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
“店老板的侄子,他见过我父亲的车,现在带我们过去瞅瞅……等一会儿他会带你一起走!媛”
“哦!”
邱福来点头,眼神有点奇怪。
周华自己只有一辆摩托车,因为要进山,一辆肯定不够,于是他另外去向同学借了一辆来。这一刻,他正在试那辆车,等试完,他把车开到祁继面前:
“祁先生,您会开吗?要不,我去借辆小电力三轮车,带你们过去?”
在这位小伙子眼里,祁总是个开惯豪车的金贵之人。虽然他是他的偶像,但由于这位偶像的私人信息一向对外保密,他无从了解偶像会不会开这种低端的代步工具。
祁继不由得莞然而笑,把头盔接过,一个套到时檀头上,给她扣好,一个往自己头上套好,然后拨开防护罩说反:
“但凡是这世上的交道工具,没一样,我不会开。”
这话,绝对狂。
可时檀觉得他的狂,都是有底子的。
像他这种人,恐怕连坦克和飞机都能让它们稳稳的动起来。
“带路吧,小伙子!”
祁继用头示意了一下。
“是!”
越发肃然起敬的周华急忙跑回跨上自己的车,启动之后,带上邱来福,转了一个圈后射了出去。
他的家人,则站在台阶上观望着,嘴里还叫着:“开慢开点,小心地面滑!”
祁继呢,坐上去之后一边试着车,一边对时檀叫了一句:
“上车。”
他正低着头,似在听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时檀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则小小怪异了一下。
不是没坐过摩托,出任务时,她和其他几位男同事一起追踪罪犯份子时,有坐过他们开的车。那时,主要是为了工作。至于私下,她还真没有和别的男人这么坐过——无论是横坐,还是跨坐,都得抱住人家的腰。
等一坐上去,等一圈住他那精健的腰背时,时檀的脸孔就噌的红了起来——嗯,他的身板子还真是硬实啊……摸上去石头似的,哪怕隔了那么两层衣服,依旧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那种力量感。
咳咳咳,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在白天抱这个男人,感觉绝对是怪异的。
同时,这样一种经验,对于祁继来说,也是全新的……
这么多年,她从来就没在白天这么亲近过他,一双手楼住了他的腰,两团柔软还贴在背上……是的,即便隔着衣物,还是能真切的感受到它的柔软……有那么一刻,他有点心猿意马。
好在,天气冷,没一会儿功夫,那股子邪念,就被呼呼吹来的冷风给扑灭了。
不过两具身体的密合处,还是有一阵阵热气在散开来,但这种暖,不再带着歪念。
车,行驶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路的尽头是一处农家乐,在那边,停着一些旅行者的私家车,祁谏的车果然停在其中。
“小周,等一下!我进去问问车里的人有没有回来!”
祁继叫住周华,驶着车子来到农家乐的大门。
取下自己的头盔,嘘了一口气,看着一团团白气消逝而去,他稳了稳情绪,回头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被你抱着的感觉,真是好!”
时檀一下瞠然,这人……
他却露齿一笑,将手上的头盔往她怀里一塞:
“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问一下!”
祁谏的车停在住宿区的停车位上,这表示,他曾在这里登记过——可能他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故意登记住宿的,这样的话,万一他出事,查起来,警方至少会知道他在这里停留过,为定位他所处的位置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祁继甩了甩头发,往里走了进去,从容的步履,魅力四射。
不一会儿,他来到服务台,笑容和煦的询问前台小姐:“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和一位名叫祁谏的先生有约,请问他住在哪个房间。他的登记房卡手机是156****1288,由于他的手机现处于关机状态。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颜值高的人,往往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祁继以其帅气的长相,马上赢得了前台服务员的殷勤:
“您稍等,马上为你查询……对不起,这位先生外出未归!”
“多谢!”
祁继礼貌答谢,转身时眉微蹙。
来到大门口,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时檀,正在查看手机,在他走近之后,低叫了一句:
“刚刚你爸爸发了一个短信给我!可我想打通他的电话,却打不通!你快看!”
她把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显示着这
tang么一句话:
“安警官,我想和你谈谈。现在,我在白岩镇白岩村110号。要是有兴趣,可以过来见个面。”
“昨天时候,你爸,根本就不想理我,现在居然主动和我联系?”
时檀皱眉,因为觉得纳闷,以他们的猜测:那个保安应该是那边的人。试问,既然他们身边有这样一个眼线在,那边的人肯定会知道他们已经来了这里,按理说,他们不该发这个短消息过来的呀!
难道是他们猜测错了?
这个保安根本就不是那边的的人?
祁继把头盔套上,示意她也戴好,两个人跟着周华往小道上绕了下去。
不一会儿,上了山,到了一座山涧铁桥边上。
周华停了下来,在前面转头,大声和他们说:
“得走过去了,这座吊桥禁止骑车过!”
四个人鱼贯而过,又绕着山径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屋前,周华走了进去,嘴里叫道:
“祝婆婆,有人找……”
话音刚落,他就惊呼起来,那位神婆竟被人吊了起来,两条腿在空气里不断的蹬着。
他连忙跑上去,搬过一只凳子,将人从梁上给解救下来。
紧跟而来的祁继帮着将人扶着着了地。
时檀给她松梆。
邱福来则观察起屋子里的情况。
这个祝神婆,中等身材,满头银发,此刻,她正脸色骇白的直喘,大胸脯不断的起伏着。
“祝婆婆,谁把你吊起来的?你别急,慢慢说,慢慢说……”
时檀轻轻在她肩上拍了几下。
老婆子捧着心肝,好一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
她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抓住了时檀的手,说:“快,快,快,快报警……快和尧城的祁家联系……祁大先生和祁大太太被几个蒙脸男人给带走了……他们是在我地头上出的事,得马上报警,要不然,我吃不了兜着走……”
那声音是急得不得了。
周华的脸色一下凝重,猛得看向祁继:
“祁先生,要不要马上报警?”
回答他的是时檀:“暂时不需要。真要是梆架,报警,只会害死他们。这件事,你不必管,由我们来处理!”
周华不由得对这位神情一直显得冷静自持的祁太投去了深深一目。
时檀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之后,去倒了一杯水给这位老婆子。
“你们是……”
老婆子抓着杯子的手还是在发抖。
“我们是祁谏先生的长子长媳。”
时檀接话,盯着她看:
“祝婆婆,我想问一下,祁大先生是什么时候的这里?”
“上午九点半左右。”
这和祁谏在农家乐那边的登记住宿时间九点相符合……可见她没有撒谎。
“他来做什么?”
这是祁继问的。
“祁大太太在我这里求符,是祁大太太把人请到这里来的……”
老婆子喝了一口水,定了定魂说。
“你说的祁大太太,是不是就是朴真?”
“对对对,就是朴女士!”
老婆子点头。
时檀转头和祁继对了一下眼神。
“你怎么认得朴女士的?”
祁继又问了一句。
“她是阿蔡介绍来的!”
“阿蔡是谁?”
“就是帮人看风水的那个蔡虹,在尧市颇有名的不是吗?之前半年祁先生老是遇晦气事,他们做了不少避邪的法事,都没什么事,就找到了阿蔡,阿蔡给看了风水,重新装修了一下办公室内的格局,就连他们的卧室都有重新调整了。去年,阿蔡把朴女士带来之后,我呢用灵洞里的灵石给雕了一座麒麟像,说好的,今天来取,谁知去灵洞取麒麟像回来时,我发现朴女士扭伤了脚,不能动,连手都受了伤,没办法再开车,听她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才打电话去把祁先生给叫了来……九点半的时候,朴女士才把祁先生等来,就冒出三四个蒙面人把人给带走了,还把我吊了起来……”
老婆子说到这里时,脸色惨白惨白,一副我很怕的样子,整个肥肥的身子一个劲儿在直颤。
“朴女士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一问,很关键。
“今天一早六点!挪动麒麟像是要讲究时辰的,我们昨天看好的,今天六点三十六分钟是良辰吉时,所以朴女士昨天就来了,住在农家乐里,就是怕误了时辰。结果还是出了意外,朴女士的脚却扭得不能走了……坐在那位置上,疼得哪里也不能去。”
老婆子指了指门口处的藤椅说。
时檀凑过去看,发现藤椅上似有血迹。
她用餐巾纸抹了一下,还没有完全干掉,有
腥味,可见朴真伤的不轻。
“朴女士当着你的面打的电话吗?”
她把餐巾折好,放入口袋问。
“不是!那会儿,我去给她倒茶。在里间,只听到她在外边说话,隐隐约约听到她在叫老公。本来,我还想找个人给代驾送回去的……”
“你有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祁继观察了一圈后,再问。
“往西边去的!”
老婆子指了指方向。
“确定?我要的是一个精确的回答。”
祁继沉沉逼视,神情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威慑力。
老婆子可能是被震慑到了,想了又想,才郑重点下头去:
“确定。这两个人闯进来时,我正好在房里拿红绸,准备把麒麟包起来。听得外头有人惊叫,往外头瞅了瞅,吓坏,我不敢出去,就躲了一下才追出去。不料一出门,就被人梆了起来。被拖进来时,我正好有看到他们在往那方向去……”
周华皱起眉来,面向西方:
“西边过了灵洞,可全是山啊,他们能跑哪里去?”
祁继沉默好一会儿,半晌说:“据我所说,这里的这个灵洞,里面有着四通八达的山道,可以通往山的另一头。”
“那也不对啊!就算能通到山的另一头,那还是荒山,根本就没有什么路。也没有人住。他们把人劫进那种地方,是为什么来了?”
周华还是纳闷。
邱福来则接了一句话:“也许那里有他们的秘密藏身之地!很显然,他们这是想把我们引过来一网打尽来了,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让这老婆子看到他们正好往西去了……”
闻言,时檀眼神闪了闪,难道这老婆子是他们的人?
下一刻,她和祁继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也有了这样一种怀疑。
紧接着,两个人不动声色的再度四下查看起来。
在这屋里,放着一香案,铺着红布的桌面上,摆着三尊金光闪闪的佛像,佛像前,放着一只雕刻精美的麒麟,用料是普通的大理石,不是很值钱的那种。她倾过身细细看,问:“这种东西,你卖出去多少钱一个?”
老婆子立马双手合什:“佛祖面前不讲钱。心诚才能避邪。”
周华凑上来看了一眼,没说,过了一会儿低声对时檀说了一句:“祝婆婆不讨财。不过多半时候香客求了符就会在香炉底下放下红包的。”
他指了指那个大香炉:“能找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据说很灵。所以给的红包都很大。”
“你怎么知道?”
“我跟我妈过来求过,见过那场面。那时,我妈就给过一个大红包。有钱人给的红包,里头通常是1到3刀纸币。要是在这里求了东西,给的还要多,直接装在礼盒里供上。这神婆,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敛财婆。反正我们年轻一辈儿都这么叫她……”
这样的事,每个地方都有。
每个人心里都得有一个精神信仰才活得有奔头。当一个人面对大劫大煞,或是面临死亡威胁,医学又无法挽救他时,就会相信天地之间有神佛,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人会变得脆弱,就会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只求去财消灾,或是散财除病……
神婆这份职业,就是钻了每个人心头的空子,才在这个世间得以生存了下来。
“你当时来求什么来了?”
时檀好奇的问。
“高考时候来救的。”
“那会儿人家怎么说?”
“说我肯定能考上尧大!”
“你考上了不是吗?”
周华摸了摸鼻子:“我要是考不上,谁都别想考上!”
呵,真是狂的厉害,和祁继一样的狂。
时檀轻轻一笑。
另一边,祁继一边查看,一边来到门口,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一下,杰米汇报道:
“祁大先生的确切位置已经找到……”
他往屋子里瞄了一眼,走出去,直到无人处才问:
“在哪个位置?”
“白岩灵洞以西,双龙山附近!”
“知道了!”
祁继挂下电话,转头,看到时檀跟了出来,也在看手机,而且眉心马上皱了起来,并且敏感的往四周张望起来。
“怎么了?”
他趋上去。
看样子,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时檀把手机递过去,锐利的目光马上在邱福来身上转了一圈。
她刚刚又接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来了,现在马上来灵洞,你若不来,祁家这一家三口肯定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十分钟前,对方还在引她过来,十分钟后,就确定她已经来了。这表明
,有人在通风报信……邱来福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
这时,周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冲他们逼近,问:“祁先生,你们还打算往西去看看吗?还是马上报警,让警察来搜山?”
“你熟悉灵洞附近的地形?”
祁继问。
“不熟悉!听说那附近挺邪门……”
周华语气神秘兮兮的。
“怎么邪门了?”
“我有两个学长,喜欢登山,玩极限,其中一个还是从那片山里出来的原住民。十八年前才迁到镇上去的。那一次他回到这里来,发现一进入那灵洞,手机就没信号。好奇怪的,明明普善寺那边有信号塔,灵山上也有,可进了灵山灵洞就什么信号都没有了……最奇怪的是,他们在半路昏倒了。醒来时已经到祝神婆这里,据说是有人进去采药,看到他们,这才好心把他们带了出来……我不是原住民,所以对这里不熟,祝神婆应该比较熟悉一点,她是原住民之一。在这附近住了几十年了……”
祁继马上转头进了屋子,看到祝神婆正在收拾行理:“你这是想去哪里?”
“我要到镇上避一避……”
“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婆吗?你的客户在你的地盘上出了事,你就想着只顾着自己逃跑?”
时檀来到祝神婆面前。
祝神婆眼光闪烁,抱着那个塞满衣服的旅行包:
“我不是警察,破案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让开,我要走了……喂,你们想干什么?”
那旅行包被时檀抢去扔到了边上,祝神婆不由得惊问起来。
“灵洞那边你应该很熟是吧……”
时檀问。
“不,我不熟!”
祝神婆摇头。
“你要是不熟,那请问你雕佛像神兽的石头是从哪里开采出来的?只有出自灵山灵洞的石头所雕制的东西才有灵性,这可是你对外头这么声称的。你可别耍赖说那不是你说的……”
周华追上来逼问了这么一句,让祝神婆一下哑口无言。
“带我们进去!”
祁继站到时檀:“我父亲在你这里出的事,你要是不帮我们把人找出来,那么,我们只能选择将你送去警局……你在这块地面上装神弄鬼这么多年,骗了多少佛门信徒的金钱和感情,你要是敢逃避你应有的责任,到时你就得为你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祝神婆脸色又一白,顿时语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理由说:“就算我带你们穿到山的另一头也没啥用的,那边全是荒山,完全没有路,而且地域很辽阔,要是徒步前进的话,很容易迷失在其中,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们……”
“我们能不能找得到他们,那是我们的事情。你只要把你该办的事情办好,其他事,都不需要你来操心……”
“好,我带你们过去。”
祝神婆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我也去!”
周华自告奋勇。
“恐怕有危险,你就不怕吗?”
祁继看了他一眼。
“祁先生身价菲然都不怕,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人物有什么好怕的?”
周华笑白了牙说。
祁继扯了扯唇角,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行啊,那就一起进去瞅瞅,要是有情况发生,周华,你就第一时间给我撤出来报警……”
“好!”
“我也去!”
邱来福也叫了起来。
祁继点头:“行,那就一起进去吧!”
下午三点,一行五人来到了灵山灵洞附近。
这里本来是一处旅游景点,灵山有天然形成的山中甬道,一条条纵横交错,里头有无数钟乳石,经过上万年的自然演变,形成了一个就像迷宫一样的奇观。
本来这里是向外开放的,后来有一次,一个旅游团在来这里参观时遭遇山体滑坡,几十个人遇难,有几人至今还被埋在山底下,政府就关闭了这一处景点,只因为这附近一年四季,只要遇上下雨天,时不时就会有险情发生。
“这座灵山一共有一百零九条能甬道,它们连成一个山中迷宫,就目前而言,总共有四个出口。
“这边是最主要的入口,进去之后,一条道儿可以直达灵山山顶;一条可以通往西山,那边放眼望,是一片青山连绵,你能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还有一条可以抵达北部绝壁口,站在那里,可以看到普善寺……
“我的佛像,都是在灵山山顶上开采得来的,那边有一座两三百年前雕成的睡如来像,本来是一处佛门圣地,不过现在已经荒弃……一般人都不敢进去,因为接二连三出过意外……这,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对吧,所以说,我祝婆婆赚那一点钱可不容易,得涉险进山采石,弄不好就会死在山里头……”
进得山,一片黑漆漆,每个人头上都戴着矿灯帽
,脚下,是潮湿不平的山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一路进去,祝神婆念念叨叨着。
时檀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进洞时候还是有信号的,行经一半路后,信号就没了……
大约行了半个小时之后,前面忽隐隐有亮光乍现。
“到了,到了,就这里了……”
甬道的尽头,其实在半山腰,连接着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平地,平地边缘慢慢往下倾斜,四处杂树众生,远远望去,大山连着小山,遥无尽头。
这是时檀第一次见到竺国境内最著名的原始生态区。
在这一片神秘的领域,没有电,没有工厂,没有污染,有的是大自然赋与这里的最纯萃的物种……
“真漂亮!”
她轻轻叹了一声。
阳光恩宠着这里的万物,周围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雨水滴落的声音。
“每年都会有一些摄影爱好者,以及自然学家光顾这里,或是拍摄,或是搞研究,他们通常会空降在前面不远处那片平地上。不过,也就只敢在这一片作研究,据说再远一些那地方,是白岩虎的地盘,一不留神,就会成为老虎的美餐……”
祝神婆指了指远处山涧边上那隐约可见的平地,拍了拍手说:
“好了,路,我帮你们带到了,接下去,你们就自己找人吧!”
她挥挥手要离开,周华却把她给拦住了:“祝神婆,你对这里熟,还是你带我们下去看看吧……”
“不行,我不去!”
祝神婆绕开,往里头去,却突然听得洞里砰的一声响,整座山都摇晃了几下,似乎是有什么爆炸了,他们站的地儿,更有一些细细的碎石正从山头上滚落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祝神婆惊叫,正要冲进去看个究竟,两个手持冲锋枪的蒙黑布男人,从里头奔了进来,砰砰开了两枪,吓得这老女人惨叫的往后直退……却被第三个蹦出来的男人给拎了过去。
祁继见到情形不对,第一时间就抓着时檀闪到了一块大石后面,几颗子弹砰砰在他们行经过的地方冒出火花来。
周华也一惊,猛得就往斜坡下滑了下去,如灵鹿一般消失在密匝匝的树丛中。
邱福来却被一枪击中手臂,并在和一个蒙面男人近身搏斗时失手被擒。
“祁继,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弟弟先毙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空阔的山间响了起来。
“一……”
“二……”
大石后,时檀和祁继轻轻拨开眼前的野草,小心翼翼的自两侧往前方瞄了一下,果然看到他们手上牢牢扣着一个被黄色胶带封了嘴的少年,可不正是朴斐。
押着朴斐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柄短枪,此刻,正顶着他的脑门。
“三”字脱口的同时,祁继已然闪了出去:
“别开枪!”
待续!
☆、193,夫妻联手,齐闯龙潭虎穴 ;神秘地,她再见杀母仇人
“把手举起来!”
一共有六个蒙面男子,一个个高头大马,非常的有力量感,看他们的架势,是军人,而且应该还是受过特种训练的军人……
他们脸上套着套头帽,只有两个眼珠子露在外头,头戴特制防弹头盔,身穿防弹背心,肩上插着无线对讲机,脚踏作战背心,手套作战手套,首当其冲的两个:手中持有的是H8C冲锋枪,来自C国~军工,这是比较精良的武器,杀伤力非常强大;后面三个,一个拿着祁斐,一个抓着祝神婆,一个抓着邱来福。最后一个用枪对着这三名人质幻。
此时此刻,祝神婆脸色惨白,一脸吓坏的样子,而祁斐脸上也全是惊恐之色,邱福来比较惨,肩上在汩汩流血,不过面色比起另外两个,他是沉着的谪。
看清眼前情况之后,祁继缓缓举起了手,声音却沉静若水:
“你们想什么样?”
“骆时檀呢……出来……”
领头那位没答,而是另外喝了一声,目光咄咄然的盯着那块大石。
石头后,时檀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站了起来,缓缓来到祁继身边,扫了一眼这些藏头缩尾的家伙,也乖乖把手举了起来。
与此同时,两副手铐和脚链给扔了过来,伴着金属的碰撞声落在他们脚边。
“骆时檀,捡起来,用手铐把祁继铐住,用脚链把祁继锁住……马上……”
时檀瞄了一眼手上银光闪闪的东西:他们果然打着活捉的心思。
她默不作声,弯腰拾起,看向祁继。
这个男人冲她眨了一下眼,示意她照做。
她只好给祁继上了手铐和脚链……
“现在换你——祁继,把另一副捡起来……马上……”
“砰”,他威胁性的往地面开了一枪:
“否则,我们就在人质身上打几个洞!”
祁继低头看了一眼被铐住的双手,转而抬头沉沉睇了他们两眼,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讥嘲:
“听说海鹰队是C区拥有武器装备最精锐的特种兵之一,怎么,国家给你们配置了最好的硬件,难道是让你们干打家劫舍这种勾当的?”
这话一出,那六位,皆浑身一震。
时檀惊诧:原来他们是C区海鹰队的成员。
祁继则仍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扔下了一句话:
“我要见你们的头……”
领头那位静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缓和刚刚被道破的震惊,好一会才回答道:
“会让你见的,但在之前,我们得确定你们没有任何危险性……快把手铐捡起来……”
祁继想了想,这才把手铐给挑起来,扣到了时檀的手腕上。
领头那个看到这里,小心的吁了一口气,马上抓过对讲机,呼叫起来:
“9191,我是11,我是11,人已抓获,请派小船过来接收……”
呼叫完毕,这个人和他的同伙过来,抓着着祁继和时檀的肩,往山坡走下去。
祁继和时檀并没有作任何反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已然成为了他们此行的最最主要的目的。
一路走去,举目望,多数为不落叶植被,有些很矮,有些高耸入云,树叶上还沾着一些上午落下来的雨水,阳光从高高的树枝间稀疏的落下,空气很清新,有鸟雀在枝头引喉而歌。
山体之上杂树丛生,几乎没有路。
蒙面人靠手中仪器判定方向,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他们来到了一条山林小河前,这河隐没在郁郁葱葱的古老树荫底下,几乎不见天日。
他们在岸上停了一会儿,一艘小汽艇从远处那个拐弯处急驰而上,白色的浪花在艇后溅起半天高,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艇上总共有两名蒙面男人,一个开着小艇,一个持枪。
一会儿,这些人把祁继和时檀他们赶上小艇,艇往山林深处驶去。
大约行走了十来分钟,上了岸。
祁继走在前
tang面,时檀走在后面,两个人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地理环境。
以时檀的估算,现在他们已经离灵洞很远,正要思量,小艇上的人突然大步迈到了他们面前,在她警戒的往后退时,一把将她揪过来,手上亮出一只特制针筒,往她脖颈间扎了下来。
“你们干什……?”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吐出来,整个人就往下栽去。
那一刻,她看到祁继也往地上倒了下去……
是的,他们被麻倒了,原因有二。
一,他们害怕他们醒着会搞鬼,二,不让他们知道他们即将前往的那个地方的准确地理位置。
那一刻,她有听领头那个在说:“对他们进行人体扫描,以确保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跟踪器!”
“是!”
再后来,她陷入了黑甜。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刺痛感,让时檀不得不醒过来,睁眼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张令她无比憎恨的脸孔——晁雯,晁家的老三,C区的第二指挥官。小时候,她曾抱过她,每一次宴会,都会穿母亲为她设计的晚礼服,那时,她和她母亲曾是最要好的朋友。
只是后来,也是她,一枪击毙了母亲,令母亲倒在了血泊当中……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恨恨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发软到根本不能有任何激烈的行为。
“妘昙,醒了!”
这是一个英气不凡的女人,一身的裁剪合适的陆军军装,将她的身材衬的凹凸有致,虽然已年过五十,却风韵依旧,可惜,那张脸孔上一点也没有因为杀了人而该怀有的心虚。也是,这种人杀人已经杀习惯,早没了人性。
时檀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必须冷静。
而后,她环顾起四周。
这是一间实验室,她被梆在一只实验椅上,正前方是一系列的实验仪器设备;左边,站着晁雯,其身后是两个又高又壮的持枪士兵;右边是一个办公桌,上面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神情深沉的医生模样的白发老者,不见祁继,也不知被他们梆到哪里去了。
“晁雯,人在做,天在看,迟早,你会遭报应的……”
她咬住心里汹涌澎湃的情绪,努力用无比宁静的声音对她进行控诉。
晁雯笑弯着唇,眼神被灯光照得特别的明亮:
“对啊,说的真好!所以你妈就遭了报应!”
她忽然就抓住了时檀头发,狠狠的一扯,眼底露出骇人的充满狠戾的轻笑:
“这就是做小三的报应!”
“……”
“她死的活该,活该……”
“……”
“她不该从我手上把云骢抢去的……”
“……”
“枉我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枉我这么信任她,枉我将她带进了上流社会,结果,她把我当作了台阶,理直气壮的抢了我的丈夫人选……”
“……”
“石云骢是我的男人,她不要脸,爬上了石云骢的床,未婚先孕,把石云骢迷得晕头转向,硬是解除了我和他之间的婚约……
“……”
“你妈这只狐狸精,早就该死了……”
污辱!
这段说得又疾又快的话,绝对是对死者最赤~裸裸的污辱。
“我妈才不是小三呢!我爸和我妈是自由恋爱才结的婚……”
时檀无法容忍她这么污蔑自己最最敬爱的母亲,终于找到机会,以最最冷静的语气,大声反驳回去:
“你不要欺负我当时还小,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所谓的婚约,只不过是你父亲晁珩和我爷爷之间酒后的一句醉语,根本就当不得真。
“说穿了根本就是你一厢情愿想要嫁给我父亲。
“可惜,我父亲一早就看穿了你的伪善,根
本就不屑娶你,哪怕你是竺国第一家族的第一千金……
“我呸,没品没德的女人,称什么贵族,连普通平民都不如……”
“闭嘴!”
晁雯那双被修得分外威严的细眉横了起来,就像被人戳到了痛处一样,情不自禁就打下了一记耳光。
时檀却低低而笑,感觉唇边似有血液流淌下来:
“恼羞成怒了?也幸好我父亲没有娶你,凭你们晁家那德行,我父亲要是为了仕途硬是娶你,那才叫自毁前程……”
“你……”
晁雯的手,再度扬了起来,扭曲的脸孔,闪着被激怒之后的凶光。
这个女人,二十二年前还知道要维持最最基本的贵族风度,现在呢,她既没风度,更没有半点在忍耐力——
不,这个人,在C区也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女军官,今天她之所以表现成这样,究其原因,父亲石云骢一直一直就是她的痛处。
爱得深,却得之不到,要是能从中走出来了,也就罢了,偏偏时隔这么多年,她仍然活在这件事当中。当情绪被激化,她难免会流露不理智不成熟的行为来……
时檀以为自己会被痛揍,这时,边上那个医生模样的男人,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挂下后,急步走了过来,附到怒气翻腾的晁雯的耳边私语了一句。紧接着,她那怒气,一寸寸就息了下去,走上来,冲着她左看右看,神情无比的危险:
“石妘昙,你倒到真是狡猾啊,居然敢和我们玩这招釜底抽薪?可惜啊,你们的计划失败了,祁继中枪了……你们这一次根本就别想逃了出去……我会让你们一起通通死在这里……”
她狠狠撂下一句话,拿起男人递来的对讲机叫了起来: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目标人物已经从1号区域逃出,马上搜索整个地下掩体,见到目标人物,可以随便击伤,但不能击毙。”
她说完这一句,冷冷瞥了一眼时檀,转身对身边的医生说道:
“阐风,走,一起去监控中心!大炳大吕,你们在这里负责看管骆时檀。”
“是!”
那两个士兵有力的应了一声。
晁雯则带着那个名叫阐风的医生走了出去。
一道钢质铁门一开一合之间,时檀看到外头罗立了不少士兵。
她的心,不由得突突突狂跳起来,一,她不能确定祁继有没有真受伤;二,就算他没有受伤,她还是没法确定祁继能不能搞定外头这么多受过特种训练的士兵。
虽然他曾在A区屡创奇迹,一次次死里逃生,可她总是没见过他实战情况的。
再有,这些多年他一直致力于商业,个人体能方面,肯定已经不如二十来岁时候了。
怎么办?
必须从这里出去!
她瞅了瞅那两个持枪的家伙,那黑漆漆的枪头对准了她,好像她只要一动,那无情的子弹就能冲她射来似的。
密封的角落里,更有监控器实时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呼叫云雀,呼叫云雀,我是铁马,我是铁马,我们已经成功进入,并按照预定计划已和战狼会合,掩体内的所有监控会在一分钟内失去作用,我们已经确定你的位置,三分钟后就能抵达。你需要做的是解决你身边的两个士兵……”
耳道内,一个细细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个自称“铁马”的人,是火焰盟某个成员的代号,而战狼则是祁继的代号。这些之前祁继在车上时和她说过。至于云雀,则是她以前的代号。
时檀明白,身上这套通讯设备开始见效了,可问题是:在被捆成棕子的情况下,要想解决掉两个手持冲锋枪的士兵,那简单就是天荒夜谈……
这时,耳道里又有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
“云雀。我是战狼,听着,我教你怎么处理掉那两个士兵。”
是祁继在说话。
时檀凝神听着:
“你手指上不是有一枚戒指吗?想办法将他们引过来,先深呼一口气,看准时机,按下戒指上那个突起的地方,到时会有一股有
毒气体散开来,中途你别再吸气。我们马上就到!”
原来那戒指竟有这样的用处?
她听完,松了一口气,密切留意着那监控器,一会儿后,铁马传来了指令:
“监控已经失效,我们这里可以看到你了。现在马上行动。只有三分钟时间,他们一旦发现监控有问题,就会往这里派增援……”
OK,她微微侧过头,作了一个手势利用监控器向外头的人表达着这样一个意思。
同时,嘴里发出了一阵惨叫:
“啊……啊……啊……”
浑身上下开始抽搐,她作出了一副没法呼吸的模样:
“救命……救命……我哮喘犯了……药……药……给我药……快点给我药……药啊……”
脸部的表情不断的狰狞的变化着,一分钟后,头一歪,整个人一下静止不动。
那两个士兵一见这模样,彼此交换了一下眼——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有着丰富的对敌经验,不是寻寻常常的,手无缚机之力的弱质女流,而是一个狡饰善挖坑害人的奸诈女警。
不过,实在是骆时檀的一举一止太像哮喘病人发作时的模样了,他们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毕竟要是真出了事,他们是要负责任的。
“过去看看!”
“嗯!”
“你来查看,我来戒备!”
“好!”
两个士兵一起走了过来,一个拿着枪,对着了时檀,一个把枪背到肩上,过来查看:
“骆时檀,骆时檀?”
没反应!
“骆时檀,骆时檀?”
另一个也凑了过来细看,正要摸她动脉。
就这时,时檀深呼吸着睁开了眼,同时按下了戒指上的机关,一阵刺鼻的气味就此在空气里散开。
那两个士兵一凛要退,其中一个还骂了一句:
“你他妈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话才说完,人就往地上栽了下去,另一个,紧跟着身子一晃,砰通倒地。
三十秒后,钢质铁门被打开,一个特种兵装备的男人戴着防护生化口罩冲了进来。
时檀一眼就看出这个是祁继,因为他的防护背心底下穿的是一件白衬衣,正是他今天穿的那件,手腕处还有一道抓伤,是昨晚被她不小心给抓破的……
他行动很快,没在两个士兵身上停留半步,快步来到时檀身边,先将手上另一个口罩套到她脸上,然后用给她松梆,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的熟稔……
“能走路吗?”
祁继低声问。
时檀捂着口罩大吸了一口气后,再次动了动手脚,摇了摇头:
“现在还动不了!”
“我先抱你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先给你打一针……以确保接下去这段时间,你可以行动自如。”
“嗯!”
祁继弯腰将她抱起往外撤,站在门外戒备的黑人萨满“啪”按下按钮,钢质大门缓缓合上。
“那边有人过来了!快闪快闪!”
竟是周华。
周华身后则是另一个高个子。
“那边去!”
黑人指了指另一个通道:“乔恩,你掩护!”
“没问题!”
高个子乔恩端着枪站在那里。
四周皆是被射杀的士兵,空气里尽是浓浓的血腥味……灯光照亮着这充满死亡气息的狭长走廊……
路是颠波的,因为继之走的很快,一个个镶嵌在石顶的白色圆灯在不断的往后退去。
不知奔走了多久,隐约好像能听到枪声响起,那边好像交火了,凭着乔恩真的能把那些人收拾掉吗?
时檀有点不安,耳边则听得祁继低声叫了一句:
“到了!”
时檀看到的却是一个死胡同,哦不,应该说是一道钢铁铸成的大门,它紧紧闭合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刚刚我有听到他们是这么说的,只要用你的活体眼球往上面扫描一下,这扇门就会被打开。”
祁继扶时檀落地:“时檀,试一下……”
时檀呆呆看了一眼,疑狐的转头看他:
“为什么我的眼球扫一下,这里就能打开?这是什么地方?”
待续!
☆、194,尔虞我诈,夫妻齐力抓眼线;天衣无缝?其实是漏洞无数
“这里是这座研究基地最最核心的研究区域,里头藏着大量研究数据。这也正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引来这里的主要原因……来,睁眼,对准里头的光点盯上十秒!”
祁继扶她站直。因为药物反应,她的腿在哆嗦,没办法正常直立。
他好像还是没有回答她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谪。
“可为什么我的眼球就能打开这扇门?”
她重复了一句幻。
祁继摇头:“不知道!我听到的就只有这些。或者把晁雯抓到就能问到原因了……不过现在,抓不抓晁雯,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必须进去,把那些能让他们害怕的资料拷贝出来……”
好吧!
的确如此。
她点点头。
墙壁之上,有一片四四方方的扫描板,正中央有一个银色的凹陷的圆眼,圆眼正中央闪着蓝光,她附身上去。
这时一个机械化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
“系统开始扫描,请保持睁眼状况!”
话音落下,一道蓝光从左到右扫了一圈,又从右到左重复了一圈,蓝光消失时,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扫描完成,核对完毕,请***钥匙……”
什么?
还有钥匙?
时檀眨眼,回头看向祁继,他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们好像没有钥匙吧!”
祁继露出神秘一笑,扶稳她说:
“不,是我没有钥匙,你有!”
“我有?”
她一怔,一下茫然了。
她怎么就有了?
“想想你这些年一直没有离身的是什么东西?”
祁继好心作了提示。
“……”
她的目光本能的缓缓落到脚丫上,这些年,她一直没有离身的也就这个东西:
“你指的是我一直套在脚上的脚镯吗?”
二十二年前,她的脚上本来没有镯子,后来,一朝醒来,就多了一个脚镯。
那时,她问过黎伯,这是哪弄来的。
黎伯说,那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以后,会保护她一生平安的。
这镯子自带上之后,她从来没挪动过它,原因很简单,它根本就拿不下来……
神奇的是:它会根据她脚踝的大小,自动调节镯圈的大小,总是不大不小的锁在她脚上。
她爱穿裤装,原因之一工作需要,原因之二就是因为这个——这么大一个人,还戴一脚镯,有点奇怪。
“可它根本就没办法取下来!”
她被扶着坐到了边上一只休息椅上,祁继半跪在那里,抬起她的脚,把鞋脱了,袜子退了,那只银晃晃的镯子再次露了出来,而刚刚时檀扫描过的墙壁上,扫描板已经往两边缩进,并从里已推出了一个钥匙槽,环状的,大小和这脚镯的大小好像差不多。
“我来把它弄下来!”
祁继摸着镯身,一点一点的撸过去,不放过任何一处,突然,他碰到了什么,他按着某种规律,按了几下之后,镯子发出一记轻微的声响,脱落到了祁继的手心上。
时檀一呆,对这个男人,她真是越来越佩服了,这东西跟了她这么多年,她对它一直就束手无策,现在居然被他给解了下来:
“你怎么打开的!”
“里头有法则的。回头教你!坐好!”
他扬起手,指法熟稔的,就像在玩积木似的将脚镯恢复了原形,而后往那钥匙槽里按下,终于,那紧闭的钢铁大门从中间缓缓往两边拉开,机械化的女声再度响起来:“欢迎回来,占玉湖博士……”
“行了!”
祁继语带欣然之色,转过头来扶时檀进入。
周华紧跟其后,乔恩尾随最后,并站在门口,担起了放哨的职责。
那边的枪声越来越近,萨满正
tang在往这里退。
“关门!”
萨满已传过话来,十秒之后,他就能抵达。
乔恩答应了一声,往墙壁上按下了那个关门键,钢质防弹大门缓缓关合上。
十秒钟之后,萨满非常及时的闪了进来,将火花四射、到处乱飞的子弹隔离在了外头。
机械化女声再度响起来: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占玉湖博士,咖啡,还是纯净水?”
这是一间用金属制造的研究室,天花板上亮着一圈镶嵌其中的小灯,发着白光,将整个研究室照得格外亮堂。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看着像是一间会客室,里面有一套老式沙发,款式是二十几年最流行的那种。
一道玻璃门,隔开了外间,里面看样子是一间办公室,又像是数据收集室,一台巨大的医疗仪器占领了大半个办公室的空间,仪器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按钮,就像波音747的驾驶舱一样,一只只指示灯亮着。正中间有一个老式电视机大小的屏幕,屏幕上方按有内置喇叭,欢迎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屏幕上则放着一些幻灯片……
室内很干净,一如昨天才打扫干净的一样,空气也不显浑浊。甚至于还泛着几丝花香——可能是在他们进来之前,这里是真空的,大门被打开之后,研究室的系统装备自动进行了空气转换。
“来杯咖啡!”
周华突然下达了一个指令。
机械女声却回答了一句:“对不起,语音辩认错误,本系统只听命于占玉湖博士,没有得到权限者,本系统拒绝执行命令!”
一声口哨响起。
“哇哦,哇哦,这玩意真的是二十年前就有的吗?居然能这么先进,这怎么可能?”
周华被实验室内的高科技技术给惊呆了,那可是二十几年前的科学水平……能有眼前这样的设备出现,实在是太了得了。
时檀也被室内的科技深深震撼住了。
祁继的重心并没放在这些事上,他只是淡淡瞄了一眼,这个男人,面对任何事,似乎都能保持冷静沉着。
“乔恩!把装备给我……”
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吩咐了一句。
乔恩身上背着一个压缩背包,闻言,把那背包扔了过来。那是他们之前进来时特地给时檀准备的。
祁继接过,打开封口,整个背包慢慢鼓涨了起来。
里头是一套特种兵的作战设备,包括一个背心,一个副手套,两套绳索,一把勃朗宁短枪,护膝……以及简单的医疗急救用具。
祁继在其中找到了他想要的药剂和注射筒。
“脚还是很软吗?”
他问。
“嗯!”
“我现在给你注射,马上就能恢复过来!不过,药物起效之后,可能会有点眩晕感,通常一会儿就能过去。”
“好!”
时檀点头,有气无力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重要的是,这样的自己,会拖累他们——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极为的恶劣。
祁继很熟稔的将药剂抽入一次性针筒,拉高她的袖管,作了简单的消毒之后,将液体缓缓注入她体内,然而放下针筒,抱住了她。
几秒钟之后,一阵让人难受的眩晕感冲时檀袭来,她觉得整个人就像失重了,身子开始摇晃,似随时就能倒下一样。
一会儿后,失重感消失,四肢内传来一感麻辣感,伴着麻辣感越来越重,好像有股热量在四脚百骸之间流窜起来……
她终于有力气抬头,看到男人正关切的注视着她的药物反应,见她神情渐渐恢复过来,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感觉怎么样?”
“还好!”
她动了动手指,力量似乎伴着那热量一点一点在回来。
忽然,她想了到什么,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也被注射了吗?怎么逃脱出来的?”
“这种药剂对我没作用!”
祁继一边温温的回答,一边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脏的地方。
“为什么?”
她诧异。
“在部队练过!这种麻醉剂的药性在我身上最多持有一分钟的效果……”
祁继给她抹掉额头冒出的汗。
哇塞,这家伙,这么了得?
她瞪了瞪眼,半晌才说:
“但在敌人面前,一分钟足够你死上几十回了!今天的行动,在我看来,实在是有点冒险……”
“没有七八成的把握,我不会冒这个险……抓我们回来的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内应。不过,之前,他从来没进过这里这个基地。来到白岩镇之后,我是因为临时得到了这个消息,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待命,觉得机会难得,这才决定赌一把的……”
原来如此。
“后来,就是那个内应救了你?”
“差不多!”
“晁雯说你受伤了,到底有没有?”
她关切的往他身上打量起来。
“没有!”
那就是内应在虚报军情。
时檀嘘了一口气。
“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上十一点!”
“我居然睡了那么久?”
“他们用的麻醉剂量有点大。”
“你能找到这里来,是不是找到了什么东西,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地方?”
“对,那本手扎,我抢回来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脚上这玩意可以开锁……好了,现在,我们暂时安全了。这里是占玉湖博士的私人办公室。外头的人根本就打不开这道门。我们可以好好的收集一下证据了。”
祁继从怀里将那本手扎取了出来交了过去
时檀一眼就认出来了,真的是当年父亲交给她的那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署的大名,以前不认得,因为太过于潦草,现在认得出了,是“占玉湖”三个大字。
原来这本手扎是二十年前大名鼎鼎的基因遗传学专家占玉湖的手稿。
她又随便翻看了几眼,里头填的全是数据,非专业人员,恐怕谁也看不来的。
“这些数据,你看得懂吗?”
“我学的不是这个,哪看得懂?”
“那个磁盘呢?是不是也落在他们手上了?”
“是这个吗?”
祁继又变戏法似的从内衣袋里把那磁盘也给掏了出来,他指指周华:
“多亏了周华,这磁盘是他找到的……这里有计算机,应该有相应的解读软件可以读取它……嗯,我去找找,你先坐一下,好好休息一下。”
“嗯。你去忙,我可以照顾自己!”
时檀点头。
“等一下,先给你把这身装备穿上!身在敌人地头上,自我防护最重要……”
他把防弹背心拿起来给她套上,扣好,手枪上了子弹插进脚腿套内……
整理好,他笑了一下,他的小女人,一下变得英姿飒爽了……酷得不像话……
“坐好!”
他扶她坐下:
“再一会儿就能完全恢复过来。等这药性脱了之后,身子可能会很脱虚。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只有这样了。回头得好好养养身体,那药物对身体的刺激很大。”
“嗯!”
时檀点头,抬头看到,乔恩和萨满守在门口,有一道显示屏,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外头的情况,晁雯正怒气腾腾的骂着她的手下:“才进来两个人,就把我们打得溃不成军,你们平常是怎么训练的?还一个个精英份子呢!我看根本就是渣渣……”
祁继顺着她的视线,也有看到这一幕,嘴角马上泛起了一抹淡淡之色:
“C区的精英份子,没几个人是货真价实的。那
些人,固步自封,又不舍得在军工上投钱,能培养得出精英才怪……”
一个国家,军队是国之根本,要是在这件事上还想偷工减料,吝于付出,试问军队哪还能培养出像样的士兵?
倒台那是必然的事。
“我去找找资料!”
祁继抚了抚她的肩,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时檀没想到他会当众亲她,不由得一呆,眼底浮现了甜蜜的羞涩:
“别闹!”
虽然乔恩和萨满根本就没留心这边的情况,周华却是看到了,不过,他只是笑笑就转开了头。
祁继低一笑,眼底泛过一道精光,凑过去又在发顶亲了一下,低语了一句,这才转过了身。
抚了抚发热的脸孔,时檀靠在那里,手指在那本黑皮手扎上抚了抚,目光跟着祁继移过去,脑子里则在嚼着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祁继已经走到那台医疗仪器面前,面对着那个四四方方的屏幕,目光搜寻了一会儿,终于按了一个键,紧跟着,机械女声响了起来:
“对不起,您无权访问系统。请向管理人员申请访问权限。”
祁继又另外按了一个健,机械女声再次回复道:
“对不起,您的指纹输入不正确。若需进入系统,请***磁盘!”
他又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处磁盘口,磁盘***之后,机械女声答了一句:
“磁盘已***,欢迎您使用本系统。您想查询什么,请按照页面提示进行选择……”
祁继点击了一下,便有很多数据跳出来,他细细查看了一下……
半晌之后,祁继爆出一句欣喜的大叫:
“有了这些资料,晁家就别想在这次大选中获得连任权了……”
周华转头瞄了一眼门口,那两个男人完全没留心这里,而骆时檀正闭目养神,他趋步走了过去,好奇的问:
“都是一些什么资料?”
“嗯……也没什么,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属于军事机密!”
屏幕上不断的跳着数字和文字,祁继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很老式的连接线,连上一个U盘插上电脑上,打算把上头的资料全拷贝下来。
五分钟后,烤贝成功,他正准备把数据线拔了,后脑上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祁先生,如果您想要保住你这条小命的话,最好把你拷贝下来的东西交给我……否则,这一刻,我就能让你脑袋开花。”
令人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周华居然用枪对准了他。
祁继立马僵在了那里。
“周华,你他妈别乱来……”
乔恩和萨满手上的枪本来是对准了外头的,闻言,一齐转身,瞄准了周华,一个个脸都露出了急怒之色。
“我不会乱来,倒是你们千万别乱动,子弹无眼,就算伤不了你们老大,损坏了研究室内的仪器也是不好的……至于你,祁继,我劝你识趣一点,快把东西放到桌面上!然后,举起你的双手,缓缓转身,别试图反抗,说真的,我不怎么希望在你脑门上打个洞……啊……”
威胁之声还没完,身后之人惨叫一声,扑通倒了地,下一刻,祁继以迅雷之势,夺下了他手上的枪。
前一刻还在沾沾自喜的周华,后一刻倒在了血泊里。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门外。
“不是我开的枪!”
乔恩斜眼一瞄,似乎并不意外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也没动!”
萨满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样。
下一刻,他看到时檀缓缓走进了视线上,目光冷凝,手上抓着那勃朗宁手枪,枪口冒着枪,那一枪是她开的——他本不该在她的射程范围之内,可偏偏这个女人通过子弹的反弹,将他击中了。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开出口来,那是满口震惊之色。
祁继把夺来的枪拍在桌面上,闲闲坐好,淡
淡道:
“最先发现你有问题,是在那篇论文上……”
“论文?”
周华错愕。
祁继说:
“那论文不是你写的……”
这句话完全是肯定式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写的?”
周华一呆之后,不死心的追问起来。
祁继的心情颇好,居然好心的回答起来:
“虽然你把这篇文章摸得很透,口头答辩也挺精彩。但文章在排版上有个小细节,你没留心到。回头有机会,你可以再看看。这篇论文的作者已经透露了非你所写这样一个信息。而,我一向心思谨慎,在发现了这样一个漏洞之后,当然会去查你的背景。虽然你的背景做得能以假乱真。可惜,越是能以假乱真,越能让人发现问题的所在。
“其次,在祝神婆地头上,你不该那么着急的向外传出我们已经抵达的消息。我太太在之前不到十分钟时间里才接到一条短信,十分钟后,这边的人就知道我们来了,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只有三种可能。
“一,邱福来是他们的人,但之后,我又细想了一下,邱福来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的,如果是他在通风报信,我父亲就不会发第一条信息,被捉的时候,邱福来也不至于被射伤。
“二,祝神婆是他们的人,其实也不是,因为士兵并没有善待祝神婆,那老婆子一脸胆小样,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三,你是他们的人……有了之前的怀疑之后,这样一种联想,那是一种本能。
“当然,你要是不跟来,也许我不会这么确定,偏偏你就来了,还和乔恩他们遇上,一起闯进了这个地下掩体。
“这要是巧合也就算了,你还巧不巧帮着乔恩找到了这块磁盘……
“最后,我这边,居然还那么顺利的把手扎给拿到了……还听到了不该听的对话……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如果非要将它们加在一起,那只能是一个必然:你是卧底——为的是引我们来打开这间密封的实验室,读取磁盘里的资料。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甚至使用了苦肉计,帮乔恩挨了一刀……想以此来骗取我们的信任,为的就是刚刚那一记逆袭……
“可惜,你的计划,有太多漏洞,骗小孩子还差不多,骗我,太污辱我的智商……”
被这么一分析,周华露出了苦笑之色:祁继果然是不好唬弄的。本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呢,结果……
“周华,倒说说看,晁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要这么帮着他们?”
时檀来到他面前,沉声问。
血水自周华身体不断的漫出来,他望着顶上的灯光,久久之后,很无奈的叹了一声:
“我不是在帮晁家,我只是在帮阐博士。当年的项目成果,是阐博士和占博士以及柴博士三个人的心血结晶,可事发之后,占玉湖却把所有数据从他的电脑里的盗走了,并藏了起来。因为占玉湖的反叛行为,阐医生精心研究了十几年的成果全都化作了灰烬,最后还要被困在这个封密的地下掩体内苟且偷生……阐博士对我有恩,我只是想帮阐医生完成他多年的心愿罢了……”
原来这人是阐风安排的棋子。
“什么是占玉湖的反叛行为?”
时檀揪着这几个字反问,觉得这当中应该藏着惊人内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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