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晚成,卯上天价老婆-☆、250,相爱相杀,他愤怒,她痛苦,他还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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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性?”

    时檀的声音也跟着尖锐的飙高起来,响亮的足可以掀翻屋顶,目光更是不驯的:

    “我怎么任性了?楮”

    “你就是在任性!糌”

    祁继沉声逼到床头,双手支在她身体两侧的床板上,将她禁锢在他的怀抱底下。

    这一刻,他和她,脸和脸的距离不过三寸,他满身的酒气,薰人的直钻她鼻孔。

    这一刻,她有看到他那洁白的牙齿,咬合得又快又狠,态度是那么的恶劣,一句句不近人情的话,自那张薄唇间,不留情面的迸射出来:

    “就因为你的任性,今天你差点葬身在卡车的车轮底下?这是一个铁一样的证据!你别想狡辩,也别想推脱。

    “骆时檀,你是新学车的吗?开车开成这个样子?你的脑子到底有没有进水?

    “对,你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死了也不会有人惦记了,别人家呢?

    “就因为你今天这么一通胡闹,多少人为这件事担了风险。幸好没有任何人出事,幸好……

    “骆时檀,真要是有人死在这场车祸当中,你觉得你负得起那个导致他人家破人亡的责任吗?

    “你能吗?你能吗?你根本就不行!

    “所以,我得拜托你帮帮忙,别老是到一个地方,就惹一堆麻烦……老是让人来帮你收拾烂摊子了……你都奔三的人了,难道就这么一点出息?”

    耳膜被那尖利的声音刺得发疼。

    它不再清越,不再动听,更不再温柔。

    讥讽挂满他的脸孔,刻薄充满他的言辞。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得的祁继了。

    他是那么那么的厌恶她。

    对,他那寒着的脸孔上,堆满了厌恶,似乎觉得,他和她曾有过那样一场亲密的关系,对他来说,是一件让人无法忍受的事。

    不,是她应该表示无法忍受才对!

    “闭嘴。”

    时檀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炸开了,必须大口的呼吸,才能防止它爆裂一样,她只能重重的喘息,就像累坏的老牛。

    同时,她听到那个冰块似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怒吼:

    “你有什么资格来喝斥我?又凭什么来多管闲事?”

    她愤怒的想将他推开,可她的力量明显不够,或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或是因为他的体力太过于强大。反正,她就是可悲的推不开他,这让她越发的暴躁:

    “祁继,你给我滚出去。马上给我滚……我惹出来的烂摊子,我自己会解决,你完全可以当作路人,视而不见。我是生是死,和你没半点关系,真要是撞死了,那才皆大欢喜……我求之不得,唔……”

    她的推拒,不起任何作用,他用他强大的手臂,将她牢牢控制,在她暴怒着吼出“求之不得”之后,恶狠狠就堵住了她的唇。

    那绝对是一个粗暴的吻,带着盛怒,将她狂野的堵在床板和他的胸膛之间。

    她被狠狠的碾压着,摧残的,只能承受,不能反抗。

    哦,不,那一刻,她忘了要去反抗,因为她呆住了!

    是的,这件事,发生的太快,太突然。

    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吻她,用一种几近报复式的方式,强占她的唇。

    不可能不惊呆。

    然后呢,她跟着暴怒了。

    对,暴怒。

    她无法忍受这样一种亲密行为。

    她推他,她想躲。

    不,他的身躯,就像铜墙铁壁,她推不走,也躲不开……她怒火冲心,终于狠狠咬了他……并且咬伤他。

    当血腥味在两个人嘴里蔓延开,当他的舌头因为疼痛,而不敢再动,他仍然不肯撤退,依旧用他的舌头,牢牢的堵着她的唇,任由她咬。任由血水,在唾液之间流动。

    她也不动了,因为血的味道太过于浓烈,有些甚至已被她咽了下去。

    终于,他放开了她,与此同时,有血水,自

    tang他唇边溢出来,以一个蜿蜒的线条淌下来,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眼底那狂而混乱的目光,在一点一点收起来。

    他在盯着她看。

    她呢,她在急喘,胸脯不断的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她无法理解他这个吻意味着什么,也不想深究,只恨恨扔下两字:

    “滚开!”

    那憎恶的语调,令他整个儿僵住。

    对,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所有情绪似乎又被他给压了下来,那双眼睛又泛起深玄的让人看不懂的光华起来。

    “乖乖给我睡好!”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自我克制,他的手掌捏成了一个拳头。

    时檀冷笑,双手狠狠的揪着被面,把下巴挑得高高的:

    “我不是你的下属,不需要听你的命令!想要逞你的威风,请你找准合适的对象。”

    话,带着一种冒犯的性质。

    但他没有再生气,他站了起来,侧过身,闭了闭眼,再次开口说话时,嗓音变得冷静了:

    “你需要在医院观察,等他来了,我走,你放心,我会离你远远的!”

    说完,他一步一步走向窗台,站在那里,一径望着窗外,再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时檀也闭了眼,唇毒辣辣的生着疼,嘴里全是他血的味道,那血腥之中,还透着浓烈的酒味,两种味道干扰着她的感官,刚刚结束的晚宴上,他肯定喝了很多酒。

    八年前,他借着酒劲,曾施暴,曾让她憎恶了七年;八年后,他再度借着酒力,强吻她。

    那透着绝望的吻,恨不得将她碾碎。

    为什么要吻她?

    为什么?

    因为余情未了?

    哦,她不知道,也不想深入的去研究。

    她的身子在颤,有眼泪想要流出来,可到底被她生生忍下去了。这个男人,不值得她哭。她要坚强起。未来,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而时间可以治她心头的伤。

    她不哭。

    病房内恢复了宁静。

    他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就好像他们并不在同一间房间内,刚刚也没有发生那样一个吻,可他们的气息却已经杂糅在一起。她可以嗅到满嘴酒味的异样气息;他也能尝到她身上独有的芬芳。

    他们各有各的思量,只是,他们的思绪,再不能像一年前那样,彼此契合。

    是的,他们不在同一个频道。

    明明,那么近,偏偏,感觉上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明明曾经那么相爱,现在却变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

    对,仇人。

    他们本来就是仇人。

    本来,她的人生,也许不需要这样悲惨的,全是因为他的出卖,才导致石家家破人亡。

    哦,不,她不敢回想了!

    眼泪,到底还是无声的滴了下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咬牙,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子下,故作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急步进来,速度非常的快。

    时檀睁眼,看到以淳一脸紧张的出现在她面前:

    “伤的厉害吗?”

    他的手指,轻轻的触到她额头上的白纱上,但很快,他又缩了回去,就好像他碰触一下,就能二次让她受到伤害一样。

    “不是很严重!你不用担忧!”

    她轻轻说,努力想扯出一个笑来。

    可她笑不出来,脸部表面完全僵化了。

    慕以淳感觉到了,时檀的神情极度哀伤,虽然她很努力的在掩饰,可它就是表现了出来。

    “你真是要吓坏我了!”

    他看着心疼极了,伸手,牵住了那只划满一条条细伤口的手:

    “还好没事。对了,谁送你过来的?”

    他问的关切。

    时檀目光往北那边一移,慕以淳这才注意到房内有人,在他看清那人是谁时,那眉一下就拧了起来,不快之色自然就凝聚到了他的眉目之间。

    “祁继?怎么是你?”

    他站了起来,手,则仍紧紧的抓着时檀的。

    “她撞了我的车!”

    祁继站在原地,淡静回答。

    “……”

    慕以淳一下无语,为这该死的巧合而无力吐槽。

    “慕以淳,你最好看好她,别让她出来祸害别人!”

    祁继面无表情的用了“祸害”两字。

    时檀冷冷一笑,看到他无比冷静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一瞟而过,直接绕开,往病房外走了出去,步履毫不迟疑,就好像他是被迫才被留下来的。离开时,他还好心的给合上了门,脚步声,很快消失不见。

    时檀重新躺倒,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上面有一只飞虫在转圈圈,来来去去,就在那里爬啊爬的,面对光源,不愿离开,也没有靠近,做着一些可笑的愚蠢行为。

    “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闭上眼,睡一睡!我在这里守着!今天我们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医院待着吧!你看上去太糟糕了。我可不敢把你带出去。我想,现在,你也不想说话对吧!没关系,那就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说一说……”

    慕以淳坐回床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指下抚上的是一片纤瘦——这一年,她的体重在迅速减轻。瘦的有时让他为之心惊胆颤。

    她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时檀,应该很坚强,很健康,很有朝气,很会笑,而不是静的让你感觉不到……

    “好!我的确累了!”

    时檀真的闭了眼睛,很温驯的应了一声,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祁继已走,她心里纵有更多的痛苦,也不可以在以淳面前发泄出来——在她最最脆弱的那些日子里,是以淳陪着她熬过来的,要不是有他,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熬过那些痛苦的白天和黑夜。现在,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心,依旧在地狱里受着折磨。

    很快,时檀的气息平稳了下去。

    慕以淳静睇了好一会儿,拿着手机,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然后,他去关了一盏灯,来到刚刚祁继站着的那个窗口,往外看。

    这里是三楼,正好对着公路。

    此刻路上亮着灯,一盏盏,路上的情况,照得无比清楚,路面,有车流在往往又来来,不是很多,但足够繁忙。

    他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祁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

    好奇怪,他居然还在医院里,从他离开到现在,足足有半个小时时间了。

    他走的很慢,一步步通过人行道,手上还夹着烟……

    他来到公交站点,坐着那里,靠着,一动也不动,雕塑似的,只有手指间那一点火红在阴影里燃烧。

    时有公交车驶过,停下,有人下车,车驶过,他还坐在那里。再一辆公交车经过,他仍坐着,傻傻的,足足坐了近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后来,有辆商务车在他面前停下,他终于站起,冲五楼这个窗口静静望一眼,跨上了车,走了……

    慕以淳摸了摸口袋,突然想抽烟,喉咙口痒的特别的厉害。

    很快他摸到了,想点,最后却被他扔进了垃圾筒。

    他坐下,脑子里翻腾着那样一个想法:祁继还爱着时檀。

    可他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看不懂。

    一年前,他真的伤透了时檀的心,他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而他和时檀生下的小白,却因为那个女人,没了……

    时檀对祁继的绝望,源于各种复杂的原因,而这是其中最最主要一个足让她彻底崩溃的原因。

    第二天,时檀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注意多休息就OK了,中午时候,时檀准备出院,去结帐时,收费处工作人员告知他们:钱已经付了,预付金只多不少。

    时檀知道肯定是祁继付的。

    这个钱,她会还他的。等身体好了之后。

    以后,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出了医院,他们回了酒店。

    这几天,时檀一直住在帝豪大酒店。和以淳在一起。

    时檀的时装店之前被人给砸了,她的心情因为那些人的介入而变得极度不好,虽然那个指使者有过来道歉,可依旧没办法舒解她心头的恶劣情绪。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歇业一阵子,她需要调整心情。

    正好以淳要来这边签一份很重要的合约,问她要不要一起过来散散心。

    她考虑了一下,认为:她从来没来过东艾的国都,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于是就从巴城来到了琼城。

    这几天,以淳忙着他的商业谈判,而她每天漫无目的游走在这座城市每一个值得去的景区,在热闹的人群中寻找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出事至今,一年,她一直在整理自己那个崩塌的世界,一直想要让自己从过去走出来。

    可是,好难!

    真的好难!

    “你脸色不好看。好好休息一下,到时我喊你一起吃晚餐……”

    以淳担忧的看她一眼说。

    时檀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上了床,闭眼,脑子里总是一片混乱,找不到一个可以可以落脚的地方,让思绪就此停下来。它们纠缠着她,逼得她喘不过气来。难受的把眼泪都给逼了出来。

    去年七月,与她而言,是黑色一月,一件件叫人痛心疾首的事,接踵而至,终逼他们一步一步走上了决裂。

    第一件事,她发现父母之死,竟和祁继有着直接关系。

    这个足让她肝肠寸断的真相,成了一个导火索,一步步炸掉了由他精心营造的充满谎言的所谓的爱的天堂。

    2011年7月17日,周日,时檀因为身体有点不适,没有去A区参加特别会议。那两天,他们一家三口有在祁园过夜。16日晚上,她无意间听奶奶提到祁园有间放废物的地下仓库,家里很多不用的东西都放在那边。比如旧报纸。爷爷喜欢把每天的旧报纸让人收着,储存起来。

    时檀因为工作需要,想查看某些旧报纸上的新闻,就去了地下仓库。

    她在那边流连了很久,无意之间翻到了几本日记。

    那几本日记,本来放在一个精致的铁盒子里,在翻箱倒柜过程中,她碰落了那只盒子。摔在地上之后,盒盖脱落,几本陈旧的日记本从里头翻出来掉到了地上。

    时檀拾起来看,随意翻了一下,是日记,上面是一行行写得很漂亮的字体,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页面显得干净而整洁。

    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时檀合上本子,将它们一本本拾起来。

    在整理最后一本时,她发现了扉页上的名字:祁继。

    这是祁继的小时候的日记。

    出于某种好奇,她把那些日记拿回了雅苑。

    那天,祁继不像平常一样在家,他忙着九月大选的事,正在给莫家拉票,为了这事,他成天成天的操劳着,想要见他,还得电话预约。当然,再忙,晚餐,他都会准时回家吃的。

    那天下午,她翻看了那些日记,本来,她是想等祁继回来之后,在征得他同意之后,再去看这些他小时候的玩意儿的。这毕竟事关隐私。虽然他们夫妻一体。

    可她还是偷偷翻看了,才知道祁继从五岁起,就开始记日记了。最初的时候,字体不是特别好看,渐渐的,它们变得漂亮起来。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子大家风范。

    诚如老太太所说,小时候的祁继不太说话,因为他喜欢用文字来表达感情。他的思想,非常非常的敏感,会为一点点小事,而记上一大篇文字。也会因为祖父祖母的一声喝责,而忧郁几天。

    所有文字当中,他记得得最多的是他和米芳菲的种种。

    从他的字里行间,她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他对米芳菲的喜欢。

    是的,那时的米芳菲,是祁继心头唯一的精神

    伴侣。

    他称米芳菲为天使。他认为只有米芳菲能给他带来快乐,他爱和米芳菲为伍,甚至于认同家里人的说法:米芳菲是他的小媳妇。

    有几篇日记里,他直接就称米芳菲为:我的小媳妇——那种亲密劲儿,就像一根无形的刺,深深的扎到了她心里,让她浑身不舒服起来。

    她看不下去了,那简直就是在自找罪受。

    她要将它们收起来,锁起来。她的心情,不能被这些小时候的事影响了。

    正是这个时候,她意外发现其中一本,在他十岁时候写的日记当中,很多页码都被撕了,以至于另外一些因为对应页面被撕而掉落了下来,撒了一地。她只好一张一张去捡回来,然后,一篇几乎能让人为之发疯的日记,跃进了她的视线。

    ☆、250,一篇日记,颠覆她的世界;晴天霹雳,米芳菲怀孕曝光

    1989年4月16日,晴。

    今天是周日,清晨,我下楼吃早餐,爷爷奶奶都不在。听说是来客人了。

    餐桌上,摆着爷爷的报纸。

    往日里,清晨,爷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餐桌前,在吃完早点后,看一看报纸上的新闻。

    我也喜欢看。

    爷爷说,养成看报的好习惯,可以帮助我更好的掌握时势动态的发展变化楮。

    习惯性的,我凑上去瞄了一眼。

    今天的头版头条新闻,是前外交部长石云骢被红字通缉的消息。

    新闻上说:石云骢手上窃取了一些重要的国家~机~密资料。新闻部声称,国~安局将以重金悬赏,但凡提供线索者,都将得到嘉奖。

    我看完之后,见爷爷奶奶还没有回来,就独自吃了早餐,然后去了书房,轻轻把门给拧开,听到一些声音传出来。

    有个男人好像在游说爷爷,背影很高大。

    另有一个女人和他并站着,手上还抱了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似睡着了,蓬松的马尾在半空中轻轻摇曳着。

    我听到爷爷说:“对不起,这件事上,我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小石,你要明白,晁家的地位,现在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们的。他们的经济危机已经过去。你们还是逃吧!”

    我听得心惊胆战,因为我知道里头这个人是谁:是那个通缉犯。

    按照竺国的法律,匿藏通缉犯,会有连带责任。我读过那些法律书。

    可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我看到爷爷奶奶送他们出来。

    “他是谁?”

    石云骢突然冲我惊叫起来。

    “我孙子祁继。”

    爷爷过来抚着我的脸说:

    “这是我们第一次带他来这边。你们没见过吧!来,继之,见过石叔叔!”

    我轻轻叫了一声。

    石云骢用一种惊骇的目光看我,就像我是怪物。

    我不安的转开眼,看到石夫人怀里的女孩,睡得很甜,脸孔红扑扑,唇角还带笑,挺好看,不过,我想,别的女生再长得如何好看,肯定都不如我的小媳妇芳菲。

    之后,爷爷把他们送走了。爷爷好像说要让他们去某个地方等几份通关的文件。他们可以用那几张伪造的文件离开竺国。

    这样一个做法,肯定是不对的。

    我打了一个电话,举报了他们的行踪:他们是国之窃贼,应该把偷去的东西归还国家。

    可我没想到最后结果会是这样的:他们被射杀了。

    下午两点的新闻向全国通告了这样一条消息:石云骢被就此正法。

    傍晚,有政府部门的人找上了门,因为他们查到举报电话是从这里打出去的。

    我向爷爷承认了这件事,爷爷看了我半天,最后走了出去,向那些政府部门的人默认了这样一个事实,并接受了调查。爷爷竭力在和他们周~旋,最后,事情总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晚上十点,爷爷把我叫了过去。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的特别的厉害。

    爷爷对我说:

    “继之,你不该打这个电话的。”

    我小声的提醒:“爷爷,他们是通缉犯!他们会危害国~家~安~全!”

    爷爷语气坚定的申明:“石家是遭人陷害的。继之,你根本就不懂……他们不该死的,不该死的……”

    是吗?

    他们不该死吗?

    不,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们最多就是被关起来……

    谁知道会这样!

    我也不想的!

    ……

    时檀看得浑身冰凉,日记本从手上滑了下去,扑通掉在脚边上,她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因为这样一个意外的发现。

    她如何能想得到,父母的行踪之所以会被曝光,全是因为他们暗访了祁家在国都的另一处稳秘私宅,最后遭了祁继的举报,从而被人发现了行踪,最后被捕惨死。

    如果那一天,他们没有去见祁万重,有可能按照事先设定好的路线逃出国门去。

    出于信任,他们去向祁家求救,结果,却被人出卖。

    那一刻,她没办法接受那样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二十二年前,居然是祁继,害他们石家就此走上了绝路,而她这个幸存者,却在二十二年之后,欢天喜地的做了他的女人,还一再的为他怀孕生育?

    不不不,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肯定是她想多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时檀嘴里喃喃叫着,手脚抖的厉害,急乱的去找自己的手机,她必须亲自向祁继求证这件事。

    结果,手机不通。

    怎么会不通?

    她一连打了三个,

    tang手机就是处于关机状态,她只好再打程航的手机。

    程航很快接了电话,说:“我和先生今天在各忙各的。自早上十点开始,到现在为止,我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时檀看了一下钟点,时为下午三点,他为了什么事要离开这么久,还关机?是去了A区,不便接电话么?

    她马上打电话给莫尧之,奇怪的是,莫尧之也关机。

    她再打莫尧之身边的近卫。

    那个士官回报道:

    “莫长官早上九点接了电话,出去之后没有再回来。”

    出什么事了?

    这两个人没道理同一时间失联?

    不不不,这不是现在的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得把日记上这件事弄清楚。

    她可以确信,除了祁继,还有两个人应该很清楚这件事的经过。

    没有作任何迟疑,时檀把那本日记塞进包包内,就冲出了屋子,以风一样的速度狂奔上车,更以风一样的速度再次驶进了祁园。

    在得知祁万重在书房时,她连门都忘了敲,就急喘吁吁闯了进去。

    那天,祁万重正在书房练书法,看她一脸神情异样的跑来,先愣了一楞,然后,才温和的问:

    “檀檀,你不是回雅苑了?怎么又回来了?来接小白?不是说好了?这几天小白在祁园睡吗?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瞧瞧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就像天要塌了一样。”

    祁万重放下狼豪,冲她走了过来,言谈之间皆是关切之色。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个声音,因为心里实在乱的很,一时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问起。

    祁万重无比的慈爱随和,当她亲孙女似的,拉她坐下,又让人泡了茶,安抚她稳稳情绪。

    最后,她终于问出了口:

    “爷爷,有件事,我想请你如实的告诉我,别对我有任何隐瞒……”

    祁万重不明就理的看了她几眼,很慎重的想了一下,才答应:

    “你说!”

    得到了允许,时檀反而有点胆怯。

    是的,她是那么的害怕真相。

    可那件事,太严重太严重,她没办法视而不见,她会良心不安的。

    “关于前外交部石云骢的事。”

    她无比沉重的问出这一句。

    祁万重目不转睛盯着她看,深沉的表情隐约露出一丝诧异:

    “为什么要提这个人?”

    “爷爷别问为什么,求你,我只想知道,1989年4月16日,石云骢夫妻是不是去过祁家在京城的私宅?”

    她忍着所有情绪,轻轻问出这个问题。

    祁万重的眉头,因为这一问,不自然的拧起来,同时,脸上还闪过了几丝苦涩,久久,他不语,而且还低头,似乎是想回避这个会令他觉得痛苦的问题。

    “来过的,对吧!”

    无法自抑的痛楚在血管里翻起,以至于令她的声音也变哑了。

    祁万重抬头又疑惑的瞅了她一眼,伴着一声叹息,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是,来过!”

    这句话,狠狠击碎了她心头的期望。

    那一刻,她多希望祁万重说:没那回事。

    可他就是承认了,并且还说了这样一番话:

    “石云骢那孩子,有报负,心怀正气,颇投我缘,虽然,我不从政,可是这不影响我欣赏他。二十二年前,我们曾一度走的挺近。只是他一直很忙,忙得没时间来正式拜会祁家。匆忙之间,我们就只在京都见过几回。那一天,他们的确来过……”

    “他们找你您干什么来了?”

    她再问,声音是冷静的,可心呢,正不断的往无底的深渊沉下去。

    “寻求帮助。他说他有足够多的资料,可以证明他无罪。”

    “您帮了他们没有!”

    “没有!”

    这一句回答,声音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无力。

    “为什么不帮?”

    她的声音抖了一抖。

    “帮不了。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斗得过晁家。单凭那些还没有完全确定有用的资料去和晁家叫板,只有死路一条。我没办法拿整个祁家去冒这个风险……我能做的事是,让他们先避避风头……”

    祁万重说到这时,脸色就不知不觉惨然起来,扶额说不下去了。

    “可是,正是那一天,他们惨死了。因为有人出卖了他们是不是?”

    她吸着气盯视着,双手重重抓着自己的包,手心全是汗。

    “爷爷,我今天发现了一本日记,是继之写的……”

    说着,她把那日记拿出来。

    整个过程,她的手一直在颤。

    但她很努力克制着,不至于让那日记本落到地上,并准确的翻到了那一页,让祁万重

    看:

    “这是真的吗?是祁继打得电话,是他揭发了他们的行踪,至令他们惨死的吗?爷爷,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祁万重不知道她到底在为什么激愤,又一次疑狐的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把日记本给接了过去。

    看完那日记,他狠狠揉起太阳穴,那表情已然告诉她真相。

    她颓然的重新跌坐到沙发上,心一下子疼得能让整个人跟着痉挛起来。

    “继之生性正直,那时,他根本就不懂政治。才一个10岁的孩子,他不理解那些东西。他看到报纸上的告示,认为石云骢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判国份子……事发后,我狠狠训了他一顿……可已经与事无补,人死不能复生……这些年,他一直在帮着莫家,主要原因就在此。石云骢是无辜的。莫家一直想给石家翻案。继之一直在旁帮衬着,就是为了想要弥补曾经他犯下的过错……”

    一个遥远的声音,在替祁继辩解。

    因为正直,才犯错?

    哈!

    好理由!

    真是好理由!

    这一刻,她完全明白了,祁继对她的好,是因为什么了!

    他知道她是石云骢的女儿,他知道自己是石云骢被害死的帮凶,他娶她,只是在赎罪。

    对的,那完全就是一种赎罪,而她完全不知情,就那样可笑的滑稽的爱上了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间接凶手。

    她古怪的笑了起来,因为这样一个茅塞顿开的认知,整张脸孔因为难以言语的痛苦而扭曲,笑容跟着变形。

    “檀檀,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那一刻,时檀知道自己的表情把祁万重吓坏了。

    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将那日记夺了过去,塞进包里,咬着唇,强忍着悲痛,仓惶离去,一路飞奔,上了自己的车。

    车开出去的时候,那完全是在横冲直撞。

    乱了!

    一切都乱了!

    她的世界,因为这一篇日记,彻底分崩离析——最最亲爱的人,一下子成了她最最应该憎恨的人。

    这是怎么一种让人惊恐的改变?

    面对这样一个让人完全意料不到的变化,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平衡其中的矛盾,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原谅那个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更不知道要如何来原谅自己——她是那么那么的爱的她父亲母亲,可她却做了这么一件不孝于亲的蠢事——嫁给仇人。

    这让她情何以堪。

    ……

    时檀蜷缩在酒店那一张无比柔软的床上,神情完全是呆滞的,每一次回想,她的心,就像被用锯子在来来回回割据一样的疼。

    ……

    那一天,她在外漫无边际乱走,她不知道路在哪里,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她只知道眼泪干了,又湿了,湿了又干了。

    天亮,她发现自己在天桥上,独自一个人,熬过了一个晚上,独自一个人,看着红方日出,无比凄凉……

    车子不知被扔在哪了,手包不见了,手机忘了带,她就像一抹游魂,在天地之间飘飘荡荡,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没有人来找她,或者根本就找不到她……

    再后来,她在街头晕倒了,醒来在医院,方桦守在边上,脸上全是愁容,没有祁继,也幸好他不在,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他。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的心是那么那么的凌乱。

    “时檀!”

    方桦一把狠狠抱住她,那个温暖的怀抱,勾出了那些藏于心头的万般委屈。

    她眨了一下眼,伴着酸溜溜的感觉,泪已落下:

    “方姐,我难受!我好难受!”

    她回抱着她,苦闷的叫,声音无比的凄厉,无比的无力。

    这样一种情绪变化,是她这些年从来没有过的。

    她的反应吓到了方姐。

    方桦抚着她的背,不断的安抚:

    “嘘,嘘……冷静……你需要冷静……时檀,时檀,你别这么激动,绝对不能!你怀着孕,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祁继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他要是不给你交待,我绝不饶了他。”

    时檀不知道方桦怎么会知道这件隐秘的事的,那时,她的思路完全是混乱的。

    她只知道在那里迷乱的低叫:

    “方姐,那不是一个交待就能解决的。我爱他,可现在,我还能爱他吗?毫无芥蒂的再去爱他?可能吗?不不不,不可能了……绝对不可能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方桦扶正她的身子,捧住她的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她想开解她,因为她希望她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听着……你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是祁继名门正娶的妻子,就算他在外头有女人,那也只是见不得人小三,是外室,你才是正妻。这一点你必须记牢

    了!

    “你得明白这样一件事:祁继为了祁家的名誉,是断断不会和你离婚的。你也不要把这个位置空出来,白白便宜了那个贱女人。

    “如果你还想挽救这段婚姻,时檀,你就要把祁继牢牢守住了。

    “我相信他是爱你的,我相信米芳菲只是一个意外,那个孩子只是你们分居状况下的产物。

    “你别因为这个意外,就放弃了你们的婚姻,那不值得……

    “男人总会有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时候,本来,我以为祁继会是一个例外,但很显然,天下乌鸦总一样黑的。

    “黑就黑啊,只要以后他是只属于你的乌鸦就行。

    “时檀,记住了,为了小白,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绝对不能放弃这个男人,放弃这段婚姻……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收住他的心的。米菲芳根本没法和你相提并论。”

    这段话所传递出来的意思,和时檀现在正在痛苦的事,完全无法接轨,以至于令时檀呆了好一会儿,都回不神来。

    她发呆了好一会儿,一点一点消化起方桦说的话的深意。

    那些意思,让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你……你在说什么?方姐,你到底在说什么?祁继在外头有女人?”

    时檀用一种惊骇的语气问起来。

    方桦也呆住,好半天似从她的表情里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脱口叫了起来:

    “你……你……你还不知道?”

    “我……我该知道什么?”

    时檀急急的抓住她的衣襟,怒吼了起来:

    “我到底需要知道什么?对了,我记起来了,昨天上午,祁继出去了,后来程航说他找不到他,我也找不到他……莫尧之也离奇不见了……方姐,你刚刚好像有提到米芳菲……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方桦脸上浮现了懊悔之色。

    她肯定认为她把事情搞砸了,好半天不说话。

    时檀再度急声怒叫:

    “把真相告诉我!别瞒我,不准瞒我!你们不能一个个把我蒙在鼓里……我有权知道真相……方姐,告诉我,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桦一咬牙,到底作了回答:

    “米芳菲怀孕已七月。那孩子,是祁继的!”

    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霹得时檀好一阵天旋地转,完全失去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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