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情牵-第四卷 江南 第六十三章 谋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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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广的唇干燥炽热,舌侵略般的同我纠缠在一起,我初时欲躲,可他强按住我头,全然不能动弹。慢慢的,我忘记这是个掠夺般的吻,竟沉醉其中。他是我爱到骨髓中的男人,融于血液,行经脉络,我的理智会拒绝他,可使身体却无法抗拒他任何的索取,他的索取是我的幸福,这一刻我就是卑贱的,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玉儿,”他沙哑着嗓子,楼我在怀里,抬着我的下巴,迷惑的问道,“为什么你的唇还像好多年前那样,粉粉的,柔软湿润,像个孩子。”

    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微微愣的望着他。

    杨广呻吟一声,低低道,“是你诱惑我。”说完,一把将我按到床上,翻身压到我身上。

    我低声惊呼,皱眉道,“痛……”

    杨广咬着我耳朵,左臂轻轻撑起,暧昧道,“你这句话很诱人……”

    我全身火热,又羞又怕,说不出的张皇失措。他起身,把帘子放下来,晚霞的余晖投过来形成了一床旖旎的红,然后又缓缓的侧身在我身边,左手轻轻解开我衣衫的扣子,我忽然一凉,忍不住发抖,呆呆的望着他道,“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他头埋在我胸膛,静静的聆听我心跳,长发一丝丝轻微的晃动,痒痒的,撩拨着我的理智,他并不等我回答,摸着我右肩,道,“像朵梅花。”

    我忍不住的瑟缩,道,“很丑吧?”

    他摇头道,“不,美的让我胆战心惊。”

    “你骗我……”我喃喃道。

    杨广道,“真的。”说完他便不再说话,起身将我紧紧的按在怀中,额头,面颊,双唇,颈部,耳朵……他依次的火热的吻着我。

    两年,在这张床上我梦见过多少次的男人,就在我身边,一时间,难分虚妄,半真半假。然后,最后的理智也被欲火燃烧殆尽,当此时,我竟不能思,竟不能虑,竟无忧,竟无喜,所有恐慌、胆怯、自保、希望都不见,只叹息着,发现原来绝望中的幸福也是会心碎的,就如同欢乐的极致是魂飞魄散。

    两年,身体之间从熟悉到陌生,陌生的身体又如此纠缠,我有一点的怔忡,说不出的惶惶然,可又充满期待。好像一根拉开的弹簧,远,更远,然后一松,“啪”的,撞在一起,又疼又酸又辣又甜。

    “玉儿,”他总是喜欢咬着我的耳朵含混的说话,“真的是你。”

    我不像以往同他欢爱,总是半闭着眼睛,这一次我望着他,如此近的距离,乌黑而满是情欲的眼睛,灼烧着,浓密的眉飞扬着,挺直的鼻梁,青色的下巴,我伸出手颤抖着摸上去,好多好多的沧桑,原本是不属于这个骄傲狠辣的人的,如此却铭刻在眼角淡淡的纹理中。

    晚霞散开,这一室黯淡。从昨夜到今夜,至于我全没有分别,恍恍惚,只身时间之外,一晌贪欢,算来梦里浮生。

    天并不是十分冷,他把我紧紧扣在怀里,杯子裹严,我不嫌热,只觉得还不够。

    “真的是你。”杨广用一种极轻的,若有若无的声音道。我又何尝不想这么说,真的是你。

    今晚是月中,月亮当如银盘,挂在当空,屋子地上,如一片大雪般的洁白吧,我知道,因为无数次凝望过,有时还把它当作长安晋王府冬日里纷纷的落梅。

    “玉儿,”杨广道,“别再离开我了。”

    我脸庞蹭着他的胸膛,不言语。

    杨广轻轻拍着我后背道,“你不回答也不打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离开了。我节度着南方兵马,全全的囚禁你一个。”

    我躺在他臂弯,既想听他说这甜言蜜语好让我将来无数遍回忆,又不想听那些会让我优柔寡断的甜蜜毒药。不去思索别离的事情,不去思索不得不离别的事情。

    “玉儿,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养过的那只小狗的故事吗?”杨广道。

    我点头道,“记得。”

    杨广缓缓给我的讲平陈一战前,他是如何把我当成那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狗,喜欢,却又不敢喜欢,生怕一旦喜欢变成了软肋,生怕承受不住失去的忧伤。所以冷落我,疏远我,至到青溪,就成顶点。

    “玉儿,我一切狠下心来都是为了避免失去你。结果你却一走了之,过多的话都不肯说。”

    我道,“那么你现在呢?”

    “我错了,”杨广道,“我重返并州的两年闲暇的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我会那么胆小,为什么会恐惧有弱点?如果我强悍到全天下没人敢与我为敌,没人敢碰我,那么我便可以轻易的保护我所珍惜的。与其让自己没有弱点,让自己什么都不敢去喜欢,为什么不让自己更强?那样才直截了当,才行之有效。”

    “要多强悍才够?”我不能苟同他的想法,却也不愿反驳。

    “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声音虽低,却不容置疑。说完,他紧紧的搂住我,叹息道,“你这个愁人的女人,真难料理。玉儿……两年,我见不到你、碰不到你、听不到你,我在长安、晋阳、江都,四处奔波,可离恨就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你就是我心里永远除不掉的野草,漫山遍野的疯长。”

    “你又是两天没睡觉了,”我忽然想到,便不理睬他的深情,挣脱他怀抱,道,“睡觉,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一下把我又拉到怀中,闷着我,哼道,“破坏气氛的蠢女人。”

    我喘不过来气,捶打他,他才笑着松开我,半晌道,“我睡不着,看见你睡觉我总不敢睡,怕一醒来你又消失。”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酸。

    “那天抱着你进寺,下大雨,你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冰,我情知那箭上有毒,我第一次牙关打颤。玉儿,两年未见,骤然相逢,我狂喜,恨不得一把把你抓走,可你神采奕奕,同智觊大师侃侃而谈,眼中没我,我当时就心头火起,顾不得根智觊大师再说话,可到了寺门舍不得走,我要等你一次,然后不管你情愿与否都得同我走。两年啊,你貌似无情,可是下一刻却为救我甘愿赴死,你有没有想过我如何的五内俱焚,对你爱恨交加。”

    “才看见你……你却又一次要彻底的离我而去,三天三夜,我又第一次体会那种束手无措的仓皇之苦。”

    他紧紧抱我,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度。

    “萧玉儿我警告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只能我不要你,你绝不许再离开我。”

    上一秒还款款深情,下一秒果然还是杨广。我说不出是想气还是想笑,埋在他胸口,暂时忘记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连我自己都怀疑,真的要跟他分开吗?他体贴、呵护,虽然不免霸道,却流露出默默的情意。甚至我在想,是否要把子衿给他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常常幻想在这样美好的想象中。他看见子衿,一定会惊喜吧?然后会不会又开始骂我?

    秋天少雨,晴空万里,往往阳光明媚。

    我不让唐谦做饭,自己下厨,给他做饭,为他洗衣,当一个最合格的小妻子。他也不拦我,静静的在旁边看我做,时而兴致盎然,非要帮我做什么。我笑他最壶水都故意要弄得丁丁当当,他倨傲的道,那是因为大材小用。我说对,杀鸡焉用牛刀。他在厨房便胳肢我,我大笑,爽朗的心情如在九重云霄。

    “咚咚”门声传来。

    我手中还是面,便喊道,“唐谦你去开下门吧。”杨广早晨出去说是替我买东西,想来是回来了。

    半晌,却不见他如以往一般得意洋洋的进来,我放下面团,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过身,惊讶道,“柳言?”

    那男人一身白衣,好像碧蓝天空中的一抹云彩,静静的笑着站在旁边道,“见王妃正忙,柳言不便打扰。”

    我笑道,“你这个人,这么久不来看看我,来了还装神弄鬼的吓唬我,讨厌至极。”

    他笑道,“实是晋王不让我来。”说完眼睛一眨。

    我脸红,讪讪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贫嘴今天来是做什么呢?”

    柳言道,“给晋王送信来。”

    我心头一跳,什么样的信要柳言亲自送来?忍不住的慌乱道,“发生什么事了?”

    柳言迟疑的看着我道,“这……”

    “进屋再说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广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屋,柳言看我一眼,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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