可以来一次试飞了。它发出很响的嗡嗡声,振翼使身体离开大地——不过飞出沙面才七八厘米就坠落到沙滩上,猛打了一个滚。它再一次疯狂地磨平、屈伸翅膀。

    蜜蜂又升空了,这一次升高了15厘米才跌了下来。蜜蜂显然已能够飞行了,只是还不能控制飞行方向。它像机师那样,慢慢地琢磨一架陌生飞机的特性,试行短跳,但每次都失败了。可是那只蜜蜂每次坠地后都积极再试,拼命要纠正新发现的结构缺点。

    蜜蜂又一次起飞,这次终于飞过了沙面,直朝一个树桩冲过去。险些要撞上时,蜜蜂放慢前进的速度,打了个回转,飞到波平如镜的湖面上,慢慢飞行,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湖中倒影。蜜蜂在克莱恩·沃森眼前消失了,他才觉察自己一直跪在地上。

    克莱恩·沃森继续跪了一段时间。

    父与子

    父爱是一缕阳光,让你的心灵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到温暖如春。

    ——法郎士

    1989年发生在美国洛杉矶一带的大地震,在不到4分钟的时间里,使30万人受到伤害。

    在混乱和废墟中,一个年轻的父亲安顿好受伤的妻子,便冲向他7岁的儿子上学的学校。他眼前,那个昔日充满孩子们欢声笑语的三层教学楼,现在已经变成一堆废墟。

    他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大喊:“阿曼达,我的儿子!”跪在地上大哭了一阵后,他猛地想起自己常对儿子说的一句话:“不论发生什么,我总会跟你在一起!”他坚定地挺起身,向那片看起来毫无希望的废墟走去。

    他每天早上送儿子上学,知道儿子的教室在楼的一层左角处,他疾步走到那里,开始动手。

    在他清理挖掘时,不断地有孩子的父母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这片废墟,他们痛哭并大喊:“我的儿子!” “我的女儿!”哭喊过后,他们绝望地离开了,有些人上来拉住这位父亲:

    “太晚了,他们已经死了。”

    “这样做无济于事,回家去吧!”

    “冷静些,你要面对现实。”

    这位父亲双眼直直地看着这些好心人,问道:“你是不是来帮助我?”没人给他肯定的回答,他便埋头接着挖。

    救火队长挡住他:“太危险了,随时可能发生起火爆炸。请你离开。”

    这位父亲问:“你是不是来帮助我?”

    警察走过来:“你很难过,难以控制自己,可这样不但不利于你自己,对他人也有危险,马上回家去吧。”

    “你是不是来帮助我?”

    人们都摇头叹息地走开了,认为他精神失常了。

    这位父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儿子在等着我。”

    他挖了8小时、12小时、24小时、36小时,没人再来阻挡他。他满脸灰尘,双眼布满血丝,浑身上下到处是血迹。到第38小时,他突然听见底下传出孩子的声音:“爸爸,是你吗?”

    是儿子的声音!父亲大喊:“阿曼达!我的儿子!”

    “爸爸,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爸爸!我的儿子!”

    “我告诉同学们不要害怕,说只要我爸爸活着就一定会来救我们,因为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总会和我在一起!’”

    “你现在怎么样?有几个孩子活着?”

    “我们这里有14个同学,都活着,我们都在教室的墙角。房顶倒塌下来架成了个大三角形,我们没被砸着。我们又饿又渴又害怕,现在好了。”

    父亲大声向四周呼喊:“这里有14个孩子,都活着!快来人!”过路的几个人赶紧上前来帮忙。

    50分钟后,人们开辟出来了一个安全的小出口。父亲声音颤抖地说:“出来吧!阿曼达。”

    “不!爸爸。先让别的同学出去吧!我知道你会跟我在一起,我不怕。不论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总会跟我在一起。”

    这对了不起的父子在经过巨大灾难的磨练后,无比幸福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系于一发

    毫无经验的初恋是迷人的,但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是无价的。

    ——马尔林斯基

    卡尔·施普林根·施密特他们想:让姑妈把秘密公开吧!我们虽然年幼,但毕竟长大了,好歹也快成年了。有什么事不能对我们说呢?埃弗里纳姑妈真不用对我们保什么密了。

    就说那个圆的金首饰吧,她总是用一根细细的链,把它系在脖子上。他们猜想,这里准有什么异乎寻常的缘由,里面肯定镶嵌着那个她曾经爱过的年轻人的小相片。也许她是白白地爱过他一阵哩。这个年轻人是谁呢?他们当时究竟怎样相爱的呢?那时情况又是如何呢?这没完没了的疑问使他们纳闷。

    卡尔·施普林根·施密特他们终于使埃弗里纳姑妈同意给他们看看那个金首饰。他们急切地望着她。她把首饰放在平展开的手上,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塞进缝隙,盖子猛地弹开了。

    令人失望的是,里面没有什么相片,连一张变黄的小相片也没有,只有一根极为寻常的、结成蝴蝶结状的女人的头发。难道全在这儿了吗?

    “是的,全在这儿,”姑妈微微地笑着,“就这么一根头发,我发结上的一根普普通通的头发,可它却维系着我的命运。更确切地说,这一根纤细的头发决定了我的爱情。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也许不理解这点,你们把自爱不当回事,不,更糟糕的是,你们压根儿没想过这么做。对你们说来,一切都是那样直截了当:来者不拒,受之坦然,草草了事。”

    “我那时19岁,他——事情关系到他——不满20岁。他的确是尽善尽美,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爱我。他经常对我这样说,我该相信这一点。至于我呢,虽然我俩之间有许多话难以启口,但我是乐意相信他的。”

    “一天,他邀我上山旅行。我们要在他父亲狩猎用的僻静的小茅舍里过夜。我踌躇了好一阵。因为我还得编造些谎话让父母放心,不然他们说啥也不会同意我干这种事的。当时,我可是给他们好好演了一出戏,骗了他们。”

    “小茅舍坐落在山林中间,那儿万籁俱寂,孤零零地只有我们俩。他生了火,在火灶旁忙个不停,我帮他煮汤。饭后,我们外出,在暮色中漫步。两人慢慢地走着,我们都没有说话,强烈的心声替代了言语,此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们回到茅舍。他在小屋里给我置了张床。瞧他干起事来有多细心周到!他在厨房里给自己腾了个空位。我觉得那铺位实在不太舒服。”

    “我走进房里,脱衣服睡下。门没上锁,钥匙就插在锁里。要不要把门锁上?这样,他就会听见锁门的声音,他肯定知道,我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这太幼稚可笑了。难道当真需要暗示他,我是怎么理解我们的欢聚的吗?话说到底,如果夜里他真想干些风流韵事的话,那么锁,钥匙,都无济于事,无论什么都对他无奈。对他来说,此事尤为重要,因为它涉及到我俩的一辈子——命运如何全取决于他。不用我为他操心。”

    “在这关键时刻,我蓦地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念头。是的,我该把自己‘锁’在房里,可是,在某种程度上说,只不过是采用一种象征的方法。我踮着脚悄悄地走到门边,从发结上扯下一根长发,把它缠在门把手和锁上,绕了好几道。只要他一触动手把,头发就会扯断。”

    “嗨,你们今天的年轻人呀!你们自以为聪明,聪明绝顶。但你们真的知道人生的秘密吗?这根普普通通的头发——翌日清晨,我完整无损地把它取了下来!——它把我们俩强有力地连在一起了,它胜过生命中其他任何东西。待时机成熟,我们就结为良缘。他就是我的丈夫——多乌格拉斯。你们是认识他的,而且你们知道,他是我一生的幸福所在。这就是说,一根头发虽纤细,但它却维系着我的整个命运。”

    上帝住在篮子里

    爱是生命的火焰,没有它,一切变成黑夜。

    ——罗曼·罗兰

    欧·亨利在中学读书的日子距今已有很多年了,但当时所做的一次作业却永远留在他的脑海深处。那回,他们班被布置去写某个70岁以上的人,为此,欧·亨利决定拜访一家护理院。

    欧·亨利先到办公室,解释了他的任务,那儿的负责人告诉他可以去6号房。

    透过敞开的门,欧·亨利看到,这间屋子里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墙上还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枝玫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坐在椅子里,正专心地编织着什么。

    欧·亨利敲了敲门板,她抬头四处寻找,并眯起眼问:“谁?”

    “学校安排写一篇有关老年人的文章。”欧·亨利紧张地说明。

    “请进,”她停止编织并拍了拍床,“坐这儿。”

    欧·亨利坐下后,老妇人又回到了她的编织工作中去。

    “您在织什么?”欧·亨利问。

    “上帝在我的篮子里。”她回答。

    欧·亨利稍稍提高了点儿说话的声音:“您在织什么东西?”

    她再次停下手,看着欧·亨利微笑着回答:“上帝在我的篮子里。”

    欧·亨利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然后将目光停在她装绒线和织物的竹篮里,试图能窥见一点上帝的踪影。

    “噢,是的,他站在那里,”她说,“我一直祈祷他来,他就来了。”

    老妇人重新又回到她的编织工作中去,再也没说一句话。最后,欧·亨利谢过她就离开了。

    “你对她有什么想法?”护理院负责人问。

    “她说上帝在她的编织篮里,”欧·亨利说,“我想她有点疯疯癫癫。”

    “她过去确实疯疯癫癫——当她第一次来这儿时,”负责人说,“她丈夫死了,也没孩子相伴,她很孤独。我建议她祈祷以求内心的平和,她便这么做了。”

    “几个月之后,一位护理员教会了她怎样编织。接下去,在6个月内,她不断地为每个人织袜子。圣诞节期间她卖掉了价值超过1000美元的袜子、毛线衫和毯子。”

    “她甚至作为志愿者到附近小学去教编织课。她成了这一带最有名气的人。”

    “现在怎么样?”欧·亨利问。

    “噢,现在她已经90岁了,而且病体虚弱,但她还能编织,她的心境也很平和。她每开一次口就只说一句话:上帝在我的篮子里。”

    从护理院回来的数星期后,欧·亨利收到一只包裹,里面是一件漂亮的褐色毛线衫,恰好符合欧·亨利的尺寸。当中还夹了一张纸,是护理院负责人写来的:

    “亲爱的克里斯托弗:你在这里见过的那位老妇人要求我们把这件礼物送给你。她想你也许会喜欢有上帝的一片心意来替你保暖。

    她在3天前死了。她死时非常快乐。”

    最珍贵的礼物

    所有杰出的非凡人物都有出色的母亲,到了晚年都十分尊重自己的母亲,把她们当作最好的朋友。

    ——狄更斯

    “好啦,孩子们,该上床了。”一听到这声音,拉尔夫·金尼·贝内特和孪生兄弟罗杰就会跑上楼,穿上睡衣。

    妈妈则夹着书跟上来。做完祈祷后,他们趴在床上,用手托着腮,看着妈妈安详地在床边坐下。她静静地打开书,深深呼吸一下,便开始读起来。

    在那些美好的夜晚,他们不知道将会听到些什么。或许听到史蒂文森诗里神秘的骑手在奔驰;或许听到奇怪的朗姆佩尔斯蒂尔特金;或许听到勇敢的戴维在戈利安斯面前泰然自若;或许听到里维尔为自由而飞奔。

    一会儿他们就靠在了妈妈身边。一边看着书上的小黑字,一边听着妈妈用语言把这些小黑字描绘成生动的图画,他们眼前出现了惠斯克斯与他的“伙伴”黑猫、黄狗从旧金山地震中脱险的情景;出现了汤姆·索亚刷围墙的聪明神态;出现了霍雷修斯在罗马大桥上挥舞宝剑的英姿。

    上小学一年级后,罗杰和拉尔夫也能阅读了,他们过着双重文化生活。白天,他们读平淡的课本,里面讲的是快乐的孩子在漂亮的园子里玩球、参观奶品农场和笑容满面的警察聊天的事。晚上——像古代国王洗耳恭听宫廷说书人讲故事一样——他们深深沉醉于妈妈的朗读中。

    她念爱伦·坡的书,把他们带进惊险的场面,他们随着富·曼查走在伦敦雾蒙蒙的街道上。

    妈妈给他们读莎士比亚、狄更斯、欧·亨利的作品。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对妈妈的敬爱之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聪明起来。在朗读中,妈妈通过每一次停顿,每一次声调变化,每一次段落转移,教给他们怎样使文字打动人: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捶胸顿足。

    在他们八九岁的时候,妈妈就不再在睡前给孩子们读书了。晚上他们在饭桌上做作业,直到妈妈走过来——手里拿着书——说:“听这个!”他们就把作业搁在一边,笑闹着给妈妈乱读点想听的书。

    时间飞逝。拉尔夫和罗杰都长大并且离开了家,上了大学,然后工作。拉尔夫成了一家报社的记者,罗杰成了一名英语教授。妈妈只有高中文凭,但与她通过阅读所获得的教育相比,这只不过是个注脚。妈妈当过秘书、洗衣工、化妆品推销员、学校的厨师、自选书店的营业员。最后,她“步拉尔夫的后尘”踏进了报界。先是校稿员,然后成为一名编辑。

    不幸的是,妈妈得了糖尿病,后来又好几次中风。现在,她变成了一个瘦小病弱、白发苍苍、离不开床和椅子的老人。她讲话很慢,哆哆嗦嗦,眼睛最终也瞎了。但她的思维仍然像从前一样敏捷。在经受这些打击的过程中,她表现出的信心和毅力就同她给他们讲过的英雄一样坚定。

    现在,给妈妈读书成了拉尔夫非常愿意做的事。当拉尔夫说:“妈妈,我明天再来”时,拉尔夫听到她奋力说出了一句不停顿的话:“太好了,孩子!”

    拉尔夫到妈妈家需要3个小时。他每次都把一摞书放在车后座上,有些书是很久以前妈妈给他读过的,已经很旧了。拉尔夫踏进家门,妈妈就坐在床边,与他紧紧握手。他们互致问候,沉默一会儿后,她就断断续续地问拉尔夫:“你……带的是……什么书?”

    有时拉尔夫给妈妈读她已发表的诗,有时读一段圣经,有时读一些拉尔夫自己写的文章。他们又一次把自己带入如醉如痴的境界——从迷尔顿诗的激情到保罗的书信,从赖利的伤感到马克·吐温的幽默。

    当拉尔夫把40多年前妈妈曾讲过的、令他们快乐的故事讲给她听时,再没有什么比听到妈妈的笑声更让他高兴的了。他们又谈到瑟伯和本奇利。妈妈坐在那儿,两眼微闭,双手紧握,听着书中那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捶胸顿足的语言,频频点着头。像旅行者在接近岸边时盼望着看到家一样,他们也沿着这些熟悉的小黑字,急切地期待着重新再现曾是如此令人感到新奇欢悦的时刻。

    在拉尔夫回家的路上,他常回想起妈妈在普利茅斯晚上下班回家时的情景。她要开30英里的车,虽已很疲倦,但从未停止过给他们读书。而今,拉尔夫也开着车去给妈妈读书。拉尔夫感谢上帝创造了文字和书,感谢上帝使拉尔夫能把妈妈以前给他们的最珍贵的礼物又赠还给她,感谢上帝使他由此而体验到无穷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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