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玩笑！”

    “除了这个解释，想不到其它可能。”

    “靠！你是医生，不是什么狗血科幻片里的神秘Y博士或Z博士！”

    “实际上，我正在做Z博士的工作。纠正一下，我是硕士。”

    鉴于此一问题的暂时性无解，张果决定把关注重点转向眼前：“你得把这张床的残骸毁尸灭迹。”

    肖将一时跟不上张硕士同志的思维，傻傻看向他，“什么？”

    “我不想到时候费力思考如何向同事们尤其是我那精明的老师解释‘肉体占胜钢板’这类超自然现象，所以——请肖大力士把这堆碎片移尸至杂物间。”说完，张果看了看正要动手收拾残局的某人，忙加了一句：“一切待下班后行动，还有不到半小时。”

    二人如地下活动者般的交谈很快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张果听出门外的人是隔壁实验室的小刘，平常总喜欢喊他一起下班回家。“你呆这儿别动，我出去看看。”

    “果子，怎么这么慢，下班了，一起回去？”

    “恐怕不行，今天得呆这熬夜。你知道，我们办公室最近负责那个新型感染病毒，不得不跟着加班。”

    “可怜的娃！”小刘不以为意地拍拍张果的肩膀，“行嘞！你忙着，哥哥我先回去了。”说完还往张果身后半开的门里瞧，随即压低声音道：“你那什么小助手呢？老彭安排的，没少给你添乱吧。怎么都没瞧见人？嘁！一走后门的，你以后有的受了。”

    “呵呵！他今天跟着我忙了一天，饭也没吃上，我就放他先回去了。”

    “你小子！那你也赶紧吃饭去吧，我先回啦！明天见。”

    “明天见！”张果说完，好心加上一句：“路上小心点，最近S病毒越来越猖狂了。”

    小刘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知道了，随后便走出大门。

    “B市也不安全了？”身后声音一传来，张果立马扯住不安于室的某人往里拽，关门落锁。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醒了？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让人切片研究？”

    本想反驳的肖将在听到后一句时气势瞬间弱了不少，只得干咳两声分辩道：“我只是想问一下去哪吃饭，肚子饿了。”

    话一说出口，“咕——咕——”两声适时传来，张果颇为尴尬，只因这声音是从自己肚皮发出。心里翻了翻白眼，只好转身往外走，丢下一句：“等着！我去买饭。”

    “哎！多买点儿！我要吃肉！最好是红烧肉啊！”

    肖将的胃口好得出奇，转眼间已消灭三大盒饭菜，其中两盒都是红烧肉。据说他有三天没有碰过肉味儿了。张果心想，幸好有外卖电话，不然，两人都得挨饿。

    吃饱的肖某人感觉全身上下无一不舒爽，本想躺着直哼哼，不过瞧了瞧那堆床渣，只好屈就一下坐在平常张果用来办公的沙发椅上。一边拍拍肚皮，一边看着正收拾残局的张果同志，肖将脱口而出：“果儿，你真贤惠。”砸了砸嘴，肖将继续发挥兵痞特质：“贤惠的男人可都快绝种了，别说男人，现在女人又有几个贤惠的？所以说……哎哟！”

    “吃饱了？喝足了？废话憋回去！把那堆钢板收拾好，等回还有事要讨论。”张果面无表情扔过去一根筷子打断了对方喋喋不休地调戏，尽量忽略对方口中提到的“果儿”两字。

    事实上，肖将不单单是力量增大许多，一大堆钢板铁管因为没有抱牢砸到脚背却丝这感受不到疼痛，也没有任何伤痕。这让二人震惊不已。待一切收拾妥当，两人开始正视这一异常现象。

    “我能感觉到自醒来后，身体与以往有所不同。”

    “什么不同？”

    “一时不好说。但是只要集中精神去感知，就能分辨出各个部位，各种感官比之前要清晰敏锐许多。刚刚试了一下，我发现，尤其是力量与防御能力有惊人的增长。”

    “病毒促进细胞进化。”

    “？”

    “病毒侵入人体，最开始是影响细胞复制的早期阶段，并通过这一过程摧毁它们。然后整个躯体机能随之停止，病毒最终全面控制中枢神经系统，将人体脑细胞转化为一个全新的器官。这个新器官使人体不再依赖氧气进行生理活动，唯一依赖的是不间断进食新鲜血肉以供给自身飞快的新陈代谢。”

    “能不能简单点？”

    “你本来应该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变成一个只知进食活人血肉的丧尸——我是说这才是病毒感染的大致流程。很明显，你没有。之前你昏迷时我记录的你身体各项机能的数据与之前你的两位队友大致一样，看来，之后发生了变化。可惜，我没有任何记录。”

    “那要怎么办？要不，你现在抽我的血？”

    张果盯着他，眼神很复杂，他就这么信任自己成为一个实验对象？“血肯定是要抽的，不过我大致知道你之所以产生异能的原因了。”

    “嗳？是什么？”肖将一脸兴奋。

    “简单地说，就是病毒与你体内的细胞进行战斗，本应摧毁它们自立政权，却没想反被镇压并且还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改善，于是——”

    “这样说我就懂了嘛，”肖将恍然大悟，高兴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所以，只要能够让人体细胞战胜病毒，就可以制止感染。”

    “不错。”

    “就这样？这么容易？”

    张果不知道对方如何得出“容易”这一结论，就这么看着对方一脸喜悦，不出声。

    “呃……应该不容易，对吧。抗生素不行吗？”

    “这是病毒，不是细菌。”跟抗生素有个毛关系。不过，现在至少遇到一个成功抵抗病毒的例子，或许他的血能制作出抗病毒血清。

    “肖将，接下来几天你必须继续装昏迷。如果没料错的话，明天我的老师会要了解你的情况。”

    “好，我知道。”

    “为了你自己着想，我们必须好好保密。一旦你成功抵抗病毒苏醒过来的事被大家知晓，很可能你会成为小白鼠，你完全无法想象有些人对于实验的疯狂热情。”张果略带嘲讽地笑了笑，“而且还有着为全人类服务这一冠冕堂皇的借口。”

    肖将眯着眼睛，用大拇指摩挲着已冒出浅青色胡须的下巴，痞气十足开口道：“你是想让我当你一个人的小白鼠？行啊，每天抽点血，但要负责把我喂饱。”

    这话怎么听怎么邪恶，张果懒得计较，继续说：“装昏迷并不是长久之计，到时我会找机会把你弄出去，现在这种情况，去前线做营救活动更适合你。”

    这番话说者随意，听者有心。肖将早先便察觉出张果并非黑心Z博士一类的研究人员，现如今看来他不但不黑心，而且完全值得信任。不知不觉已把对方纳入自己人范畴。

    “好啦，现在已经很晚了，先睡吧。整天装昏迷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要是不小心睡着了，必须记得不能打鼾。”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张果便被彭卫国叫到办公室了解情况，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对于老师“真心”的建议还是让张果无法接受。

    “张哥，这人昏迷都一天一晚了，既没停止心跳，也没变丧尸。太不正常了。”

    彭明的疑惑让张果感觉额头一跳一跳，努力装出同样疑惑的样子观察病榻上的“实验体”。

    “是挺不正常的。彭明，你去整理昨天那两人的数据资料，我继续进行血样分析。”张果面不改色。

    “好的。不过，主任不是要咱们给他再注射一次S病毒观察血清变化吗？老这样昏迷也不是个事儿。”

    “嗯，我知道。不过怕到时变成丧尸更麻烦，先研究一下血样，再做打算。”

    彭明像是想到了昨天勇斗丧尸的血腥场面，不由得双腿发颤，不再出声，转去整理资料去了。

    “靠！那个姓彭的要给我注射病毒！”装昏迷的肖某人立马弹起来指控道。

    “嘘！别担心，有我在。再说，有可能你体内已产生抗体，对病毒免疫了。”

    “我去！你也说是有可能，要是——”

    “赶紧给我躺好！有人来了。”

    张果装模做样从肖将身上抽了一小管儿血，一转身正看到秘书小林急匆匆走过，脸色煞白，他忙喊住对方问发生了什么事。

    “刘力扬昨天回家被……被咬了，咬到只剩下半截身子，而且他们全家人都受了伤，送到医院去了。单位正在处理这事儿。”

    刘力扬正是昨天喊张果下班的同事，平常大大咧咧，整天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谁能想到转眼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张果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直觉事情只会越来越不妙。果然，听到小林继续说：“今天好几个同事请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病毒的原因，搞得人心惶惶。”然后，话题一转，“我先走了啊，主任还有事交待我。”张果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回到肖将的病床前，趁彭明还没过来，张果压低声音对他说：“情况越来越严重，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现在正好，走廊没人，要走就快。”

    肖将一听，立马起身，想想又停下动作，看着张果，建议道：“你最好跟我一块儿走，这里也不安全，说不定会因我的事牵连到你。”

    “没事儿，哪儿都不安全。不过你要是留在这就只能当小白鼠，尤其是你还有了异能。”

    “其实，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肖将还在努力劝说，“因为我——”

    “啊！你醒了？是人还是鬼？”

    糟了，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正好被彭明撞见。张果努力思索着该怎样忽悠着和平演变这一场景，却突然被肖将挟制入怀。

    “闭嘴！这是哪里，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放我出去！不然就等着给这个人收尸！”

    张果一听乐了，这人还有角色扮演的爱好，不过，事情恐怕要越闹越大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彭明已然被眼前一幕吓到失控，他没精力分清楚这是丧尸还是人，只能拼命喊着救命。肖将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男人胆子这么小，除了叫救命，别的啥都注意不到了。

    不一会儿，听到呼救的人员快速赶来，对眼前这一幕甚是惊讶。张果看到他尊敬的彭老师带着好几个保安赶过来，一看眼前情况，兴奋的神色顿时显露，只听得他一再强调“抓活的”似乎是要不惜一切代价。

    肖将见此情景，气愤无比，为自己，也为张果。他决定演戏演到底，于是，张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语气低沉且阴森：“都不准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抓我！我他妈在最前线奋力营救民众，差点命都搭上，你们就是么这感谢人民解放军的？”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彭卫国见情形不对，赶忙申辩：“这位同志，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感染了S病毒，具有极大的危险性，我们只不过想治好你的病。”

    “滚！我明明听到这个人接到命令，”肖将指了指怀中的人，“说是要再给我注射一次S病毒。你他妈拿我做实验！”

    众人一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于彭卫国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整个疾控中心的人都心照不宣，不是不敢，只不过是因为天下乌鸦一般黑。

    彭卫国嘴角直犯抽搐，心里埋怨张果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想着接下来怎么哄骗这位中校同志，却不想对方突然一副发狂样，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既然你们不让我离开，我就把病毒传染给他！然后让他再咬你们，把你们全变成丧尸！”肖中校同志完全入了戏，呲牙咧嘴做势就往张果白皙的脖颈咬，这时众人无不尖叫逃窜，生怕下一个入口的就是自己。肖将演戏演得嗨皮，口中脖子上的嫩肉更是给他带来莫名愉悦的感受。他想，张果儿到底用的什么沐浴露，味道竟是如此清新。而张果现在只想骂人，他发誓他感受到了这个混蛋的舌头。对方急促的呼吸一下下喷在耳朵下方，他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栗，压抑着叫出声的渴望，不安地在对方怀里挣扎。

    “你个混蛋！把你的嘴拿开，这样不舒服。”

    肖将嘿嘿直笑，舌头顺便再次吸溜了一下，总觉得这味道说不出的好闻。张果此时完全黑了脸，顾不得其他，把脖子往旁边猛一扭——“嘶！”悲剧就在此时发生：

    “肖将！你丫的不知道把牙齿移开点啊！老子真的被咬出血了！”

    事情已然失去控制，肖将愣愣看着那脖子上渗出的点点血珠，鬼使神差又凑上前舔了舔，直到被张果一倒拐——“还愣着干什么，趁现在人少了赶紧跑！”于是，彭卫国等人只来得及看见极灵活的一道背影顺带着他的学生破窗而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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