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末世-第二十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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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吃这个,这可是方家婶子最拿手的剁椒鱼头。”谭镇长殷勤地夹菜,辛苦上菜的方婶也堆着生硬的笑脸一道道介绍。

    柳沁目瞪口呆看着一道道美味的菜肴,惊讶地直咋舌——卤味火锅、农家小炒肉、孜然牛肉、娃娃菜以及刚上桌的剁椒鱼头,难怪这么大手笔的收留难民,又毫不吝啬地用安稳生活引诱申潜留下来,敢情这个小镇自给自足全不成问题。大量分泌的口水还来不及咽下去,忙阻止碗里小山的不断堆积,她怀疑这姓谭的老狐狸是不是对自己的喜好做过调查,要不然怎么全是自己爱吃的菜色。

    “谭,谭叔,这么多可吃不完,呆会儿要是浪费多可惜啊。”柳沁是真心疼,她馋是馋,可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几道菜就能让自己改口,再说现在这世道,能吃饱就是福,哪能还像以前一样讲究吃食的美味呢。

    谭镇长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们平常也吃得简单,今天稍微改善下伙食,一来嘛提前庆祝小申他们大获全胜;二来嘛,小柳身体刚好,要多补补。再说,你们这几天想必过得不轻松,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热饭菜吧。正好,我们镇上的方婶可是厨房的一把好手,小柳今天有口福了。”

    柳沁还来不及客气,就听到一旁的方婶布好了菜,谦虚道:“只不过寻常的几个家常菜而已,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说完看了看一旁的镇长,又道:“那,镇长你们慢慢吃,我去前院,那边还等着我。”

    柳沁想到之前的疑惑,忙开口问:“方婶,我看你先前匆匆忙忙不大对劲,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事?”

    方婶心里一惊,对上镇长犀利的眼神,马上又强作镇定,笑道:“没什么,早上起得晚了点,怕来不及给大家做饭。”无关痛痒地解释了一番便仓促离去。

    镇长适时提示:“方婶是安排来给大家做饭吃的,西头的难民全都聚集在这里,一日三餐都由方婶统一安排。”

    柳沁“喔”了一声,心下却不以为然。那神色分明是遇到了让人惊惶失措的大事,而且与之前提到的她儿子有关,不过既然不愿让外人知晓,柳沁也懒得多管闲事,管他是变丧尸也好还是吃人也好,横竖只要不惹到自己跟前来就行。

    谭镇长一个劲儿地招呼吃菜,柳沁拿着筷子装模作样了一番,看到镇长大口大口吃得不亦乐乎,也就渐渐放下心防。又等了一阵,开口问道:“小兰呢?”

    谭镇长边吃边笑着道:“我让我那闺女拿酒去了,我这人有个习惯,每顿饭必要喝上一小口自家酿制的药酒,不然心里烧得慌。”

    柳沁点点头,农村有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这自家酿制的酒味甘香醇,在外面市场上可买不到。谭镇长一提到酒就满面红光,他高兴地提议,呆会她跟小兰都得陪这个老头子好好喝一口。

    柳沁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除了啤酒,别的什么酒她都不大沾,而且这农村人自家酿制的酒最是醇厚,容易醉人,说什么她都不会碰的。

    没待她找好借口,小兰跟方婶一人拿了个秀气的白瓷酒瓶及几个浅口酒杯进来,还没等放稳在饭桌上,谭镇长已经眼疾手快夺了过去,嘴里还在下意识抱怨:“拿个酒这么磨蹭,都吃了大半碗饭了。”

    小兰不好意思地朝柳沁笑笑,亲热地说:“柳沁姐等很久了吧,刚喊方婶帮忙拿酒去了,所以耽误了一会儿。”刚一坐下,小兰便先满上一杯,对着柳沁举着:“柳姐你们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我们好好喝一喝,这酒自家酿的,味道很不错,还强身健体。”

    柳沁眼神一闪,忙用手挡着递过来的酒杯,颇为难道:“我从小到大也不喝酒的,一闻到酒味儿都头晕,要不我以茶水代酒?”

    镇长父女甚感惊奇,似乎很意外她竟不会喝酒。然而国人在饭桌上喜好劝酒的热情好客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让柳沁简直无法招架。

    “其实是因为我一直有胃病,尤其是烈酒不能碰,谭叔,小兰妹妹,你们可得饶了我。”柳沁也开始耍无赖,就是不喝,你们能耐我何?

    小兰一听,忙表示歉意,然而饭桌上却又不想扫兴,因此高兴地提议两女孩子干脆喝甜米酒好了,镇长也无异议。

    一旁的方婶见状,笑着道:“我家的甜米酒还有很多,刚刚小翠她们还找我讨了点,早知道就一到拿过来了。”说罢便起身要去端过来。

    至此,柳沁已无法再拒绝,她稍稍思索了一番,最终放下心来。这甜米酒是再熟悉不过的,从小到大没少喝。由糯米饭加酒曲发酵酿制而成,有一股浓郁的酒香,然而喝起来却非常甘甜,完全不会醉人,尤其是甜酒酿丸子,香甜浓郁,还能填肚子。想到这里,口水分泌愈加旺盛,肚子里的馋虫更加不安份。

    反观一旁吃得正欢的镇长,已经开始斟第二杯酒了,柳沁小心肝一颤,多可怕的酒量,没有高血压么?

    不多一会儿,方婶端着一大罐甜米酒进来,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儿,夹杂着丝丝热气扑面而来,柳沁只觉得全身毛孔大张,这味道一闻就知道很纯正啊。

    “刚去加热了一会儿,还打了几个鸡蛋进去,要趁热,冷了就不好喝了。”

    柳沁眼睛一亮,甜酒冲蛋,啧啧啧,今天可真饱口福了。

    小兰客气地一人盛了一碗,柳沁端起来使劲闻了闻,等小兰与方婶两人开口喝了之后,才开始品尝,这滋味儿真是妙不可言!

    小兰喝了一口,慢慢放下碗,看着柳沁享受美味的表情,好笑地道:“柳沁姐,方婶家的甜米酒不错吧,我们镇上做得最好的就是她家了。”

    柳沁点点头,继续奋斗。

    “柳沁姐喝慢点,虽然这东西不醉人,可是喝多了还是会头晕的。”

    方婶这时也跟着开口道:“顶多喝个两碗,再喝下去你可就吃不下饭了。”

    柳沁看了看小兰,呵呵直笑,表示不在意,又看看方婶,举着碗表示还要喝。这两人与镇长对视一眼旋即转开,正要给她盛第二碗,谁知“砰”的一声,头栽到饭桌上,柳沁已醉到不省人事了。

    “成了。”镇长立马放下酒杯,向两人使眼色,此刻他哪还有刚刚那副贪杯中之物的贪婪模样。

    在镇长父女两的授意下,方婶也成了一副醉醺醺的迷糊样,镇长与小兰一人搀扶一个,略显吃力的往外走。

    “哟,这是怎么弄的,两人咋就喝醉了呢。”正在院子里一起吃饭的诸位看到镇长四人,马上围过来关心。

    小兰笑笑说:“明天柳沁姐他们就要走了,所以今天高兴多喝了一点,谁知道她酒量不行,醉倒了。”

    “方婶酒量不是很好吗,怎么也醉啦?”

    “方婶今天多做了几个菜,她一高兴就把‘一口倒’拿出来喝了。”

    “难怪,能扛住‘一口倒’的人可不多。镇长,我来帮忙送她们回去歇着吧。”

    最终镇长选了个看上去力气颇大的中年妇女帮忙把两人送到柳沁所住的屋子,那女人本想接着把方婶也送回去,小兰忙说不用,就让她们先躺一起将就着,等一会儿便会酒醒。

    等那女人走后,装醉的方婶利落醒过来,低声说:“镇长,现在……”

    镇长紧盯着对方,阴沉沉道:“按先前说的,把她带到你家,你儿子的事,就不告诉大家了。”

    方婶紧张地点点头,又听到镇长吩咐:“一定要记得让你儿子把她——”镇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一片狠戾。

    话毕,镇长父女两施施然出了门,只剩下方婶一脸阴晴不定,仅仅挣扎了片刻不到,她便背着醉得神志不清的柳沁从后门悄悄潜入自家。方婶一边在心里碎碎念求佛祖保佑今天犯下的罪孽,一边又想到儿子的状况,最终打开里间卧室的房门,把柳沁用力推了进去。

    “唔……”这狠狠一推,让昏醉中的柳沁不小心撞到床沿,突如其来的疼痛稍稍拉回了些许神智。

    方婶焦急地上前查看,随即放下心来。这人醉得厉害,连站起来都成问题,想来是跑不掉,便不去管她。扫了眼被绑在角落藤椅上的儿子方成强,方婶心痛不已。今天一大早她就发现儿子不对劲,昨天方成强得知西头几个村子的村民逃难到镇上来,与几个同镇的小伙子去看热闹,没想到遇到吃人的丧尸,同去的三人都已遇难,唯剩方成强被抓伤后命大地跑了回来,没过多久就发起了高烧。方婶本来没在意,直至听申潜说到被抓伤咬伤的人同样会变成丧尸,便知道这事坏了,果然今天一早儿子已经不认识自己,也不会说话,只凭着本能要吃人。

    为了保险起见,方婶把屋内所有攻击利器清理了出去,最后看了眼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柳沁,狠狠心,把牢牢绑住闹腾不休儿子双手的绳子松了松,确定能不费力地挣开后,才慌忙出了门往镇长家的院子走去,接下来可还有一连串事情要做。

    柳沁此时仍旧醉得厉害,可是眼前这一番变故已经让她神智逐渐恢复过来,她丝毫也没有料到镇长父女竟这么歹毒。还有方婶,看上去质朴的劳动妇女怎么也有这样一颗蛇蝎心肠。她努力扶着床沿想直起双腿,奈何酒劲实在是大,眼前的景物晃个不停,头也晕得厉害。我X!她心里暗骂,甜米酒里到底掺了什么,这样霸道!

    她费力地喘着气,身后被绑的丧尸还在不停挣扎,柳沁越是焦躁越难控制行动,好不容易勉强站起身,然而悲哀地发现房内竟然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件可以拿在手的武器——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及丧尸坐着的那把藤椅。

    柳沁死劲掐了掐手心,试图保持清醒,她紧张地看着一直面向自己张嘴嘶吼不断挣扎的丧尸,脑海中慌忙思考对策。略微模糊的视线让她神经高度紧绷,可是没过多久,那被绑着的丧尸已经笨拙地把绳索挣脱开来。柳沁无路可退,跌坐在榻上,情急之下抄起一个大枕头死死抵住扑过来的丧尸,拼出全身力气狠狠抬腿往对方身上猛踢,那丧尸被踹得重重地往后一个踉跄,又不甘心地上前来撕咬。柳沁顶着头晕,一个不慎,大腿被对方挠了一爪,来不及喊疼,眼见着青灰凸眼的脑袋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不要!

    电光火石之间,那丧尸发觉到口的肥肉竟然不翼而飞!柳沁凭空消失了。

    柳沁到底去哪了?

    她自己也很疑惑,明明还坐在榻上,为什么这个丧尸竟视而不见?它就像只无头苍蝇般满房子摸索,丝毫不明白刚刚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去哪里了。柳沁迟疑不定,缓缓地从榻上下来,堪堪站住脚,试着伸手往丧尸跟前挥舞。咦?没反应?继续往前走,跌跌撞撞到了门口,一路顺利。哈哈!竟是真的没看见自己,她来不及多想,慌忙开门出逃。

    呼——深吸一口气,全身放松,柳沁恨不得对天大吼“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然而她高兴得太早,那丧尸竟也寻着她跟出来,伸出手臂直往她抓去。

    妈呀!怎么又看得见我了?

    柳沁吓一跳,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往前跑,也不知道这该死的酒醉什么时候能散去,只能拼着全力甩开身后的尾巴。

    而此时此刻的方婶向镇长交代完情况后,跟小兰又开始着手一连串的收尾工作。为了营造出柳沁不小心遇害的假象,两人决定悄悄从别处寻两只落单的丧尸进镇,于是就有了下面一出:

    “啊!救命啊!丧尸来了!”小兰边跑边喊,聚集在院子里的村民们个个紧张地看向来人,只见小兰身后跟着两三只丧尸穷追不舍,朝院门前跑来。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内心一片恐慌,这镇子里最安全的地方都出现丧尸了,大家还有活路吗?

    此时镇长适时出现,带领几个强有力的农民拿起锄头扁担就朝那几只丧尸砍去,不多一会儿,场面便被控制下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十分惊慌,纷纷讨论起来。只听到镇长慢条斯理地道:“看来几只落单的丧尸,是从镇口进来的。”他指了指丧尸跑过来的方向,继续说:“估计有外人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引到了,大家不要慌,没事的。”

    然而大伙儿仍然忐忑不定,镇长一再保证好好安排守卫在镇口轮流站岗,才逐渐被安抚。

    “哎呀,糟了!”小兰突然着急地大叫,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小兰跺跺脚:“方婶跟柳沁姐还睡在那边屋子里呢,不知道有没有事。”

    这时方婶从人群中出来,说道:“我酒量好,没喝多少,所以醒来好一会儿了,当时小柳醉得可厉害了,还嚷着要去找厕所。”

    方婶此话一出,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不得不认定都是因为醉酒的柳沁出门乱晃才引来的丧尸,恐怕现在已凶多吉少。

    小兰一听,急得不得了,大声嚷嚷着要出去找人,大家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不愿因此又引来吃人的丧尸,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专心等着申潜率领的强力小分队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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