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相亲记-第32章 脱罪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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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按着眉心, 卫潜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态。“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国家之间更是如此。西戎这次是存心讨好, 北狄未必会坚辞不纳。西戎自从老国主崩逝,新君的威信并不足以降服那些老臣, 反倒常被掣肘。北狄就不一样了,同样是少主即位, 却是上下齐心, 国力日强。换了我是赫连氏,也要睡不安枕了。”

    “那他还不如把公主嫁过来呢!”萧锦初就有些嗤之以鼻,觉得赫连氏目光太过短浅。“若是同我们联手,北狄便是腹背受敌,而我国与西戎可随时从两边夹击。届时睡不安枕的,恐怕就要换成北狄那位少主了。”

    “你倒是好谋算!”卫潜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要不我即刻向西戎国主修书一封, 看他愿不愿意嫁个公主给我们新平侯?”

    萧锦初立刻认怂:“说笑而已, 怎么能叫师兄娶个蛮夷回来呢?虽然古有昭君出塞,保了汉室平安……”

    “我看你现在是什么都敢说!”卫潜见这丫头越说越不像话, 又狠狠用眼风扫了她一眼。一般来说, 美人薄怒时最是风情万种。而换到卫潜身上, 他本就气质清冷尊贵,更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看得萧锦初都是一阵脸红心跳,暗地思忖若是被西戎那个劳什子公主见到她师兄,恐怕是万万不肯嫁去北狄了。只是这回她学乖了, 只敢在心里琢磨着过过瘾,万一脱口而出只怕她师兄就不是骂一句混账那么简单了。

    幸好卫潜没有读心术,见她低着头终于安分了,就继续往下说:“中渎水在枯水期经常淤塞,需要征召民夫清理。现在西北形势不明,我担心万一战事开启,那是一刻都等不得。所以打算先行拓宽疏浚,以备不测。”

    “那师兄打算派何人主持此事,中渎水段从广陵到淮阴,属于徐州刺史的管辖,按理该交给广陵王。” 萧锦初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难办的,无非就是花钱。好在各地的赋税也收上来了,再加上徭役,尽够了。

    卫潜摇了摇头,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是个极有油水的差事,过手钱财不在少数。不管派谁主持,朝中都会有人不服。”

    “我看师兄已经有主意了!” 萧锦初对于这些争斗不在行,但对她师兄却是了解的,倘若没有把握,他就不会对她说了。

    “这一回修渠的费用不动国库,我让王家出。”卫潜果然是有了腹案,颇有稳坐钓鱼台的架势。

    萧锦初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可不是小数目阿,王家肯做这个冤大头?”这样一笔钱财,若说王家拿不出,也实在小看了世家豪门。但就算拿出来了,也少不得伤筋动骨。为了替王贺脱罪,不值当啊!

    “所以这件事就要靠你了。”卫潜挑起眉,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本来就生得好,一笑之下更显艳丽夺目。

    “附耳过来……”

    老谋深算,听完了师兄的计划,萧锦初只能感慨这么一句。饶是郑廷尉和安尚书令两个已经成了精的,也一样入了天子的套。

    萧师妹心里暗暗称快,表明上却是瞄了眼已经见底的白瓷碗,故意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既然如此,我尽力而为吧,不能白喝了师兄这碗莲子羹啊!”

    却说,这对至尊师兄妹才密谋完毕,那边厢王家的说客已经追着圣驾到了滑台,并且已经找上了审理案子的官员之一,安尚书令。

    安素对此非常不明白,皇上明明让郑廷尉主审,自己只是协查。这到底是看他好说话,还是看他好收买?

    “令君明鉴,实是因家中子弟犯了这样的糊涂,不得不来求助于令君了!”来人姓方名晏,乃是王家的一位门客。长得一表人才,书读得好,又能言会道,因此颇受重用。

    王家家主听得此次堂弟入了狱,商议之下都说得派个能干的人来斡旋,这把他给派出来了。

    虽说方晏礼数周到,言辞诚恳,尚书令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只怕不是犯糊涂这么简单,想必你也听说了,为着这事广陵王也受了申斥,那可是圣人的亲兄弟。”

    “确是连累广陵王了,”方晏面上不禁露出愧色,“此次本想先去广陵王府求见,只是想到王爷自圣驾走后至今闭门不见客……”

    “你们还是饶了广陵王殿下吧!”安素都想替广陵王掬一把泪了,简直是飞来横祸啊。“亲戚之间,一容共荣,一损俱损,也是常理。可这回王贺闯的祸有些大了,就算是殿下有心帮忙,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令君说得是,广陵王府也正值多事,实在不好再给殿下添烦恼。这不,只好请令君看在我家老大人的份上,多多襄助!”方晏也是打蛇随棍上,三两句又绕了回来。

    尚书令就颇没好气:“既知今日,怎么当初就放任他如此。王家好坏也是名门大族,王贺连那点修河的银子都不肯放过。流民闹事他还敢瞒报,硬生生地闹到如今的地步,你说该怎么办?”

    “令君是直爽的人,在下就斗胆问一句,家主之弟此次究竟会定一个什么罪名?”王家二房就一个独子,一接到消息王家二舅就急得火上房一般,二舅母更是直接晕了。方晏此来乃是受了重托,自然不可能就此放弃,更进一步问道。

    实在是王贺这桩事有些微妙,往重了说,贪墨、渎职,致使流民为乱,还敢封锁消息,这些罪名加起来就是要了他的命也不为过。可偏偏因为制止得及时,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就有了从轻处置的余地。

    安素自然知道王家的心思,只是皇帝的意思是要严办,就算是看在王老太傅的面子,只怕也难善了,只模棱两可道:“那要看他到底干了什么了?”

    一来二去地说了半天,尚书令愣是滴水不漏,方晏也是急了:“令君往日与家主也是有旧的,凭着令君在圣人面前的地位,只求保住性命应是不难吧?若有需要疏通的地方,令君只管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安素若要再推脱就不大合适了。可要应承下来,那就是自己惹火上身。思忖再三后问了一句:“你可去求教过郑廷尉?”

    “不瞒令君,廷尉有言,此案还是要以令君的意见来判……”方晏早在那边碰过了一个软钉子,又知道尚书令向来被皇帝倚重,故此把希望都放在了安素身上。

    好个老狐狸!安素可算是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盯上了的,可这会就算恨得磨牙,他也没辙啊!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是我不帮忙,圣人因此事大怒,之前还准备亲审此案。要想替王贺开脱,你们得让圣人改了主意才好。”

    方晏就有些摸不着头脑,让圣人改主意?他在这说了半日不就是想请尚书令帮着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嘛!且不说他离着圣人得有百八十丈远,就算给他面圣的机会,他也不能把美人金银直接抬进圣人的后院啊!

    安素见他懵懂,于是又把话掰开揉碎说了一遍:“你们得找个在圣人面前说话顶用的,最好和此案没有关系的人,去代为说项,这才显得不露痕迹。否则我去贸贸然一说,圣人只当我是徇私。若是因此动了怒,我被申斥两句没什么,只怕王贺就更难翻身了,反而得不偿失。”

    这下听明白了,方晏仔细想了想,尚书令的话极有道理!只是这样的人选不好找,有心想再请教一下尚书令,又怕显得得寸进尺了。

    于是,赶紧先谢过了安素的指点,表示一定不辜负这番心意,又取了一张礼单奉上。言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安素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么一个金蝉脱壳的绝妙点子,哪敢再沾王家的东西。当下好一通义正严辞,无非是我全看在大家世代教好的份上才帮着出了主意,怎么能收礼呢?眼下王家正是困难的时候,若要翻案只怕还有不少地方需要疏通,不妨留待后续使用,我就此心领了云云。

    直说得方晏感动不已,一心把尚书令当成了好人,临走前再三再四地道谢,真诚得让尚书令许久未见的良心都险些冒出来了。

    前脚送走了瘟神,安素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们再会去找哪个倒霉鬼使劲,郑廷尉也好,孙都尉也罢,只别再来找他就行了。若王家真有本事把这案翻过来,他甘愿在自己的脸上写个服字。

    不过很快,尚书令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了。也不知道是王家的消息灵通,还是方晏善于钻营,他们还真找着了一个在圣人面前派得上用场的人物。征东将军,萧锦初。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吗?Y(^_^)Y

    不好意思,明天先断一天更,请大家见谅哟~

    好吧,把自己团成麻球求点评,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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